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奈桃何
时间:2022-08-26 07:07:22

  一想着,开酒楼的是兴安伯。
  前后也就通了。
  这大约就是柳云芝了。
  “你想说什么?”珣王是饶有兴味。
  柳云芝瞥了女人,“真正的黑手不是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棋子,珣王殿下,谢小侯爷,还请你们为我们邀月酒楼做主。”
  珣王并未搭话,而是看着谢栾:“谢表弟,这都问你了,怎的也不说句话。”
  挖苦他时,不是会张嘴的吗?
  柳云芝看着谢栾,两人的关系还不宜外说。
  “两位大人,幕后黑手并不是这名女子,她不过是被丢出来的弃子。”她不想等,再等下去,这女人再无生意,那就没用了。
  她要做这个女人的光,救她于泥淖之中。
  越是泥沼里爬出来,越是恶鬼。
  她如今需要这样的恶鬼。
  谢栾虚握拳,掩住嘴边的笑意。
  “弃子?”珣王好奇,“你为何这么说?”
  看这女人,表情淡漠,不像是个好人。
  而且,听押铺说,那男人是女人柴氏的夫君。但性子暴戾,对她轻则骂重则打,她前几日就想动手杀了,正巧在这时候毒发。
  柴氏一不做二不休,推罪给了邀月酒楼。
  要不是有大夫站出来,告诉大家饭菜没毒。
  恐怕邀月酒楼就得关门了。
  好不容易寻到适合他胃口的饭菜,要是没了多可惜。
  所以柳云芝这样说,他也愿意听一听。
  不然那些烦人案件,他是管都不想管。
  “还请两位进去等等,很快人就带到了。”她不卑不亢,含笑如水仙。
  珣王不免心神荡漾。
  衡都都说柳云芝丑,那张脸如修罗。
  他却觉得不是,不过是多点红斑,美人都是有缺点的。
  “你这小娘子,真是聪颖。”兴安伯是个木头愣子,根本不会求人。那酒楼里跑堂来他府上,就是柳云芝教的吧。
  能注意到女人是被人唆使的,而且还派人去拿住。
  他摸着下巴,不禁点头。
  “小娘子,那就听你的。”
  珣王进去后,顺带看了眼押铺,后者立即明白,将女人重新押回去。
  柴氏眼里的光忽然闪了下。
  她看向柳云芝,那女子坚毅的侧颜,好看如花。
  这个人,可以帮她。
  柳云芝觉得身后目光凝聚,转头是柴氏火热的目光。
  珣王啧了一声,看着谢栾被搬上门槛。
  那轮椅用的是紫檀木,扶手镶金,坐垫更是奢华。父皇善木工,但从没给他们兄弟几个做过,偏偏谢栾得到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以前能打,当宝贝也认了。
  现在残了双腿,也疼爱有加。
  珣王就怀疑,这表弟不会是他亲弟吧。
  心中想想,他不敢说出来。
  他哈哈一笑,“谢表弟,有件事本王不明白。”
  “恩?”
  谢栾眉眼又变得疏离冷漠,但熟知他的柳云芝,却知道他心里正腹诽珣王。唇边一笑,叫珣王发现。
  他心思科比外表细腻多,瞧出这两人之间的猫腻。
  肯定是认识的。
  不过一个是定远侯,一个是柳家长女,还是乡下出来的,是怎么相识的?
  他故意扬眉,白胖的脸一笑,格外讨喜,“何时,表弟爱管闲事了?”
  谢栾修长的手指尖敲了敲扶手,清脆的声叫众人都有些忐忑。
  贺残和翟紫兰连忙对视一眼,又快速移开。
  都说珣王是个逍遥王,什么都不懂,如今看来,不尽是啊。
  珣王笑道:“难不成,表弟也爱吃这里的菜”
  谢栾扫过柳云芝,左眉上挑,“嗯,就吃个饭。”
 
 
第54章 人被杀了
  押铺将客都赶出去,兴安伯和宋大郎出来时,身上还围着罩袍。
  都说君子远庖厨。
  但天渐热,他们两人心疼媳妇,灶台都是自己亲自围着,俞氏和玉苏梅在外坐镇。
  两个男人满头大汗,罩袍满是灰的宋大郎常握笔的手此时拿着火钳,“娘,云芝,你们没事吧。”
  随后他看向那高昂着头的女人,第一次发了怒火。
  “你是谁派来捣乱的!”
