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信中都给你说了什么?”
夏苇幽幽地说:
“他在信中既没告诉我他在哪里?在做什么?目前过得好不好?不过他给我寄来了一首自己写的歌词。那首歌词我现在还能背下来这么几句。”
安朵点点头,看向夏苇道:
“能不能把那几句歌词念给我们听听。”
夏苇随口就念了出来:
“在凄清的夜雨中/吹着寒冷的风/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忍住心中的痛.....
“他的歌词以前是励志阳光的,可这首歌词却充满了哀伤,有点出乎我的意外。我就记得这么几句,其他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安朵若有所思,对夏苇沉吟道:
“阿彪应该是个重情有才的创作型歌手,他寄给你的歌词中,风格和以前大不相同,表达了一种迷惘的情绪,说明他目前陷入了困境。
“但是,在这种迷茫中,他还是给你写信了,证明他还爱着你。”
夏苇委屈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既然他还爱着我,可是今晚他明明看见了台下的我,却不管不顾地一个人跑了。”
安朵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说道:
“说明他害怕见你,或者说他在目前的处境下没法和你见面。”
夏苇一脸茫然地看着安朵。
事已至此,安朵就把她们要找阿彪的事由告诉了夏苇,还对夏苇讲了是侃哥飙子仲向她们介绍的阿彪。
一听到阿彪大概率x毒,还是x毒窝点的重要联系人,不禁让夏苇打了个寒战。
夏苇心中暗揣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一定得和这几位哥哥姐姐一块找到他。
安朵知道这样毫无头绪地寻找也不是办法,就和大家说道:
“我看这样吧,今晚注定是没有办法找到阿彪了,不如今晚大家就回去休息吧。
“对了,我们大家在一块目标太大,阿彪肯定会防备我们了。明天就我和夏苇两人过来找他,其他人就不用来了。”
赵安全、袁复生和甘甜也觉得安朵说得有道理,加上目前也只能是先找阿彪,还不到去x毒窝点采血的地步,就没有持反对意见。
特别是上次在中缅街,安朵使出来的绝招更是让他们三人想都想不到。
安朵和夏苇约好了明天两人相遇的地点,两人还互相交换了各自的座机联系电话。
大家各自散开回家。
第二天晚上八点,安朵和夏苇在幸福歌舞厅订了一个僻静的包厢坐下。
今晚两人都做了乔装打扮,装扮的洋气而时髦,和昨天晚上正规得体的形象判若两人。
两人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幸福歌舞厅里的一切,既盼着阿彪早点出现,又怕阿彪出现后一不留神又在她俩眼皮底下溜了。
二人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今晚,一直到歌舞厅散场,阿彪压根就没有出现。
安朵觉得心里再一次受挫,暗叹自己参与的这个防艾工作的开展咋这么难嘛。
一次又一次地受挫,她不知道自己这根敏感脆弱的神经还能够绷到哪天。
可夏苇此时的心态,远非安朵能够体会,她心中的失落、彷徨,甚至绝望全部翻滚起来了。
安朵和夏苇还见证了那些阿彪的粉丝们因为最终没能等来阿彪,所带来的失落、失望、愤怒,最后演变为咆哮,有些行为过激者,还把啤酒瓶扔上了舞台。
害得歌舞厅老板赶紧出来灭火,进行道歉、安抚,就说自己也联系不上阿彪,我也是毫无办法。
最后,只有得到老板对大家给予今晚消费的啤酒全部免单的承诺,狂怒的人潮才得以平复下来。
此时的安朵,一边积极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一边还得向情绪十分低落的夏苇进行安慰。
安朵极力平缓沮丧的情绪,露出一个舒展的微笑对夏苇说:
“夏苇妹妹,咱们别泄气,反正临江县城就巴掌大一块地方,今晚找不到,咱们明天接着找,我不相信这个阿彪还能上天入地了。”
安朵贴心的安慰和温暖的微笑,就像温暖和煦的一束光,照亮了夏苇灰暗无比的心房。
夏苇觉得面前的安朵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再次燃起了她寻找阿彪的希望火苗。
夏苇点头应道:
“朵姐,我听你的,我们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
时间又过了一天,白天两点左右,安朵接到了夏苇给她打来的座机电话。
电话里,夏苇对安朵兴奋地说:
“朵姐,我又看了阿彪写的那首歌词,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卷缩在狭窄的地下室,我泪流不止。
“朵姐,阿彪写到的这个狭窄的地下室,它会在哪里?是不是阿彪他现在的栖身之地?”
