误删大佬微信后——春风榴火
时间:2022-08-11 06:40:08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傅老爷子双手杵着雕龙的拐杖、坐在沙发正中间,脸色便一直低沉着。
  管家是看出来了,不断给温叶仁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不为别的,傅司白如何如何,那都是傅家的事情,老爷子可以责怪、甚至可以打骂,偏容不得外人说他一丁点的不好。
  向来如此。
  即便老爷子有心扶持温叶仁一把,但现在…恐怕他也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
  生意场就是这般无情,温叶仁出卖了良心、甚至踩着亲兄弟的脑袋向上爬,但最后还是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
  办公室门口,助理严洵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神情相当不安,导致周围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等到了傅司白,宛如见到了曙光一般,他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子在办公室等您。”
  傅司白沉沉地应了声,门推开了一条缝,严洵忽然又拉住了他,低声道:“小傅总,老爷子看着脸色很难看,您当心些。”
  “我知道了。”
  这一天,他早已经做好准备了。
  总裁办公室里,老爷子坐在他平时办公的位置上,雕纹的拐杖搁在桌边,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翻阅着文件的备份。
  这段时间,傅老爷子全面放权了,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傅司白手上,让他来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越过老爷子、下手对付温叶仁。
  傅司白走到老爷子面前,毕恭毕敬而又不卑不亢地唤了声:“爷爷。”
  傅老爷子放下了文件,摘下老花眼镜,举止从容地点燃了烟斗,淡淡道:“温叶仁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也不追究了,你爱给谁出气就给谁出气,只要别影响公司利益。”
  “爷爷,您放心。”
  在这方面,老爷子对傅司白有绝对的信心,他行事作风向来有分寸。
  “行,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傅老爷子指尖把玩着烟斗的轮廓,“你有什么要说的?”
  “温氏集团,我会用合理的方式还给温家。”
  上一句还让他放心,下一句就打脸了?
  老爷子不动声色:“哦?”
  “就当是送她最后一份小礼物。”
  “你这礼物…可不小。”
  傅司白淡淡道:“对于傅家来说,就是小礼物,拿得出手、且体面干净。”
  老爷子脸上挂着笑意,但眼底却透着机锋:“就这么喜欢她?”
  傅司白丝毫不介意爷爷看出他的心思,因为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喜欢不喜欢,其实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保持审慎和理智,就足够了。
  “她跟了我一场,对我也好。”
  “没在半夜拿刀抹了你的脖子就算对你好了?”
  傅司白笑了:“是,她恨不得杀了我,但是没有,这已经是莫大的好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调子:“我们这样的家庭,居然能养出情种,跟你妈妈一样,不知道是太想不开、还是想的太开了。”
  “我算什么情种,比不得爷爷,年轻时求而不得,非得逼着我娶人家的孙女,认都不认识…”
  “……”
  老爷子手里的烟斗差点和傅司白来了个亲密接触。
  傅司白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头扎眼的白毛,让老爷子一看到就有点控制不住的高血压,更别说他那一张贱嘴,真是来讨债的。
  不过,面前的人,也的确不再是当初那个狂妄不羁、只知道跟他爸对着干的叛逆少年了。
  当他明白想要真正保护一个人,不是靠拳头、而是靠手里的权力时,他就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第59章 、唯一的光
  清晨, 和煦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瓷在教学楼前的香樟林里犹豫徘徊了很久,终于还是给妈妈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 还不等她开口,舒曼清反而关切地问道:“你和司白怎么样了?没闹分手吧?”
  温瓷微微一怔:“妈, 你怎么知道?”
  “这还看不出来吗,你爸爸醒了, 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面对。”
  “不是…你怎么…你知道他是谁?”
  “傅司白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女儿的男朋友是谁。”舒曼清理所当然道, “见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呀。”
  温瓷彻底愣住了, 她苦心隐瞒的这一切, 没想到妈妈早就…了如指掌。
  “你知道他是谁了, 为什么你还对他这么好。”她失神地问,“为什么你不叫我们立刻分开?”
