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玉(重生)——深渊在侧
时间:2022-09-04 07:46:01

  萧楷握起勺子,划开泛着热气的粥:“那昨晚呢?昨晚本宫一夜未归,和你的庶姐在外偷情,你就不想质问我、质问你的庶姐吗?!”
  他将整碗粥打翻在地,死死盯着傅瑶。
  “我……”傅瑶只觉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
  “本宫要纳她入东宫,你待如何?!”
  傅瑶道:“臣妾会向母后请旨,将一切处置妥当。”
  当朝储君在臣子府中,和自己妻子的庶姐偷情,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废储君都够格了。
  “好,好得很,不愧是本宫的太子妃。”萧楷霍然起身,一脚踹开门,带着怒气冲了出去。
  定远侯府大喜的第二日,太子殿下因公事提前回宫,太子妃则喝了两位新人的茶,才不紧不慢回宫。
  ·
  涯石街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一辆马车停在里面,厚重的帘栊将马车里遮得严丝合缝,五六个小厮站在前后左右,将马车严严实实守着。
  一名头戴幂篱的女子走过来,她身后跟着两名侍女,穿着寻常富户家女使样式的衣服,脸上覆着轻纱。
  小厮见到她立刻低头禀告:“姑娘,人在里面,没惊动任何人。”
  “办得不错。”女子只淡淡说了一句,就朝马车走去。
  两名婢女为她掀开帘栊,而后一左一右守在外面。
  马车里,傅琦正坐在里面,她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看到来人立刻往后缩了缩,又有恃无恐道:“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要是敢拦我的路,我就去告御状,大不了玉石俱焚!”
  傅瑶施施然拿下头上的幂篱:“告御状,你有几条命?”
  傅琦悚然一惊,往角落里缩了缩。
  傅瑶悠悠道:“别说什么你对殿下情深义重,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你那点心思我们都心知肚明。”
  傅琦看着傅瑶沉静的眸子,明明这个三妹哪里都没变,却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
  “明人不说暗话,殿下若是名誉受损,也就未必是殿下了,你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老老实实待在丞相府,管好你的嘴,等着殿下纳你为妾,昨夜的事敢说出去一个字,那我只能为了东宫的名誉,拔了你这条舌头了。”
  “你……你竟敢威胁我?”
  傅瑶冷冷瞥了她一眼:“本分点,别逼我。”
  她在傅琦的瞠目结舌中戴上幂篱,下了马车:“把人送回丞相府,让父亲母亲把她关起来,看紧了。”
  “是,姑娘。”
  傅瑶在雪地中缓步走着,她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忍忍。
 
 
第23章 
  ◎“别动,想你了,让我抱会儿。”
  ◎
  回宫后,傅瑶只换了件衣服,就去了中宫。
  皇后对她一向和蔼,笑盈盈看着她,刚要伸出手就见她端端正正跪下。
  皇后脸色微变:“这是做什么?”
  傅瑶道:“儿臣斗胆,请母后为太子纳妾。”
  皇后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下去,等人都走完了才道:“瑶儿,你这是何意?”
  傅瑶道:“徐家姑娘年已摽梅,正是谈婚论嫁之时,可为东宫助益。另,儿臣有一庶姐,倾慕太子殿下已久,还请母后一并成全。”
  皇后快被她气笑了,头一次见着上赶着给自己夫君纳妾的,还非要带上自己庶出的姐姐,也算是大靖头一遭了。
  她眸子里划过精光,沉声道:“太子妃,和本宫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傅瑶抿唇不语。
  皇后就道:“是怕争不过徐家姑娘,所以想让你的庶姐来帮你?”
  “本宫提点过你,东宫要的是安定,你若能生下皇太孙顶得过十个庶姐。”
  傅瑶等她说完才道:“母后,儿臣并非此意,说起来,儿臣与二姐向来不和,求母后让她进宫,只是因为儿臣有把柄……”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门外突然传来通传声。
  皇后看了跪着的傅瑶的一眼:“本宫倒要看看你们整什么幺蛾子。”
  她朗声道:“进来!”
  立刻有宫娥将门打开,萧楷在皇后目光注视下走到傅瑶身旁,而后也跟着跪下了。
  皇后冷笑一声:“你们一个个可真够孝顺的,今儿前后脚跑过来跪本宫。甚么要紧事,说吧。”
  萧楷道:“儿臣昨夜在定远侯府饮醉了酒,和傅家二小姐……”
  皇后的脸色刷地变了,听出了萧楷的难言之隐,怒气蹭一下冒上来:“说啊,继续说!怎么,有脸做没脸说吗?!”
