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不想死(快穿)——缓归矣
时间:2022-09-03 07:37:04

  谢夫人彻底懵了。
  谢允礼却知父亲打算,事到如今,这桩官司覃正心里已经有定论,只差母亲的口供。母亲觉得覃正不敢也不能对她用刑,可覃正真的敢也有这个权利。大刑之下,连一家性命前程都系于谢家的陶妈妈尚且扛不住,更遑论养尊处优的母亲。与其被迫认罪徒留笑柄,不如主动认罪,尚能保留最后的体面。因此父亲不会包庇母亲,还要大义灭亲,如此方能尽量挽回谢家名誉。若那不是他的母亲,他也能权衡利弊之后迅速做出取舍,可那是他的生身母亲,谢允礼看向谢尚书,无声哀求。
  谢尚书目光严厉,带着压迫。压得谢允礼嘴角颤了颤,将求情的话语重重沉回去。
  谢尚书掩面羞惭:“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爷!”谢夫人的声音凄厉至极。
  谢尚书怒目而视:“你休要指望我护着你,你犯的是国法,我如何护你又以何护你?你也莫要再冥顽不灵继续嘴硬,坦白尚且能从宽处理,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丢尽最后一丝脸面。”
  谢夫人如坠冰窖,丝丝缕缕的寒意钻进骨头缝里,老爷竟然让她认罪?她急急去看谢允礼,谢允礼满眼的无奈和悲痛,谢夫人两腿一软,栽倒在地。
  “母亲!”谢允礼大步跨过去扶住谢夫人,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顿时心痛如绞。
  坐在地上的谢夫人死死攥住谢允礼的胳膊,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眼底的彷徨惊恐几乎要满溢出来。
  一层水汽弥漫双眼,谢允礼声音发苦,低低劝:“母亲,认了吧,莫要白受皮肉之苦。”
  恐惧令谢夫人皮下每一根经络都在抽搐,她用只有母子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无能为力的愧疚和挫败让谢允礼不敢正视谢夫人,他别过眼,艰难点头。事已至此,真的没有办法了。
  谢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黑了黑,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她可是正二品夫人!谢夫人看向谢尚书,谢尚书目光压迫。
  谢夫人肩头颤了颤,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委顿,那是绝望。意识到谢尚书不会为她撑腰,谢夫人彻底绝望了,她对抗覃正的勇气本就源于谢尚书。
  “谢夫人,你还不肯认罪吗?”覃正威严的声音唤回谢夫人一丝神智,她看一眼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陶妈妈,又看一眼旁边沾着血迹的刑凳和棍棒,眼前不由浮现陶妈妈受刑到失禁的画面。谢夫人重重打了一个哆嗦,不,她宁死也不愿受这等侮辱。
  “我,”谢夫人舌尖发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握紧双拳艰涩开口,“我,我认!”吐出最后一个字,谢夫人彷佛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颓败萎靡。
  谢允礼看在眼里痛在心头,深恨自己无能护不住母亲。阴鸷的目光划过善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糊涂啊,你糊涂!”谢尚书痛心疾首只差老泪纵横,他歉然看向善水,“是我教妻无方,竟令她铸下此等大错,幸而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说着,谢尚书向善水深深一揖。
