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宴虞
时间:2022-08-28 06:48:28

  叶池真的忍不住了,看得见也摸得着,就是不肯下手。
  蔺知宋懒得跟他鬼扯,他跟荀白露循序渐进就好。
  那人乌七八糟的说着,还要分享什么经验,蔺知宋打断他:“你声音怎么这么小?”
  叶池明显被噎住了,不情不愿,含含糊糊道:“喻瑛在呢。”
  蔺知宋愕然,这可都已经快九点了。
  “你们俩可真是不知道节制。”
  “……”
  “挂了。”叶池恨恨道。
  荀白露本来听的好好的,最后那句整个人就懵住,恰好蔺知宋转身看见她的表情,就解释说:“是叶池,他跟喻瑛在一起。”
  荀白露顿时感觉更混乱了。
  “叶池不是,不太喜欢喻瑛吗?”每次都躲着她,两人还总是吵架。
  蔺知宋笑了下,说:“喻瑛来硬的。”
  硬的,荀白露眨了下眼睛,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关于喻瑛跟叶池,他俩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蔺知宋看了这么多年,也是够清楚了。
  叶池要是真的不喜欢某个人,连靠近他的机会都不会给人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由着喻瑛骂,由着喻瑛打,由着喻瑛穷追不舍,把人惹急了自己还要去哄。
  他就是太拧巴了。
  不想承认自己这个新时代的好青年最终栽在了包办婚姻上。
  以后有的受的。
  不过管别人不如管自己。
  蔺知宋滚了滚喉咙,看向荀白露,她刚洗完澡,穿着睡衣,露出纤细莹白的胳膊和小腿,可能是因为水温太烫了,她浑身泛着粉色。
  她将头发绾起来,修长的脖颈在外,湿发贴在脸颊两侧,脸上还沁着水珠,表情中又带着点茫然。
  这副场景总能勾的人心神荡漾的,蔺知宋想,叶池说的好像也挺对。
  “白露。”
  “嗯?”
  “今晚还要一起睡吗?”
  蔺知宋本来想,可以稍微有那么一点进展,荀白露也答应了一起睡。
  可他还是要给她念文言文,就是从《赤壁赋》换成了《滕王阁序》。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瞥见荀白露的睡颜,蔺知宋都要郁闷死了,他又不是个读书的工具。
  而且,这个发展状况,越来越像妈妈哄孩子睡觉了。
  气着气着蔺知宋就笑了。
  他关了灯躺下,手指划过荀白露的脸颊,轻柔的,一点点带过。
  “真是拿你没办法。”
  甚至都没有听他念完整篇就睡着了。
  他念文言文,真的那么催眠吗?
  想不通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宋内心OS:我又不是工具人……
  ps:评论区点名的《滕王阁序》来啦,明天还有吗?
 
 
第23章 
  荀白露跟蔺知宋的婚礼定在了秋分那一天, 刚好是在两个月之后。
  当事人都还保持一种平常心,顺其自然,伴郎伴娘却激动的像是他们自己的婚礼一样。
  喻瑛恨不得自己亲手操办, 她一有时间就往荀白露那儿跑, 问东问西。
  荀白露再次感叹, 她真的活力满满。
  “喻瑛,你有在工作吗?”荀白露有次问她。
  喻瑛咬着苹果, 眼睛睁得圆圆的, 回答:“没有啊,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家啃老了。”
  喻家就她这么一个孩子, 宝贝的跟什么一样,他爸爸是个女儿奴, 攒着万贯家财全都给她当嫁妆, 跟叶池的婚事也是他们家精挑细选出来的, 就是想着沈蕴华脾气好,叶池人也不错,肯定不会苛待喻瑛的。
  主要是他们对自家女儿的智商有一定的了解, 害怕她以后被人骗。
  “我妈老说我太笨了, 就算出去工作也是给人家添乱, 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买买东西逛逛街什么的,谁都不祸害, 自己还过的开心。”
  荀白露竟然觉得还很有道理。
  喻瑛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白露姐姐, 你跟知宋哥进展到哪里了啊?”她撞了下荀白露的肩膀, 做好吃瓜的准备。
  荀白露:“什么进展?”
