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儿摇了摇头,嘿嘿一笑,开口道:“没有客人给我小费,也不是捡了钱。不过跟捡钱也差不多吧,是‘财神爷’又来了!”
因着开张后,店里每日都会推出一样新吃食,几乎都是阮胭亲自下厨,甜姐儿这些日子吃了不少阮胭亲手做的美食,心里对萧珩的那股子怨念已经没有了。
她现在天天都能吃到姑娘亲手做的菜,那位萧大将军又不能每日吃到,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嫉妒他了,反而希望他多来几次。
这样姑娘就能赚更多的钱!
她这么一说,阮胭顿时就明白了。
可不是嘛,那位萧大将军每次来,出手都阔绰得很,跟个散财童子似的,与平地捡钱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萧大将军是属狗的吗?她刚做好吃食,他就闻到了味儿?
作者有话说:
“煮鱼”来自《宋宴》
第31章 月黑风高
“萧郎君来得可真巧, 我刚做好今日午食主推的新菜式,您可要尝尝看?”阮胭笑盈盈地问道。
萧珩眉头微挑,眼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阮小娘子的厨艺, 自然是要捧场的。”
“那您稍等。”
阮胭喜欢不挑食的客人,好伺候。
这位萧大将军看上去冷冰冰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没成想这么好说话。
本打算与叶昭他们分食的‘煮鱼’,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被人截胡了。
甜姐儿眼睁睁看着那装着‘煮鱼’的汤盅从她眼前端走, 还是没忍住撇了嘴, 她还没来得及品尝呢!
到嘴的鱼飞了,想哭。
“萧郎君, 这道菜简单得很, 您别嫌弃。”阮胭奉上‘煮鱼’, 摆好碗筷汤匙, 退开一步才说道。
刚刚她凑近这位萧大将军身边的时候, 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清冽好闻得很。
萧珩的视线从阮胭身上移到汤盅上, 白瓷汤盅里的鱼汤是浅淡的黄.色,嫩芽色的白菜心漂在里面, 间或夹着葱段和橘皮丝。
比之先前他来时阮胭给他做的菜, 确实简单了些, 不过他今日没什么胃口, 这种清淡的吃食倒是正好。
“我闻着味儿香得很。”萧珩说完这句, 就动手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入口的瞬间, 味蕾就被征服。
这鱼汤又鲜又甜, 不似军中火头营炖的鱼汤, 寡淡无味,还有鱼腥气,让人没有一点胃口。
来时不虞的心情也被这碗汤抚平,美食当前,想那些糟心事做什么?
阮胭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位萧大将军是真觉得这道‘煮鱼’不错,才放下了心。
“您慢用,我再去厨房给您做点儿别的吃食来。”阮胭转身欲往厨房去,却被萧珩出声叫住了。
“阮小娘子——”
萧珩对上那双桃花眼,干净得好似琉璃,盛满了疑问,还未说出口的那些话仿佛梗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罢了,那些事他来解决就是,何必说出来扰了她的清净?
“萧郎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耳边传来阮胭的询问声,萧珩收回思绪,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你不用太着急,我今日得闲。”
阮胭心中一暖,笑道:“好。”
*
醉香楼。
“何兄,你来了,快请上座。”
一个身着靛色丝绸衣裳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起身相迎另一个打扮得很是富贵的男人。
“呵呵,李老弟啊,好久不见,今日家中生意如何?”被称作“何兄”的那人,赫然是何府的那位何员外,此时他笑眯眯地问着话。
李员外赶紧回道:“托何兄您的福,家中生意很好。”
“那就好。今日为何请你们来,想必你们已经知道缘由了吧?”何员外端起茶盏,吹了吹,状似随意地问道。
屋中还坐着一个人,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正是何员外请的另一个人,岭安县三大富户之一——赵员外。
“知道知道,钱老派来递信儿的人已经跟我说过了,何兄想要怎么做?按老规矩吗?”李员外接过话茬儿,问道。
这两人似乎都已经习惯赵员外的这副模样,并不在意他不搭话。
“我的意思是按照老规矩来,不过,听说这小娘子会的菜式挺多,开张没多久就推出了十几样菜,还说什么每日都有一道新菜。”
说到此处,何员外停下来,喝了口茶,开口嗤笑了一声才继续。
“这不明摆着给我们哥仨儿送菜?”
