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月悸
时间:2022-09-08 06:34:10

  这次,不用下人服侍,赵彬亲自动手,将他的姐姐沐浴干净,擦拭干爽,抱上了塌。
  大约是他的手法十分不精湛,洛棠中途难受地推了他好几次,可终究没抵住迷药的药性,最后还是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一整夜。
  翌日,赵彬起床时,洛棠还在睡着。
  “不用叫姐姐起床了,叫她睡到自然醒吧。”
  赵彬的声音在床帐外响起,绣光紧随其后道了声是。
  随后绣光又低声问:“娘子前些日子好似想出门,被我们借口拦住了,往后若是……”
  “绣光,”赵彬的声音有些凉意,“用什么法子是你们的事。”
  “是。”
  两个脚步声相继离开屋子,剩屋内一阵清寂。
  陷在柔软被褥中的洛棠睁开眼,满眼是惊惧。
  昨晚的酒,她悄然少喝了几口,不过是试探性地看看每次醉酒后可还有其他事发生,怎会,叫她在夜里半梦半醒的,窥见,窥见……
  太恶心了……
  她颤抖地抱紧被褥,又不知想起什么,厌嫌惊恐地松开。
  自己不是赵彬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吗,他是疯了吗?
  洛棠忽然脑袋一嗡,想起了秋狝那夜的事。
  她对谢凤池惯来有偏见,便自以为是那夜来的人定是谢凤池,可现如今她还能确认吗?
  那夜趁黑,趁她沐浴无法反抗之际,欺辱她的,究竟是谢凤池,还是赵彬?
  作者有话说:
  最新混乱邪恶出炉
 
 
第七十五章 
  一旦, 一个人在心中的形象变了,他以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都会被推翻初衷。
  洛棠哆嗦地缩在柔软被褥中, 明明已经立夏, 却如堕隆冬。
  她两眼发怔, 只觉得,都疯了……谢凤池是疯子, 赵彬也是个疯子,她这么个弱女子被夹在一群疯子中间,根本没有一条是安然退路。
  一个时辰后, 绣光再来, 洛棠也躺不下去了,她苍白着一张脸被扶起来,僵硬地撑起个笑。
  “娘子怎了?”绣光诧异地抚了下她的额头, 发觉烧得滚烫。
  洛棠勉强道:“可能真是不胜酒力吧,每次喝完都不舒服。”
  绣光不疑有他,赶紧去请了大夫。
  洛棠从头到尾都极力避免与绣光对视, 她清楚自己不聪明,先前与那些男子周旋, 多半是靠着自己的脸蛋与身段惑人心神, 可当真要用脑子对上一个女子,她根本不行,甚至害怕眼神都会暴露自己的心慌。
  她闭上眼,不住地深呼吸, 吞咽着口水。
  绣光当她难受, 心疼地用帕子替她擦汗:“娘子真是可怜了, 下次咱们再不喝酒了,再不喝了。”
  洛棠缩在被子里,撑出个脆弱的笑,心里想,我信你娘。
  大夫来了把脉,诊断说娘子伤寒是一方面,忧思过重也是一方面。
  绣光的眼神便落在了洛棠身上。
  感知到那道视线,洛棠无处可避,她苍白的唇瓣抖了抖,极为勉强地笑了下。
  “老夫开几贴药,伤寒好治,可心病还需慢慢调理。”
  老大夫不了解这小方天地间的胶着,自顾自转身去写方子,绣光坐到床畔,捉起洛棠的手轻轻拍了拍:“娘子怎就忧思过重了呢?”
  洛棠忍不住地颤抖。
  她觉得对方好像个刽子手,举着刀挑起她的下巴,问,怎就不想活了呢?
