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仰倒过去,手里捏着桃粉色的肚兜仔细端详,这颜色一般人衬不起,哪怕是黑一些的就会将这颜色显的俗气万分,可若是像裴晓葵那样的雪肌,想来穿着会很好看……
他闭上眼,将肚兜盖在自己脸上,脑海里一阵翻腾,想的都是她的模样。
她穿着的模样。
梁舟迟长这么大虽然从未碰过女人,偶尔也会自己疏解一番,可是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酣畅。
到底还是后悔了,早知应该将错就错给她拿下的。
……
裴晓葵在外头转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敢回家,只去玉华街看了一眼,那里乱糟糟的都在收拾东西,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她怕生事,不敢过多逗留,所以从玉华街出来便在街上闲逛,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这才提着胆子回家。
到了家门口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推开门,屋里燃了灯,窗前有道剪影静立,远远瞧着像是水墨画一般。
推门进去,又只敢探了个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明明听见声响也不回头,裴晓葵踌躇片刻才问:“少爷?”
“什么事?”他也不知在忙什么,都不肯回头看裴晓葵一眼。
“我能进来吗?”
“不愿意进来就在门口待着吧。”
听这话便知他是正常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堪堪落地。
她卷了一身的凉气进屋,细看他脸色,红色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霜白。
“吃饭了吗?”他终于抬眼瞧她,只见她就像是躲瘟神一样贴着墙根走,生怕沾染了他分毫。
“我吃过了,我怕你饿着,给你带了些吃的回来。”将手上拎着的油纸包搁在炕桌上,“这是东市卖的杂嚼和卤味,还有油饼,还热乎的。”
梁舟迟只扫了一眼,看上去很满意,“不错,正好一会儿下酒,我还剩下半坛子没喝呢!”
作者有话说:
女神节快乐!!!!
第44章 还养活不了她裴晓葵?
仅这一句话,吓的裴晓葵不敢再上前去,她怔在原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炕上梁舟迟。
一见她这模样,梁舟迟简直要笑出声,朝她招了招手道:“瞧你这点出息,逗你的。”
闻言裴晓葵的脸色这才稍作缓和下来。
可是一想到白日里不免觉着尴尬无比,也不肯到炕上来,只在竹床上坐着。
知道每到这个时辰她就会洗澡,梁舟迟披了外袍下地,“你在家待着,我出去转转,约半个时辰后回来。”
“好。”也不问他去哪儿,她只轻点了头。
梁舟迟出了门去,头也不回的步入院外,将门带好并未走远,只在大门外的檐下坐着。他也不是非要走,只是若还留在院中,只怕听了那扰人的水声便会更加心神不宁,索性还是躲的远远的为好。
抬头望着空中的星月,只朦胧的挂在天上,巷子里宁静安逸,风声也显的小了许多。
他抬手轻探入怀,摸到了柔软一角,白日里不舍得将那肚兜放回去,只随手揣到了怀中,生平头一次他偷拿人家的物件,而且竟然是件肚兜。
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着好笑。
之前还说裴晓葵没出息,自己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吹了半个多时辰的冷风,听到院中有泼水的声音传来,知是她洗好了,这才起身推门进去,这会儿人已经进屋去了,只留院中一片水渍,似还冒着腾腾热气。
推门进房,只见裴晓葵披散着头发蹲在地上翻找什么,未干的长发就搭在背上,似一条墨绸,能将她细瘦的背脊全部盖住。
远远望着人蹲在那里就小小的一团。
“找什么呢?”他奇怪道。
“没什么。”她自是不好意思说是在找肚兜,明明记得洗好后就放在枕头底下盖住的,怎的回来一趟便没了。
可这东西丢的尴尬,问又没法问,讲又没法讲,只得自己找寻,可寻了半天也无果,加上梁舟迟回来了,也只能作罢。
撑着膝盖起身,转头便对上梁稍迟的眼,“你去哪里了?”
“随便转了转。”梁舟迟将外袍脱了挂起,转身的工夫怀襟处露出一角桃粉,他并未留意。
那抹桃粉于他灰蓝的衣衫间显得格外扎眼,被裴晓葵一眼捕捉到。
“等一下!”裴晓葵将人叫住,上前两步指了他身前桃粉一角道,“你这是......”
她纤长的玉指才指到自己身前,梁舟迟便猛的反应过来,一把捂在自己身前,将露出的桃粉一角压住,“什么!”
