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么些年压抑着的欲望,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虽然这口子出现的挺不合时宜,但她无比确定,比起出门去另外开间房,她更想跟魏宇澈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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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发上,魏宇澈将被角掖了又掖,心中默念着要冷静。可是一想到梁舒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洗着澡,他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酒店,浴室,梁舒。
光是这三个关键词放在一起,就足够让他心猿意马的了。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歇了,他立马关了灯,脱了浴袍,裹紧被子躺着闭眼装睡。
吹风机呼呼响着,像是为了应和他心跳的节奏一般。魏宇澈深呼吸几下,想要在梁舒出来前顺利入睡。
梁舒吹干头发换好衣服的时候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要内衣。酒店为了彰显档次,提供的内衣也是真丝的,如今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不可避免地露出有些尴尬的地方。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想想外面的魏宇澈,不知从哪里生出股邪火来,竟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儿一片暗色,只有床头灯昏昏黄黄。
男人蜷缩在沙发上,将被子蒙到肩膀,垂着的睫毛落下片光影,原本立体的五官在朦胧光影里反而更加清晰。他头微微上仰露出利落干净的轮廓,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结。
梁舒放下手,弯腰凑到他脸前看,未完全干透的发顺着动作滑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冰凉潮湿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那是酒店里洗发水的味道,简单又高级,适配大多数人的口味。
她抚摸着那因为紧张而上下滑动的喉结,心头涌起阵难言的喜悦。混合了玩味和暧昧的眼神,跟着手指停在他的嘴唇上。
香气陡然放大,熟悉的感觉再度贴合上来。魏宇澈心头一窒。
梁舒的鼻子抵着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像是个应用实践的学生,生涩又笨拙。
她稍稍退开一些,按着心口快得惊人的心跳,觉得脑子像个生锈的齿轮,缓慢转动的理智,完全跟不上飞速前进的身体。
不过是亲了两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智商正常,头脑清楚,是个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有性欲也是很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她心里暗自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目光却不自觉又往他身上落。
这一落,吓了她一跳。
魏宇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幽深得像望不到底的古井,嘴唇被摩擦得发红还泛着可疑的光芒。
梁舒心头像被针扎过一样,立刻准备离开,还不等脚步迈开,魏宇澈已经站了起来。
他抢先捉住了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带在怀里。
迎面而来味道竟出乎意料地沉稳,带着些低沉地质问,严肃又认真:“梁舒,你刚才在做什么,嗯?”
第62章 只是一次意外······吗?(加更)
被偷亲对象逼问,无疑是窘迫的,梁舒差点脑子一抽,说是你勾引的我。但好在脑子是混乱的,并不是坏掉了。
魏宇澈按住她的背,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土里。
他浴袍松垮地斜着,露出的胸膛好像是按照什么标准练出来的一般,结实又不油腻。
逆着光,梁舒看不清他的表情,镇定地说:“没有,没做什么。”
魏宇澈低下头,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热烈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是吗?”
梁舒眼睛眨得很快,手抵在身前,腿一阵阵发软,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就像是蛰伏多年终于舍得露出獠牙的野兽,野性、锋利,盯着她的脸又正经得一丝不苟。
他眸色沉沉:“梁舒,为什么跟我接吻?”
