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雄性竞争,先破防者输
这个事儿就没法子委婉又准确地阐述,梁舒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她清了清喉咙:“其实吧······”
话刚来得及开个头就被铃声打断。
魏宇澈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提醒,也顾不上谴责梁舒帮骗子说话了。举着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可别说我光说话不办事儿的。”
言罢,他站起身,朝门口挥了挥手,“这儿。”
钟灵秀等人不明所以,一边看去一边问:“谁啊谁啊?”
“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梁舒没回头,只抬眼瞥了一眼魏宇澈,警告道:“别把人招过来。”
“这就不知道了吧大小姐。”魏宇澈说,“你这个当事人在场,我才好发挥呢。”
“带走。”梁舒不跟他瞎说八道,直接表达诉求,“你自己惹的一堆子事儿,自己解决。”
“什么什么啊。”钟灵秀简直不要太好奇,低声问,“他什么时候跟弟弟拜把子了?”
梁舒简单概括:“智商不高,没事儿找事儿。”
言语间,沈念铻已经走了过来。
他对魏宇澈还是挺亲切的,毕竟是鼓励到了自己的导师。
之后再仔细看,梁舒竟然也在场。瞬间明白,合着是在给自己助攻呢在。
他给魏宇澈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伸出手挥了挥,“嗨,学姐,你来了。”
梁舒实在不想掺和进这事儿来,淡淡地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头盔,对钟灵秀道:“我先回去了。”
“别啊。”魏宇澈出声挽留,想让她一起过去。
梁舒眼神撇过来。
他瞬间改口:“我意思是说,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没车回去了,你得带我不是吗?”
此话一出,沈念铻就懵了,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不停跳跃着。
梁舒点头让步:“快些弄好。”
“得嘞。”魏宇澈勾住沈念铻的脖子,将人往远处带,离二流子就差嘴里叼根牙签。
钟灵秀跟钟灵阳都巴巴地凑过来:“啥情况啊?”
梁舒简单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钟灵阳:“那现在是?”
“现在是他必须要解决。”
谁横生事端的谁就负责,非常合理。
钟灵秀则并不觉得乐观:“你真的觉得,魏宇澈能把这事儿搞定吗?”
魏宇澈是什么人?用家里长辈的话来说那就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儿。他要真的够聪明,也不至于让人家弟弟误会的。
梁舒当然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所以一开始她也是要留在现场的,这样在误会达成的时候也能及时挽救。
但是吧,在知道魏宇澈以为自己是骗子的时候,她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如果跟他坦白之后还得不到认可的话,为什么不先这样让他亏欠着自己呢?
谈好了,解决烂桃花一朵,谈不好,魏宇澈倒欠她一次人情。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自己都没坏处。
想明白其中关节,梁舒才会说要走,虽然没走掉,但好歹不用过去了。
她语气平静,说:“先看看吧。”
魏宇澈还不知道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已经在梁舒心里拐过了七八个心眼儿。
他在面对沈念铻这朵“小娇花”的时候,还是很慎重的:“小······额,你叫什么来着?”
“沈念铻。”沈念铻接话,视线依依不舍地看着梁舒的方向。
“小沈,别看了。”魏宇澈拉着他坐下,将酒递给他,顺便挡住他的视线,“喝点?”
沈念铻摇头拒绝:“不了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昨晚的话有点误解。”魏宇澈单刀直入,“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你认识梁舒,对吧。”沈念铻也不是傻子,从刚才两个人的互动里就能看出些端倪来。
魏宇澈点头:“我也不瞒你了。梁舒呢,对你没那个意思,你也不用坚持了,你不是她的菜。”
沈念铻还是头一次在除当事人以外的人那里接收到如此直白的消息。
几乎就在魏宇澈说完这话的一瞬间,他眼神就变了,多了些审视和试探:“你怎么知道的?”