“你这衣裳里揣的是什么?”虽然挡的严实,可方才裴晓葵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都没有。”毕竟是心虚,梁舟迟逃似的转过身去。
裴晓葵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脑子一热伸手上去扒他的衣衫。
一个躲一个进,两个人撕打到一处。
“你是不是拿我东西了?”裴晓葵今日非要瞧瞧他衣襟里揣的是什么。
“我拿你东西作什么。”梁舟迟扯住她的腕子,两个人一高一低在原处转了两个圈儿,也难分高下。
“不对,我方才分明看见的,你让我瞧瞧!”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偏是那桃粉色,和她的肚兜颜色那般相近。
“我说不是就不是。”此时他哪里敢承认,若是被她拿定了,往后自己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到底他也没舍得用全力,只不过是轻钳着她的腕子,便给了裴晓葵可乘之机,摆脱他的双手,伸到胸前去扯他的衣衫。
衣衫凌乱,梁舟迟只感觉身前一片清凉,随后有大片胸脯露在外面。
两个人俱是一惊,直愣愣的挺在原处片刻,随后裴晓葵觉着自己有些过火,想要将手收回,却一把被他攥住。
“怎么回事儿,现在连我的衣裳都敢扒了?”梁舟迟反客为主,步步紧逼,裴晓葵的脸面被盖上一道阴影,是梁舟迟的气息逼近。
眼前的一片光洁裴晓葵自是不敢直视,只低垂着眸子,没了方才的气焰,连说话声音都明显小了许多,“我不是有意的。”
“你完蛋了裴晓葵。”说着,他将裴晓葵的胳膊架住,几乎将人从地面上拎起直逼到墙角,迫使她的脊背贴到墙面,一挨的近些,便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温和气息,是才洗干净的水气,让梁舟迟一阵心痒,“我告诉你,方才我在外头喝酒了,喝的是白日剩下那两坛,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别!”身前人低呼一声,“我错了还不成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帮你把衣衫整理好!”
“晚了,”他将人的腰掐住,“总得付出点代价吧,若不然你不老实。”
“不要!”她怕的将脖子一缩,身子直往下坠,吓的就快要蹲在了地上。
梁舟迟一把将人拎了起来,随后将人夹起丢到炕上,之后便做势要去解自己的衣带,“来来来,我让你看个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拿你东西!”
见他似要来真的一样,吓的裴晓葵连滚带爬的缩到炕角捂上眼。
“怎么不看了!”梁舟迟掐着腰站在炕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裴晓葵忙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一阵猛摇头,“不看了,没拿就没拿吧,就当我看错了。”
“就当你看错了?”每每瞧着她这副模样傻乎乎的,便觉着十分有趣,他歪着头,将自己的衣襟又扯大了些。
“梆梆——”不急不缓轻叩门环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裴晓葵和梁舟迟同时抬起脸,只听又是两声传来,二人确定有人在外叩门。
“这个时辰了能是谁来!”裴晓葵第一反应是赵宽,忙爬下炕去,扯过桌上的银簪随意挽了个发髻便要出门去。
梁舟迟将人扯住,“你在屋里待着,我去。”
他将衣衫拢好,这么晚了自是不会让她去折腾一趟开门,于是像之前一样,将人留下,他亲自跑一趟。
稍许,梁舟迟归来,还带了一个人进屋,那人的确也姓赵,不过不是赵宽,而是赵舒恒。
梁舟迟走在前头,面色不算太好,进门的第一眼眸光便扫在裴晓葵的脸上。
只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上露了惊喜的笑,“表少爷,你怎么来了?”
一见了裴晓葵他仍是那股温意的笑,一如从前无二差别。
“姨母已经到了凉州,我亲自在路上接的,她同我说了你们的境况,我将姨母送到家中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他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裴晓葵的面前,“这是一百两银子,是姨母让我带给你的,请你务必收下。”
一百两的银票裴晓葵这辈子都没见着过,可此时却近在眼前,她一脸讶然的瞪着眼珠子细看银票上的花色却没有抬手去接,“这银子便不必了吧,夫人从前待我很好,住在我家的这段日子,我也没让她吃上好的穿上好的,她还却这么记挂着我。”
“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银子收不得,劳烦表少爷收回吧。”
“既然是姨母的心意,你更得收下才是,”赵舒恒瞄了梁舟迟一眼斟酌道,“这阵子多亏了你照顾姨母和舟迟,你不光是梁家的恩人,也是我们赵家的恩人,这也是我们赵家谢你的。”
裴晓葵抿嘴一笑,眼中似有光澄澈,最终还是摇了头,且朝后退了半步,“还是不要了,我现在自己能养活自己了,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却能糊口。”
“可是你......”
