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恪瞪萧璟月一眼,“往事如烟,别再提了。”
秦凌飞:……
萧璟和再翻个白眼,拉着秦凌飞喝酒,“一群傻子,别理他们。”
秦凌飞小心地问,“今天的宴会是有什么主题嘛?比如说,说话就得说四个字的……”
几位女眷都扑哧一笑,宁嘉安就给他解释,“当初春闱榜下捉婿那事,你知道的,捉婿之前方恪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一定能把我哥捉回去,还说捉不回去就是我弟弟,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她两手一摊,透着一股子调皮劲儿,“我就莫名其妙地认了这么一个弟弟。”
“我给你说啊”,萧璟月一提这事就来劲儿,“当时我站在飞天楼的三楼,眼睁睁看着宁大哥被宋杨扛走,方恪跟在后面毫无还手之力,当时我矛盾极了,又为方悦担心,又为嫂子开心,一边想着宁大哥被别人抢走了,方悦怎么办啊,一边又想着嫂子多了方恪这一个弟弟也不错,虽然脑子有点不行,但是体力好啊,你看在后面追得多起劲!”
几个姑娘家憋笑,方恪恨声道,“萧璟月,你当时还能想这么多嘛,只怕一见宋杨眼都直了,脑子都糊了吧,只想着怎么把他弄回家,还能想起来其他人?”
“瞎说什么呢?”萧璟月也很在乎自己形象的好不好,争辩道,“你还能知道我想什么,有这功夫好好练武不行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想什么,你给宋杨写的情书都是我帮你写的呢”,方恪半点亏不吃,“还在信上写什么‘初见宋公子那日阳光正好,却终不及宋公子光华夺目’,‘公子英姿,更盛霍家郎’,‘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哎呦喂,月妹妹,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会哄人啊,还有,你真的在风露中站了一夜吗?我可……”
方恪话没说完就弹跳而起,只因萧璟月已经扑上来了,带着熊熊烈火,仔细看,脸上还有点可疑的红色呢,只是刚没走几步就被宋杨按下了,像安抚炸毛的猫咪一样,轻声细语,“不要理他了,来,这里有你最喜欢的火腿鲜笋汤,先喝一碗,暖胃。”
萧璟月也就顺势坐下了,口中鲜香,心里甜美。
方悦附耳给宁润悄悄说道,“没想到宋公子这么有耐心呢,看把月月哄得多开心。”
宁润点头,“是啊,都说武人粗旷,可我觉得这话偏颇了,看宋公子,还有岳父,都是豪爽大气之人,却也不缺细腻之处,其实这也不矛盾,就像带兵打仗,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一点顾及不到就可能导致问题,这就要求他们既有大局意识,又要从细处抓起。”
“嗯嗯”,方悦一点不嫌宁润啰嗦爱讲道理,她喜欢听呢,“那些说武人粗旷的人才是笨蛋呢,而且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武人大都讲义气。”
宁润给方悦递上一杯红枣蜜茶,笑着问,“那你怎么看上我了啊?”
“就看上了呗,管你是书生还是武人”,两人四目相对,盈盈而笑。
那边方恪又找上宁嘉安了,“我那狗二郎神,就是临云山上救你那只,过两天该生小狗了,你要不要,要的话我送你一只,以后还能找你呢”,方恪给他那猎犬起名叫二郎神。
宁嘉安无语,“什么叫还能找我,你还想着我再被埋一次是不是?”
“再被埋一次也没关系啊,反正总能找着。”
……好吧,跟这种傻大个儿实在聊不起来。
“你要不要啊,要的话我给你留一只,不要的话我就给别人了,好多人要呢。”
宁嘉安对这狗也挺感兴趣的,多厉害,直接从土里把他扒拉出来了,就问,“好养不好养啊,不会咬人吧,会不会跟月月的团团打架,它俩谁厉害啊?”
“宋杨送那狗有什么用啊,也就会叫两声摇摇尾巴,讨个主人欢心罢了,我这狗可不一样,除了找人,还有其他作用呢。”
“什么呀,说来听听……”
秦凌飞拣一朵桂花在手间揉捻,桂花娇嫩,衬着修长手指格外好看,他对萧璟和道,“其实收到你的帖子时,我刚开始是不太想来的。”
“怎么了?”萧璟和含糊应了一声,目光正盯着方恪,心道什么贵公子呢,一点礼识都不懂,哪有揪着人家媳妇儿说话说个没完的。
秦凌飞道,“就是想着宴会上总共三对,宁润一对,宋杨一对,你与世子妃一对,我孤家寡人形单影只的,看着有点可怜,只是没想到,现实跟想象到底是有些差距,宁润一对,宋杨一对,倒是世子你陪着我,嗯,挺仗义。”
萧璟和终于转过头来看秦凌飞了,“你这是在讽刺我呢”,嘴挺毒啊,这哪是我愿意陪着你嘛,这不是我媳妇不陪我嘛~
“也没有”,这人还装出一副无辜脸,“这不是害怕世子你孤家寡人形单影只觉得自己可怜嘛,我安慰安慰你。”
萧璟和真的伤心了,这哪是安慰人嘛,这是往人心口上插刀加撒盐呢~
他的媳妇儿,他的啊!
