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的野望(女尊)——尹乔
时间:2022-09-03 07:11:42

  汗水湿透了后背,贴在身上黏糊糊难受,奚白沛在府中随意惯了,不仅外袍扯去,连上身的里衣都脱了去。沈良吉见奚白沛那胸前后背的皮肤,不愧是养尊处优的皇女,这皮肤远比他细腻白嫩。
  奚白沛看他的耳尖有点儿泛红,笑道,“原本这穿衣脱衣的事情应是你来伺候,想来你是不习惯的,我只有自己动手了。”她坐到桌前倒了杯冰梅饮,灌下去一茶碗,又吃了些点心。
  沈良吉干脆保持了沉默,伺候别人穿衣洗漱这类的活,他确实没干过,沈家的仆从伺候的没有这样精细,跟在军营中的简洁生活一致,在家里各项事务也都是自己打理。
  奚白沛想,怎么说,沈良吉也是进到了晋王府,她的地盘,再挤兑人家也不合适,“你的喜服跟我这是成双成对的定制,光那刺绣的金线银线就好几斤,这一天穿下来,不出上一身汗是不可能的,你也快些脱下来松快吧,先过来喝点儿凉饮子解解热,歇一歇再去沐浴。”
  沈良吉也不扭捏,脱了喜服只着月白色的里衣,自己执壶倒了杯冰梅饮,清凉甘甜的饮子落到胃里,驱散了不少暑气,静下来才有了些许真实感。
  以后,自己暂且就是晋王府名义上的男主人了。
  两人又渴又饿,一共喝了三壶冰梅饮子,吃了些原本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奚白沛已经吩咐府上明早准备丰盛早餐,皇上皇后念及女儿体弱,免了第二天她们去宫里请安的礼仪,二人沐浴歇息后可以好好补个觉,准备睡到自然醒。
  奚白沛太累,沾着枕头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不一会儿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可沈良吉又累又困,入睡又十分艰难,本来就不是自己熟悉的床铺,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呼吸,沈良吉好不容易睡着,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沈六儿……良吉……” 奚白沛睁开眼时,屋内的喜烛还在燃烧,整个屋子里铺满暖暖的光线,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恍惚之间她也分不清楚到了什么时辰,碰到身边人的手臂,才惊觉床上多了一个人,想起今天自己已经成了亲,那眼前的人肯定就是新娶进王府的沈良吉了,从疼痛中惊醒的奚白沛心里没有半分旖旎,因为此刻她腹中绞痛难忍,冷汗直流,。
  沈良吉本就睡得很轻,身边一有动静立马警觉地翻身起来,借着烛火的光照,他看到了奚白沛惨白的脸,心中也是一惊,这情形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殿下,你可有何不适?”沈良吉托起奚白沛的上半身,让她靠在床柱上。
  奚白沛欲哭无泪,我是不是中毒了?
  “太……太医……”
 
 
第10章 宫宴
  殿下没有中毒。
  这是太医给出的结论。
  但奚白沛明显不怎么相信。
  劳累了一整天之后的新婚之夜,她躺下后几乎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不久的时间就觉得腹中绞痛。
  奚白沛自打在梧桐围场中箭之后,风声鹤唳,总觉得自己说不准会交代在哪里,一有什么不对劲儿就立刻联想自己是不是遭到了谋杀毒害。
  国师大人说过,改变节点可能改变命运河流的流向。
  但这新的流向是好还是坏,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可能苟到熬死奚紫南那个小狐狸。
  也可能,死的更快。
  所以,半夜身体不适的第一反应,奚白沛觉得自己中了毒。
  这跟太医给出的诊断是大大的不同。
  “殿下这是脾胃失调,许是因为空腹了一整天,晚上又饮了许多凉饮子的缘故。”
  奚白沛成亲的第二天,就虚弱地躺了一整天来恢复身体。若说是喝了冰梅饮的缘故,那沈良吉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事情没有,他们俩人可是一起喝了三壶。
  为了防止还有什么意外,太医也为沈良吉请了平安脉,得出的结论是晋王夫体健,而殿下瘦弱,所以一种冰梅饮喝出了不同的结果。
  王府深夜就开始的鸡飞狗跳,还是惊动了宫里,奚白沛开始摆烂,不仅第二天没有去宫里问安,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府里闭门不出。
  沈良吉看着奚白沛这样借着皇上跟皇后的骄纵而目无皇室的规矩,“殿下,真的不用去宫里向皇上和皇后请个安吗?”毕竟这才刚成亲,婚礼过后,怎么说也得去宫里转转,再收一波赏赐什么的。