“她都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还啰嗦什么!”一旁不知何时坐下的梁舟迟漫不经心的翘了二郎腿,有些没好气的打断赵舒恒的话,“怎的当谁没见过钱?”
之前还风晴日朗的人一见了赵舒恒便原地成了一只斗鸡,无论赵舒恒说什么做什么,是对或是不对他都能挑出错来,就如同鸡蛋里头挑骨头。
“这银子是姨母托我带给晓葵的,我也只是受人之托,既然这是姨母的意思,我定要亲自交到晓葵手里才行。”
这一声晓葵叫的梁舟迟脑仁疼,“我娘身无长物,就是离此去凉州时兜里揣的那点银钱还是晓葵偷着放的,这银子又不是她的,是你们赵家所出,她自然不能要。”
“你非要让她收下,难不成你认为我堂堂一个男人,还养活不了她裴晓葵?”
这句话一下子将赵舒恒噎住,竟从里头听出些旁的意思,来时便听姨母说了大概,又听说梁舟迟似是很钟意裴晓葵,起初赵舒恒还有些不信,可如今一见,想必是真。
这话脱口而出似是因为心急的缘故,话音落地后梁舟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觉着自己失言,偷瞄了裴晓葵一眼,只见她现下正以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免有些心虚。
“谁说让你养了......”裴晓葵暗自腹诽道。
梁舟迟轻咳了一下,随后身子坐正,“将银子收回去,该去哪儿去哪儿。
第45章 你当真这么想?
瞧见表少爷站在那里略显尴尬,于是裴晓葵忙圆场道:“表少爷,这银子我真的不要,你拿回去吧,就当先存在你那里的,待我用时再向你取来。”
“你长途跋涉,这个时辰才到这里,想来一路也没好好歇息,你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
“不用忙了,我已经定下了一间客栈,”说罢,赵舒恒垂眼紧瞧着手里的银票,“这东西我若带回去,许是姨母也会怪罪我,你们先拿着,若是不要,就哪日亲自送还给她,也不好让我为难。”
他想将银票塞到裴晓葵的手中,转念一想看似不妥,于是将其放在炕桌上,“反正我是不能再带回去了。”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客栈,我也不急着回凉州,”他目光投向一脸无谓的梁舟迟,瞧着他还是老样子,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明日一早我再过来,和你们叙旧。”
若是平常,裴晓葵怎么也得多留他一会儿,可是今日实在是太晚了,他在这里也不方便,万一晚归路又不好走,这里又没有他再能住的地方,于是上前一步道:“我送你。”
这话一出,梁舟迟立即瞪大了眼珠子,眼底流着万分的不乐意,再眨眼时人就已经跟着赵舒恒出去了,他有些气,却也没当即发作。
夜空朗朗,小院里昏黄的灯将裴晓葵与赵舒恒的身影拉的老长,摇摇晃晃。
“舟迟脾气不好,你照顾他这段时日,费心了。”赵舒恒温柔宽和一如从前,丝毫没有变过。
即便到了现在,他担心的仍旧是这个只小一天的表弟,他对自己的不友好,却也从未往心里去过。
“少爷还好,实际上,他从前的桩桩件件都有原由的,只不过他不乐意向外人解释罢了。”
这一声“少爷”叫的赵舒恒好生奇怪,若按理来讲,两个人独处一屋,早该不是这般生疏的称呼,可瞧着两个人,似也不至于像平常夫妻一般。
“他本性不坏,这我知道。”赵舒恒浅浅笑笑。
“对了,表少爷,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下。”裴晓葵脚步放缓,眼神之中略有闪躲。
“什么事?”赵舒恒踏出门去,才转过身来问道。
“你之前送的玉坠子,被我给当了。”她两根手指在身前轻轻绞着,有些心虚的不敢抬眼看他。两个人更未察觉身后有一道人影隐在夜色当中。
赵舒恒似是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她所指为何,“你说那个玉坠子......”
“当了就当了,若在难时能帮得上你们,就是那东西最大的用处了。”
这话让裴晓葵很是意外,本来当了那玉坠时还让她心有不安了许久,一直在心里暗自苦恼的事竟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一下子让裴晓葵释然不少。
就如同心底一直噎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面上也透出些轻松的笑意来,“你不怪我?”
“不怪。”赵舒恒声线温柔舒缓,“之前听说你们过的不好,姨母讲时我也心里也跟着难过,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旁的没什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