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的野望(女尊)——尹乔
时间:2022-09-03 07:11:42

  这采卖许可,就像盐引一样,在事实上形成了垄断。
  赞都点点头,“物以稀为贵。”
  “但这红晶,不似盐铁这类关乎民生的东西,可以由官府定价,红晶只能做一些装饰品跟摆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也不是必需品,只是明西州常见的一种物件。”
  “它在明西州常见,在别的地方可并不常见,就算它常见,我们也可以让它变得稀少,晋王封地的矿藏,都归晋王所有,讨要红晶的独家采卖权,我们可以姑且一试。”
 
 
第38章 积累
  明面上,奚白沛没有指染骑卫的训练,一切为都归沈良吉管,但事实中,有些因素总是影响到这支越来越壮大的私卫的队伍,马匹,粮食,饷银,敏善所提供的支持远比别人所料想的要多。
  沈良吉以前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只是到奚白沛那里走个过场,象征性请示一下奚白沛的意见,有时在书房看到敏善,敏善十分积极为晋王府的一切事务进言做打算,沈良吉只耳朵里听着,嘴上敷衍几句。但随着敏善在晋王府内的作用越来中重要,现在他提的建议,沈良吉都要过过脑子。
  图灿跟季格依言运送来后续的几千匹良马,敏善趁机建议,雇佣有经验的月戎人来打理马匹,她们出自专门的马场,人手他可以去找。
  沈良吉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些人远离家乡,只怕在这明西州待不长久。”
  敏善知他对外邦人并不能十分放心,反驳道,“那你的骑卫营中,不也是有月戎人吗?不仅有月戎人,若是按出生的地方来说,周边几个小国跟部落的人可是都不少,依你所言,都是不能信任的吗?”
  他转向奚白沛,“或者,殿下还有什么有用的法子,短时间内能有找到这么多熟练的马夫来养马训马?”
  奚白沛最初组建私卫只是个尝试,见这些建制有模有样地组建起来,觉得自己离上京越来越近。赞都刚到晋王府的时候,就有近卫来禀告说,一个番邦女子来王府找敏善,二人面谈了不短的时间,奚白沛从不限制敏善的活动,以为是敏善在府城新交的朋友。不多时,敏善就来要红晶的采卖权,还特别强调说,只能把这采卖权给他,别处的都要收回来。
  奚白沛想了想那处红晶矿,跟那些只好看,不怎么中用的红晶,对她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就随口答应下来。赞都的经商天赋远比她们所看到的更要出色,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市面上原本流通的红晶原石和红晶饰物摆件,被赞都用不低的价格收购一空。
  等府城的商人回过神来,想要囤积一些红晶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货。
  红晶的价格应声而涨,赞都不仅打造了红晶短缺的假象,还通过组织几场商队拍卖会,把红晶炒出了天价。
  敏善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这样的天价,怕是傻子才会出钱来买。那这些收购来的红晶岂不是要堆放在仓库里吃灰,外头还有储量不少的红晶矿。
  等到赞都一波一波营造的声势出来,敏善才明白,赞都这是在薅富人的羊毛。这两年因干旱的天气,普通百姓家的生活日益艰难,但权贵富人家还是存储颇丰。不到一年的时间,红晶被赞都在明西州跟周边几个国家部落炒成了象征地位跟财富的天价品,这种趋势还在朝上京跟别的州府蔓延。
  敏善正准备下令矿工们加紧开采加大出货量,赞都却建议他反而行之,给矿工们放假,收紧出货量。
  “市面上货物,都是我们说了算,犯不着因眼前之利加采,只要我们把市面上流通的红晶控制在一个合适的量,那价格就一直会高位运行。”
  原本不怎么值钱的红晶矿,为晋王府带来的源源不断的财富,扩充私卫的经费有了着落,奚白沛没怎么太过计较敏善找来的这批训马人到底是忠于王庭还是忠于晋王府,对她而言,她们这些因为利益和妥协而聚在一起的人,终究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散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和考量。
  奚白沛用人大胆,在源源不断的银钱的加持下,原本只是落在图纸上的兴修水利,制备工造器械,开垦农田,都被一一搬到了实处,就连一直跟她不太对付的汪大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年晋王在明西州日益营造出有些繁荣的迹象,晋王不光是重视农业,还意图利用明西州府城位于边境的地理优势,把这里打造成边境来往重镇。
