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男子见到了不禁发笑了起来,但都努力憋着。
伶玉走着走着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转身一瞧果然几位男子正在打趣自己,一时觉得脸红发热,但还是硬着头皮先行了礼。
孟瑾文忍住笑介绍道:“这是我二叔家的伶玉,自幼便这般...‘可爱’。”
曹三继续盯着伶玉,其他人都憋笑呢,就他一人毫无掩饰,“是啊,前些日子就发现了,没想到今日一见还是跟小傻鹿似的。”
伶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愤怒地盯着眼前这个那日看着意气风发的“男子汉”。
曹昌玘看了眼伶玉,见状赶紧缓和道:“我三哥说话向来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伶玉姑娘别放在心上。”
伶玉赶忙一改愤怒的面孔微笑道:“没事没事,我知道是打趣呢,就像我说曹三公子圈养杂食一样,三公子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是吧!”说完便行了个礼,“伶玉还有事,就不陪几位公子先行告辞了。”
曹三看着伶玉远去的背影笑笑,瑾文则是有些吃惊,“我可从没见我家三妹妹这般伶俐,若是三公子把三妹妹惹急了,二婶婶恐是不会放过你的!”
曹三儿笑着打趣道:“哟,你二婶婶可是对我很好的,若是我做了她女婿她说不定会对我更好呢!”
宋如枫看着伶玉这般,觉得可爱,一听到这里就说道:“国公爷许是早就已经替三公子许配好人家了,可不用三公子费心的。”
孟瑾文附和道,“是啊,再说你们国公府怎么瞧得上我家二房收养的妹妹呢!怎么说配个公主郡主不为过,是吧玘弟。”转头向曹昌玘笑道。
宋如枫一听这话有些别扭了,现下确实感觉到伶玉的处境确实不佳。
曹昌玘淡淡地笑了笑,“三哥英姿,自然有好人家相配的,只是昌玘身份不及三哥尊贵,贵,恐是不配郡主。”
曹昌玹听着一把揽住了曹昌玘的肩膀,昌玘则朝三哥释然地笑着。一行人似乎都各怀心事了起来,继续朝前走着。
离开孟府,曹昌玘和宋如枫都纷纷归家了,只曹三还在集市上晃荡,“那么早回去还是得被老爷子骂,倒不如在外头溜达够了,等回去他老人家也该歇息了。二虎,今日再见那孟家三姑娘,你觉不觉得瞬时又变得有趣了?”
二虎憨憨地笑了笑,“奴才不觉得有趣。”
曹昌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便甩开他往前走去。
——
隐香阁里,伶玉趴在床上让馨儿涂着药,“这次也是有人放药膏在院前了吗?”
“是啊,只是奴婢还没来得及给您用呢郡主就送来了一瓶,便给您先用郡主那瓶了。”馨儿小心翼翼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在伶玉的受伤处。
“哦,还是没见到送东西的人吗?”伶玉回过身看向馨儿,满眼期待。
“没有,回回奴婢都是在杂院来咱们院的路边草丛里瞧见送来的东西,从未见到送东西的人。而且杂院荒僻很少有人走动,也没人注意到。不过这一晃好多年了,自老爷去世后便一直有贵人默默帮助着姑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呢。”
“我一直觉得父亲还在,只是他躲在角落里默默关心我呢,他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伶玉说着眼里似有光芒闪烁。
可馨儿明白老爷早已经入土为安了,但也不愿伤害伶玉,便岔开话题,“郡主送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比咱们药房里的粉末子好使多了,这还没涂几天呢,眼瞧着姑娘就快好了。”
伶玉也回过神,趴在枕头上轻叹了口气,“是啊,快点好就不必被人嘲笑了。”
第12章 谢礼
馨儿一听竟然有人敢嘲笑主子便皱了皱眉头,“谁啊,现在下人们都这么不懂规矩了吗,我待会就去收拾他们!”她气愤地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伶玉疼得皱起了眉。
“没事,你别着急,是那日在猎场救了我的人。”
“你说国公爷家的三公子啊?”馨儿看了看伶玉明白了,涂好了药又小心地给伶玉盖上被子。
“嗯,今日你去小厨房准备吃食的时候,我憋着难受就出去转了转,正巧碰上大哥带着几位公子参观。结果那曹三公子直接瞧着我就笑出了声,还说我跟小傻鹿似的。”伶玉说着激动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不服气。
