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十三槐
时间:2022-08-15 07:01:49

  “那你来啊,怎么着你要白日宣淫啊?”她更来劲儿地扭着身子。
  还没扭两下,就感觉到他松开手,还来不及思索,就被他陡然一翻身压住。
  他抓着她的双手并在一起,稍稍用了点力箍住。
  “都叫你别动了。”
  舒似心一跳,强行镇定道:“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啊?”
  她从被子边缘透进来的光里隐约看见他压下脸来,准确无误地啄了啄她的唇。
  “嗯,可被子里是黑的啊。”
  说完这句话后,不等她回复,他便用唇覆住她的两瓣,轻轻地碾含着。
  *
  他的吻温热而紧密,甚至都不给她呼吸的机会,亲得她身子骨都软了,只能蜷着手指攀住他的肩头。
  有温热从她衣服下滑进去往上握住她,力度很轻,却像在点火。
  舒似推了推他,含糊道:“你……上班……”
  他的动作顿了顿,喉里溢出一丝笑来,转而更动情地吻她。
  舒似的意识渐渐溃散,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溺毙在这种铺天盖地的温柔里。
  等他放开的时候,她已经气吁吁了。
  被窝里是暗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出他的气息同样是不稳的。
  他双手撑着她两侧的床单,把身体一点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轻喘着克制情动。
  俩人紧紧相贴。
  舒似一时间分不清那如擂鼓一样猛烈的心跳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他喘稳了气,在她耳边低声问:“饿不饿?”
  舒似的脸烫得要命,“……有一点。”
  “那我起来给你做点东西吃?”
  “好。”
  “那你躺一会儿。”
  边绍直起腰掀开被子。
  一阵清凉空气扑面,舒似觉得自己瞬间得救了。
  她用手心捂着脸颊,直直地看着上方的他,眼神说不出的嗔媚:“不是做饭吗?还不下去?”
  说着腿又不安分地要抬,被他拿手摁住了。
  “不准闹,你躺一会儿。”边绍亲亲她的额头,掀被起身下床。
  舒似侧过脸看着他进了卫生间,也没有错过他白色家居服裤下的一块撑起。
  卫生间灯亮,接着有水流声哗哗啦地响声——
  她转回头,捂着眼睛躺了半分钟,忍不住笑了起来。
  *
  边绍去了客厅不久后,舒似也起了床,进了卫生间洗漱。
  她站在盥洗台边刷牙,牙刷着刷着,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气色红润眼睛发亮的陌生女人出了会儿神,手里动作慢了下来。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男士毛衣,米白色的薄款,是边绍的。
  是昨晚洗完澡之后,他亲手给她换上的。
  当时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闻见毛衣上面也带着他身上那股淡淡凉凉的清苦味,让她觉得十分放松。
  她自己平常很少穿这种温柔色系的毛衣,因为觉得不太适合她。
  她喜欢明度极致的色系。
  这种米白色的衣服上身之后,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软和下来,一下好像小了两三岁。
  从前她觉得这样的颜色,太柔软了。
  而这个世界太硬了,所以她一直不喜欢。
  可此刻她发现,这种风格似乎也很不错。
  她知道这种改变大概是因为边绍,可她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
  *
  舒似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窗外的初阳升起了一些,有光照射进来,往更深驱进。
  房子坐北朝南,采光好,整个客厅浸在柔柔的阳光中。
  她看见边绍在右边最靠里的厨房里,背影对她,袖子半挽在煎蛋。
  她走过去时,听见油烟机运作时微弱的响声。
  他正好在装盘,回头看她,眼神温润地问道:“你要喝牛奶还是咖啡?也有麦片。”
  “牛奶吧。”
  “好,你去坐下吧。”
  舒似老老实实地坐到了餐桌旁,看着他端着盘和杯走了两个来回。
  他做的早餐其实也简单,吐司三明治夹火腿和煎鸡蛋,两份分小碟装的坚果和水果干。
  她喝的牛奶,他的是咖啡。
  舒似其实吃不太惯这种早餐,她这个人比较糙,土生土长的天.朝小市民,早上就喜欢喝点稀饭,不怎么爱洋人那套吃食。
  这顿早餐让她觉得有点不习惯的另一个原因——
  她记起自己大概有个两三年没吃过早餐这回事儿。
  平常上班时,她每天一觉睡醒都是下午傍晚,早餐在她的字典里逐渐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两个字。
  三明治的味道跟外面店里吃的是差不多的味道。
  而边绍煎的鸡蛋形状圆圆的,蛋白面上有一点焦焦黄,看上去卖相很好,很讨喜。
  舒似咬了一口,里头的溏心顺着就溢了出来,她连忙哧溜吸了一下。
  边绍看着她的动作,轻轻笑了下,问道:“还困吗?困的话一会儿吃完早餐你再回房间睡一会儿。”
  舒似把鸡蛋咽下去,道:“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出门回家。”
  “我送你的话,可能有点来不及。”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边绍想了一会儿,说:“还是我送你吧。”
  “你上班来得及吗?”舒似瞅他一眼。
  他思索两秒,说:“应该,来得及吧。”
  *
  吃完早餐,趁边绍在收拾餐具的时候,舒似回了卧室把衣服换了,出去时问了一句:“我抽根烟行吗?”