“哈哈哈,何兄说得对,那需要小弟做些什么?您尽管吩咐,一定给您办好咯!”李员外附和道。
两人说得火热,一旁的赵员外只静静地听着,依旧一言不发。
“劳烦李老弟给你那在县衙里当牢头儿的妹夫打声招呼,等那小娘子下了狱,给我好好留着,谁也不许碰她一根手指头,听到了吗?”
何员外脸上尽是势在必得,眼里露出暴虐凶残来。
李员外看得心头一跳,垂下头应道:“是是是,我一定对我那妹夫千叮咛万嘱咐,肯定不会给何兄办砸此事的。”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老赵啊,这回做戏的人就由你来出吧。”何员外这才看向坐在他左下首的赵员外,淡淡地说道。
赵员外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问道:“几时动手?”
“明日动手。”
“好,我知道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何员外“呵呵”笑了几声,提高声音冲门外说道:“吩咐下去,上一桌好酒好菜来。”
“今日我们哥仨好好喝一回。”
“好,老赵今日也得喝,不醉不归!”李员外附和道。
赵员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冷冷道:“我还得回去安排,今日就不奉陪了,待事成之后再喝。”
何员外拿手指着他,毫不意外地撇嘴道:“看看,看看,一副小老头儿的样子,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夫人是怎么受得了你的。行了,你去吧,我跟李老弟喝。”
李员外看着赵员外离去的背影,眼里生出几分羡慕,不过马上就被他低头掩饰住了。
再抬头时,又是那个满脸巴结,眼里都是谄媚的模样。
醉香楼是何员外的产业,自家老爷叫菜,不过盏茶功夫,就有小二来敲门送菜。
李员外拎起刚送上来的酒壶,给何员外和自己满斟了一杯:“何兄,我敬你一杯,多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你明白就好,来,再满上一杯。”
还未走远的赵员外听到里面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雅间,然后微微低头,匆匆离去。
*
“大哥,就是这里了。”有人压着嗓子轻声说道。
被叫做“大哥”的人看了看眼前这堵墙,又抬头看了看夜色,随即将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声儿。
“大哥,怎么样,现在行动还是再等等?”先前那人等自己大哥察看完,再次开口道。
“行动,记得先让他们睡死了再动手。”
另外一个小弟笑了一下:“放心吧大哥,我们都做了多少回了,肯定不会惊扰到这家人的。”
金三皱了眉头,打了一下笑出声的那个小弟,厉声呵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知怎么的,金三今晚总感觉心有些慌慌的,不似以往办事时那样轻松。
因着这种心态,他不由得又催促了一声:“赶紧的,做完收工。”
明明今夜月黑风高,是最适合他们办事的,他却总觉得会有意外发生。
作者有话说:
二更比较晚,今天出门了,回得晚,抱歉。
早睡的小可爱可以明天起床再看,么么哒~
第32章 以其之道
金三几人唰唰几下翻过墙, 从袖中拿出一根竹管模样的东西,在除了厨房的房间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对着竹管往里吹了几口气。
冬日的空气总是冷冽的, 不似其他季节,会带着别的气味。
只是,在几人收起竹管后,空气中却带上了一丝香甜的烟气。
“大哥, 好了。”小弟甲说道。
金三谨慎地问道:“确定都用上了?”
“放心吧大哥,用完之后我还重新检查了一遍, 除了厨房, 每间房都用了。”小弟乙肯定道。
“行,赶紧办事。你俩守在厨房门外, 今儿个我亲自进去下药。”金三的心一直慌慌的, 为了安心, 思考再三, 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两个小弟没有任何意见, 都点头道:“好,大哥你去吧, 我俩会放好风的。”
等金三打开厨房的门钻进去,又掩上门后, 两个小弟贴近小声说道:“大哥今晚也太谨慎了, 以前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是啊, 不过大哥做什么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们作为小弟听他的命令就行。”
“也是, 多亏有大哥带着我们, 才能在这苦寒之地吃香的喝辣的。”
“那可不, 我们大哥是什么人呐?本事大的很, 没看那么多有钱的人都排着队请他办事吗?”