馨儿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伶玉回过头瞪着她。馨儿赶紧收敛了笑容,把手里的东西放定坐在了伶玉床边的小台阶上,“姑娘,您看你现在的小表情,可不就是小…!”伶玉眨了眨眼睛,馨儿意识到不该说,便又说道:“您与那曹三公子真还是不改原样,原以为上次他救了您,您二位就能…嗯…不说像和灵郡主那样吧,也该如宋公子那样,相处的和和气气的,结果又一见面还如以前那般小孩子气。”
伶玉一听又蒙了,“什么以前那样,我与曹三公子从前见过吗?”仔细想了又想,也不知曹三公子是哪位故人。
馨儿开口,“姑娘忘了吗?咱们老爷还在世的时候那曹三公子时常来咱们府里同二老爷习武呀,咱们夫人家里也是武将出身,自然想您也能习得一点武术,就叫你每日与那三公子一块儿在院儿里蹲马步。”
伶玉回忆起了六岁的事情,那时候的确是有一十多岁的少年来府中练武,好像是爹爹的徒弟。然伶玉一副软骨头,根本蹲不来什么马步,因而姿势搞笑总被那男孩儿嘲笑捉弄。虽然后来母亲见她不是练武那块料就没再让她去练功场了,伶玉与那小男孩却还是时常见面,直到父亲去世。
馨儿见伶玉沉思,“想起来了吧,我那时也与姑娘差不多大,还记得呢,姑娘这么聪明铁定忘不了。”
伶玉点了点头,馨儿见姑娘仍有些闷闷不乐,怕她又想起老爷去世时的事情,小心开口道:“姑娘,您…”
“没事,就是在想上次猎场里他救了我,我理应感恩,下次再见希望能好好道谢。馨儿,把我那绣了一半的荷包拿来,我近日给他绣完。”伶玉缓过神指了指梳妆台边的针线盒子。
“是,姑娘。”
“既然说我是小鹿,我就给你绣个小鹿!”
伶玉正绣着,余氏便从外面走进来坐到了伶玉床边,满眼尽是心疼,“伶儿,这几日修养的怎么样了?郡主送来那药日日都在擦吗?”
“擦着呢母亲,都快痊愈了。”伶玉试图坐起来显示自己快好了,被母亲一下按了回去。
“好了,还是能不动便不动吧。”余氏宠溺地笑着,瞥见伶玉手里的荷包,“这是给谁做的荷包呀?还有鹿角?”
伶玉眨了眨眼顿了下说道:“给我自己做的,母亲若是想要,女儿这个就送给您。”
“不用了,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那儿都快塞不下了,你自己留着吧。”
两人相视笑着,屋里一派祥和。
不多久伶玉身子也完全好了,可以去学堂如常跪坐听课了。
赵灵关心地坐到伶玉旁边,“怎么样伶儿,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郡主。多谢了您给的药膏,才这几日,我便又能活蹦乱跳了。”伶玉开心地笑着,赵灵也开心,“别叫我郡主了,叫我灵儿吧!”
伶玉犹豫再三点了点头,“灵儿!”
时间一晃便至傍晚,请教完教谕的曹昌玹和曹昌玘走在一块儿,伶玉则是带着赵灵早早地等在厅外,他一出来就去道谢。
“曹公子且慢,”伶玉一见曹三便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上了他们,鼓起不怕被嘲笑的勇气说,“三公子那日在猎场救了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找时间好好道谢,这是伶玉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子笑纳。”伶玉紧张,低着头让馨儿送出了自己绣的荷包。
赵灵看着伶玉害羞,曹昌玹还一直不说话,便催促说:“这是伶儿的一片心意,外头可买不到针线如此细腻的荷包了,快收下吧三哥儿!”
曹昌玹始终还是不动,嘴角却微微上扬。他就是看着伶玉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好笑,想这样一直逗着她。
昌玘此时看不下去了,温柔地伸出手,“伶玉姑娘这荷包绣得好看,不如我先替三哥收下吧。”
刚要拿到荷包,赵灵却一把夺过,扬着下巴道:“你三哥哥的东西,你抢它作甚。想要荷包自己买去。”
曹昌玘一下收回了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郡主说的都极是,三哥怎么会不要这么好的东西呢。”说来这曹昌玘真是奇怪,平日里看着聪慧冷静,唯独一遇这灵郡主就变得磕磕巴巴,手足无措了,恐是从没见过这般活泼的女子吧。
赵灵拿回荷包,瞧着他脸红的样子却笑了,心里想着这个曹昌玘真是可爱。
而曹昌玹瞧着荷包上的小鹿笑了笑,“这狍子还真是像主人呢,我就谢过三妹妹了。”
伶玉刚刚一直低着头不敢作声,现下听到这番话一下子又觉着有些被冒犯了,盯着曹昌玹微笑着说道:“三公子要是实在看着不喜欢,火烧了也行,伶玉带回也行,不过既然三公子已经接受了我的谢意,咱们便互不相欠。伶玉先告辞了。”
赵灵拿着荷包也跟着伶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转头瞪了一眼两兄弟。
“诶?荷包怎么拿走了?”
