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些人,连我们要找到他们都非常不容易,你们要找到他们采集血样,肯定就更难了。”
安朵看向陈乔福,坚定地说道:
“再难也得找到他们,尤其是这些散落在社会各个角落的x毒者,他们共用注射器静脉注射毒品导致感染艾滋病的潜在风险更高,这些人就是艾滋病传播的高危人群。”
告别陈乔福,安朵回到了临江县卫生局。
她把那些x毒者的家庭住址抄在了笔记本上,因为她实在无法把陈乔福提供的x毒人员名单带在身上,她得为那些x毒人员和他们的家属保密。
第二天一大早,安朵和赵安全、袁复生、甘甜他们防艾四人组又出发了。
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去的不是娱乐场所,而是遍及临江县辖区的一些住户小区、城乡人员居住地。
按照陈乔福提供的x毒人员名单住址,安朵事先排出了几条寻访的路线,然后依次按图索骥一路寻找。
结果正如陈乔福所言,找到这些人实在是太难了。
名单上绝大多数x毒人员的家庭地址是准确的,可是还有相当一部分x毒人员的家庭地址是假的。
出现假地址的原因,正如之前陈乔福所说,都是和身份证没有进行实名登记有关。
但是无论真地址也好,假地址也罢,是无法找到那些x毒者的。
这些x毒者,一般是不会留在家里的,严格来说他们也不敢留在家里。
x毒害人害己,家里出了x毒的人,注定是家庭的一场灾难。
纵使有万贯家财,也经不住家里的瘾君子一番折腾。
这已经是深受毒害的临江人的共识。
所以,家里发现了x毒者,就会被家人扭送去县强制禁毒所戒毒。
戒毒的日子,在那些x毒者的感受中,就是下油锅般的煎熬。
既然家里不敢留,又害怕被扭送强制戒毒所,那只好跑出去偷偷躲起来。
接连寻找了几天,跑遍了临江县的大部分居住小区和乡镇,安朵她们一无所获。
安朵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太忙,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看侃哥的奶奶了。
上次给侃哥的奶奶送米还是两个月前的事,她估计着老奶奶的米应该快吃完了,得尽快去给老奶奶送米了。
一想到老奶奶,侃哥飙子仲的名字也就挥之不去地跳了出来。
对了,侃哥,找侃哥!
侃哥是道上混的人,他肯定知道那些藏匿着的x毒者。
因为他未进强制戒毒所之前肯定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安朵还是骑上她那辆铃木摩托车,再次来到了临江县强制戒毒所。
她向高所长说明来意,希望能够见侃哥飙子仲一面。
安朵之前留给了高所长一种特立独行的好印象,自然十分愉快地答应了安朵。
再次见到侃哥飙子仲,安朵发现他气色好了不少。
尽管侃哥被查出来艾滋病病毒,但在强大的心理帮扶下,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现在的他看上去很沉稳。
侃哥自然问起了他奶奶的现状,安朵告诉他奶奶挺好的,就是一直念叨着侃哥你。
想到奶奶,侃哥脸上再次浮现悲伤和悔恨的神情,他向安朵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安朵对侃哥飙子仲表示,奶奶那边她会照顾好,希望侃哥配合好戒毒和心理疏导,早日戒断毒品出去照顾奶奶。
最后,安朵还是对侃哥说明了来意,他希望侃哥把他知道的一些x毒窝点告诉自己。
侃哥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知道,那些x毒窝点就是他们这些瘾君子的根据地,是不能轻易透出去的。
他在心里盘算着,x毒窝点要不要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今后无论如何也回不到那些地方了。
见侃哥犹豫不决,安朵一下子就猜中了侃哥心里的小九九。
安朵对侃哥说:
“侃哥,但说无妨,你知道的,我又不是警察,我去那里也只是去采集血样,不会惊动公安的。”
侃哥见自己的小伎俩被安朵识破,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他连忙狡辩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些x毒者经常变换窝点,他们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一成不变。”
安朵点点头,表示认同侃哥的话:
“侃哥,你说得对,他们肯定会变换窝点的,但是请你告诉我,我该去找什么人,才能采集到检测血样。”
侃哥突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安朵不紧不慢地说道:
“侃哥,你应该知道采集血样对于静脉x毒者意味着什么,发现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免受艾滋病病毒的传播。
“我们自己x毒感染艾滋病就够不幸的了,我们自己已经犯错了,可不能在一条道上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啊。
“侃哥,你如果把实话告诉我,我们的工作可以让更多的人健康地活下来。”
看到侃哥凝滞的表情有所缓和,安朵继续说道:
“侃哥,你讲出来,并不是出卖x毒者,而是做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件好事,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奶奶知道了肯定为你高兴。”
侃哥终于鼓起了勇气,看向安朵道:
“那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去找幸福歌厅的驻唱歌手阿彪,他知道那些x毒窝点。
最后,侃哥恳切安朵:
“请你帮我继续照顾好奶奶,拜托了!”