梁舒找不出答案,或者说她意识到自己的答案,不会是魏宇澈想听到的。
吻他是一种本能,源自生物原始的吸引,因为想,所以就做了。又如现在,她还想做些更过分的事。
魏宇澈还在等她的回答,却不想梁舒坦然地抬眼。
“你不想吗?”她眼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暧昧,直白又热烈地从下而上地扫视着,想要在他身上烫出什么来。
魏宇澈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眼神晦涩,低下头,衔住那处温软的唇瓣,从唇缝里发出声低低的“嗯”。
嗯,想。
在那些没有她的白天黑夜,在这些陪在她身边的每分每秒,他都很想很想。
不止是接吻,还有更露骨的事情。在懵懂莽撞的青葱岁月里,他的每一个梦境,都同她相连。而现在真实热烈的触感让他知道,一切都不再是梦了。
梁舒往后退,他便追着上来,生怕会失去,所以放肆入侵,直到她退无可退,坐倒在床边。
愈发粗重的呼吸灼烧着肌肤的每一寸,暧昧流淌在咕啧水声中,几乎要将人淹没。
火烫的掌心一点点往上,隔着薄薄的睡裙划过柔美的曲线,激起密密麻麻的酥意。
梁舒不肯退让,强忍着腿心软意,将他推倒在床上,翻身坐在他腰间。
浴袍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扯掉了,领口大开着,胸膛一大片指甲的新鲜划痕,跟随呼吸起伏着,像一幅抽象的画。
她冰凉的手指沿着那红痕滑动着,像是在进行什么行为艺术。
“够了。”魏宇澈理智清醒了几分,按住她的手,深呼吸一下,声音艰涩,“就到这里吧梁舒。”
“呵。”梁舒一声轻笑,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魏宇澈张了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年少时,他就是用这双手在黑白键上起舞,成为很多人记忆里的惊鸿一瞥。
梁舒那个时候却没有太多感觉,因为她知道,不管他多么的光鲜亮丽,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做那个不着四六的魏宇澈。
而现在。
她将手指嵌合进他的指缝里,俯下身,抵着他的额头说:“你做梦。”
魏宇澈并没有再将她推开。
这种情况下的一再拒绝,并不能体现出什么珍惜深情。恰恰相反,对梁舒来说,尊重她表达出来的需求,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只要她想要的,他就不会拒绝。哪怕现在不是那么的合乎时宜。
湿润坚硬的牙齿划过肩膀,咬住细细的吊带用力往旁边移开。裸露的肌肤没怎么接触到空气就被笼罩起来,毫无阻隔的触碰前所未有的奇妙。
正视性欲,摆脱羞耻,是接纳自己的重要一步。
当初次的疼痛散去,抵挡不住的空虚被接二连三地填满的时候,梁舒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魏宇澈摆脱了平日的嬉皮笑脸,臂弯挽着她晃荡的腿,横冲直撞,表情却近乎虔诚。额角的汗顺着脸庞滑落,跌在她胸前。
修建平滑的指甲因为兴奋而用力地掐进他的胳膊,掌心薄茧磨着肌肤,微微发烫。
梁舒去看他的眼睛,那里反射出床头微弱的灯光,像是深巷里的烛火,幽暗之下藏着湍流,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湿润缠绵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紊乱的气息也落入耳际。
天旋地转间,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朝她奔涌过来,意识似乎被托举到了云巅之上,颠颠撞撞地。
她低头,望见魏宇澈满是汗水的脸。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叫了自己的名字:“梁舒。”
于是她俯下身,咬住他的肩膀,要将这快乐也分给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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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秀一顿安眠药操作猛如虎,一看手机上一堆的未接来电,再一看房间里根本没有梁舒回来的迹象,顿时慌了,一边给梁舒打电话一边去敲魏宇澈的门。
手机震动跟敲门声几乎同时响起。
梁舒被吵得心慌,准备掀开被子,刚抬手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胸前横亘着条手臂,后背触感结实又温热。她立刻清醒过来,往前拱了拱,大腿根便袭上来一阵酸痛,刺得她嘶了声。
荒唐香艳的记忆逐渐复苏。梁舒毫不客气地给了身后人一胳膊肘,压低声音说:“起来,有人。”
魏宇澈吃痛哼了声,迷糊中手掌不自觉合拢,在她胸前捏了一把,身体也贴得更紧了些,硌得梁舒不是很舒服。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强忍着痛意狠狠踹了他一脚。
魏宇澈这才惊醒过来,睁眼看到的便是被黑发遮住的、大片的背。
她撑起身子,看清手机来电,直接将电话挂断,靠在床头打字回复。
同一时间,门外敲门声也歇了。
魏宇澈趁此间隙下了床,捡起地毯上的浴袍,草草裹住,去了浴室。
一阵水声后,他换上了烘干的衣服重又走了出来。
“谁啊?”他小声地问。
梁舒放下手机,声音有些哑:“钟灵秀。”
“问你在哪儿?”
“嗯。”
“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魏宇澈愣住了,心脏“怦怦”地跳着,难不成他今天就能上位了?他遏制住澎湃,反问:“实话?”