  奚白沛有气无力躺在床上,“良吉,你有没有中过毒,中毒是不是也是这样浑身乏力不想动的情形。”
  “宫里都派过来三波太医了,殿下,你这不是中毒,是脾胃虚寒,殿下,若是我在沈家也像你这般做作,估计我娘早就揍我一顿了。”沈良吉委婉地提醒道,差不多就得了,若是这番不讲规矩,皇上皇后怪罪起来,他俩都得受到责罚。
  奚白沛盯着帐顶,装作没有听见,进宫请安的日子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八月十四的中秋宴。
  中秋节的前一天,宫里会举行盛大的宴会,参加的人员有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及家眷。镇国公府每年都在宾客名单之列。
  往年,沈良吉都是随着家人入宴,今年是第一次作为皇室家眷参加宴会。
  精美华丽的珠翠钗冠,颜色鲜艳的锦服,仆人给他梳洗装扮的时候,沈良吉无聊到快打哈欠。奚白沛的衣服样式简单一些,穿戴好坐在一边等他。
  很少见沈良吉这样隆重的盛装,奚白沛也从未觉得沈良吉能跟“佳人”两个字扯上什么联系。
  看上京城里,似乎百花齐放,各色红粉佳人不计其数,但细想来,评头论足的标准又是那么单一,对男子的期待无非是那几种,容颜俏丽,弱柳扶风,若是能吟诗作对,那便能称得上一声才子,如果有家世勋贵或者家世清流的加成,那便是盛名了,如此这般,孙十一郎几乎踩中了所有的审美点,所以盛名在外。
  而沈良吉,奚白沛认真打量着他的五官,眉间不见寻常男子的柔弱感,高挺的鼻梁多了几分坚毅,此刻装扮隆重,眼眸间的神采与华丽的装饰相得益彰,华美而生动,如果说上京城的男儿郎们是养在花园里的百花,有人精心培育浇水施肥,那沈良吉就是长在郊外的野蔷薇,栉风沐雨,生机勃勃。
  怪不得,他会去西疆。奚白沛想,即使他知道战死沙场的宿命,也大概还是会选择前去西疆那广袤的荒漠吧。
  奚白沛突然觉得,这生机勃勃的野蔷薇,可比花园子的那些看似万紫千红实则千篇一律的花朵耐看多了。
  待沈良吉装扮完要起身时,奚白沛主动过去搀扶了一下他的手,省得他被披帛累住。
  皇上皇后看着出现在宴会上的奚白沛,终于松了口气,知道她这亲事不情不愿,但眼下看着两人相敬如宾的样子,也算是和谐。
  中秋宴会上,奚白沛终于见到了总是游离在众人视线之外的奚白风,一如既往地风流倜傥。
  以前看着这个三妹爱泡在诗词故纸堆里,现在奚白沛明白,什么酷爱游历名山大川,纵情山水只是表象的保护层,就算三妹不想上进,她的亲爹周贵妃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许久不见三妹了。”奚白沛笑津津看着奚白风那一身飘逸的月白色袍子,别人称赞她“谪仙”,奚白沛只觉得在宴会的一众灯红酒绿中,那月白色有些扎眼。
  月白不是纯净,是三妹的“伪装色”。
  “二姐,这话应该小妹问你,二姐新婚,跟姐夫想来感情是极好的,小妹前些日子不在京中,还要补上一声恭喜。”
  奚白沛也不生气,大概全上京的人之前都在传言她抗婚有多么激烈,你说我跟沈良吉感情好,不就是为了激怒我在宴会上闹起来吗?那样只是会丢皇上跟皇后的脸。
  “同喜。听闻三妹的婚事也近了,到时候姐姐一定去府上讨杯喜酒喝。”
  奚白风微笑的脸上隐现出一丝裂隙,她的婚事?她怎么一丁点儿消息也没有。
  “二姐,我的婚事?”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奚白沛一副失言的样子,“那你可以去问问母亲,家里的事终究还得是母亲点头。”
  奚白沛挽着沈良吉的手朝她们就坐的位置走去,留下奚白风独自陷入深思。
  “沛姨——”奚紫南从后面追了过来,热情洋溢,满脸参加盛大宴会的喜悦,“你可算来了,这几天我想去晋王府看你来着,可母亲怕我去叨扰了你休养,让我过几天再去。”
  奚白沛脸上满脸宠溺,心里则不尽然,腹黑小狐狸,装什么活波少女,我因为你差点儿交代在围场了,你还在这儿装无辜。
  “紫南,你得好好念书习武,不要总是贪玩。”
  “方才沛姨说什么?风姨也要成亲了吗?”
  奚白沛伸出一个手指在奚紫南眼前晃了晃,“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打听。”
  奚紫南不满,“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奚白沛指指太女的方向,“你母亲好像在叫你呢。”
  奚紫南见太女正望向她们所在的位置,跟奚白沛和沈良吉告了个礼,朝母亲父亲所在的那桌跑去。
  沈良吉也有些疑惑,“三殿下的婚事?”要是有这等大事,那上京城里应该早就传开了啊。
  他们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离周围的桌子有一些距离,奚白沛懒洋洋往后一靠,“随口编的,你当耳旁风罢了。”
  沈良吉有些意外,事关皇室成员的婚姻大事,这也是可以胡编的吗?“你不怕三殿下去问皇上?”
