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桃因
时间:2022-09-02 06:45:42

  陈逆揣着兜淡然看她:“何佳灵,你有骄傲的资本。”
  “感情这种东西很珍贵,不要随随便便给谁。”
  何佳灵哽咽地开口,一双眼溢满晶莹:“什么资本?”
  “你不是考得挺好的吗?不喜欢他们就考个远的地方,去看看更远的世界。”
  陈逆目光落在远处往这边走的周兒,眼神定住:“把自己的底线提高到别人都看不见,站在顶峰的那个,才是值得你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我家。”
  何佳灵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目光落在周兒身上,又看了看陈逆,瞬间明白了什么,恶狠狠地瞪了周兒一眼,又看向陈逆。
  “你跟她在一起了吗?”
  陈逆动了动眉骨,没吭声。
  何佳灵见周兒要过来,转身往反方向跑去。
  周兒扯着绳子也拉不住往这边跑的小狗,一直到停下,才低声教训它让它不要乱跑,不能养成总是挣脱绳子的习惯,以后如果离开这里去到京市,不牵绳可不行。
  走到陈逆面前,小狗就讨好似地跳起来,眼巴巴看着陈逆想要人摸,然而对方根本懒得搭理它。
  周兒一时之间替小狗感觉不值得。
  你喜欢个什么劲儿,人搭理你吗?
  她环着胸往那边快要哭成泪人的背影看,刚才她站的有些远,两人声音很低,听不太清,但看那架势大概也能猜到。
  轻笑了声,弯着眼眸看向陈逆。
  “逆爷挺会哄小女孩开心。”
  唇齿张合,周兒挑眉:“不如也教教我,怎么做……人。”
  作者有话说:
  评论红包~让陈老板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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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靠近
  陈逆指尖还残留着些很淡的烟味, 狎昵地捏着周兒的下巴,垂眸看她,眼底笑意一晃而过。
  痞气地笑:“怎么教?”
  周兒掰开他的手指:“你还是先告诉我一下, 它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陈逆低头瞥了它一眼, 从人旁边越过,随口说了句:“跟你一样。”
  周兒心脏微缩, 像是被猫抓了一下, 怔神地看着对方的侧脸, 一时之间没分清陈逆说的“喜欢”指的是什么,后知后觉想到昨晚喝醉了酒说的“脸”。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跟他的人明明知道这人薄情浪荡, 却还义无反顾喜欢上, 一场过于亲密暧昧的关系中,情动出格似乎是难免的事儿。
  但可惜, 这次的人是周兒。
  她笑了笑, 捏着绳子往前走:“那我,整个容?”
  “别了,不如换条狗。”
  陈逆说完, 小狗就盯着他不忿地叫了声, 身子立马往周兒身后躲去了。
  周兒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对于小狗, 她迟早会抢过来, 她真的动了想要带走它的念头。
  跟着人转了一圈, 没走远, 周兒捏了捏脖颈,有些困倦地往回走。
  夜色沉寂下来。
  陈逆偏过头, 被夜色煲晕着的嗓音放缓了些, 显得几分轻漫:“纹身店还开吗?”
  周兒歪头看他:“干什么?”
  陈逆气定神闲地回答:“问问, 不是被砸了?”
  “暂时不吧?”
  陈逆顺着坐在一旁树荫下的长椅上,翘着长腿扬眉看向她,悠悠道:“打个商量。”
  周兒停下脚步,揪着绳子让小狗停在原地,一旁路灯照过来,周兒身影刚巧落在陈逆的鼻梁处,露出那双眼。
  这个姿态需要她俯视跟人对视,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快感。
  夜色里,他的双眸如同蛰伏着的刀刃,有时周兒看向他,总觉得这个人眼底深处藏着什么,又或许是以前遭遇过什么使得浑身上下都褪不掉一股阴沉气。
  她摁下猜忌,眼神狐疑地看向他:“什么?”
  “过来。”他招了招手,像是在逗弄猫。
  周兒顺应坐在他旁边,被陈逆的胳膊随意搭在她脊背上,一副大少爷的姿态,仿佛纡尊降贵偏了偏头看向她,漆黑的眸被路灯照入宛如星光。
  “我给你一笔钱,不过,纹身店我算二老板,你想干什么得告诉我一声儿。”
  周兒没理解:“你懂这个?”
