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莫妮打
时间:2022-08-15 06:50:17

  他太了解梁舒了,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根本没想过不告诉她。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明天再回也一样的。”钟灵秀埋怨他,看着梁舒满眼心疼。
  梁舒的声音满是疲惫:“我不放心,明天回来就太迟了。”
  法律意义上,程友和还是程汀程溪的父亲,就算是报警了,仔细掰扯下来,也没有不让他接近程汀的道理。
  说得难听点,他就是强硬些把程汀程溪拖走,也是可以的。
  “现在什么情况?”魏宇澈问。
  钟灵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地讲了讲。
  “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事儿太危险了。”梁舒握着她的手说。
  钟灵秀将她冰凉的手往怀里揣:“我是想告诉魏宇澈的。但程汀一直不让,说你在比赛,不能打扰,魏宇澈要是回来,你一定也会怀疑。我觉得有道理,又看程友和这几天也消停了,就以为没事儿了。谁知道今晚他……”
  梁舒叹了口气,看着钟灵秀说:“这些天,辛苦你了。”
  钟灵秀:“我不辛苦。程友和欺软怕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倒是程汀跟程溪,这些日子没少担惊受怕。”
  梁舒不知道说什么,只摩挲着她的手背,诚恳地说:“谢谢。”
  “打你嗷。”钟灵秀嗔了声,又问,“你现在回来了,那比赛怎么办?会影响你的状态吗?”
  “我退赛了。”梁舒语气平静。
  “什么?”钟灵阳惊讶道。
  钟灵秀有些着急:“可是就剩下几天了,你这一年都在准备这个比赛,你……”
  梁舒摇摇头,打断她道:“没什么比人更重要。”
  钟灵秀梗了一下,再看旁边丝毫不惊讶的魏宇澈,突然有些相信他们两个真的是命中注定。
  梁舒抬眸往程汀她们房间那里去,这一眼,便愣住了。
  程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她眼眸湿润着,表情又是难过又是羞愧,分明已经听到了刚才的话。
  “汀汀啊。”梁舒声音轻柔,朝她招手,“过来。”
  程汀步伐沉重,短短一段路便已是泪流满面。
  “梁老师。”她声线颤抖着,从未像今天这样后悔过。
  是她搞砸了一切,是她毁掉了梁舒的梦想。
  明明,只要再晚几天就好了。
  “不要哭。”梁舒定定地望着她,漂亮的眼睛里跃动着柔和的光亮,“没人可以把你从家里抢走。”
 
 
第107章 硬茬
  梁舒原本打算不睡的,可又实在太困,被魏宇澈赶去床上,头沾枕头没几分钟就睡沉了。
  她睁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后,本能地往身侧摸。
  “怎么了?”魏宇澈早就醒了,抱着电脑靠在床上,陪她睡觉,见她动作忙将电脑合上,弯腰询问。
  梁舒摇摇头,问几点了。
  “还早,才八点半。”魏宇澈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回道。
  窗外传来阵阵有节奏的敲击,梁舒问:“底下怎么回事?”
  提前了解过情况的魏宇澈回道:“是汪叔,他这几天都在门口摆肉摊。”
  梁舒撑着挪到他腿上,任由他帮自己揉着太阳穴。“程友和呢?”
  “还在派出所。”
  钟灵秀给魏宇澈打电话的时候,他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儿,让他们重点追究程友和非法入侵住宅的事情。
  程友和跟他那个帮手都是法盲,压根儿不听解释,说自己找女儿没错,嚷嚷着是钟灵秀他们走后门,官民勾结,情绪起来后还对民警动了手。结果当然是都被拘了。
  “我昨天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再想,这事儿不能这么简单过了。”梁舒说,“我们得告他。”
  昨晚刚得知消息时,她气得手都在抖,想也没想就做出了选择。
  程友和都能推亲女儿去跳火坑,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你想怎么做?”
  “故意伤害、非法入侵、暴力干涉婚姻自由……总有一样可以告倒他的。”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他还是程汀的监护人。”
  梁舒冷冰冰地说:“他可以不是。”
  “你确定?”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一会儿问问程汀跟程溪的意见吧。”
  毕竟,是她们的亲人。
  魏宇澈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别自己去问,等会儿我们一起。”
  梁舒应了声,又问他困不困。
  这一晚上他连轴转,论起累来,跟自己不相上下。
  魏宇澈眉宇之间满是疲惫,却还是勾起笑,摇摇头,故作轻松道:“梁舒,你说咱最近这么倒霉,是不是因为今年是你本命年啊?过年送你的红秋衣是不是没穿?”