此情此景,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情敌互撕戏码。
拿了恶毒剧本的魏宇澈过来跟单纯不做作的沈念铻扯头发,撕他个昏天黑地。
但其实吧,在梁舒这个女主角眼里,指不定他俩都是炮灰。
“我还不知道她吗?”魏宇澈自觉跟沈念铻比起来,自己跟梁舒认识的岁月是能用深情厚谊来形容的,自然是底气十足。
沈念铻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跟梁舒从五岁就认识了,我带着她翻墙的时候,你可能还在穿纸尿裤。”魏宇澈简直不要太诚恳,“有关她的事儿,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上次跟你见面匆忙,很多话没有说清楚。我让你好好想想的意思是希望你认认真真来,不要那么快上头。”
“我是认真的。”沈念铻意有所指,“我觉得感情不应该单纯地只用时间去衡量深厚。更何况,如果我上头一辈子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听见了,她拒绝过你了,两次。”
大厅里的不回应就是一次了。
很多人会想当然地将沉默理解成为自己想要的意思,比如害羞,比如身不由己,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沉默的意思就是拒绝。
更别说,她怕表达得不够委婉,又到他面前重复了一遍。
“那又有什么关系?感情是要自己争取的。”沈念铻远远地看了眼梁舒,“而且我们还很聊得来。”
她正在跟身边人说着话,侧脸清冷又美好。
但恶毒剧本的人从不会给他喘息机会,魏宇澈说:“你觉得她跟你聊得来,那不是你们兴趣相投,是因为她在迁就你。梁舒见识到的东西比你太多了,所以不管你提起什么,她都能接上。你认为的志趣相投,不过是她在降低自己的标准罢了。”
换句话来说,这叫做降维打击。
让其他人相处舒适,是梁舒的拿手好戏。沈念铻不会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最起码她愿意这样做不是吗?”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沈念铻自己都意识到了荒唐。
他觉得自己像被逼到墙角的困兽,还是快要死的那种。
魏宇澈对待自己的态度太得心应手了,就好像他已经帮梁舒处理过很多像自己这样的追求者了,而自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个。
“那现在呢?她还愿意这样做吗?”
据魏宇澈所知,梁舒对异性的兴趣热度很短。用她话来讲,她精力有限,没有办法专注在这事儿上。
沈念铻连表白当天都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由此可见,梁舒一定是已经渡过新鲜期了。
沈念铻没法儿反驳了。
魏宇澈乘胜追击:“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了,你还有几年书要读,但她已经开始工作了。以后接触到的东西不一样,你也没法儿理解她。”
沈念铻默了一会儿,不死心地说:“她想做竹刻生意,我查过了,做这个要花很多钱,我现在能力有限,但我以后······”
“等等,你说什么?”魏宇澈说,“梁舒她想做什么?”
“竹刻生意。就是徽州竹刻,乌川的特······”
魏宇澈眉头稍拧:“梁舒自己跟你说的?”
这下意识的动作没能逃过沈念铻的眼睛。他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在这场跟魏宇澈节节败退的对峙中翻盘的机会。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还有她未来的规划,统统也跟我说了。我考虑过了,毕业我可以留在乌川。她想让我做煮夫,我就安心操持家庭,她想让我出去赚钱,我就出去多试试。” 沈念铻信誓旦旦。
这段话说得非常绝对,然而魏宇澈却放松了下来,他顺着沈念铻的话反问:“所以你准备一切都围着梁舒转,包括以后的生活?”
“对。”
暖黄的灯光晃在沈念铻脸上,眼眸晶亮,还挺天真。
魏宇澈不自觉笑出声。
沈念铻蹙眉:“我是认真的。”
“行啊,认真。”魏宇澈点点头,语气不痛不痒,明显没有把他这番话放在心上,“那我祝你梦想成真?”
沈念铻不满意他的态度,但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反驳的词,半晌也没有吭声。
魏宇澈喝了口杯子,稍稍坐正:“你了解梁舒吗?我是说除了竹刻这一点。”
“我可以慢慢了解。”
“谁给你这个慢慢的机会?”魏宇澈笑了声,脸上的漫不经心褪去,视线直往沈念铻扫去,“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坐在这里,跟你说让你放弃的?”