  “因为妈妈注意到, 他看你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呀。”
  “哪有。”温瓷脚尖捻着一颗碎石子, “我还担心昨晚之后,你会生我的气,刚刚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
  “卜卜, 这世界这么大,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妈妈不想你因为家里的事情而耽误自己的幸福。”
  温瓷闷闷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现在很多人, 都是快餐恋爱, 他以前女朋友也很多的, 就很渣…”
  舒曼清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卜卜, 恰恰你错了, 他女朋友多,不是因为他渣、而是因为他优秀。”
  温瓷被舒曼清这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不禁感慨道:“妈妈,你对他的滤镜也太太太重了吧!”
  “因为妈妈看得出来,傅司白就是又帅又优秀啊,这样的男孩,很难有女生抗拒他的魅力吧,更何况你和他朝夕相处。”
  “你别说,如果他不姓傅了,我看他在其他女孩眼中的魅力、也会大打折扣。”
  舒曼清淡笑道:“我觉得不会。”
  “好啦,不说这个了!”
  反正已经分手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温瓷岔开了话题,又问道:“爸爸醒了吗,情绪怎么样,还稳定吗?”
  “你放心,爸爸情绪很稳定。”
  “温叶仁…他没有再来医院闹事?”
  这是温瓷最担心的问题,而且很显然,温叶仁昨晚在病房门口闹这一场,就是故意要刺激父亲的。
  “他没再来过了,估计也没这个胆子。”
  就算借给温叶仁几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在傅司白都已经发话的情况下,还贸贸然来医院闹事。
  “对了卜卜。”舒曼清忽然道,“你和司白交往过的事,就暂时不要告诉你爸爸吧。”
  “我当然不会说呀!”
  “当初傅家吞并你爸爸的公司,的确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妈妈对司白是没有任何成见、也很喜欢他,但傅家和咱们家,毕竟是有很深的芥蒂的…尤其你爸爸这刚硬耿介的性子,只怕轻易接受不了。”
  “妈,我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父亲苏醒之后,她和他心照不宣地一致决定分手最重要的原因。
  他们之间隔着刀山火海,不可能真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挂断电话之后,温瓷没有立刻离开,走到花园椅边坐下来。
  初夏的风轻轻拂过她耳鬓间的发丝,微痒。
  和平分手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没有一般情侣闹崩之后的相互埋怨。
  他们之间本就是以利益为交换的开头,相互索取,就算是有感情,也不过是恋爱中的逢场作戏罢了。
  没有必要耿耿于怀、更没有必要把某些温柔和不舍当成是真感情。
  温瓷总是这样的安慰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若有所失。
  失恋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温瓷也只能够在不断高强度的舞蹈训练中忘掉一些事情,可是不管身体多么劳累和疲倦,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笑起来的样子,他和她说话的嚣张情态…种种种种,总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真的要烦死了。
  好在,父亲温叶良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下午,温瓷来医院接替舒曼清,却见父亲以前公司的一位高层、也是一直跟着温叶良白手起家一路打拼的乔叔叔,来医院跟父亲商量事情。
  温瓷站在门边听了几句。
  只言片语中,听他说现在傅氏集团似乎公司没有了太大的市场价值,停止了对公司的接管和注资,现在公司一团乱,几千名员工都面临着裁员危机,公司的董事会和高层,还是希望温叶良能重新回公司,担任总裁ceo,让公司能够顺利度过此次危机。
  温叶良为人仁厚亲和,且有企业管理能力,集团也是他一手创办,里面很多的员工都很敬重爱戴他,他也不愿意看他们中年失业,于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舒曼清还有些担心,怕他身体吃不消。
  但温叶良心意已决,踌躇满志地准备着要东山再起。不仅仅是为了集团企业,更重要的是,他要为他的家人筹谋更好的未来,不能再让她们这样辛苦下去了。