郡主一走,昌玘在原地又恢复了原来镇定自若的模样,“三哥,毕竟还是在人家府里呢,不好次次都驳了人家的面子。”
曹昌玹转头看了看昌玘不屑地说了一句,“府里怎么了,在府里不是该更自在嘛。”
这边赵灵边走边骂曹昌玹,脸都被气得通红,“这个曹三哥儿果然如传闻中说的那样吊儿郎当,不识好歹!”
“郡主消消气,小心让旁人听了去落下口舌。”赵灵身边的侍女翠儿小声说道。
伶玉听着也消了气,“好歹那日人家曹三公子救了我,好好谢谢人家便无瓜葛了,倒是灵儿你,干嘛好好地噎了人家曹五公子的话。”
赵灵眼神飘忽,“我哪有。”
伶玉看着赵灵笑了笑不再说话继续走着,赵灵则是拉着伶玉的手又悄悄说道:“不过你说你家大伯怎么想的,同意这个曹三哥儿也来孟府,你二姐姐也在呢,不怕被他瞧了去啊。”
“鲁国公德高望重,乃开国名将,三公子又是嫡子,大伯若是攀上这样的亲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二姐姐许了谁,也是要大夫人点头的。”
“也是,那大夫人心高气傲,定是要替她那二姑娘精挑细选的,不像我,没有母亲,将来指不定嫁到谁家呢!”赵灵有些许酸意,又透着淡淡的忧伤。
伶玉赶忙安慰赵灵,“灵儿郡主,你有王爷替你把关呢,再说若是皇上赐婚的话定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赵灵打住伶玉,“快别说了,我就是最烦这赐婚了,若是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我宁愿去死!”
伶玉赶紧堵住赵灵的嘴,“灵儿!这样的话可不许乱说了,何况还是在别府,方才翠儿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院里吃饭吧。”
夜色慢慢从天边晕染开来,月光洒在外头的榆树叶上,清风拂过,发出飒飒的声响。
前院儿,琰玉在房里吃着银耳莲子羹,刚喝一口那脸就纠成了一团儿,“怎么今儿个厨房做的汤羹这般酸,怕不是坏了吧。”
旁边的樱珠见状赶紧撤了羹,给孟琰玉倒了杯水,“怎么会,给厨房十个胆也不敢做坏吃食给姑娘!许是今日厨子多放了柠果,姑娘不爱吃,奴婢这就去厨房找厨娘训话。”
“罢了,陪我在这儿说说话吧。”琰玉喝了口水又用帕子擦拭了嘴角,“你说,曹家那两位公子与二房那养女走得近吗?”
“曹家公子…不会的,伶玉那丫头哪里比得上我们姑娘啊,要说走得近自然也是与我们姑娘近些。”
“是吗?不过我也不稀罕,那曹家三公子丑闻可多着呢,整日厮混,不学无术,我还真怕他瞧上我了。”孟琰玉摇曳了下身子,昂着的下巴看着满是高傲。
“是啊,姑娘想开了就好,到时候三姑娘若是把握不好分寸,落得个私会外男的罪名可就不好了。”樱珠谄媚地说着,琰玉一听细眉一挑,嘴角一扬,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白玉耳坠,心里又开始盘算了起来。
第13章 笔砚
这日课上,教谕给堂下的姑娘们布置了一篇文章,伶玉手里的毛笔一直掉毛影响速度,无奈最后交卷的时候还没写完便被教谕批评了一番。
灵郡主替伶玉开脱,“教谕不必太过责备伶玉,毕竟她一个女孩家,又不用像男子一样科考。”
琰玉眼里尽是轻蔑,冷嘲热讽道:“女孩儿家怎么了,将来若是嫁出去了,与夫君没有话聊怎么办,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也终是改不掉骨子里的那股低俗样。”
曹三此刻从外头进来,接下来该是他们男子讨论问题了,一进来听到这样的话随即打趣道:“不知二姑娘这样聪慧的女子到时候该嫁怎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夫婿呢?”
琰玉立即接话,“自然是像宋…”樱珠见姑娘要说错话了赶紧制止。曹三笑着坐下整理书案,他就是给琰玉下套呢,想让她自毁清白。
伶玉迅速写好后交了卷,曹三瞥了一眼卷子,当着孟琰玉的面称赞道:“三姑娘这字真是漂亮,乍一看是娟秀,可细细一看又十分雄健,笔锋有力,看着该十分行云流水才是,怎会来不及交卷呢?”
伶玉没想到曹三会这么夸她,心里还有些温暖。
孟琰玉则是挺了挺身子不屑地说道:“曹三公子的字写得也不如何啊,还能看出好坏来?”
灵郡主开口:“二姑娘此言差矣,字不好不代表鉴赏力也不佳,再说三公子的字与姑娘们相比还是可说一二的。”
‘与姑娘们相比’,曹昌玹不禁呛了几声,伶玉也差点笑了出来。教谕见状连忙开口,“好了,姑娘们可以先回了。伶玉,你今日这字不比之前,恐是懈怠了,回去好好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