  她猝不及防落了泪,蝶翼似的睫羽被波动,颤如涟漪。
  洛棠赶紧抽出擦拭,给眼尾揉出一抹醉红。
  这副脆弱的模样落在绣光眼中,有几分可疑,可终归叫她明白,殿下为何如此倾心。
  我见犹怜。
  我见犹怜的洛棠终于忍不住被绣光这么观察,她强忍恐惧,哑声道:“因,见了殿下,心中感怀身世……”
  绣光隐去眼中的寒芒,默然半晌,点了点头,算是信了。
  她劝解:“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今您在殿下身边,便是家人团聚,是最好的,不必再担忧了。”
  洛棠听着那个家人团聚,比吃了苍蝇更觉恶心。
  没有哪个家人会将她的衣服脱光再搂一晚上的。
  虽说赵彬没做更过分的事,可她一点都不想赌对方最终想做什么,如同自己从前不敢赌谢凤池会如何处置自己的未来。
  懵懂的兽,见过血,只会一路刹不住,原先单纯的男子,有了第一缕不合时宜的念头,也会越发收拢不住。
  她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比起赵彬突然来这么下子,谢凤池的所作所为竟也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起码他没叫自己觉得恶心,真的叫她快活过。
  拖了两日,洛棠的脸色终于好了那么些,绣光却听到下人来报,洛娘子闲来无事,偶尔会找几个外出采买的下人询问京中之事。
  她顿了顿,又细问了几句,得知洛棠并未特意针对什么发问,看起来只是闲得无聊,问些趣事找乐子而已,便没有再管她,只吩咐了,有关安宁侯的事,一件也不要与洛娘子多提,这是殿下吩咐的。
  安宁侯谢凤池的处境有些微妙。
  因着圣上连吐了好几口血,太医都要没辙了,续命的药一日接一日被送进宫里,却还是听闻情况逐渐不妙。
  如今可再没有好消息叫这位圣主重焕光彩了。
  于是乎,谋害皇嗣的案子以及其他诸多案子一样,全部被暂压在大理寺先,朝堂上的各种声音也出来,有要求内阁先暂代朝政,免得误了政事的,亦有咬牙非得立储,要太子监国的。
  本就存在感极低的五皇子见此状况,干脆称病告假不上朝了,他不欲争夺的心思很明显,让诸多动了心思的朝臣无言以对,到了最后,竟是原本那个柔柔弱弱的六皇子最有可能夺嫡。
  各种声音混沌搅和着,反而不如大理寺诏狱里来得清净。
  “你还是不肯说,为何要谋害皇兄吗?”赵彬每日来一次,每次只问这么一个问题。
  往日里叫所有皇子都畏惧的谢司业眼眸微阖,似不愿回答。
  这么些日子下来,饶是再清高的人,也被磋磨得瘦了不少,可他远远坐在草垛上,一条腿撑着手臂,一条腿斜搭着,仍旧一副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
  赵彬撇了撇嘴,扭头欲走。
  谢凤池抬眸,今日多说了一句话:“殿下,给您提个醒。”
  赵彬立刻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谢凤池。
  “霍光那等脑子不好的,只适合替你做些粗活,靠近了洛棠,会被骗得认不清方向。”
  赵彬脸色有一瞬间难看,因为对方提点他的时候,下意识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只有依附安宁侯府才能在宫里活的时候。
  “谢司业倒是人在狱中,对外面的事仍旧清清楚楚啊。”他终于难抑地冷笑一声。
  谢凤池也微微一笑:“殿下想得到一切的心思很好猜。”
  赵彬不愿与他多说,幼时的匮乏叫他对着谢凤池永远缺失底气,匆匆忙忙便跑了出去。
  谢凤池的声名在外,不少文人学子都在为他入狱打抱不平,不信这么个清和的侯爷会做谋害皇嗣之事,这般呼声越大,赵彬也越发烦躁。
  谢凤池知道他太多秘密,更是他一路走来耻辱的见证,他如今距离最高位只差一步,谢凤池便也到了可以死的时候了。
  看来他要动作快起来,趁父王还有那些烦人的文人未察觉之际,把所有的证据都推到崔绍眼前。
  那些个寒士庶族当真惹人厌烦,在民间时便爱喋喋不休,如今在朝堂上也要护着谢凤池那个罪人。
  不行,他要趁早让谢凤池伏罪受死,绝不能等到他父王有精力细查此案!
  正如此想着,手下突然来报,在别苑的洛娘子今日自上次想出去被拒绝后,难得又提了个要求。
  想起洛棠,赵彬的心情不自觉好起来,他耐心听着,手下说,洛棠想找熟识的人说说话,就上次送她去别院的小将军就好。
  赵彬扬起的嘴角绷住了。
  为何要找霍光?直接找他不是更好?
  他情不自禁想起刚刚谢凤池还说了,霍光会被洛棠骗得认不清方向。
  他那姐姐媚骨天成,是个男子见到她都会忍不住,他自然不愿真叫她与霍光有染,若非如今他势力不稳,上次绝不会哄骗霍光替他救人。
  他甚至于不希望她同任何男人接触,只依赖着自己才好。
  可上次已经拒绝了她出门了,再紧关着门,她会发现的,而且今日自己心中也有所顾虑,想快些去忙正事,确实没空前往。
  赵彬一直到回宫,还皱着眉,心里满是洛棠的巧笑嫣然。
  崔绍恰时从宫中走出,他穿了身深色的圆领官袍,身姿笔挺面色冷肃,执掌刑狱久了,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慑。
  赵彬想了想,叫住了对方。
  除了告诉对方,早些解决谢凤池之外,他轻声提点:“有一事,一直没能与崔大人道歉。”
  崔绍抬眼看他,只见这位皇子礼贤下士般冲他拱手:“听闻洛娘早前欺骗过崔大人,虽说往事不可追,但即是错,便该赔罪,本宫替她。”
  崔绍抿紧了嘴唇:“此事与殿下无关。”
  “可她是本宫的姐姐,她有错,自然我得替她……”赵彬顿了顿,低声道,“本宫不求崔大人原谅她,只是她现如今病重,本宫脱不开身,可否请崔大人替我去看看她?”