  陈逆摇头:“不懂。”
  “那你为什么要投资。”周兒敞开腿,往后倚靠着,敛眸看他:“没有详细考察一下市场需求率赔钱的几率很大,如果是想资助我,不用了,另一个人的钱我还没还完。”
  “你还借钱了?”
  周兒挑眉:“昂,不然呢?没陈老板财大气粗。”
  陈逆笑了声,好整以暇地看她:“那不如我直接借你,或者我投资,选一个。”
  周兒眯了眯眼:“你就不害怕没多长时间就倒闭了,先说好,如果倒闭了我就不还了。”
  陈逆手指捏了下女孩柔嫩的后颈,轻漫开腔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周兒认真地打着商量,既然有人想出钱,她也没那么矫情:“你要多少分成。”
  陈逆:“1个点。”
  周兒:“?”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向他。
  陈逆眉眼不动地看她:“喜欢这个数字。”
  周兒没忍住笑:“败家啊陈老板,不然你直接找人给我开好了,小的给你打杂。”
  陈逆哼笑了声:“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周兒又问。
  “我得赚你的钱。”
  周兒:“……”
  两人并没有径直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二楼,周兒推了个车,在零食区逛了一圈,她看着架子上的东西随意拿了几袋进去。
  周兒忽然问起:“何伟呢?”
  陈逆捏着包装扫了一眼,回头应她:“被拘留了,这次没几个月出不来。”
  周兒主要买了一些饮料跟生活用品,捏着一瓶茉莉花清香的洗发水看了眼,陈逆盯着那个,周兒同时拿了两瓶放进去。
  此时结账前台只有两个人,周兒见陈逆捏着一盒烟结账,前台扫码的滴滴声响着,周兒目光落在前台最旁边放着的几盒东西上,看了十几秒,又侧头看了陈逆一眼,眼里带着笑意没吭声。
  陈逆似乎刻意忽视了她的视线,把烟放在前台一起结账,到最后,提着袋子往外走。
  小狗意识到自家主人根本懒得搭理它,只能自己可怜巴巴拖着绳子回去了。
  周兒把饮料放在冰箱里,洗完澡,整个人坐在窗前椅子上,身上盖着个毛毯,手指撑着脑袋往窗外看。
  陈逆回了305,刚到卧室接了个电话,是李殷打来的。
  他送孟槐夏回了家,最近一直在京市,其实他很少时间才会在平潭,除非有些无聊,才会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陈逆打了电话是让他帮忙找找,那天是不是把一个内存卡落在306房间了。
  陈逆嗯了声,又问李殷最近在干什么。
  李殷顿了一下,轻轻挑眉,似乎换了个坐姿,问他:“什么意思?怎么忽然问这个?”
  陈逆揉了揉额头,随口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李殷猜测:“你跟周兒在一起了?”
  “在一起指什么?”
  陈逆淡声:“没谈过,试试而已。”
  “可别怪兄弟没奉劝过你,别太认真。”李殷站起身倒了杯水,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槐夏说,那天周兒去306找你,她误以为周兒是我那些找上门的前女友,问了一句“你也是他女朋友吗”,不知道周兒误会了没。”
  说前女友都谈不上,其实也很少有人找上门,床上合得来就来往,腻了就分,没什么真感情在。
  陈逆忽然一顿,感觉手机有些发烫。
  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心头蓦地一跳,问李殷:“你在筒子楼跟周兒见过吗?”
  “啊,没,我也就晚上出门,她白天挺早就出门了吧,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她住隔壁。”李殷捏着手机笑了:“她不会以为隔壁住的是你吧?你没跟她说306是帮我租的房子吗?”
  陈逆眼神骤然冷下来。
  李殷心情很好地问:“需要我解释吗?我下次还是找个其他房子好,避免又出现之前在学校那样……他们误会你私生活混乱的谣言,谁不知道我们逆爷洁身自好啊。”
  “不过应该也没事,不是在一起了吗?就说明她压根不介意。”
  高中也都是因为李殷,不少人以为那些人是找李殷的,才有数不清的人往陈逆身上凑,就算不谈恋爱,也企图成为那个跟陈逆有不可言述关系的人,后来出现了跳楼那事儿,才没人敢继续接近人。
  陈逆下颚崩得很紧,冷笑了声。
  巧了,问题就出现在这儿,人他妈根本没想认真跟你谈。
  “挂了。”
  -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走到过道才看到倚靠着围栏的少年,白色衬衫被风吹得卷起,长发往后仰,露出干净的眉眼,跟周兒对视一眼,他捏出一盒烟。
  周兒低声:“你站这儿干什么?”