  萧楷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衣物:“不论出于何种缘故,儿臣已经毁了傅家二小姐的清白。儿臣如今,不得不娶。”
  他自小听话懂事,在父皇母后眼里一向是没有瑕疵的,如今却让他在母后面前亲口承认自己德行有亏,真真是羞煞人也。
  皇后暂且压住火气:“都有谁知道?”
  傅瑶开口:“儿臣已命人将庶姐送回府中,由父亲母亲看押,暂时无人知晓。”
  “本宫看是那贱蹄子有意勾搭吧,不一定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傅瑶躬身道:“太子殿下醉酒,是儿臣未能陪伴在侧,尽到妻子本分,这才出了纰漏。”
  皇后用手摩挲着凤椅,许久才道:“行了,此事本宫已然知晓,自会找人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母后……”傅瑶和萧楷几乎同时开口。
  皇后打断他们:“本宫是国母,她一个庶出的贱蹄子,还想威胁本宫,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母后不可,”萧楷再次开口,“昨夜之事,儿臣心中存有疑问,想要问个清楚。”
  “把她娶过来问个清楚?”皇后道,“本宫自会让人去问,本宫这里有手段的人多了去了,不怕她不开口。”
  皇后这是动了杀心,想要先逼供再赐死。
  若是没有萧靖钰,傅瑶一定乐见其成,可惜这傅琦身后还有萧靖钰。
  萧靖钰能在皇上皇后眼皮子底下活这么多年,对皇后的性情怎会不知,只怕到时不仅除不掉傅琦,还会把事情闹大。损了东宫名声不说,还不得不把人娶进来。
  傅瑶正要禀明其中的厉害关系,就听萧楷道:“母后,您教养儿臣多年,难道觉得儿臣是个只会躲在您身后的无用之人吗?儿臣已然长大成人,不愿母后再为儿臣操劳,还请母后将此事交给儿臣,儿臣会用儿臣的办法来处理。”
  皇后看他们夫妻两个互相袒护的模样,气早就消了大半,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们两个能一条心比什么都强。
  “罢了,本宫老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萧楷道:“谢母后。还请母后下旨,封徐家小姐为良娣,傅家二小姐为承徽,择吉日入宫。”
  皇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
  出了皇后的寝殿,萧楷和傅瑶两相沉默,突然就显得有些尴尬来。
  张通海迎上来:“殿下,魏大人还在等您。”
  萧楷示意他到一边等着,而后对傅瑶道:“本宫给你时间。”
  他说完就走了,张通海跟上去,最后只留下一道孤绝的背影。
  次日一早,皇后就下了懿旨,传徐家小姐和傅家二小姐十日后进宫,太子纳妾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秦王府,萧靖钰得知消息时正在练字,他头也没抬一下:“让万贵妃准备好,本王要徐春宜进宫一个月内因病去世。”
  殷安:“是,王爷,傅二小姐被丞相夫人关在柴房了,用不用管管?”
  “不用,着人去看看太子妃每日都在做什么,本王要知道。”
  “是。”
  殷安心里有了底,看来是对傅家二小姐不感兴趣,转而喜欢上太子妃了……那皇位还抢吗??
  前段时日还抢,现在好像是要抢太子妃了。
  ·
  傅瑶回宫后就安心待在宫里,每天喂喂兔子,跟着皇后管管后宫,再给徐良娣和傅承徽安排安排寝宫。
  这日,她和万贵妃一同从皇后那里出来,刚要分道扬镳,万贵妃就道:“太子妃不如去本宫殿里坐坐,有几日没见都想太子妃了。”
  几日没见的是萧靖钰,说想见她的也是萧靖钰,傅瑶早知会如此,就跟着万贵妃去了寝宫。
  弗一踏进宫门,万贵妃就把人都打发了,说要和太子妃说说话,而后让傅瑶一个人进去,自己则去小花园里喝茶去了。
  傅瑶只得自己推开了殿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她还来不及看清就被抱了个满怀。
  傅瑶想挣扎,萧靖钰却在她耳边道:“别动,想你了,让我抱会儿。”
  傅瑶就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抱了有一会,萧靖钰才放开她,帮她脱掉身上的裘衣:“外面冷不冷?”
  傅瑶点了点头。
  萧靖钰握住她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帮她暖手,又拉她到碳火旁:“那下次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这下傅瑶迟疑了,那里毕竟是东宫。
  萧靖钰道:“你要我证明心意,当然要多见我才好。”
  傅瑶:“那我可以对你提要求吗?”