  渐渐城里也多起了异邦人的面孔,商队往来繁忙,互市繁荣。
  奚白沛觉得边城的生活太过枯燥,还拾起了赌马的老爱好。在府城马市上周转的良马,都要先给晋王府的人挑一挑,奚白沛挑选好的汗血宝马,还送了一些回上京作为给宫中的贡礼,奚紫南从宫中分得一匹,很是欢喜,写信来说想要到明西州来游历,看看沛姨的封地上都有什么宝物。
  借着年节的缘故,陆襄回了趟上京省亲,宫中对晋王的态度也很是复杂,皇上倒是没问几句话,皇后对晋王的衣食住行关心十分精细,除了太女之外,景王还多问了几句二姐在府邸的日常,不知是不是为自己去封地做一些心里准备。
  景王奚白风迟迟不去封地,朝中已经生出很多不满的意见,压力不仅在周贵妃和景王的身上,朝中非议的声音太多,就连皇上,也不似前几年那样护着景王。
  陆襄小心翼翼地问了问自己的母亲宣平侯,这过了年之后,对她的职务还有什么安排。陆家的家主听陆襄讲了讲明西州的近况,略为思索了片刻,“不如年后,你再去明西州晋王府那边吧。”略为顿了顿,宣平侯又道,“你若实在不想去,那便派别人去。”
  陆襄也不多想,从来,她的想法,她想不想去,大抵是在陆家最不被人重视的,想到这里,陆襄有些憋屈,她们派她送奚白沛去西疆的时候,可是没问过她陆襄的意见。
  陆襄恭敬道,“那便还是女儿去吧,换了别人去,怕是二殿下心里会有些想法。”她总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船,不怎么好脱身的预感,奚白沛跟沈良吉两口子,可着她一个人压榨,她在往京中写旬报的时候,多少还能做一些修饰,隐去了自己替她们训练骑卫的事情,只说自己在骑卫营监督。就奚白沛那样嘴巴不牢靠的人,别的人去一打听,妥妥知道她在骑卫营给二殿下当武教官,落在有心人眼里,可算是择不开了。
  远离上京城的醉生梦死,风尘仆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在落日的余晖中看到府城轮廓的时候,陆襄竟然觉得有些熟悉的亲切。
  她看到似乎有队仪仗旗在风中飘扬,快马加鞭加快了速度。近前一看,那旗帜分明是奚白沛的仪仗。
  居然,二殿下亲自出城来迎接她。
  还没等陆襄感动一把,在这队骑兵中并没有看到二殿下的身影。
  “陆大人,陆大人——”
  陆襄问道,“既然不见晋王殿下,怎么可以随便使用她的仪仗旗。”
  “回陆大人的话,是晋王殿下吩咐在下,在此等候陆大人,昨天得了信报,说陆大人今天会到府城,晋王殿下便令我等举了仪仗,在此恭候陆大人。”
  陆襄心想,二殿下把亲王的仪仗拿给她用,这是嫌她不够招惹人讨厌吗?若是被汪松知道了,单是逾矩这一条,便可以向朝廷中妥妥参上她一笔。
  陆襄甩了甩马鞭,赶紧进城去了,到了晋王府便直冲书房,想要朝奚白沛讨个说法。
  “二殿下,你把晋王府的仪仗放在城外给我用,是嫌我在这边城还不够惹眼吗?”
  分明是想要坑人的节奏,汪松参上她一本,就够她喝一壶。
  “你不在府城的日子,本王甚是想念,生怕你沉迷于上京的红香软玉,不愿意回来这苦寒不毛之地,不就是副仪仗吗,这等小事,在府城谁敢说个不字,自打接到你从上京启程回来的消息,我都快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陆襄回去上京之后,宴请她的人从年前排到年后,接风洗尘宴还没吃完,就到了送别宴,一场场美酒喝下来,醉生梦死,陆襄觉得自己就没怎么清醒过。
  “卑职也很是挂念殿下。”
  奚白沛笑道,“你这话一听就很假,我要是回去上京那繁华之处,根本就不想回来,你看这一别数月,再见面时,本王可是消瘦了,你看看你,这脸颊明显胖了很多,可见上京的伙食更合你的胃口。”
  “这可多半是托殿下的福。”
  陆襄这话说得诚恳,原本她作为宣平侯家最不受重视小女儿,在贵族官宦子女中,并不惹眼,但这次回去,很多人名义上是宴请她联络联络感情,实则打探晋王府和明西州的情况,原本跟她们交好的纨绔子弟们关心明西州出产的红晶和良马,而关注朝局的人则套话晋王的动向。
  这情形,陆襄一提,奚白沛便知晓的清楚,“那你可别是在贪杯,把本王卖了吧。”
  “哪里哪里,殿下知道,卑职一向酒品很好,喝多了趴桌子上就睡觉,就算醉了睡了,也绝对不敢多说半个字,只是,有些托付实在推辞不过……”
  陆襄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沓书信。
  奚白沛接过一看,是自己昔日的狐朋狗友们要汗血宝马跟红晶的居多,奚白沛下定主意,狠狠宰她们一笔。
  “卑职在宫宴上的时候,皇后说想念二殿下,思念之情到了深处,泪洒衣衫,皇后说想让殿下回去一趟。”
  “是吗?那母亲的意思是……”
  “皇上没说赞成,但也没有说不成。”
 
 
第39章 来信
  不光是奚白沛的旧友让陆襄捎来信件,询问明西州的良马和红晶,就连沈平也捎来了信,让沈良吉给她挑选汗血宝马和红晶。
  沈良吉看着信件,良马还好说,经他手的马匹,想怎么挑都不为过,可是这红晶,并不经他手,难道要去跟敏善讨要?