  温瓷没有进去打扰父亲和乔叔叔谈事情,她走下楼,来到了医院住院部大楼前的花园里。
  有病人在小花园里晒着初夏和煦的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香,微风温柔。
  她失控的生活终于慢慢步入了正轨,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其实傅司白说的不对,他不是她的噩梦,他恰恰是她这两年的噩梦里,唯一的光。
  ……
  六月初夏,校园开放日,所有社团“倾巢而出”,在艺术大楼前的一片广袤的草坪上“各显神通”,吸引了不少同学围观,热闹非凡。
  温瓷去艺术大楼辅导员的办公室里递交了文件,坐进电梯里,低头回复着乔汐汐的短信,让她现在赶紧来草坪给她拍照。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有人伸手挡了一下。
  温瓷赶紧按下了电梯的开门按钮。
  门缓缓打开,背着吉他的少年走了进来:“谢谢。”
  温瓷一听到这个嗓音,心脏蓦地跳了跳,抬眸望向他。
  傅司白穿着黑色涂鸦卫衣,戴着连帽、遮住了小半张脸,侧脸弧度利落而硬朗,但这一身凛冽的气质,却是他独有的。
  他嚼着口香糖,余光扫到了温瓷,也是微微一惊:“唷,前女友。”
  “前男友。”
  他轻嗤了一声,抬起修长漂亮的指尖,按下了关门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缓缓关上,两个人就这样独处在这样一个封闭狭窄的空间里。
  温瓷低着头,只盯着他脚上的那款一尘不染的限量款运动鞋。
  傅司白背着吉他,显然等会儿有演出,那一头奶奶灰的潮流发色,温瓷记得分手那会儿,发根已经有些黑了,他似乎又去染过。
  分手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耿耿于怀、一直放不下的人,好像只有她。
  温瓷微微侧过脸,不再多想、不再多看。
  电梯在四楼开了门,一群人高马大的穿足球队服的少年涌了进来,约莫七八人,讨论着等会儿的比赛要给对手好看。
  他们身上多少带着些汗味,而且又是一大群人,赫赫扬扬,瞬间就让在场唯一的女生感觉到不适了。
  她退后到了电梯的角落里,尽可能不要碰到他们,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但拥挤…还是不可避免。
  温瓷下意识地一点点挪到了傅司白的身后。
  傅司白显然也意识到了环境的尴尬,就在一个男孩聊天聊太嗨了手舞足蹈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傅司白敏捷地伸手挡了挡,然后转过身,宛如人形护栏一般,顺势将女孩护在了电梯角落的三角区。
  温瓷的心脏怦怦直跳。
  鼻息间灌满了他身上的味道、清新的薄荷气息,强烈而独特,瞬间驱逐了周围异性身上令人不适的汗味。
  就像猫咪一样,只有在他熟悉的味道包裹的区域里,才是她的舒适区。
  而就在电梯抵达一楼之后,电梯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十秒、二十秒…燥热的男孩们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啊?”
  “热死了,怎么还不开门?”
  “出故障了?”
  “艹,比赛都要开始了啊!”
  “有没有后勤维修电话,快打一个啊。”
  ……
  有男孩急吼吼地拨通了后勤维修部的电话,对方告知电梯出了一点小故障,让他们耐心等候,已经有工人赶过来了。
  “别急别急,马上就好了,大家忍耐一下吧。”队长模样的人开口了,“越急越热。”
  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电梯厢里,的确不好受,初夏的气温也不低,温瓷额间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有人挤了傅司白一下,他一整个撞到了女孩身上。
  她被挤得差点磕着墙,幸而他提前伸手垫住了她的背。
  少年回头懒散地警告:“看着些。”
  男孩认出了那一头张扬的奶奶灰,知道面前的人是傅司白,讪讪地抱歉。
  就在这时,电梯顶端的灯闪烁了几下,灭了。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艹!”
  “要不要这样啊!”
  “Md,什么情况!”
  ……
  黑暗中,傅司白明显感觉到,有一双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袖子。
  他感觉到了面前女孩未曾宣之于口的紧张和无措。
  傅司白任由她攥着袖子,和她贴得更近了些,一整个将她圈入了怀里。
  彼此之间的呼吸交织着,似乎只有在这样绝对黑暗的环境,才是绝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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