  善水不闪不避受下这一拜:“谢尚书何必惺惺作态,我所遭遇的一切,你身为一家之主岂会不知。但凡你处事公允,我绝不会被囚禁三年,谢夫人也不敢对我下毒手。你执掌礼部,主管朝中礼仪大事,你们谢家本该以身作则最是知礼守礼,谁能想到私底下却是如此的无礼。”
  这话无异于一巴掌重重甩在谢尚书脸上,他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阴沉,转瞬又老脸通红,似乎无地自容:“确是我之过,当年不该碍于家中高堂便妥协。”这话倒是不假,一开始谢尚书并不同意谢允礼纳陈锦书为贵妾,表妹贵妾,这就是家宅不宁的祸根,何况还会开罪陆家。然而谢老夫人胡搅蛮缠,万一闹起来委实棘手,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只好默认。
  “后来又碍于你的父亲。”谢尚书叹了一声,“诚然其中也有我的私心,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你说的对,是我失了公允,委屈了你。”
  善水深深看一眼谢尚书,这才是老狐狸呢,审时度势当机立断,该大义灭亲就大义灭亲,该认怂果断认怂,这样的认错态度外人还能再苛责吗?不能了。哪像谢允礼母子,死鸭子嘴硬落了下乘,败尽好感。
  谢尚书满脸的愧疚,真诚极了。
  善水一哂,转脸看向覃正:“大人也看见了,公婆不慈,丈夫不义,夫妻已然名存实亡,恳请大人判我与谢允礼义绝和离。”
 
 
第6章 情敌给我当继母6
  定远侯府后花园里,玉雪可爱的小男孩摇摇晃晃追着彩色蹴鞠跑,笑声天真无邪。
  “可不是虎父无犬子,咱们小少爷才十五个月,跑得就这么利索了。”陈奶娘笑眯眯地对陈锦书说。
  陈锦书莞尔,她本就生得雪肤玉颜,这一笑更是研丽动人,轻嗔:“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调皮得紧,踢得我晚上都睡不好。”
  “皮小子聪明。”陈奶娘笑看着嬉闹的小男孩,眼角眉梢都是骄傲,错眼间瞥到走近的陆霆,当即提醒陈锦书,“侯爷回来了。”
  刚从西山军营回来的陆霆一身玄黑戎装,衬得他越发冷峻严肃不怒自威,原本陪着小男孩嬉嬉笑笑的几个小丫鬟不由自主噤声。
  他们怕,小男孩可不怕,见到陆霆立马咧开嘴笑,迈着小短腿冲过去:“爹爹,爹爹!”
  “慢点儿,别摔着了。”眼见着儿子腿脚一软就要摔倒,陈锦书花容失色。
  陆霆几个大步跨过去,一把捞起险险摔倒的小儿子,拍拍他肉墩墩的小屁股,“看把你娘吓的。”
  远哥儿哪知道危险,只当父亲在跟他玩,咯咯咯地笑,笑得口水都往下滴。
  陆霆一点都不嫌弃地给他擦口水,远哥儿反倒嫌弃他常年握剑的手糙,打着挺摇来摇去躲,一边躲一边对着走过来的陈锦书张开手,“娘亲,娘亲。”
  陈锦书伸手接他入怀,爱怜地用棉帕蘸干嘴角残留的口水。
  瞧着变得乖巧顺从的远哥儿,陆霆失笑:“你娘抱着就乖得跟小猫似的了。”
  抱着陈锦书脖子的远哥儿咧嘴笑,露出白白的小米牙。
  “他是嫌弃你手粗不舒服。”陈锦书笑睨陆霆一眼,“这小家伙,娇气得很。”
  陆霆好笑,捏了捏远哥儿的胖脸蛋,又伸手将他从陈锦书怀里抽出来,“来,阿爹抱,你这分量,你娘可抱不动。”
  离开娘亲的远哥儿顿时不高兴了,哇啦哇啦叫,手舞足蹈差点揪散陆霆的发髻。
  陆霆按住他不安份的小手,摇着头对陈锦书道:“这小子力气越来越大,你抱他的时候当心,别被他抓到。”
  “他啊,最喜欢抓人头发,”陈锦书握着儿子温热柔软的小手,“我都不敢把头发放下来。”
  远远走来的陆管家望着尽享天伦的一家三口,想起自己要禀报的事,不禁百般滋味在心头翻滚。他原是侯爷的小厮,陪着侯爷长大,又看着陆嘉宁兄妹长大。在陈锦书进门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侯爷还能有如此烟火气的一面,像是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走下来变成凡人,从此有了喜怒哀乐。陆管家欣慰欢喜之余难免同情先夫人以及陆嘉宁陆榆阳兄妹。有了对比才知道,侯爷并非生性冷漠,他也会温柔慈爱,只是仅限于继夫人母子罢了。