  边绍刚洗完碗,在擦着手上的水,看着她点点头,接着走进卧室。
  舒似走到窗边,把窗户大大地敞开,外面有风灌进来,温度微微冰凉。
  她迎着风头,挡火点了一根烟。
  烟抽了半根,她转头看见边绍不紧不慢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边在往手腕上扣着手表。
  他换了一件圆领的驼黄色针织衫,里头搭了件白衬衫,下身是水蓝白的牛仔裤。
  整个人看起来挺拔而干净,有一股少年气。
  舒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百叶卷边的黑裙,突然觉得自己的穿着实在是太风尘老气了。
  她和他站一块的话,会不会有人觉得她是姐姐,他是弟弟?
  这个想法让舒似心头一阵败兴,连烟都不想抽了。
  边绍走到她身边,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烟,“少抽一点烟,对身体不好。”
  舒似正烦,白他一眼:“你可别劝我戒烟,太老套了。”
  “我不劝你。”他笑着伸手把窗关上,然后理了理她的头发,“不冷吗?”
  “还行。”舒似抽了口烟,转身走到茶几边抽张纸巾倒了点水在上面,把烟包着拧灭丢在垃圾桶,然后拎包。
  “走吧,不然你上班得迟到了。”
  *
  路上堵了会车,等到方阳小区都快八点半了。
  耽误人上班,舒似觉得挺抱歉的。
  她看向边绍:“你上班是不是迟了?”
  “嗯,应该会迟一点。”他朝她笑了一下,转过眼去看后视镜。
  他不急不躁,舒似倒是恼了:“你看吧,都说不用你送了。”
  他愣了愣,又说:“没事儿,只会迟一……”
  “行了,你赶紧去吧,开车小心点。”舒似打断他的话,安全带一解,打开车门直接下去了。
  车门摔得又重又急,把边绍弄得摸不着头脑。
  “你生气了?”他往她这边微微倾身。
  舒似摆摆手,“没生气,你赶紧去上班吧。”
  “怎么感觉你在赶我?”他哭笑不得道,“那我先去上班了。”
  “去吧。”
  “嗯,那我走了。”
  舒似往后走了几步,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车里的边绍动作慢条斯理地倒车掉头,又慢慢悠悠地开走。
  ……你看这人,上班都迟到了,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真恨不得拿脚蹬车,一脚把他踢到医院去。
  *
  回家之后,舒似睡了一会儿回笼觉。
  五点多起来吃了晚饭,一边化妆一边和边绍聊微信。
  她这人没法儿一心二用,所以化得慢吞吞的。
  等她收拾完出门上班都七点半了。
  “朗悦”六楼小姐房。
  来的小姐还不多,舒似一进去就看见何佳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头朝里,一双脚朝外,耷拉在沙发边外晃晃荡荡。
  舒似签到买票完,走到她身边踢踢她的腿,“往里收点,没地儿坐了。”
  何佳侧头看了她一眼,身子往里收了收,给她空出一点位置来。
  舒似这才发现她戴了副黑色口罩,坐下就问了一嘴:“你戴口罩干什么?感冒了?”
