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莫妮打
时间:2022-08-15 06:50:17

  厚重的院门插上门闩又落了锁,烟火路灯将夜色熏得微微泛红。灯光骤然亮起,只照亮半边走廊。素来拥攘的亭子也陷在了昏暗里,看不清晰。
  程汀见状往另外灯的开关走去。
  “别!”程溪拦住她,“我要开灯,让我开,让我开。你先去找稿子,大姐姐等着要呢。”
  “好好好。”程汀笑了笑,边走边说,“溪溪啊,过了今年可是新的一年了哦。你就长大一······”
  亭子顶突然亮起一连串的星星灯,暖黄色的光芒一个接一个地铺开来,如同梦境一般。
  面向院墙的那边,挂着一大块塑料布,上面黏着“生日快乐”的气球。
  正中央的工作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模样,堆着大大小小的礼物盒,上头绑着颜色各异的绳子,绳子尽头是悬浮着的气球。
  程汀愣在原处,不敢上前一步。
  程溪站在亭子台阶下,手里还捧着星星灯的开关。她拼命地昂下巴,示意程汀回头看。
  程汀照做了。
  身后廊下,挤挤攘攘地站了一排。
  有不苟言笑的梁晟,有满面春风的魏庆弘,有和善亲切的叔叔阿姨,还有托着个好大的生日蛋糕,始终温柔看着自己的梁老师和魏老师。
  他们全部都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过来,唱着的生日快乐歌,因为缺乏默契,听起来有些滑稽。
  烛光在他们的脸上跳动着,那支写了 18 的蜡烛,是祝她的生日。
  烟花骤然升空,在头顶绽放出绚烂的火,燃尽之后的烟烬似乎就掉在了她的心里,暖烘烘的,也熏湿了眼眶。
  程汀就这样被推着走,在那张桌前坐下。
  程溪过来,举着一个滑稽的王冠,戴在她头上大声地说:“姐姐!生日快乐!”
  梁筠眨巴眼道:“怎么样汀汀?这个灯可是我选的,好看吧?”
  “对对对,气球是我弄的,是不是特别饱满。”魏庆弘也邀功说。
  魏宇澈扑哧笑了声,心说能不饱满吗?要不是自己拦着都不知道炸多少个了。
  这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大家纷纷跳出来认领自己出的力。
  李汉声挂上了幕布,魏东山收拾了桌子,苏梦华包的礼物······
  梁晟······他靠着“浩然正气”震住了当事人,转移了视线。
  “还有我!”程溪兴冲冲地举手说,“我开的灯!”
  众人笑开,纷纷夸她聪明能干。
  程汀眼眶微热。因着日子特殊,往年里她都是跟除夕夜一起过的,从不单独庆祝。她爸是没指望的,她妈妈会在压岁钱里多给一些,算作是庆生礼。
  这已经是她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最好了。
  几个月前,她独自料理完母亲后事,跟妹妹搬来镇上,觉得人生也不过就那个样儿了。
  现如今,她有老师,有房间,还有一大帮人花费心思时间为她准备这份惊喜。她早已明白,当初来时梁舒说的那句“以后这里是你的家”并不是客套的场面话,是发自肺腑的箴言。
  她真的又有家了。
  眼泪如同断了弦的珍珠,扑簌簌地滚下来。
  梁舒站在程汀身侧,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和缓:“汀汀,许愿吧。”
  蛋糕并不精致,甚至可以算得上有点丑。几朵花在中间,像是上个世纪流行的款式。
  程汀有模有样地闭上眼,想了半天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并没有什么要求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许,那她希望梁老师可以永远开心。
  梁舒看着那“复古”风跟周围格格不入的蛋糕,眉头微蹙,小声地说:“你到底是什么眼光?”
  “别说了。”魏宇澈说,“我真的尽力了。”
  蛋糕要现做,除夕外卖又关了门。他只能清早求着蛋糕房的张阿姨做的。
  他特地嘱咐千万别用植物奶油,用动物奶油,要最好的。
  张阿姨当时脸就一黑,问他骂谁,谁现在做蛋糕还不是用的动物奶油了。
  好在知道是给程汀准备的后,张阿姨还是加班给他赶制出来了,只是因为匆忙,所以款式就有点不是那么地美丽。
  “但是我保证,绝对好吃!”魏宇澈举手做发誓的状态。
  张阿姨做的时候,光蛋糕胚边角料都不知道往他嘴里塞了多少,确实好吃。
  程汀心中默念后,睁开眼吹灭蜡烛。
  “谢谢谢谢。”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统称,于是她便只重复着这两句。
  看着小山般的礼物,程汀一边吃蛋糕一边说:“这些是不是太多了。”
  在场人无一不脸色微妙,看向靠在梁舒身边的男人。
  这还是魏宇澈那个傻缺,他提前说过今天除夕还得给程汀过生日。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不仅自己买了礼物,还代替每一个长辈选了,准备一起送。
  谁知道几个大人都上了心,各自又准备了礼物。
  于是现在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乘以二的,这能不多吗?