安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26章 励志的歌曲
临江县城因毗邻澜沧江而得名。
远远看去,蜿蜒流淌的江水,在夕阳的映照下,就像一条随风飘扬的红色丝带。
夜晚的临江县城宛如一朵绚丽的女人花,开得热烈奔放。
幸福歌舞厅,在临江县城,就是时尚和动感的代名词。
从远处看去,幸福歌舞厅的霓虹灯牌显得非常耀眼。
一排排的霓虹灯管,有的发出红光,有的发出绿光,有的发出紫光,还有的发出黄光……
五彩缤纷,炫酷至极,将这幢五层的大楼照得通透,晶莹透明。
还有各式各样的彩光像水波一样流过来流过去,变化无穷。
安朵、赵安全、袁复生和甘甜四人走进流光溢彩的幸福歌舞厅。
呈现在四人眼前的,是随舞池萦绕着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一曲“酒醉的蝴蝶”迪斯科舞曲响得震耳欲聋。
舞池里的红男绿女,在灯光迷离的方形舞池上夸张地扭动着身子。
几首疯狂的迪斯科舞曲把憋屈了一整天的人们彻底释放开来,人们尽情地挥洒着属于自己肆意的青春。
眼前的一切显然并不属于安朵她们,她们巴不得喧嚣的音乐尽快停止下来。
因为今晚她们不是来蹦迪的,也不是来听音乐的。
她们期待阿彪能够尽快出场。
等待往往是缓慢的,为什么等待中的人们容易老去,也许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癫狂的迪斯科音乐之后,舞池里开始播放一些轻柔舒缓的舞曲。
这时候就慢慢有男人开始去邀约自己心仪的舞伴,开启每晚的轻歌曼舞时间。
安朵和甘甜出现在幸福歌舞厅里,绝对是最耀眼的存在。
这不,不断有男士来邀请两人跳舞,但都被两人婉拒了。
赵安全和袁复生这两个中年男士,看着翩翩起舞的一对对人儿,傻乎乎地呆站着,他们痴傻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终于,舞池里曲终人散,跳舞的人们回到了舞池周围的订座上。
他们今晚最期待的驻唱歌手阿彪即将闪亮登场。
等待中,众人一片喧哗,有人连口哨也吹上了。
阿彪在听众久违的期待中带着一把吉他出场了。
这个阿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黑发,中等个子,身材匀称。
他说不上很英俊,但是五官端正,看得出是个聪明而饱含歌手气质的年轻人。
但那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睛,让安朵不禁生发出一种怜惜的感觉。
阿彪一上场,就开口唱了一首台湾歌星郑智化的那首成名曲《水手》。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阿彪唱起这首郑智化的《水手》,歌词直白易懂,但他高超的演唱技巧却把这首歌唱得柔软又敏感,让人听着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一曲《水手》唱得台下的听众感同身受,掌声一直没有间断过。
期间还不断有女孩上台献花,还有极个别个性开放的女孩子上台索吻。
这在陈旧保守的九十年代显得有些出格和外露。
接下来,阿彪又开始了今晚第二首歌曲的演唱。
这首歌也是一首大热的歌,是张雨生演唱的《我的未来不是梦》——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歌词中塑造了一个不懈奋斗的新人类形象,虽然也彷徨过,但对未来一直充满希望。
安朵对这首歌最直接的感悟是,要认真地生活,不虚度大好时光。
阿彪演唱的这首《我的未来不是梦》深深打动了歌厅里的所有人。
这首歌不但唱出了许多青年人对梦想的追求与不懈的努力,更体现了顽强拼搏的精神气质。
不仅仅安朵一人被阿彪的歌声深深感染到,就连赵安全和袁复生这两个歌盲,都觉得阿彪歌声清澈、透亮和纯净中饱含着满满的诚挚。
而甘甜更是感受到了阿彪的歌声带给她的热血、纯真和浪漫。
台下的听众,随着阿彪深情的演唱,在歌词和旋律渲染的情绪中,时而欢欣鼓舞,时而痛哭流涕。
难怪,幸福歌舞厅天天爆满,肯定跟阿彪富有感染力的演唱是分不开的。
可是,细心的安朵还是在阿彪的身上发现了一些端倪,因为尽管阿彪唱得很投入,但也掩饰不了随之而来的疲惫。