方恪你个王八蛋!
然而事实证明,这世上没有最伤心,只有更伤心。
男人们说话,女人们觉得无聊,萧璟月就提议玩投壶,最简单的青铜贯耳壶,站在三尺之外,一炷香内谁投进的箭多谁就赢,萧璟和觉得这不就跟玩的一样嘛,结果他那看着挺聪明的白脸媳妇儿硬是一支没投进去,旁边人看着都着急。
人家女人们玩得正开心,萧璟和也不好去帮她,结果他不帮有人帮啊,方恪啧啧啧叹了好几声,拿过宁嘉安手中的箭,“嗖”的一声,那箭就正正当当地落入了壶口,看着不要太轻松。
方悦嘟个嘴,“这不公平。”
方恪无所谓,“那你也找人帮你啊。”
方悦就拉来了亲亲相公宁润,萧璟月也不甘示弱,拉来了未婚相公宋杨,这相当于就分了三组,一组内的两个人同时投,比总数。
结果一向被宋杨在武力上压制的方恪,竟然在这件事上扬眉吐气了,他和宁嘉安站在一起,先是嗖嗖嗖地把自己的箭投进去,接着又把宁嘉安的箭嗖嗖嗖地也投了,最后算下来,比其他两组都多。
方悦急了,他可是知道她哥玩这个有多溜的,俏手一指,“你怎么不让嘉安自己投啊?”
方恪转头问宁嘉安,“你投吗?”
宁嘉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投我不投,你投,只要能赢,无所谓啊”,刚刚输得多惨,好不容易赢一回呢~
“真聪明。”
“是吧?我投壶不行但脑子行啊。”
“就喜欢带着你这种人玩,不拖后腿。”
“我多有自知之明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秦凌飞往旁边一瞅,萧璟和的脸都黑了。
“不能这样,我们重新分组”,宁悦在胜负欲的支配下,决定抛弃他的亲亲相公,只因她这个亲亲相公,和自己妹妹的投壶水平实在没什么区别,十箭中不了一箭。
萧璟月也跟上,“对,分组”,他也不想要自己的未婚相公了。
“哈哈哈哈”,突兀的笑声猛然响起,萧璟和几大步跨过来,直接站到宁嘉安的身边,“既如此,我和凌飞也来玩吧,总共分四组。”
作为工具人的秦凌飞也无奈地过来了。
萧璟月找来八根竹签,两两相同,分别绘有梅兰竹菊,而且介于众人水平参差不齐,就准备实行一强一弱搭配,宁润很不幸的,和三个姑娘被划分到了弱这一边。
弱这一边先抽,宁润抽的梅,宁嘉安兰,方悦竹,萧璟月菊。
强的这一边后抽,萧璟和暗道:一定让我抽个兰啊,然后带着我媳妇儿双宿双飞大杀四方。
结果,他抽了一个梅,和他媳妇儿的哥一组了,秦凌飞抽了一个竹,和方悦一组,宋杨还和萧璟月一组,而方恪,他竟然抽到了兰!
萧璟月还挺开心,对着宋杨道,“咱这就是天定的缘份啊。”
方恪也挺开心,把宁嘉安的竹签拿来并在一起,笑嘻嘻道,“咱这也是天定的缘份啊。”
“呵呵呵呵”,看着自家相公那黑入铁锅的脸,宁嘉安含糊道,“就是随意一抽,哪有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想多了。”
“哪有?”方恪一指萧璟和,“你看萧世子还和你是夫妻呢,他就没有抽到你,可见你俩没缘分呐。”
秦凌飞都想扶额长叹了,宋杨只觉得气氛古怪,萧璟月还在欣喜自己与宋杨抽到了同样的签,方悦微微皱眉,宁润心下一哂:也是有一些武人不长心眼的啊~
萧璟和呢,他带着熊熊烈火注视着方恪,真想骂一句:缘分你妹!
第66章
萧璟和二十四岁的生辰过得不是很愉快,虽然后面他带着个废柴宁润击败了方恪那一组,但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明明应该带着他媳妇儿做夫妻档大杀四方的呀……
晚上饭也吃得不香,宁嘉安亲手给他做的三鲜汤都没喝几口,心里想着人都摸不着,喝汤有什么用?望梅止渴啊……
九月份的晚上已经很有些凉意了,他坐在床边也不洗漱也不睡,宁嘉安问一句,“世子,你不洗澡啊?”