  “没事儿。”魏宇澈跳出来说,“这不是新年跟你生日刚好吗?所以啊,有一部分是你的生日礼物,另一部分是给你跟程溪的新年礼物。”
  幸好,他当初选东西的时候记挂着程溪,买的都是些不怎么实用但好看的,不管程汀程溪都能用。
  程溪高兴极了:“我也有吗?”
  “当然啦。”魏宇澈笑眯眯地,“不仅如此,哥哥还给你单独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哦。”
  此话一出,在场诸位眼刀纷纷朝他飞去。
  这厮什么意思,显得他们多小气啊?
  程溪眼里亮亮的,看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盒子来,递给自己,还沉甸甸的。
  她知道礼数,但还是忍不住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溪溪!”程汀制止道。
  “当然呀。”魏宇澈说,眼神中还有鼓励。
  程溪满怀期待地掀开盒子一角,只一眼,就光速合上。
  “怎么了溪溪?”梁舒见她脸色不好,蹙眉问道。
  “没什么。”程溪郁闷地说,她看了眼幸灾乐祸地魏宇澈,把盒子往桌上一推,“我觉得,我不是很需要这份新年礼物。”回忆了一下电视里的客套话,说,“我心领了。”
  “别呀。”魏宇澈嘿嘿笑着,“你可真是太需要了。”
  他从盒子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试卷,大方道:“快,拿去吧。”
  哥送你的不是试卷,是一个光明的未来。
 
 
第94章 吻过眼睛
  闹过了一通,麻将局正式开始了。
  梁舒跟魏宇澈夜里都喝得不少,等到九、十点钟就嚷嚷着不行要回房间睡了。
  彼时牌局正是热闹的时候,梁晟已经胡红了眼,压根儿没关注这俩人。
  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们俩回的是谁房间。
  *
  衣柜大开,浴室水声未歇。
  梁舒随手扯了件衬衫套上。
  她个子本就高,但跟魏宇澈比还是差了好大一截,是以他穿起来规整的衣服,到她身上便成了件短裙。
  梁舒也不在乎,背对着空调借暖风将头发吹到最干。
  魏宇澈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妥当,站在桌前拿着桌上的一个罐子,仔细看着。
  她侧着身子,白净的衬衫被暖风吹得贴在腰上,弧度圆润,纤细修长的腿全然露着,看得魏宇澈心里痒痒的。
  听见动静,梁舒回过头来,眉一挑,饶有兴味道:“没想到啊魏宇澈。”她晃了晃手里的白罐,“二十啷当岁的人了,还在用宝宝霜。”
  魏宇澈老脸一红,嘴硬道:“你懂什么,说明我年龄小,这最适合我。”
  梁舒吐舌头做了个嫌弃的动作:“你别给我恶心死。”
  魏宇澈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将那罐子拿下去,“你拿它做什么呢。”
  “房间这么干,我不得涂涂脸的?”梁舒说。
  “我帮你涂呀。”魏宇澈眼眸晶亮,视线不自觉落在她粉嫩的唇上,似乎意有所指。
  梁舒顺势联想,嫌弃道:“你少来。我可不要。”亲了个满脸口水,也能叫涂脸?
  魏宇澈没看懂她这表情,拉椅子坐下打开书柜,从里面拿出几套未拆封的护肤品,兀自说着:“什么油皮干皮敏感皮的,我研究不来,所以查一下各种类型,都买了一套。”
  他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
  梁舒心头一暖,一边拿起套盒,一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这问题很是寻常,但魏宇澈脸上却划过些不自然,纠结两秒,道:“三四月份的时候。”
  梁舒拆东西的手一顿。
  三四月份,那岂不是他们刚重逢,他就准备上了?
  她轻笑:“你就这么自信啊?”