只见他刚唱完两首歌,他的倦意就一阵阵袭来。
最终,第二首歌曲《我的未来不是梦》刚刚演唱结束,阿彪来不及谢幕,就匆匆从后台溜了。
等安朵一行四人回过神来,赶紧尾随着从后台追出来,可她们还是晚了一步,阿彪早已不见了踪影。
本来是因为工作需要来找阿彪的,可是四人居然被阿彪的歌声妥妥地征服了,导致耽误了最重要的事情,说起来真是令人搞笑。
安朵觉得实在无地自容,竟然连这样小儿科的错误也犯下了。
安朵在同伴中做起了自我检讨,说都是因为自己痴迷于阿彪的歌声才延误了时间。
另外三人,何尝不是和安朵一样,都被阿彪的歌声吸引了,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正在四人不知所措之际,有一个娟秀的女孩也从后台跑出来,竖着一双秀目四处找寻着什么。
安朵看到这个女孩焦急的样子,就好心地问她:
“姑娘,你在找什么?”
女孩焦急的回答道:
“我在找刚才还在台上唱歌的阿彪。”
安朵还以为这位娟秀女孩是阿彪的小迷妹,虽然阿彪歌唱得好,但是跑出来追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笑着对她说:
“姑娘,你追不上他的,他早走了,我们也在找他,可是晚了一步。”
女孩好奇地问安朵:
“姐姐,你们找她干什么?”
安朵找阿彪是因为阿彪知道x毒窝点,可这事是无法告诉面前这位女孩的。
安朵就只好敷衍道:
“反正我们有急事找他!”
女孩看着安朵她们四人,一个个穿得正正规规,和歌舞厅里那些特意装扮的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于是,女孩落落大方地向安朵伸出手来,微微一笑:
“姐姐,我叫夏苇,是阿彪的女朋友。”
原来女孩是阿彪的女朋友,可这个阿彪竟然连女朋友也丢下不管了,这让安朵她们觉得这个阿彪更是不可理喻。
女孩委屈着对安朵诉苦道:
“姐姐,你帮我评评理,我和阿彪是大学同学,他因为爱唱歌,谢绝了我爸在澄明给他安排的工作。
“我爸一怒之下,就向他下了通牒,不许他再和我交往,他赌气就回了他的家乡——普宁地区临江县。
“我们这一分开就三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虽然分开了这么长时间,但我一直没有再找男朋友,我实在忘不了他。
“今年我们学校有几名到临江县对口支教的名额,所以我就报名来了,到临江后,经多方打听才知道阿彪在这个幸福歌舞厅驻唱,今晚我就找过来了。”
夏苇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夏苇边抽泣边委屈地说道:
“我都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跑什么跑嘛。”
夏苇楚楚可怜的样子把安朵看得十分感伤。
第27章 歌词中的地址
安朵安慰夏苇道:
“夏苇,你别急,让我们一块找。”
夏苇眼中噙满了泪水,信任地看向安朵,安朵回以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伸出双手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苇觉得眼前这位姐姐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令人温暖的力量,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安朵对夏苇介绍了自己和同伴,同伴们都微笑着向夏苇点头致意。
安朵对夏苇说:
“夏苇,我们也一直在找阿彪,你好好想想,最近阿彪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夏苇止住泪水,想了想,说道:
“大概三个月前,那时我还没有来临江支教,我收到过阿彪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夏苇顿了顿,又说道:
“尽管他在信中没有留下寄信地址,但是从邮戳上,我知道他那封信就是从临江寄出来的。”
安朵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