  向来文弱的大舅舅中气十足,还想拿着火钳上去拼命。
  柴氏被吓了一大跳,往后撤了两步。
  她无意扫了一眼柳云芝,知道如今自己能不能活,就在这个人身上。
  柴氏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她,也不需要明白。
  她想活着,这条命要留着。
  扑通一声。
  她径直跪下,哐哐两个大响头。
  宋大郎愣了下,看了眼柳云芝,眉都皱成了川字。
  没一会儿,柴氏的额头流了血。
  押铺怕死人,叫人上去拦。
  他嘴上却犯嘀咕,这可好了,满堂大人物,怎么处理。
  私底下,使了个眼色,想叫人去搬救兵。
  没成想谢栾的人拦住去路,只能干站着。
  柳云芝找出手帕,递给了柴氏。
  她愣了下,眼眸之中从悲凉到感激。
  “多谢娘子。”
  想起自己先前做的一切,她心中不免后悔。
  口鼻如水淹,愧疚感从心底里涌上来,她内疚地低下头,埋在了帕子里。
  “舅舅,别冲动。”
  真正要害邀月酒楼的不是她。
  柳云芝话罢,宋大郎将信将疑。
  俞氏急匆匆的来,嘴里的话讲不清。他急忙慌去外头把正采买的宋秉灿叫回来,客人都走光了。
  “大郎,你和俞氏去收拾收拾。别在这干杵着,”宋秉灿瞪了眼宋大郎,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要和一个弱女子动手,丢不丢脸。见大儿不满的转身,哄俞氏前去,他冲谢栾和珣王点头,“谢侯爷,珣王殿下,这次多亏了你们来。”
  “本王可没帮什么,来的时候人已经抓住了。”
  珣王不揽功劳。
  谢栾含笑,宋秉灿是阿宋的外祖父,又跟着祖父、父亲行军多年,和他行这样的大礼,是折煞他了。
  “兴安伯不必如此,我们确实没有帮上什么忙。”
  他们也是自谦,今日事情一闹,就会有不明真相的人到处攀咬。黑的白的,谁愿意去管真相是什么,造谣不过一张嘴,他们辟谣跑断腿都没用。
  为了不让有心人背后生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两尊大佛。
  珣王和谢栾就是。
  一个是陛下的亲儿子。
  另一个,是陛下最疼爱的侄儿子。
  邀月酒楼有他们镇楼,名气定会更高。
  宋秉灿低头一笑,承情了。
  珣王接过话,展了展他细长的眉,手亲昵地揽着谢栾的肩膀。
  他和兴安伯并不相熟,只小时候见过几次。
  人是个正派的,可是太轴。
  知世故,却不想通世故。
  但珣王还是佩服他,不怕冷眼不怕嘲笑,愿散尽千金为发妻,也愿意白手起家,东山再起。
  小小的酒楼,将会成为他的一方天地。
  “兴安伯,”他唇上扬,笑着用扇子拍了拍谢栾的轮椅,“谢侯爷可和本王不一样,他来是吃饭的。”
  吃饭?
  这还吃什么饭,事闹成这样,怎么招待人。
  正在收拾的宋大郎一惊,本来事情就烦,尤其知道云芝女扮男装呆在谢栾身边两年之久。他这心里就暗暗拿着谢栾和顾寒比较,前个残废,怕是不能人道,嫁过去云芝就是守活寡。
  后一个虽然性子不行,但好歹是个正常男人,云芝又生的好看,日后若是好好□□,未免不会成为一个好夫婿。
  于是他口生恶气:“那就请小侯爷先回去,邀月酒楼暂不能招待。”
  楼里的所有眼都注视他们,俞氏面薄,羞红地拉着夫君。
  她找补说道,“小侯爷,我家夫君的意思是现下有事,我们要闭店一日。您想吃,倒是我们差人送去。”
  谢栾是云芝的救命恩人,大郎说话未免太冲。
  宋秉灿暗骂,这蠢货可知是冲着谁说的!