沈念铻说出早就有的猜测:“兴许,你也喜欢她。”
雄性之间互相竞争以此来获得异性青睐,这是大自然里非常寻常的事情。
“你搞错了主体。不是我想在你们之间横生事端,而是她让我来解决掉这件事或者说解决掉你的。”魏宇澈不想兜圈子。
他大可以跟着沈念铻的猜测,干脆直接坐实自己跟梁舒是情侣,简单又方便,他相信沈念铻现在的感情投入还远不到能放弃道德底线的地步。
但魏宇澈不愿意扯谎,尤其这个谎还涉及到梁舒的时候,他不由得更加谨慎。
“不管你们之间的相处,让你读到了什么错误的信息,我都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刚才聊表衷心的那些话,根本不会打动她一丝一毫。”
沈念铻着急地辩驳:“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来得及跟梁舒说上一句话。”
他着急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却不知道在这场博弈里,谁先破防谁就输了。
“相信我,如果梁舒是一把刀的话。”魏宇澈放松姿态,悠然道,“能配上她的绝对不是一把简单的刀鞘。”
第10章 小时候说的话不算数
尽管非常不想承认。
但魏宇澈明白,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梁舒这个一生之敌。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不是一两句可以简单概括的。
梁舒这个人从不认输,最看不惯别人那性别强调能力,更不相信。所谓的人生信条之一是要做就做第一。
她欣赏喜欢的是对人生有清楚规划的人,而不是围着自己转的恋爱脑。
魏宇澈不一定是前者,但很显然,沈念铻是后者。
临走前,他“贴心”地为沈念铻点了几杯酒,“多尝尝,你总会找到跟自己酒量相配的。”
说的是酒,也是人。
吧台,钟灵秀和钟灵阳两个老板已经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儿去了。
梁舒端坐着,正礼貌地拒绝一个陌生男性请的酒。
只是在某些人眼里,拒绝也很容易被理解为欲拒还迎。
搭讪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权当没听见,顺势就要坐下。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梁舒抢先一步将佩奇头盔放到凳子上,胡诹补充,“我女儿。”
魏宇澈斗志昂扬地来,就听见了这一句,怒道:“占谁便宜呢你?”
真的来了人,男人就是再怎么没眼色也选择撤退了。
“没占便宜,我真有女儿。”梁舒听见质问,处变不惊,“处理好了?”
魏宇澈没把她的浑话当真,下巴微抬,眸间滑过些得意,反问道:“你说呢?”
梁舒点头,将佩奇头盔拿起来递给他:“回吧。”
“你不问我怎么说服的?”魏宇澈本想显摆一回,却没有得到机会,跟在她身边边走边问,“你不怕我骗你?”
梁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敢吗?”
“那谁知道呢?指不定我就告诉弟弟,烈女怕缠郎。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如果真这样的话,你那八万块钱想都别想要回去。”
魏宇澈看着她:“我就猜到是你。”
在沈念铻说她是要做竹刻的时候,他就把前因后果全部连起来过了一遍。
长辈是做竹刻的,现在身体欠佳被后生顶替。再想想刚才梁舒一再强调让自己搞清楚事实、别乱扣骗子的帽子,真相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梁舒倒有些惊讶:“谁告诉你了?”
自己什么马脚都没露,没道理他会这么聪明的。
魏宇澈冷笑:“别装了,撩人家小男生的时候倒是什么未来大饼都敢给人家画。现在不认账了?”
梁舒是真没怎么跟沈念铻说过自己的事,只是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没有继续问,而是如实阐述说:“法律意义上来说,合同成立。”
“你的意思是?”
梁舒没回答,迈步上车,扣下头盔,发动机很快发出轰鸣。
“这是我应得的。”她丝毫不心虚,“所以其实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钱,你都是要不回去的。”
魏宇澈带着那顶有些滑稽的佩奇头盔,配着卫衣运动裤,乍看之下像是被家长逮住逛酒吧被强制带走的中学生。
这个回答也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只是他有其他更加好奇的东西。
魏宇澈挨着梁舒坐下,手指小心地揪住她的外套,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又回乌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