  沈良吉跟敏善两人,在王府中基本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常,平日里说话虽然客气,但也十分疏离。沈良吉想了想,把沈平的信伸到了奚白沛面前。
  “五姐的这些请求,大概是让我转给你的。”
  “那沈五儿怎么不直接把信捎给我呢?”奚白沛看着桌案上的一堆信件,昔日旧友对明西州的热情不容小觑,整的奚白沛都想让她们来个晋王封地十日游,顺便可以推销一波这里的特产,薅一薅权贵二代的羊毛。
  “反正这是你跟我五姐的交情,回头五姐问我要东西,良马还可以,别的我是拿不出来。”
  奚白沛一想,这大概是沈良吉不好意思朝敏善开口的缘故,红晶的采卖都是在敏善的手里,“我总不能让沈五儿不开心,她开心了才能把之前欠我的赌马的账单清了,不然她输给我的银子,我拿不回来。这样吧,回头我找上一堆红晶,这玩意儿咱们晋王府又不缺,给她做个镶满红晶的夜壶,保管她爱不释手。”
  沈良吉听了,也笑出了声,这若是前两年在上京的时候,他丝毫不怀疑二殿下真的可以送给五姐一个镶嵌满红晶的夜壶,毕竟她们那伙人最喜欢比的就是谁的物什更华贵和稀奇,别的风格不敢说,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张得十足十。
  晋王府的时光在众人的忙忙碌碌中蒸蒸日上,奚白沛不拘一格降人才,明西州的府城附近,总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来晋王府毛遂自荐。奚白沛指使手下人跟汪大人骂架的同时,还不忘人尽其用,想办法指使汪松在明西州打理事务,一顶同为朝廷效力的大帽子扣下来,汪松也只能任劳任怨为晋王发展封地的事业添砖加瓦。
  本质上,汪大人是个实干派,虽然立场不同,但在其位,谋其政,汪大人对自己职责内的事情还是非常尽心,否则吏部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若是晋王当时使上个绊子,说上几句负面的话,汪大人的对头就会借机发挥,汪大人的辛苦就可能化为泡影,调任回上京就更加遥遥无期。
  热火朝天的建设一直持续到炎热的夏季,上京那边传来消息,皇后甚为思念晋王殿下,意欲让晋王回宫中省亲。
  陆襄拿着最新加急的信报,“殿下,宫中最新的消息,说是想让殿下中秋节回去省亲。”
  “母亲松口了吗?”
  “是皇后的坚持,盖因知道现在景王殿下还没有去封地,皇后跟周贵妃闹了好一场,皇后直言,景王在宫中过节,便也想让二殿下回去团圆,朝中反对殿下回京的声音有一些,但把景王扯进来之后,反对的声音便少了很多。”
  外赴封地的亲王,无诏不得随便回京,一些年节的走动,偶尔都是让亲王的嫡女回去代行,可奚白沛没有孩子,她亲自回去,总有一些人觉得是个威胁。
  “她们觉得我回去上京不妥,奚白风还不是待在上京,快三年了也没有出城。”
  陆襄提到了新近得知的消息,“听说景王的封地有了些变更,原本景王的封地快到南部的边疆,但在周贵妃的苦苦请求下,景王的封地可能要改到京郊以东。”
  “京郊以东?”奚白沛不禁思索起来,“莫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京郊以东的封地离皇宫太近,惯例上亲王的封地都是离皇城远远的。既然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要么是皇上已经默认有这样的意向,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来试探一下众人的口风。
  “臣下还没有听说。”
  奚白沛已经三年没有回去,这三年中,只陆襄在过年的时候回去了两趟,对上京城的消息虽然一直有联络,但肯定不如一直生活在上京的人对各种消息那么敏锐,京中每日大大小小发生许多事情,就算是新鲜的消息,传到明西州也已经是月余之后,在这三年之中,朝廷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八百里快马加急的突发事件。
  跟明西州的日新月异相比,那里的故旧繁华的生活,听起来单调到有些让人乏味。世家权贵在上京城的名利场中,相互合作,相互提防,相互牵制,维持着自家庞大家族的荣光,寒门出身的人也在拼尽全力,试图在这纸醉金迷中拥有一席之地。奚白沛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必须时刻警醒,时刻奋力攀爬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是以前,她竟然觉得上京城的赌马场就是她少女生活快乐的大部分。那时她最大的烦恼,就是没能如愿娶到自己的白月光孙十一郎。回想起来,孙学士竭力反对孙之然跟皇室宗亲有什么瓜葛,让他跟自己的门生定亲,也或许是在保护自己这个心爱的小儿子。
  赌马场上,她赢过很多次,或许是运气,或许是别人故意输给她,也或许是凭借她挑选良马的眼光,从来没有担忧国计民生的烦恼,因为从小,前面有个大姐,排行第二的她就没有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到了封地的这几年,她才体会到承担一方民生的重任,是这样让人疲惫,且兴奋。一片荒芜,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慢慢走向繁荣,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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