“嘿嘿……那——”
小弟甲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脖颈一痛,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小弟乙发现异样后,还没来得及出声给厨房里的金三示警,也身子一软,昏倒过去。
“好了,赶紧回——”金三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贴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一把匕首。
没说出口的话被他咽了回去,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不知道是同行还是什么。
“这位兄台,你、你也是来办事的?我……”金三感觉到脖颈上的匕首往里移了一分,话语一断,掐着掌心定了定神才继续战战兢兢地开口。
“我、我跟我兄弟也……也是来办事的,不、不会打扰兄台你。”
“你是金三?”来人冷冷地问道。
听到来人开口,金三喘了口气,激动地应道:“是是是,我是金三,兄台你认识我?”
会开口问话就意味着这人暂时不会动手,至少他的脑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跟身体分家。
“乖乖地跟我走一趟,有人要见你。别想着跟我耍什么花样,你可以试试,我的刀快不快。”来人将手中的匕首又往前移了一分,威胁道。
金三感觉自己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兄台放心,我一定听话。这、这匕首,能不能移、移开一点?刀剑无眼,呵呵,呵呵……”金三赶紧表忠心,生怕来人一个不高兴直接给他一刀。
这人身上的杀气很重,比他以往见过的那些所谓的杀手身上的杀气还重,犹如实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在里头做了什么?”来人问道。
匕首还架在脖子上,金三不敢撒谎:“进去给食材下了药。”
“什么药?”
“毒……毒药。”金三说完便紧闭双眼。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袭,却听到来人说:“去把下过药的食材拿出来带走。”
“好,我这就去。”金三往后退了一步,确定自己的脖子离开了匕首,才转身又进了厨房。
他的余光只看见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来人蒙着面,看不见长相。
没多一会儿,金三手上提着几块肉走了出来:“兄台,都拿出来了。”
见他还算听话,来人利落地收起匕首,踢了踢昏倒在地的两个人:“把他们一起带上。”
“是是是。”金三点头哈腰地应着,赶紧去拖倒在地上的两个小弟。
来人看着他的动作,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你去墙外等着,我把他们扔出来,你接着。”
“好好好。”金三跳下墙头的瞬间,本来是想跑走的,又想到自己的两个小弟还在那人手上,脚步迟疑了一下。
不过一个念头的功夫,墙的另一边传来那人的声音:“接好了,这是你的人。”
“诶,好嘞。”金三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回想跑也跑不掉了。
*
金三拖着自家两小弟,跟在来人身后七拐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他累趴下之前,那人一间小院子门前。
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后,院门从里面打开。
“进来。”来人冷冷地对金三说道。
金三一下也不敢停顿,忙拖着自家两小弟进了院子。
这两人吃了什么,怎么这么沉!这回要是能活着回去,定要减了他们的饭食。
“你跟我来,人放在院子里就行,只要你听话,没人会动他们,也不会动你。”
金三松开攥着两小弟衣领的手,昏过去的两人重新歪倒在地,溅起一片灰尘。
那人带着金三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后院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门前。
“主子,人带来了。”
里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
“进去,好好儿回话。”蒙面人打开房门,将金三推了进去。
金三被他推得一个趄趔,等他进了屋,门又被“哐”地一声关上了。
屋里燃着很多烛火,亮得刺眼,金三不由得眯了眯被刺痛的双眼,借着这个瞬间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
那人坐在桌案后面,一身玄色衣裳,料子闪着隐隐的流光,一看就是上好的丝缎。
穿着打扮好似他以前见过的贵公子,只是戴着一个鬼面獠牙的面具,连那双眼睛都看得不甚分明,身上露出来的杀气比那个蒙面男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