  梁舒直接拿头撞他,辩驳说:“我自己也买了!你那套丑死了。”
  “说明你买的不如我的好使。”魏宇澈玩笑道。
  两人又不痛不痒地斗了几句嘴。
  房间突然沉默下来,只有挂钟秒针一点一点走着,滴滴答答。
  “梁舒。”他掌心抚着她后脑柔软的发丝,“现在我们是程汀程溪的依靠了。我们谁都不能崩。”
  梁舒心头一酸,压下惊惧的情绪,重重点头。
  魏宇澈弯下腰,亲了亲她的眼角,手指轻轻地抚她的下巴,缓声道:“起来吧。还有硬茬儿要碰呢。”
  *
  虽然他们回来了,但钟灵秀跟钟灵阳还是没走,想着总能帮上点忙。
  梁舒下了楼,跟门口的张老太汪叔等人诚恳地道了谢。
  “客气什么?都是家里人。”汪叔一边切着排骨一边回道,“你放心,有叔在,那瘪三不敢来。”
  张老太则拉着她的手说:“舒舒呀,这几天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那个瘪三找了帮手来的。除了昨晚那个翻墙的瘸子,还有个女的。听说那瘸子有点傻,管女的叫奶奶、奶奶的。”
  梁舒脑袋“嗡”地一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程友和八成是被催得狠了,干脆带着人硬来。
  要不是钟灵秀警觉,钟灵阳也在家,稀里糊涂的还真可能被他们得逞了。
  她心里一阵后怕,打定主意怎么都不能再等了。
  正想着,一阵汽车声,成叔跟小于警官一起过来了。
  “哦呦小于。”张老太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这么早上班了呀。”
  魏宇澈等人也都到门口来了。
  钟灵秀道:“成叔……成警官,怎么样了?”
  “查清楚了,一个程友和,一个王峰。”成叔打开执法记录仪,“王峰的奶奶,李秋桂目前正在所里报警控告你们故意伤人。这个按照规定,通知你们相关人员去所里一趟配合调查。警车能坐三个人,其他的你们看怎么安排?”
  钟灵阳立刻道:“我开车去。”
  梁舒问:“程汀跟程溪暂时不用去吧。”
  成叔公事公办地说:“目前只针对故意伤人一起案子进行调查。”
  梁舒了然,闻言拜托张老太跟汪叔多照看着点,又同成叔说进去打声招呼。
  魏宇澈知道她想说什么,也跟了上来。
  程汀跟程溪在房间里,门反锁着,梁舒也不进去,敲了敲窗户。
  “汀汀,溪溪,你们俩听好了,接下来我们说的每一句,你们都仔细考虑好给我答复。”
  魏宇澈表情严肃,接着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们要去警局配合警方调查,到时候一定会跟程友和对峙。他是你们的父亲,是法律意义上你们的监护人,所以你们必须要做一个选择,那就是到底要不要跟他撕破脸皮。”
  梁舒语气尽量缓和:“我知道为人子女做出这样的选择会有很多感情上的顾虑,我尊重你们的意见。不管你们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我保证你们都不会被他卖掉。”
  程汀看了眼妹妹,几乎毫无犹豫:“梁老师,你不用说了。你愿意为了我解决麻烦,我很感激,我什么都没有,以后就是不要命了也一定会报答你的。至于程友和,我宁愿他已经死了。”
  一句话已经亮明了态度。
  梁舒松了口气,捋了捋她颊边的乱发:“傻瓜。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把心放回肚子里,这点小事儿交给我们。这世界大着呢,都等着你去看。你啊,好好活着吧。”
  *
  派出所大厅,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瘫坐在地板上,头发乱糟糟的。身边围着的几个警员一靠近,她就又嚎又打,嘴里叫着“警察打人了”。
  成叔对于送使了个眼神,后者略微点头,说:“李秋桂女士,现在通知您当事人已经带到请跟我们进调解室。”
  “我不去!”李秋桂哀嚎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欺负我们外乡人,我就要在这儿说清楚,我不进去!”
  成叔提高音量道:“李秋桂!请你配合我们警察执法,不然我们可以依法对你提起诉讼。”
  “看呀,报警的不处理还要反告我,你们这不是警察局,是土匪窝呀!”