“不洗,洗澡有什么用啊?我要做臭男人!”
“那你早点睡吧。”
“我也不睡,你不用管我”,好吧,臭男人气还不顺呢,他瞅着宁嘉安,想着这女人要是再敢跑到西厢房去睡,他就给她拉回来推床上去。
宁嘉安倒是没去西厢房,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蜜合色绫锻团花纹寝衣,简单挽一个髻,留着鸦羽般的黑发瀑布般垂在脑后,一张小脸粉面微晕,胸前的衣领开得略低,露出修长脖颈和精致锁骨,她来床边坐下,抬起一双白皙小脚,脚踝上戴着绿珠红绳,清冷的翠绿,妖冶的殷红,却都比不上那发着光的白,凝脂般细腻清透,直扎进人的眼里去。
萧璟和不受控制地偷看了好几眼。
宁嘉安躺到被窝,拉一拉那臭男人的衣角,“世子不睡吗?”
“不……不睡”,臭男人又变结巴了,他也不是不想睡,就是不甘心就这么睡。
“世子今天不开心吗?”
“你还好意思说”,某人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一转身盘腿一坐就叨叨开了,“那方恪什么人啊,什么也不懂的臭小子一个,以后不许跟他玩,而且你们走的这么近,以后他要是成婚了,他媳妇儿还不得吃醋啊。”
“那世子你吃醋吗?”
“不吃”,某人义正严辞高风亮节,“我就是觉得觉得这事不太合适,提醒你一句罢了。”
“哦”,宁嘉安点点头,而后慢慢起身也盘腿坐着,“世子,你今天生日,我还没送你礼物呢。”
萧璟和斜眼瞅她,“你打算送什么啊?”
宁嘉安笑得两眼弯弯,像天上的月芽儿,“我送……我啊。”
嗯?
萧璟和瞪大双眼……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啊?万一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那她是什么意思啊?
白玉般的两只胳膊柔柔地搂住他的脖子,令人晕眩的幽香再次袭来,“世子,你不是想圆房吗?咱们圆吧。”
什什什……么呀……
萧结巴又上线了,”你,你,你……你之前不是说那那啥嘛”,他记得可清楚了,她说他想睡她只是可怜她……
宁嘉安头埋在萧璟和脖子间笑个不停,“你先骗我你是个断袖,我才骗你的好不好,彼此彼此了。”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断袖了”,萧璟和觉得自己一颗诚挚的心受到了欺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临云观里啊,你和我哥说话,我虽然昏迷着,但是都听到了。”
那么早?萧璟和细想了想这些日子,可不是嘛,这女人就是从临云观回来之后变得不正常,妖里妖气的,天天都使唤他,不是捏腿就是捏脚,还有揉腰,每次都让他心神不安意乱情迷,可就是什么都不敢做,敢情是故意逗他玩呢……
太坏了!真是太坏了!不能轻易放过她!
觉得收到了严重欺骗的萧璟和正肃着一张脸准备好好教育教育小骗子,小骗子似是感受到了,一双胳膊搂得越发紧,整个人跟没长骨头似的,说出口的声音含糖裹蜜,“世子,春宵苦短啊”,再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娇若桃瓣的脸,柔柔一问,“世子,你闻闻我香吗?”
艹!这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宁嘉安只觉得眼前人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马上都要蹦出来了,紧接着就见他跟屁股着火了似的跑下床去,她在后面喊,“你去哪儿啊?”
“洗澡!”
“你洗完回来我都睡着了。”
“我洗快点!你等着我,不准睡!”
萧璟和说洗快点,那是真的快,一刻钟就搞定了,手中不停,脑中也不停,一会儿想着第一次一定要完美,一会儿又想着马上一定要耐心,要照顾媳妇儿感受,还得赶紧回想一下前几天看的那本春宫图上怎么画来着,那是慌得手忙脚乱,心跳一点儿没慢下来。
等到一切收拾好再回房间的时候,床前只燃着一只蜡烛,灯火幽暗,影影绰绰,碧青色的床帐遮掩着,映出佳人侧躺的身姿,高低起伏,窈窕袅娜,引得人无限联想。
萧璟和咽一口唾沫,轻声轻步地走进、上床,探着身子一看,这人眼睛竟然已经闭上了。
不会真的睡了吧?
他侧身躺下,想着接下来怎么办啊?把她喊醒?可是第一次一定要完美啊,强行把人叫醒,迷迷糊糊的,又带着起床气,怎么完美啊……
好惆怅……
就在这时,身边的人猛地起身往他身上一趴,顺带挥灭了外侧的蜡烛,黑暗骤临,气息迷乱,身上的人如春水般般紧紧挨着他,凉澈的嗓音无端变得娇媚,她说,“世子,我腰疼,你给我揉揉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