  “叶池说你们现在已经不分房睡了。”
  荀白露点点头:“嗯, 他每晚给我读书, 这算进展吗?”
  喻瑛的笑容凝固住了,读书,是她想的那个读书吗?
  “那,你们读什么呢?”她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文言文,昨天晚上是《归去来兮辞》,前天是《岳阳楼记》,大前天……”
  喻瑛忽然就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了,成年人的夫妻生活,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良久,她抿了下唇,郑重的点着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梦回高中了已经。
  荀白露摇头笑笑,继续翻着外文书籍,她其实很喜欢喻瑛这样的性格,说说笑笑的,很讨喜。
  “白露姐姐你放心,以后知宋哥要是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荀白露:“他不会欺负我的。”
  “我说的是如果,你放心,我肯定坚决的站在你这一边,”喻瑛拍了拍胸脯,斗志赳赳。
  荀白露单手撑着头,问喻瑛:“为什么啊?”她和蔺知宋认识了那么多年,好像更应该偏向他的。
  喻瑛说:“对知宋哥好的人那么多,缺我一个不少,可是白露姐姐你家里人对你不好,你被欺负了他们又不会帮你出气,有我在就不一样了呀,我会保护你的,我还可以拉上蕴华姐跟叶池,他们都听我的。”
  她真心觉得,荀白露就像是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
  喻瑛成绩不好,性格又单纯,从小到大认识的女孩子就没几个是真的好的,嫌她笨嫌她暴发户的大有人在,她还傻乎乎的被他们骗。
  连叶池有时候都说她。
  只有荀白露会说,她戴七八个戒指很耀眼,穿奇装异服很有个性,话多又烦人是性格好,每天傻乐也很讨喜,她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她,在她眼里喻瑛身上全都是优点。
  那她怎么能不喜欢她呢。
  尤其是知道荀家人那样对待她,喻瑛气就不打一处来,反正,对她好的人,她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荀白露感觉到有些胸闷,什么压在心口处,难受的她说不出话来。
  她在人际交往方面其实很淡泊,只有那些表面关系在,或许有别人的问题,但荀白露自身的问题会更严重一点,不跟人深交成为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但是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保护她了。
  她就知道,她会过的越来越好。
  以前那些苦都过去了。
  ……
  蔺知宋一个朋友请他去看画展,刚好两个人都有时间,他就带着荀白露一起去了。
  荀白露就问他:“我怎么感觉,你各行各业都有朋友呢?”
  “我小的时候我妈天天送我去各种培训班,认识的人多了,这个介绍过去,那个介绍过来,来往也不少,就处成朋友了。”
  荀白露想起来,她在南京时,也有过几个好朋友的,可惜过了很多年,大家也没有再联系过。
  画展的规模挺大的,人很多,很安静,大家都静静的看画,就算有交谈,也是压低了声音,不去干扰到其他人。
  在外面蔺知宋和他朋友罗岩打了招呼,那位看见荀白露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太太。”他对蔺知宋说。
  蔺知宋以为是新闻里,就没有多在意。
  直到他们进里面去,罗岩还是很纠结这个事情,他应该是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她的。
  莫名其妙的,罗岩还想起了蔺知玟。
  “扯哪去了。”罗岩甩了甩脑袋,懒得再去想那么多了。
  荀白露跟蔺知宋在里面慢慢走着,他们都是静的下来的人,此处的宁静也会让他们觉得心安。荀白露还挺喜欢这里的风格的,布满浓郁的艺术气息。
  “荀白露?”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声,同样压低了声音。
  荀白露跟蔺知宋一起回的头。
  乍见两张陌生的面孔,荀白露还有点疑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她的初中同学。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两位女同学显得有些激动,她们看向蔺知宋,问:“这位是?”
  “这是我先生。”
  她们顿时更惊讶了:“你都结婚了?”