  “倒也不是。”魏宇澈摇头,“我是想着万一呢。”
  这些年里,他在无人处做了许多,却从不曾吐露半分,每每都是被梁舒逼得急了才说出些东西来。
  他不是对自己有自信,他不过是心存妄想罢了。谁料到,他运气便真的有这么好。
  梁舒垂眸看他,但见望向自己的一张脸,清隽英气,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潮湿,耷拉在发梢,浓黑如墨。
  这些日子,他们虽在一处,却因隔着许多人,并未有亲近的时候,昨天她溜到厨房也是存了心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叫人难以把控。
  今天忙碌一天,本也是累极,她寻了个借口偷摸来他房间,想的也不过是抱着他睡个安稳觉。
  可现在她却有些改变主意了。
  魏宇澈还在等她发话,不曾想梁舒蓦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直直地亲了下来。
  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心爱的人又在怀里,哪里受得住挑拨。
  不消片刻,梁舒便已经坐在了他身上,魏宇澈的掌心全按在她的背上,力气不大,但却挣脱不得。
  衬衫已经随着动作掠起,露出大腿。黑色的下摆落在裸露的白皙上,更显得暧昧难明。
  魏宇澈掀了下摆手往上去,却在经过时没触到往日熟悉的手感。
  梁舒落了下风,却还嘴硬着,见他面露诧异,便说:“怎么了?”
  魏宇澈不言语,掌心退回到那圆润之处,似是要确认。
  梁舒受不住,扭了下,底下扣子在动作中被挣开,衬衣便又往上跑。
  这下不仅是感受了,连眼睛都看得真切。
  魏宇澈眉头一拧,“你胆子也太大了。”
  梁舒耳朵红着,语气却坦荡:“那怎么办,你房间也没有我能穿的。”
  魏宇澈想说,还真有。
  跟护肤品一起买的,还有很多换洗的一次性内裤。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张口,手掌略微合拢,轻轻抚着。
  “啧。”梁舒止住他的手,斥道,“上瘾了还?”
  魏宇澈感受到指腹濡湿的凉,颇为挑衅:“是你想这样。”
  梁舒还欲再驳,却已被捞起,双脚悬空。她怕掉下去,忙勾住他的腰。
  男人身材练的很好,腰腹用力绷紧时的触感最是叫人欲罢不能。
  她此刻却顾不得占这些便宜。
  虽是她有意撩拨在先,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为所欲为了呀。
  她羞红了脸,语气慌乱:“你做什么,快给我放下来!”
  先前不是逗一逗就恼羞成怒的吗?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进化成这幅不要脸的样子了?
  魏宇澈见她怂了,笑得胸腔都在震。“你急什么呀大小姐,我这不是伺候你睡觉吗?”
  到了床边,他果真弯腰轻柔地将她放下,只是自己却未起身。
  梁舒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问他是不是想死。
  魏宇澈俯身亲吻着她潮意的眼角,之后是耳垂、脖子、锁骨,也从轻柔变得愈发用力了。
  梁舒察觉到不对,忙抬手制止他:“不准吸!”
  家里人都在呢,这要是留下点什么,可叫她怎么解释。
  说,除夕夜撒了谎,找人快活了一下?
  魏宇澈拽开她的手,眼神灼灼,“怎么了?敢挑衅不敢接招啊?”
  “谁挑衅了?”梁舒不承认,“我考验考验你罢了。”
  “哦?考验我什么?”
  “能不能坐怀不乱。”梁舒煞有其事地说。
  “那考验结果呢?”
  “当然是一塌糊涂。”
  魏宇澈笑,撑着脑袋躺在她一旁,手掌却并不老实。
  “我是不是一塌糊涂不知道,但是——”
  冷不丁被袭没入,梁舒怪叫一声,之后迅速捂住嘴。
  外头烟花声层出不穷这点子动静当然不会被谁察觉,但她偏就心虚。
  魏宇澈拿出手指,故意捻着给她看,调侃道:“你倒是挺一塌糊涂的。”
  梁舒又羞又恼,抬腿便要给他一脚。
  魏宇澈早有防备,握住她的脚踝,垂着眉:“你还没想好决赛做什么是么?”
  梁舒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但还是答了:“没灵感,怎么了!”
  她眼神警惕,似乎在说“你不会也想批评我吧”。
  魏宇澈松开手,煞有其事道:“唔,那岂不是很糟糕。”
  他越正经,梁舒心里就越没底,“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他手指划过她的胸口,捻起扣子把玩着,“我就是觉得艺术家不能没有灵感。这事儿有点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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