  玉苏梅捂着额,别说这是她儿子。
  老了老,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
  一时气氛尴尬,柳云芝左右瞄了两眼。
  谢栾俊脸愣怔,眸子里并未有气意,“本侯……”
  他想解释,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捏紧了拳头,此时莫名想痛打珣王。
  柳云芝笑笑,小侯爷没生气就好。
  她:“舅舅不是这意思,只是担心小侯爷等太久罢了。”
  宋大郎深知自己说错话,在这情形下,也得低头。
  但他心里,还是觉得谢栾非良配。
  可以报恩,却不能以身相许。
  “小侯爷放心吧,不出一刻钟就能解决这桩事。二宝,领侯爷去楼上静坐会儿,待处理好事,便能奉上吃食。”
  她还有别的事找谢栾。
  柳云芝嘴角勾出弯月,她想和定远侯府借两个人。
  金花和敏儿。
  一个厨艺极好,爱学。
  另一个机敏,又对她忠心。
  珣王意味深长,眸子来回转,最后敲着扇子,“小侯爷便能坐在一边,静待佳肴。那本王呢?你请来本王,不会只是想要用本王来震慑歹人吧。”
  他嘴上打趣,心中却想会是谁来惹兴安伯。
  元玄年初,父皇颁旨。
  在朝中人能经商,却也只能做些酒楼,药铺之类的生意,其余盐铁,丝绸织布……皆不能碰。但也鲜少有人会和兴安伯如此高调,亲自和夫人孩子一同在酒楼里抛头露面。
  这被百官不耻。
  文官,武官,除了自己还有不管世事的谢栾,怕都对这个兴安伯不喜。
  他冷笑一声,嘴上个个都瞧不起。
  但去邀月酒楼的,偏偏就是那些老匹夫。
  呸,真不要脸。
  “珣王殿下说笑了,我们怎敢怠慢你。”
  柳云芝说话好听,珣王很是受用。他寻了个位,坐了下来,“你们说的那黑手到底在哪里?”
  二宝还在那指着,“小侯爷,您走错了,楼梯在这边。”
  谢栾嗯了声,直接推着轮椅到了他边上。
  二宝不怕死,上去就拉着轮椅。
  这小东家吩咐的事情,他可是要做到的。
  他力气大,谢栾也不遑论。
  两人暗自用力,二宝很是奇怪,“大宝,三宝,快来帮小侯爷瞧瞧,怎么推不动……”
  贺粲:“我来看。”
  翟紫兰拉都拉不动,用手捂着眼。
  果然,谢栾咬着牙:“贺粲!”
  这一声,压抑至极。
  贺粲终于听出不对,把二宝赶走。
  他怎么忘记,小侯爷是为了阿宋来的。
  谢栾银牙咬的发酸,双手不住的颤抖,他难言的看了眼淡定的元宝。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比他力气还大的,少见。
  柳云芝正说着案件,以及那个可疑的大夫,看见他,有些惊讶。
  谢栾正经地说道:“本侯也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在衡都闹事。”
  倒是没想到小侯爷好奇心这般重。
  柳云芝笑笑,也没多问。
  押铺咧着黄黄的大牙,将柴氏往前一推。
  “妇柴兰,见过侯爷。”
  柳云芝站一旁,柴氏看向她,目光交汇中,明白了什么。
  她匍匐在地,将自己所犯罪责一字一句说出,唯在调换毒药上隐瞒了去。
  珣王善眉一扬,手摆一摆。
  押铺立即明白。
  “去,叫两个人找到杨家巷,把这妇人说的那些女子全都救出来。”
  死去的男人叫贺三,又叫蒺藜。
  是通缉在案的拍花子,衙门抓了十几年,但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十多年的大案卷宗压在一起,前两天还怕生霉,拿出来抖落。正巧他看到了贺三的案件,可谓是人神共愤。
  没想到,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唏嘘几声,感叹这世间的道。
  恶人果然是没有好报!
  柳云芝站于一旁,她知柴氏惨,却没想到遇到过如此多的事。
  怪不得,她的眼不由得下移。
  柴氏的小腹松垮,确实是孕育了不少儿女。
  没过一会儿,一个灰衣的人跑了进来。
  “东家,东家。”
  他气喘吁吁,叉腰舔了下发白的唇,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下去。
  喉间的灼热好一点,脸上的恐慌再次袭来。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双股战战。
  “杀人……杀人了!”
  闹市人多,却没现在人多。
  小石买回来两只母鸡,风致药局休假,他看似闲得很,实则忙得连觉都不能睡。
  正打算回去炖汤好好补补身子,帮小东家好好干活。
  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人大叫杀人了。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脚却自己往那边凑。
  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固若金汤。
  他是怎么都挤不进去,于是问边上兄弟,“里头是发生什么了,大家都围着看?”
  那乞丐脸雪白,眼底青黑,嘴唇发皱,说话时,冒着一股股臭气。
  小石下意识后退,老者浑然不知。
  “小郎君,里头杀人了。”老者惋惜,“是庆春堂的大夫,胡鹿。他杀了人,又被人杀了,真是可怕。”
  “让开,让开!”
  一伙押铺从邀月酒楼出来,小石一眼瞧见了小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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