安朵沉默了一会儿,对夏苇说:
“夏苇,这倒真有这种可能,这个信息非常有价值,你等等我,我问一问我们县城哪里会有地下室?”
安朵就给老公庄小兵所在的南方电网临江县分公司打电话,她告诉对方有急事找庄小兵。
一会儿功夫,电话那头传来庄小兵诧异的口吻:
“是我,南方电网庄小兵,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安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三哥,是我啊,你老婆!”
庄小兵疑惑不解道:
“你怎么大白天的给我打起了电话,是不是又是临时有事要去出差或者下乡啦?”
安朵嗔怪道:
“我说三哥啊,难道我除了出差下乡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庄小兵憨厚的声音: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一打电话给我,准没好事。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安朵不再卖关子,直接就安排上了:
“三哥,你帮我问问,我们县城哪里会有地下室?”
庄小兵迷茫道:
“你尽提一些不着边际的要求,这个地下室和你的防艾工作能扯上什么关系嘛。”
安朵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
“三哥,你就告诉我答案得了,这个肯定和我的工作有关系,现在我们时间宝贵,来不及细说,等我回家再跟你讲。”
庄小兵只好妥协道:
“好好好,你找我问这个问题算找对人了,我们公司下面电力施工队那些人,没有他们去不到的地方,我这就帮你问去。”
只一会的功夫,庄小兵给安朵回电话了:
“老婆,我打听到了,我们临江县粮食局在郊区的粮库那里,有一个地下仓库,不过这个仓库多年不用了,现在一直闲置着哩。”
“卟”一声,安朵对着电话给了老公一个响亮的吻,俏皮地说道:
“谢谢三哥,我挂了啊。”
安朵得赶紧和夏苇赶到这个废弃已久的地下粮库,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阿彪。
第28章 阿彪栖身之处
安朵骑着自己那辆铃木小摩托,载着夏苇往郊区那个废弃粮库驶去。
摩托车穿街过巷,车上两个靓丽的美女尽管戴着头盔,但妙曼的身姿还是引起路人频频注目。
摩托车很快走完平坦的市区道路,驶入一条斑驳陈旧的水泥路。
路面上有着一些不规则的裂痕和杂草,显然这条道路很久没有车辆进入,也很少有人路过。
马上,道路就到了尽头,呈现在安朵和夏苇面前的是一道厚实的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夏苇焦急地道:
“朵姐,不好,铁将军把门,估计这个阿彪没在这里。”
安朵停下摩托车,走到铁门面前,就着两扇铁门的空隙往里面张望。
这一望不打紧,还真让安朵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的吉他演奏声传来。
安朵对着夏苇耳语道:
“夏苇,你听,里面是什么声音?”
夏苇对着铁门的缝隙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吉他弹奏。
夏苇突然一扫这两天来挂在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脸上一下子就荡起了笑容,开心地对安朵说:
“朵姐,我确信里面的人就是阿彪,因为他弹奏的曲目,我太熟悉了。”
安朵向夏苇比了个嘘的手势,对她悄声道:
“小声点,以免阿彪知道我们找来他又躲起来了。”
安朵的提醒吓得夏苇吐了吐舌头。安朵赶紧查看铁锁,这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原来就是一个摆设,因为缠绕两道铁门的铁链子压根就没有连接在一块。
轻轻推开门,安朵和夏苇蹑手蹑脚地走进内里空旷的一块水泥地。
安朵发现,这块水泥地以前是用作晒场用的,只是废弃已久,水泥地面的板结层已经松动脱落。
四下可见杂草丛生,甚至普宁特有的蒿草也长出了不少。
松动脱落的地块上杂草丛生,有的地方的杂草和蒿草已经快有一人高了。
安朵和夏苇仔细辨认着吉他弹奏声音的来处,可之前断断续续的声音,却突然停止了。
哪里是阿彪可能的藏身之所,可是晒场四周除了高高的围墙,再没了其他建筑。
安朵突然想起丈夫说过,这里是临江县粮食局的地下仓库,既然是地下仓库,那阿彪肯定就在这个杂草丛生的晒场之下。
要进入这个杂草下的地下粮库,可是它的入口究竟在哪里呢?