  双方简单的叙了旧,荀白露也没有老同学重逢一起吃个饭的心思,她已经没有那么热络了。
  所以没多久就分开了。
  后面她要去洗手间,跟蔺知宋说了声。
  洗手间真的是个非常适合八卦的地方。
  荀白露又听见她那两位老同学的声音了。
  “我的天哪,刚才那是荀白露,我根本都没认出来,她变化好大啊。”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她原来特别开朗的,跟谁玩的都好,今天看着就,蛮冷漠的。”
  “唉,她当时怎么就来了北城读书啊。”
  “你不知道吗,”有个女同学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她妈当时抱着她从十三楼跳下来的,幸亏消防员来的及时,要不然就完了,不过她妈后来还是死了,听说,她是被一个北城的富商收养了。”
  “那她爸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荀白露想,八卦大概是人的天性吧,她再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多感触,毕竟真实发生过,自己心里最清楚,别人说与不说,都不太重要。
  外面的人还在继续。
  “其实上学那会我就不太喜欢她,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班上的男生都被她迷成什么样了,我听说隔壁班还有男生为她打架。”
  “还有还有,她当过三儿啊,就五班那个……”
  真的愈发离谱了。
  荀白露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她打开隔间们走了出来,迎着两个女生闪躲的目光走到她们面前去。
  “我怎么不知道,我当过小三呢。”
  “花枝招展,如果你们觉得长的比你们漂亮就是花枝招展,那我觉得我的确是算的。”
  荀白露神态自若的洗了手,斜睨着她们说了句:“人还是有自知之明好一点。”
  “有空可以多照照镜子。”照照自己丑恶的嘴脸。
  这是荀白露为数不多的刻薄时候,她厌烦极了这种没有根据的胡编乱造。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经过他们一说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他们几句话的编排造谣,当事人说破了嘴皮子去辩白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甚至有些人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人们往往只相信最坏的,哪怕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也没用。
  荀白露将手烘干后,慢慢逼近她们,她身高一米六七,穿着高跟鞋,足足压了她们一头。
  那样居高临下的,荀白露保持温柔的口吻,道:“长舌妇一般都不太招人喜欢。”
  “如果你们想跟我一样花招招展的话,去整个容,也不是不可以。”她耸了下肩,慢悠悠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她对于小三这个词太过于敏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那样说。
  还有多少人是这样认为的,她的那些初中同学又有多少在传她管不过来,只是,碰上了就不必忍。
  蔺知宋见她出来,问:“累了吗?”
  “嗯。”
  “那就回家吧。”
  临走时罗岩有些话要跟蔺知宋讲,荀白露就去外面等他。
  美术馆外人很多,对面是写字楼,外面太阳还很大,荀白露就站在门口空调旁,脑袋放空了一会。
  她眼神失焦盯着对面的写字楼。
  只是过了一分钟而已,她看到什么东西从面前极速落下,坠落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阵阵的尖叫在荀白露耳畔不断放大,放大,她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浸染地面,那个人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面上,灼热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不出一点生机。
  荀白露明明不是他,却能感受到那种失重感,从高楼坠下,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那样大滩的血液,她也只见过一次,是在医院里,她的母亲割腕自杀,血流了满地。
  坠楼和自杀的画面在她眼前反复交织,荀白露觉得头很疼,眼睛也很疼,她什么都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样,只能看着无数行人围在那里,尖叫,喧哗。
  眼前终于变成了一片黑,荀白露意识完全消失前,听见了蔺知宋的声音。
  “白露!”
  荀白露又进医院了。
  惊吓过度,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要多注意休息。
  蔺知宋再三确认过一些事项后,才到了荀白露身边去。
  他听到尖叫声的时候立马冲了出来,他以为是荀白露出了什么事。
  他看见的画面就是荀白露晕倒在地上,她从来没有那么脆弱过,蔺知宋当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在无比慌乱的情况下叫了救护车,一路跟到现在。
  这是荀白露昏迷的第六个小时。
  她醒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了。
  荀白露还觉得,自己眼前都是血,她视线极为模糊,适应了好一会,看见面前的蔺知宋,顿时什么委屈难过都上来了。
  她就是难过,控制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
  荀白露艰难的开口,她说,你抱抱我。
  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蔺知宋把她扶起来,慢慢带到怀里,一点点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他不知道说什么,荀白露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感动也好,气愤也罢,最多就是眼睛红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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