  “当然可以,想要什么,天上的星星也给你摘。”
  傅瑶认真道:“不许动徐春宜。”
  萧靖钰脸上的笑顿了顿,傅瑶以为这件事难商量了,正在想该怎么说服他,谁知他突然凑近:“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
  傅瑶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一触即分。
  萧靖钰道:“我答应了,不难为她,但明日我要去找你下棋。”
  傅瑶点点头:“不要让人看到。”
  萧靖钰拉她在一旁坐下:“不说别人了,和我说说你吧。”
  傅瑶对着萧靖钰,总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但他又要求了,于是只能挑些儿时的事情,寡淡无趣地说了。
  谁知萧靖钰听得津津有味,不断追问后续,傅瑶不由得多说了些。
  一直到午膳时,萧靖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傅瑶则像是解脱了一样,没了萧靖钰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当天,万贵妃就接到了萧靖钰的命令:不得动徐春宜。
 
 
第24章 
  ◎顺个手坑了一下傅琦◎
  傅瑶将纳妾之事安排好,回到寝殿后就见萧靖钰正坐在棋盘边,指尖捻着一枚黑子,单手支颐望着自己。
  他倒是真敢来。
  傅瑶在他面前坐下,他就递上一盏热茶:“都安排好了?这种琐碎事交给手底下的人就是了,何须你亲力亲为。”
  傅瑶没接话,只道:“你真舍得让二姐嫁给别人为妾?”
  “没什么舍不得的,如今我的心里只有你,再无别人。”
  傅瑶用茶盏暖着手:“你知道你以前看她的眼神吗?就像是在看纤尘不染的神明一般,而你,就是她最忠诚的信徒。”
  “瑶儿这是吃味了?”
  “没有,”傅瑶矢口否认,捏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正中间,“下棋吧。”
  萧靖钰也不在追问,拿起棋子随意丢在棋盘上,目光始终流连在她脸上。
  傅瑶强忍着心中不适,和他下完了棋,又由着他腻歪了一会才将他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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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抬进东宫,徐春宜和傅琦先后给傅瑶敬了茶,受了训话后被送回到各自的宫殿里。
  傅瑶已经好几日没见到萧楷了,他们之间像是梗了一根刺,扎在两人中间,谁都不舒服。
  纳妾当日,萧楷一直待在朝臣的值房里,和大臣商议国事,直到晚饭后才回到有些冷清的东宫。
  他和傅瑶大婚时,整个宫里都挂满了红绸,到处张灯结彩,而今日东宫与平日并无不同,只是远远看见有两座宫殿前挂了点红绸,在漫天冰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张通海问他去哪,他几乎没有犹豫,声音里却带着寡淡:“承徽。”
  张通海就让人抬了仪驾去傅承徽那里。
  另一边,徐春宜听着丫鬟在耳边叽叽呱呱打抱不平,什么家世,身份,样貌才学比了个遍,说殿下今夜本该来这里的。
  徐春宜无奈摇摇头:“我困了,想歇息了。”
  丫鬟撇撇嘴,只好作罢,侍奉她安置了。
  翌日,徐春宜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来向傅瑶请安。
  傅瑶将她扶起来:“不必多礼,先喝碗酥酪暖暖,今日母后精神好,也想见见你们。”
  按规矩,她们只需见过傅瑶即可,至于皇后,就全凭那位的心情了。
  “谢殿下。”徐春宜细细品尝了一口,“殿下这的酥酪竟比臣妾吃过的都好吃。”
  她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说话间既不让人觉得谄媚又不让人觉得生分,永远拿捏在一个恰如其分的地方,让人很舒服。
  两人品尝过酥酪,却始终不见傅承徽的身影。
  傅瑶让绿蕊去问,绿蕊去了一会回来,禀告道:“娘娘,奴婢没见到傅承徽,贴身婢女说她昨夜侍奉殿下累着了,起不来。”
  傅瑶也就没再多问,对徐春宜道:“妹妹,那就我们先行一步吧。”
  徐春宜看破不说破,全当不知道,跟着傅瑶去参见中宫皇后。
  皇后对徐春宜自然是满意得没话说,她今日更想看看是什么贱蹄子胆敢要挟她,结果才第一日就竟敢恃宠而骄。
  “流颜,你去请。”皇后沉声道,“你从前是母后身旁的人,知道该怎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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