  陈逆咬着烟,压制着情绪缓了下语气:“吹风。”
  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声,烟没点燃,重新扔在烟盒里。
  “你高中是不是挺乖?”
  除了抽烟这件事放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意外,表情对外时刻都是冷淡的,但对人的礼貌让她时刻展现出一种说不明的乖顺。
  因此陈逆从没想她会在他身上动了这种想法。
  周兒扬眉:“什么叫乖?”
  陈逆懒散开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高中住宿,很少出校门。纹身是高中跟我师父学的,挺无聊的。”周兒看向他,环胸抵着围栏身子往后仰:“逆爷高中什么样子?风光无限么?”
  陈逆很淡定地看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周兒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忽然走过去,低声叫了声:“陈逆。”
  陈逆没抽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站了许久,嗓音微哑:“干什么。”
  周兒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跟你睡吧。”
  陈逆没吭声,挑着眉梢,神情都没带变动的。
  周兒眉眼带笑:“跟你睡睡得着。”
  陈逆笑意轻漫,夜色里让人捉摸不透,薄唇显得有些淡漠:“问个问题。”
  周兒抬起下巴:“你问。”
  “你跟以前的朋友也这样直白吗?”
  周兒一时之间没听懂他指的朋友是什么。
  “普通朋友我没多少,没谈过恋爱,这种关系,你是第一个。”
  心里的想法被瞬间印证,似乎都不用他开口过多询问,这人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就算是目的也都会摆得清清楚楚。
  即便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似乎也在提醒,过了某条线,一切都将会被切断。
  也是,没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这样开始的。
  周兒睡觉的时候很安分,不太适应的反而是陈逆,习惯了一个人,身边忽然出现一个像个精致洋娃娃一样的女孩,生怕动一下都会把人惹醒。
  她睡眠很浅,就算是睡着也皱着眉,陈逆背靠着靠枕,垂眸盯着人看了会儿,嗓音发涩,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强忍着抽烟的举动,只能把目光放在女孩的唇瓣上来转移视线,却愈发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周遭太过安静,且过两天就是那人的忌日,陈逆忽然想起脑海里残留着的有关那个人的记忆。
  她的精神很少时候是正常的,但陈逆那时还不太明白是这人生了病,只是觉得她因爱而不得而痛苦,也因为他的不争气而把愤怒宣泄在他身上。
  因此即便当时看到她发疯疼痛,陈逆也只不过是冷眼站在一旁,并祈祷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有了真正的结束。
  大概是被关在柜子里习惯了,他有段时间很难在床上入睡,也很难习惯寂静的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他过了好久才熬过来。
  那个人最终也没撑到舅舅来便跳楼自杀了,他仍然记得那时他站在三楼,冷眼看着地上一滩血,心里有些释然地想终于结束了。
  后来回想起这件事,又开始自虐似的询问为什么她没有多撑几天,抑郁症是不是要比当时的他更加痛苦。
  目光落在周兒略显倦意的脸颊上,下眼睑淡淡的青痕明显是睡眠不好形成的,她什么都没解释过,只言片语却能猜到一些事情。
  陈逆懒得去查,手指勾了勾女孩额间长发,周兒动了动身子,缓缓张开眼,还没恢复神志,只是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随后侧过身,胳膊缠绕在他的腰部继续昏沉睡去,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睡梦中的假象。
  腰部的胳膊抱得不是很紧,柔弱无骨地缠绕着,整张脸陷入枕头里,睡得很安分。
  陈逆手指漫不经心撩拨着人的耳尖,滚烫的,柔软的,睡觉的样子像是一个无害的小动物。
  他手指很轻松地拨开她的环绕,睡得太沉,周兒并没有什么反应,陈逆从茶几上捏着一盒烟,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根烟抽完,又站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才走进去。
  走进卧室,陈逆坐在一旁长椅上,盯着床上的人看,像是审视斟酌,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人明明自顾不暇,却还是毫无芥蒂地靠过来,懵懂又直白坦诚,跟那天坐在摩托车后座一般无二。
  如同黑夜的一把明火,炽热又耀眼。
  明知她意图,也好像也没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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