  崔绍皱眉:“为何不叫霍小将军去?”
  他们三人那日一同行事,各有分工。
  赵彬面不改色:“霍将军如今维持朝堂纲记,小将军也即将动身去江南请名医为父皇诊治,得不出空。”
  崔绍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赵彬笑起来,笑却未达眼底。
  他就是这般别扭,他想让崔绍去看洛棠,可崔绍真答应了,他同样心中不虞。
  所以他只说替洛棠赔罪,丝毫不为洛棠辩解,他希望崔绍对洛棠仍有偏见,只是遵着自己的请求去看她一眼,不要再为她动心,也不要被她诱惑。
  可他自然也记着,谢凤池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今日对自己说的话亦有可能埋了什么隐藏,所以崔绍去别苑,定要让绣光全程看紧了,不可让他说什么不该说的。
  谢凤池说什么他都不敢全信,他都要反其道而行。
  思及此处,赵彬又同崔绍点了点,务必要尽快查清皇兄死因。
  务必要尽快叫谢凤池死。
  *
  崔绍去到别院的时候,天正暗下来。
  绣光看了眼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卿,恭敬地将人引进去。
  桌案已经布置好,他仿若个进了公主府的入幕之宾,默不作声心照不宣,来见到这位被人悉心养护的贵人。
  洛棠如今衣冠华贵,入夏穿的是极其轻薄的蚕丝纱衣,齐胸的内襟将少女躯体包裹得盈盈可握,衣料色彩斑斓,配上那斑斓的红珊发饰,叫她看起来如一只安静栖息着的凤蝶。
  大半年未见,洛棠见到崔绍,第一反应是却怔了怔,因她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崔绍。
  “崔大人请入座,奴婢等在外,有事传唤便可。”
  绣光垂头退到屋外,宽敞的水榭楼台上,只余他们二人。
  崔绍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最终什么都没说,走过去安静坐下,对面的少女面色苍白,身子颤了颤,眼神躲闪。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曾经十分亲密,崔绍甚至打算好了迎娶她,可他为她遭灾,她名义上为了救他,实则投入了另一人的怀抱,误打误撞最后变成这副田地。
  可,可这些是她能左右抉择的吗?
  这些日子的温水煮蛙终于破碎于那日清晨,洛棠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被赵彬楼在怀中,赵彬的手就覆在她,她……
  她艰难地想,若没有谢凤池暗中设计,没有赵彬的狼子野心,她或许也早就安心同崔绍在一块了啊。
  她不想与人□□,不想受制于人,再也不弯弯绕绕了,再也不欲擒故纵了。
  洛棠看向屋外,确认绣光与其他人没有全然盯着自己之后,颤颤巍巍地伸手穿过满桌珍馐,在男子冷峻的视线中,轻轻攥住崔绍搭在桌沿的手。
  崔绍一路策马而来,手背冰凉,猛地被温热柔软的小手握住,额角忍不住绷紧。
  洛棠一口气喘不上来,刚想说,您靠近些,我同您说赵彬不是好人,
  便听崔绍沉声道:
  “您这不论在哪,都想着勾人的品性,真是屡教不改。”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请一天假,找到房子了,极速搬家……后面就会一直日更到完结啦!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理解!
 
 
第七十六章 
  洛棠僵在了当场。
  她双目怔忪, 很快便盈满了泪水,似是十分难以置信崔绍会如此说她,更充满了委屈。
  崔绍却只平静看着她。
  洛棠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对自己的所有感情, 都被他的理智给劝清了, 他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以自我抱负为中心, 儿女情长不值一提的清贵文人。
  洛棠不是没有自尊心的,她咬紧牙关忍泪, 可终归止不住热泪滚滚流下,她囫囵擦泪,低声道:“是洛娘唐突了。”
  声音有些沙哑, 崔绍心中突然想, 真病了?
  洛棠擦干了眼泪,轻声问:“今日重逢是始料未及,不知怎得崔大人会来?”
  问完, 她偷偷侧目看了眼外头的绣光,水榭四周点着莲花庭灯,清清楚楚看见周围, 只见绣光在外站得笔直,只微微偏过脸来。
  洛棠放在桌案上的手掌微微蜷起。
  这般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大理寺卿的目光, 崔绍打量洛棠不安的神色许久, 才缓慢道:“是殿下托我来看看洛娘子,听闻您病了。”
  洛棠随口乱诹,想将话题带到外面:“是,是有些顽疾, 当年在侯府的时候就有过……”
  “洛娘子大可请殿下给您重请大夫。”崔绍干脆地止住了她的发散。
  洛棠心中有几分不忿, 怎得, 连话都不想听她说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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