  “有事?”抱着远哥儿的陆霆微微侧身看向陆管家。一般而言,陆管家轻易不会到后宅来。
  陆管家回:“侯爷,顺天府的覃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谢夫人毒害姑娘,覃大人要判姑娘和姑爷义绝。”
  义绝乃官府强制和离制度,一旦判定义绝,夫妻必须和离,不愿离一方可徒一年。陆霆身为陆嘉宁之父,于情于理都该在场。陆管家的余光瞥到陈锦书,侯爷过去后到底是帮姑娘还是帮谢家?心里头顿时沉甸甸的。
  空气瞬间寂静,变得落针可闻。
  陈锦书温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陆嘉宁在顺天府?她离开别院了?她的心渐渐往下沉,想必陆嘉宁早已经用各种不堪的言语羞辱过她。若只有她一人,她不在乎,可她有了远哥儿,她怎么忍心让远哥儿因为她的错误受人非议。悔恨一点一点爬上心头,陈锦书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后悔,后悔曾经的她年少无知竟然自甘为妾,以至于留下这样一个污点。
  “娘,娘亲。”大抵是母子连心,远哥儿嘴一瘪,乌溜溜的眼睛泛起泪花
  陆霆抚了抚远哥儿的后背,示意远哥儿的奶娘上前。奶娘会意,抱着不大乐意的远哥儿快速退下。
  陈奶娘就没这份机灵劲了,回过神来她脱口而出:“那陆嘉宁怎么样了?”那语气是个人都听能听出其中无担忧倒有几分期待。
  陈锦书不满的目光投向口无遮拦的陈奶娘。不禁想起当年,最开始她痛恨谢允礼背信弃义并不愿意为妾,她熟读诗书,岂自甘下贱。可陈奶娘整日哭哭啼啼,一会儿说她如何舍得那十几年的感情;一会儿说以她年龄以她家世离开谢府再难觅良人;一会儿又说她离开谢府后举目无血亲的外祖母老来凄凉。外祖母也劝她答应,她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陈奶娘涨红了脸,悔得想自打嘴巴。不管怎么样,陆嘉宁都是陆家大姑娘,自己着实放肆了些,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实在是陆嘉宁太过恶毒,屡屡刁难她家姑娘。惴惴不安的陈奶娘偷看陆霆,见他神色如常,没有生气的迹象,渐渐心安,爱屋及乌,侯爷待她向来和颜悦色,想来侯爷不至于为了个不讨喜的陆嘉宁怪罪她。
  见陆霆没说什么,陆管家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他虽是管家,可夫人身边的人哪里轮得着他来管教,尤其是形同半个主子的陈奶娘。陆管家心里颇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他妻子是世子的奶娘,可没陈奶娘这份体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
  “那我便去一趟顺天府。”陆霆抓住陈锦书的手握在掌中,望着她染上些许愁绪的眼睛,轻笑,“别担心,有我在。”
  陈锦书愣了愣,微微抬脸,仰望陆霆,在他安抚的眼神下,刚刚升起的担忧如同阳光下的晨露,迅速蒸发。她浅浅笑起来,轻轻嗯了一声。是啊,有他在,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陈锦书,如今有人将她捧在手心,挡去所有的风雨霜寒。
  陆霆愉悦而笑,挑起她腮边碎发夹在耳后,又抚了抚她细腻的脸庞。
  亲昵怜爱的举止看得几个年轻的丫鬟不禁脸红耳热。
  陈锦书脸颊染上绯色,嗔一眼陆霆,陆霆面上笑容更愉悦:“我走了,等我回来用晚膳。”
  陈锦书目送陆霆高大挺拔的背影慢慢远去。
  陆霆一走,陈奶娘的尴尬也跟着消失,幸灾乐祸道:“也不知道陆嘉宁到底怎么样了?早知道谢夫人不是善茬,可没想到谢夫人心狠手辣到这一步,居然下毒害人,她怎么做的出来,亏得姑娘当年没——”