  成叔纠正道:“你说话注意点!污蔑警察也是违法的!”
  李秋桂愣了一下,紧接着回以更大声的动静,摆明了将撒泼进行到底。
  “没事儿成警官,就在这儿聊吧。”梁舒表情淡定,轻飘飘地说,“反正丢人的不是我们。”
  李秋桂停下哭声,恶狠狠地瞪向梁舒:“你这个小贱人,你说谁丢人呢?”
  “李秋桂!这里是派出所,请注意你的言辞。”
  “放屁!我孙儿都要被他们打死了我注意个屁!”
  梁舒装作听不见,一边的魏宇澈礼貌地说:“成警官,凳子在哪儿?我们搬几个坐一下成吗?”
  李秋桂一直赖着不肯起来,这会儿见那几个年轻人坐起来都仿佛高高在上一般,登时便受不了了,嚷嚷着也要坐。
  鸡飞狗跳了一阵子,当事人总算全部到齐。
  程友和跟王峰被带了出来,两个人还都带着手铐,李秋桂扑上去又是一阵哭,捧着王峰的一脸横肉道乖孙受苦了。
  梁舒上下打量着三人,嘴角抿得死死的。
  魏宇澈手覆在她拳头上,轻轻捏了捏,以示宽慰。
  “好了,现在相关人员全部到齐了,说说吧从头到尾怎么回事儿。”成叔说。
  “我们想追究他非法入侵住宅的责任。”梁舒淡定地说,“昨晚出警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两个人翻墙到我家里,还直接去的房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谁可以负责呢?”
  李秋桂对程友和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道:“不是的警察同志,我女儿被她们藏起来了,我是为了救我女儿。”
  钟灵秀冷笑道:“救人你带麻绳做什么?”
  “我…….”程友和梗了一下,又嚷道,“那是因为你们给我女儿洗脑了,她不肯走,我没办法才这样做的!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啊,我两个女儿一个十八一个才八岁,都被这家人藏起来了。他们这是犯罪啊。”
  犯罪两个字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
  梁舒从包里掏出文件,递给小于警官:“程汀……程招娣是我用正当法律手段雇佣的,我们的工作室性质隶属于文艺行业,满足特殊行业要求。劳动局有备案,合同也是公示过的。”
  “作为房屋所有者,我们有权拒绝某些人的进入。程先生想见女儿,我们可以理解,但是那是他跟女儿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可以闯入房屋的理由。”
  成叔点点头。
  她接着说:“据我所知,是程招娣拒绝见父亲,躲在宿舍不愿意出来。我们作为雇佣方,不具备左右雇员的自由。”
  李秋桂骂道:“你放屁!”
  “对!你放屁!我只是想见我女儿有什么错?”程友和怒道,“警察同志,我女儿本来很乖的吗都是这几个人关在屋子里洗脑挑拨,让她连我这个亲生爸爸都不要了啊。”
  ——“程先生,我想你搞错了重点。”
  突地一道干练地女声传来。
  梁舒等人扭头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人。
  旁边一男一女拉着箱子,脸上还有稚气,中间那个则沉稳不少。
  她单手拎着个工作包,驼色大衣敞开落至膝下,内搭白色衬衫,长发夹在脑后,小巧圆润的耳垂上挂着莹莹的珍珠耳环,整个人修长干练。
  “啊,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她朝身边的男人招手,后者很快找出名片来。
  她走进来,略弯腰,将名片发给警官,礼貌道:“我叫周可,是梁小姐的委托律师。”
  李秋桂一看对面人多,又撒起泼来:“哎呦,又找帮手来了,就欺负我们老实人!”
  周可站得笔直,面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对她这番行径并不表示任何反应:“程先生在明知是住宅的情况下依然采用翻墙的非法手段进入,已经构成了非法入侵住宅。我们在财产、人身安全可能会受到攻击的情况下进行反击,属于正当防卫,不成立故意伤人。另外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规定,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李秋桂蒙了,嚷嚷道:“什么有期徒刑,你少唬人!我们都是合法好人,怎么就判刑了。你们打人怎么不算呢,你们才该坐牢!”
  “这位女士,判刑不是我说了算,是国家法律说了算的。”周可不见丝毫慌乱,“你们没有合法的目的,携带工具闯入就已经构成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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