  “老三才不会去问。”眼下母亲事务繁忙,她也才刚成亲,奚白风不去问,说不准别人也就忘了,若是有人提起来,皇上跟皇后惦记上,那就要开始催婚。
  成了亲,离开上京的日子就不远了。
  奚白沛二人在宴会上坐得四平八稳,周围多的是恭贺新喜来跟两人扯些闲话的人,不仅有跟奚白沛相熟的朋友,还有一些武官世家跟沈良吉相熟的人过来打招呼,奚白沛接受各方审视的目光,友善或者不友善。周围总有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和沈良吉的身上。毕竟新婚第二天,皇上就从宫里派了太医去,外面疯传二殿下病危,沈良吉嫁进王府为了冲喜,而她在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沈平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圈,眼看着沈良吉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放心。说了两句闲话,又回到沈家那边的坐席上。
  “沈五看起来很是担心你。”奚白沛轻声道。
  “殿下多虑,五姐大概是担心殿下。”毕竟要单论武力这一项,殿下打不过我。
  奚白沛轻咳了一声,“说的也是,我总觉得有人给我下毒。”
  沈良吉垂下眼眸,以往都是跟一干伙伴说说笑笑,参加皇宫的中秋宴会就图个热闹。现下这样像人偶一般坐在这里,为了维持皇室成员的端庄,连笑都只能维持着嘴角特定上扬的弧度。
  这顿饭沈良吉吃的有些费劲,比校场练上两个时辰的武艺还要累人。
  奚白沛突然想起来,沈家的回门宴他们也还是欠着的,怪不得沈家担心沈良吉,两人自成亲后就没有出过晋王府的大门。
  因为婚后一直闭门不出,外界有人甚至传言,晋王殿下病情加重,身体快不行了,所以宫里才派了三波太医过去,怕是殿下已经病入膏肓了。
  外界的若干猜测他们都不怎么理会,直到奚白沛妻夫二人出现在盛大的中秋宴会上,正面打破了这些不靠谱的传言。
  皇上跟皇后发表了开宴的祝词之后,宴会就在觥筹交错间进行,众人言笑晏晏,大厅中间还有歌舞伎曼妙的舞姿和乐音助兴。一曲舞毕,在下一波乐伎还未登场的这短暂的空档,突然有个身材修长的女郎站了出来,遥遥向主位上的皇上跟皇后行了一礼,“皇上,二殿下既已经成婚,就应该尽快前往明西州——”
 
 
第11章 护弟心切
  “皇上,臣奏请二殿下前往封地,造福明西州百姓——”
  周围欢乐的嘈杂声静默了一瞬,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在偌大的宴会厅中间的女郎。因为位置距离那人站的比较远,奚白沛打量了一番,认出来那人是孙十一郎的家姐,孙大学士的女儿,御史台侍御史,孙同甫。
  周围有知道奚白沛追求孙之然八卦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肯定是二殿下因为追求孙之然的事情得罪了孙御史,在孙家,孙大学士跟孙同甫对自家的孙十一郎宝贝的很,现在二殿下已经成亲,若是再在京中常住,夜长梦多,只要二殿下前往明西州的封地,远远离开上京,那孙之然也就不会再陷入这些流言蜚语当中。
  表面看,这可以理解成孙同甫护弟心切。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太女坐的离皇上皇后的桌案近,看到母亲正在克制自己的不悦。
  皇后见状,挥了挥袖子出来打了个圆场,“今日是中秋家宴,各位大人和家人们,在宫中宴饮的尽兴才好,孙大人,你们前朝的事情,还是等到中秋节日过去,到上朝时候再讨论才好。”
  孙同甫倔强地像一块顽石,站在宴会厅中间的空地上没有挪动脚步,那架势是一定要等到皇上开口。似乎如果皇上不意她的奏请,她就能长篇大论到直到皇上点头。
  亲王成亲之后,本就应该尽快前往封地,否则会威胁朝纲,况且晋王追求她弟弟的时候弄的满城风云,奚白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总是能把孙之然牵扯进去,有时候还会捎带整个孙家,母亲为了避嫌,仓促为孙之然订了婚。
  弟弟的这个未婚妻,孙同甫并不怎么看得上,于家世上,跟孙家的诗书世家相差的远,在她眼里,孙家清贵,弟弟又有着“上京第一公子”的名头,弟弟明明配得上京城里的任何门第,母亲为孙之然选的张意,张家在广海虽然是大家族,但在上京城中的根基并不深,张家的门第在京城的勋贵中更是不够看。
  孙同甫不满意弟弟的婚事,又不敢明面上反对母亲的决定,早把心里的不满都算到了奚白沛的头上,若不是奚白沛惹出的这些事端,母亲也不会这么快对弟弟的婚事做决定。
  孙同甫觉得,只有晋王殿下远离了上京城,孙家才能得到安宁。
  况且,也不光是为了孙之然的缘故。
  孙同甫在宴会上这一搅和,宴会厅众人的关注点,就从吃饭听曲看舞,转变到吃瓜看热闹上面。
  坐在皇上不远处的太女,已然变了脸色,心里暗暗叫苦,孙同甫这一站出来,说不定有人以为是她的授意,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中秋节后上朝再说呢,这下这个节日又有一大堆人过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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