梁舒躺回去,手臂抱住被子,蜷缩着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声音闷闷地,“嗯,说我进不去,你收留了我。”
“那我们······”
“你睡的沙发。”梁舒闭着眼,说得极为随意。
魏宇澈抿了抿嘴角,垂下眸子,难掩失落:“我知道了。”
他将露出被子的睡裙扯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她的侧脸道:“衣服放浴室了。我去打电话叫饭,你要吃什么?”
梁舒似有所感地将被子盖过头顶,风轻云淡地说:“随便吧。”
听着玄关处的电话被拿起来,她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忍着不适手脚麻利地套好睡裙,闪身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浇了半晌,几乎快蹦出来的心跳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梁舒伸手扶着墙,腿还是软的。低头看到锁骨和胸脯上零星分布着几块暧昧的红色,伸手按了按,不痛也不痒。
魏宇澈不确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套和润滑液。
酒店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放在箱子里随时扫码随时用。也幸亏有这些,昨晚的兴致一次都没被打断过。
梁舒收拾妥当出来,就看见魏宇澈贤妻良母一般打扫着事后战场。
他光着膀子,背上是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些还长出了血痂。
那是昨晚自己控制他深浅节奏的证据。
梁舒耳根子滚烫,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看样子在调教男人方面,她多少是有点天赋的。
两人视线对上,空气中莫名燃起些尴尬。
没有酒后乱性这一说法,换言之,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姿势都是在清醒状态下完成的。
要问梁舒后悔吗?她不后悔。
她对魏宇澈知根知底,不管是健康情况还是性格。身体和心理都不排斥他,甚至还有期待,那么想做就做了。她相信魏宇澈大概也是一样的。
只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旖旎的一夜情之后共处会这么尴尬?
“饭点好了,我们下去吃还是等他送上来。”
“下去吧。钟灵秀过会儿就过来了。”她开口,“正好一起。”
魏宇澈应了声,套上洗干净的 T 恤。
经了一遭水洗烘干,袖口的辣油依旧顽强地沾在上头,好像再也回不到开始了。
“钟灵秀会信吗?”
梁舒:“会的。凭我们俩平时的关系,她不会想到别的。”
有一次误会在前,就算这次自己大咧咧地说跟魏宇澈睡了,钟灵秀也只会从字面上理解成一起睡了个觉,不具有动词性质。
梁舒去开门,腿又酸又软,迈不开步子,走路有点奇怪,人都跟着摇摇晃晃的。
魏宇澈连忙伸手扶了一把,关心道:“你怎么了?”
梁舒被他捞起来,腰间掌心滚烫。
几个小时前,那双手曾将快感满足推开在身体的每一寸。而此刻,他们衣冠楚楚,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里那些暧昧奢靡的味道全部被窗缝的风吹走。
可是。梁舒垂下眸子。
为什么她还是心头火热?
魏宇澈低头,看到她红透的耳朵,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咳了声,说:“是昨晚太······”
“好了。”梁舒撑起腿,打断他,“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她是发誓要掌握主动权的人,各种意义上的主动,也包括这个。
魏宇澈闭了嘴,心里却忐忑着,不知道梁舒这到底是觉得他行还是不行。
“真沙发上睡的啊?”钟灵秀进来看到那团半边掉在地上的被子问。
梁舒心虚了一瞬,很快点头:“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会发发慈悲,让魏宇澈也睡床呢。”钟灵秀口无遮拦。
魏宇澈浑身一僵,催促道:“行了,别看了,下楼吃饭吧。”
几人一道出门往电梯走。
魏宇澈走在前面,听到身后钟灵秀“咦”了一声。
“梁舒,你腿怎么了?怎么一瘸一拐的?”
他背一下子僵住。
梁舒:“没什么,昨晚电梯坏了,走了几层楼梯,拉着了有点疼。”
“啊,没事儿吧?要不要歇一天的?”
魏宇澈心中赞同,看向梁舒。
但后者会错了意。
“不了。”梁舒视线稍转,耳朵绯红,却依旧镇定,“它只是一次意外,还不至于让我多停工一天。”
第63章 你是故意的吧
出车站回上林的路上没人说话。
魏宇澈沉默地开着车,后视镜里梁舒歪倒在钟灵秀的肩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疲色。
乌云沉沉地压在一望无际的天空处,竟显得一丝壮烈。
钟灵秀不回上林,到探海门口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