  何佳无精打采地又把目光移回手机上,声音闷闷糊糊:“没事。”
  舒似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奇怪的紧,倾身摘她口罩。
  何佳来不及拦她,手才伸出去,口罩就被摘了下来。
  整张脸顿时露出来——
  上半张脸精致明丽,下半张脸甚至都没化妆,左嘴角有着微微红肿的开裂。
  对比感分明而强烈。
  “你嘴怎么了?”舒似皱了眉,“让人打了?”
  这伤看上去明显就是被人扇了耳光。
  何佳一脸平淡地啊了一声,从她手里夺回口罩戴上。
  “客人打的?”
  “……不是。”
  舒似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的态度太反常了。
  别看何佳长了一张秀美恬静的脸,可性子就南辕北辙了,又烈又直。
  她是舍不得自己受委屈的人,谁要让她不好受她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啐一遍。
  更不要说是被打了。
  这么一想,舒似心里就有底了——
  能让何佳被打又不吭声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就一个人:何铭衡。
  她从包里摸烟点了一根,脸色平静地问何佳:“他打你?”
  “别跟我提他,烦。”
  何佳不想提,她就没再问,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按照她对何佳的了解,她肯定会主动告诉自己。
  因为何佳憋不住,得找地方撒火。
  果然——
  没过一会儿何佳就坐起身来,眼里两簇小火苗烧得旺盛:“老子干他妈的,狗逼男人。”
  舒似斜乜她一眼,知道还有下文。
  何佳的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哇啦哇啦往外倒:“你说这些男人贱不贱呢?啊?永远不安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不够,还去惦记没煮的。”
  “真他妈贱骨头,你说我对他还不够专一吗?跟他在一起这几年多少个老板想要砸钱包我?我现在想想真他妈亏,操。”
  说得虽然颠三倒四,舒似也听明白了。
  估计是何铭衡收不住心在外面乱搞小姑娘被何佳发现了。
  她吐了口烟,道:“认不认识的?”
  “你不认识,我认识,他朋友以前的情妇,他妈的……我给你说啊,他在我家,在我的床上诶,他以为我睡了,就在我的旁边捧着手机跟那女的在微信上面聊骚打得火热得不得了。”
  “你说这能不能忍?我他妈直接把他手机摔了,他就打了我一耳光,”
  何佳说得激动,像是扯到了伤口,捂嘴嘶气,痛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打回去了?”
  何佳冷笑:“你说呢?我是那种任人打骂的人吗?他也没落得什么好,我在他脸和脖子上挠了好几道呢,看他回家怎么交代。”
  “对了,我还把他的衣服从窗户丢下去,直接让他滚出去。”
  “那这次黄不黄?”舒似还是很平静。
  “你就盼着我俩凉是吗?能不能盼我点好?”何佳气极。
  “盼你好才盼你俩凉。”舒似直言道。
  不管是旁观者清还是旁观者轻,出于朋友的好意,她都觉得何佳和何铭衡没有好结果。
  就跟她和戚济南一样。
  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死守?
  没有意义的,还不如现实点。
  别说什么享受过程不求结果这种空话,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还有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是屁话,谁能知道云雾散去的背后是弦月还是圆月?
  不尽如人意的多的是,尤其是感情。
  这个世道对男女本来就不公平。
  别的都不提,舒似只知道在感情里苦苦耗到最后,吃亏的往往都是女人。
 
 
第51章 
  何佳沉思良久,拧着眉道:“看他会不会来跟我道歉吧。”
  “大姐,他已经打你了。”舒似哂笑,“看来这巴掌还不够重,没把你打醒。”
  “唉算了,不说他了,烦都烦死了。”
  何佳破罐破摔地又往沙发上一躺,整个人消沉又颓废。
  舒似也知道有些话适可而止,转了话题:“你不跑台去?今天生意不好?”
  “是啊,今天还没开张呢,也不知道这些男人死哪儿去了,一个两个的酒也不出来喝了。”何佳发愁道。
  舒似打了个哈欠:“那我回去了。”
  “你给老子在这里老实坐到九点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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