  “奶娘!”陈锦书打断陈奶娘的话,神情无奈中带着薄怒。
  后知后觉到自己差点酿下大错的陈奶娘瞬间白了脸,好险好险,差点就说出来了。要是让外人知道姑娘差点就给谢允礼那个负心汉当妾,可叫姑娘怎么见人。两人现在可是岳母和女婿的关系,外头的话指不定传得多难听。
  一阵后怕又一阵庆幸的陈奶娘恨不得缝上自己这张破嘴,悻悻对陈锦书道:“奶娘果然是老了,糊涂了。”这三年过得顺风顺水万事不愁,不复在谢家时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脑子不用不用,就越来越糊涂了。
  陈锦书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奶娘确实糊涂却忠心耿耿,上辈子她那般艰难落魄,奶娘依然不离不弃。
  上辈子啊……陈锦书神情变得复杂,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夜夜惶恐不敢入眠,惟恐醒来之后,她又变成那个失宠的怨妇。是陆霆的温柔抚慰慢慢消除她的不安,将她从上辈子的阴影中拯救,她终于相信现在的一切不是她绝望下做的黄粱美梦,而是真实的,上辈子才是一场荒诞噩梦。
  噩梦中的她傻傻地成为谢允礼的妾,在陆霆的施压下,她并非贵妾而是沦为普通妾室,并且在陆嘉宁生下嫡子之后方进门。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竟委曲求全至此,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然而饶是如此,也只换来了谢允礼短暂的愧疚和怜惜。他这个人啊,得不到时念念不忘,拥有时却弃如敝履。不过两年的光景,谢允礼面对她时只剩下敷衍和不耐。
  犹记得,谢允礼再次纳妾那一天,陆嘉宁的神色悲哀又讽刺:“当初我是多么害怕他对你情深似海,如今我倒盼着他能深情一点,起码他身上有点可取之处。男人这种东西,他就不是个东西。”
  曾经,她也如此认为,世间男子都薄幸。
  直到遇见陆霆,方知并非如此,只是她们遇人不淑,于是命苦一生。
 
 
第7章 情敌给我当继母7
  “大人,陆侯爷来了。”
  善水回头,她得看看,色令智昏到不顾骨肉之情的男人长什么样,啧,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
  陆霆身形高大挺拔,五官冷峻,常年身居高位成就了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只站在那儿自有一番肃杀的压迫感。
  察觉到善水打量的视线,陆霆敏感意识到其中不同,少了敬畏、濡慕与悲愤,多了……不屑?陆霆半眯了眼,面无表情直视善水。
  善水坦然迎视,神色似笑非笑。
  这场无声的隔空对视,外人都能感觉到父女之间的剑拔弩张。
  覃正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气氛:“陆侯爷。”
  陆霆的视线移到覃正脸上:“覃大人。”
  两厢见过礼,覃正不疾不徐道:“谢夫人意欲毒杀陆氏,再要求陆氏和谢允礼白头偕老侍奉公婆,显然悖逆人伦,遂本官判决他二人义绝,从此镜破钗分,两不相干。谢府已同意,陆侯爷可有异议?”
  最后一句纯属客气话了,官府判决义绝,压根不需要当事双方以及家属的同意,再是不同意也得离,不离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陆霆淡淡道:“没有。”
  覃正点了点头:“如此,便请陆侯爷在这份义绝书上画押,已示见证。”
  陆霆一目十行扫视衙役捧来的义绝书,提笔落款。
  义绝书一式三份,衙役将其中一份交给善水,另一份给谢允礼,最后一份则由顺天府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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