偏偏这个时候,断断续续的吉他弹奏声也中断了。
安朵和夏苇只好在密密匝匝的草丛中翻找着,试图找到地下粮库的入口。
忙活了半天,她们什么都没有找到,显然这个地下入口隐蔽得非常紧实。
两人翻找累了,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朵示意夏苇就坐在原地,她不相信阿彪从此再没了音迹。
安朵的判断果然没错,一会儿,地下传来皮鞋磕碰水泥地面的声音。
接着,安朵和夏苇坐着的正前方,一陇蒿草被人向上推开,里面露出一个人头,果然是阿彪。
阿彪也同时看到了安朵和夏苇,三人突然不期而遇,都互相惊到了对方。
阿彪被安朵和夏苇逮了个正着!
这次,阿彪就是想继续逃避,也无处可逃了。
阿彪返回了地下粮库,安朵和夏苇紧跟着尾随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令安朵和夏苇大吃一惊,这个地下粮库虽然容积很大,但内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些异常难闻的怪味。
一些地上渗水汇集的水珠嘀嗒滴落下来,打在四处散落的空酒瓶和香烟纸壳上。
凌乱脏污的床铺和被褥,还有一些注射器和针头胡乱地丢在床上。
此时的阿彪,一改舞台上演唱时潇洒迷人的气质,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不堪,脸色显得十分憔悴。
夏苇脸色苍白,上去拽住阿彪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质问道:
“啊彪,这就是分别两年后你展现给我的精彩么?”
“这就是你离开我回来临江找寻到的理想么?”
“这就是曾经的那个才华横溢的创作型歌手么?”
夏苇的责问一个接着一个,像势不可挡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
阿彪脸色阴沉着对夏苇说:
“小苇,既然你都看到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回,你该死心了吧。”
夏苇浑身颤抖着对阿彪说:
“死心,你叫我怎么死心?大学时代你曾经替我死过一回,我都还没有成为你的人,你竟然叫我死心?”
安朵听到夏苇说的阿彪替她死过一回,不禁感慨起来,她确信夏苇和阿彪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刻骨铭心。
阿彪凶巴巴地吼道:
“说那些干嘛?此一时彼一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夏苇立马用手堵住他的嘴,愤愤道:
“你撒谎!你给我写的歌骗不了我!”
阿彪轻蔑地一笑道:
“夏苇,我们今生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夏苇蹲下身,掩面哭泣着。
安朵目光一凛,定定地看着阿彪,摇头对他说道:
“阿彪,你这样凶巴巴地对待苦苦寻觅你的痴情女孩,于情于理,都有失男子汉的气度。”
阿彪冷冷地看着安朵,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谁?我们之间的事似乎与你无关吧?”
安朵沉声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既对不起这个叫夏苇的女孩,也对不起你自己,更对不起像你一样的x毒者。”
阿彪不置可否地说道:
“真是太奇怪了,我们分我们的手,我们吸我们的面粉,你又不是我爹我妈,你管得未免也太宽泛了。”
安朵恳切道:
“你和夏苇的事,我的确不太清楚,但是夏苇这样一个痴情知性的女孩,请你不要伤害她。
“我今天和夏苇一块来找你,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并非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不瞒你说,我已经找你三天了,知道我为何会来找你吗?想必你应该知道侃哥飙子仲吧!”
一听到侃哥飙子仲,阿彪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强装镇定道:
“当然认识了,认识又能怎样?”
安朵一字一顿地对阿彪说:
“就连侃哥这样顽固的瘾君子,这次都下决心戒断了,其实你也知道,这毒让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个中滋味想必你比我更能体会得出来。
“你想想你自己,前天还是人人崇拜的原创歌手,你想想那些为你疯狂的粉丝,这样风光体面的日子你不过,却要过一个天天龟缩在地下室当鬼的日子。”
安朵说的话,其实对阿彪还是有震动的。
至少,每一个瘾君子都认得,x毒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清醒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认为。
但是,毒瘾发作的时候,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们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