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女尊)——令歌
时间:2022-09-09 07:27:02

  祁太安有些可怜,她蹭了蹭祁晏,像在这大雨中迷失心智的小猫,“阿晏,我错了。”
  都说天子从不服软,可祁太安在他跟前总是她先低头,祁晏无端觉得自己自私自利,什么都要祁太安来哄他。
  他明明才是应该要哄祁太安的那一个,年龄横在两人跟前,他却越发小孩子气,祁太安也幼稚。
  两个都凑到一处去了。
  “太安,你没错。”祁晏轻声道,他总觉得有时祁太安会割裂成两个人,一个叫他阿晏,一个叫他皇叔,像是隔着遥远的记忆相望,又一切都可望而不可即。
  祁太安一定有事瞒了他。
  到了殿内,祁晏催促祁太安去换衣服,她身上都快湿透了,祁太安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等到她换完衣服回来,她一句都没有了。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姜汤,氤氲之间,祁晏的脸若隐若现,可只要祁太安往前走一步,她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触到祁晏。
  不是梦,不是阴阳两隔,祁太安多少有些安心,接下来面对祁晏的询问也含糊其辞。
  “太安,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祁太安心中一动,可她从没想过要告诉祁晏,那些过往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她不需要多一个人承受,祁晏也不必知道。
  “没有。”祁太安很快回答。
  “真的没有?”祁晏直直盯着祁太安,想要从她脸上瞧出一丝心虚来。
  “真的没有,我怎么会欺瞒皇叔。”祁太安面不改色,她不觉得她的隐瞒是错的,所以理直气壮。
  隔着桌子,祁太安忽然伸手摸上祁晏的脖颈,停在喉结上,那里一片都是红的,隐隐约约还有个印记。
  祁太安心下了然,很快就收回了手,她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将姜汤喝下去,太暖,浇不灭她心里的火。
  “陛下易燥易怒,臣自然可以开方子为陛下调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陛下心里有心结,心结一日不解开,陛下心里的焦躁就一日不会消失。”
  祁太安收回手,瞥了张太医一眼,老古板,怎么不去算命,连她心里有心结都知道了。
  “要是解不开呢?”
  “陛下,佛说,凡事皆有定数,不能强求,要是陛下一味压制心结,其实到头来伤的是身边人。”
  祁太安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她也有这样的担忧,但开口却是讽刺,“不知道张太医算命的摊子摆在什么地方,朕改日好去捧场。”
  她是被看透了,才恼羞成怒,张太医不跟他们这位陛下计较,只是又嘱咐道:“陛下,握得太紧,伤人伤己。”
  张太医很快退了下去。
  伤人伤己,祁太安在琢磨这一句话,桌上沏着新茶,她将茶尽数倒光,只留下杯子,一个还不够,得有两个。
  她伸手拿了一个,握在手中,太松,杯子掉到地上四分五裂,她心中一恍,太紧,她的力气又大,杯子在她手中碎开,她浑然不觉,任由那些碎片刺进手掌。
  不能放手,这是她唯一的执念,那些细密的伤口,那些难以言喻的痛楚,都比不上她心中的不安与害怕。
  这些才是伤人的利器。
  任凭他人说了什么,她都不会轻易放手,祁晏她是一定会留在身边的。
  皇叔喜欢她,她也喜欢皇叔,他们是两情相悦,迟早要白头到老的,这样一想,祁太安的心落下来,被她握在手中的碎片也掉了下去。
  掺着血,多少有些骇人。
  晚间祁太安又去了未央宫,天色已经暗下来,宫侍手里都提着灯,在路上穿行,望过去浩浩荡荡的一片,祁太安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分明只有提灯的阿沅。
  “陛下,你身子不适吗?”阿沅担忧地看着祁太安。
  这个丫头胆子太小,在她跟前永远都是绷直了身体,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朕没事。”祁太安摇了摇头。
  一路到了相思殿前,祁晏站在那里等她,夜凉如水,何况是刚刚下过大雨,她三两步就走到祁晏身边,握住他的手。
  她皱了皱眉,“凉。”
  拉着祁晏进了殿里。
  两人之间应该是有好多话要说,但谁也没有先开口,殿内一片沉闷,直到祁晏看见祁太安手上的纱布。
  “手怎么了?”祁晏慌张地问,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祁太安被取悦到,弯了弯唇角,“碎片割的,不碍事。”
  祁太安是天子,怎么会无端被碎片割伤,祁晏小心翼翼地捧起祁太安的手,他眸中沾了一层薄薄的心疼,余下都是水光。
  很淡,但他没有遮掩,因此轻而易举就能让祁太安瞧见,祁太安就用那只手环住了祁晏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指腹蹭过祁晏眼角:“没事,行动自如。”
  祁晏动来动去,祁太安却凑到他耳边,“阿晏,别动了,会裂开的。”
  闻言祁晏马上老实地缩在祁太安怀里,任由祁太安动作。
  太好骗了,祁太安心想,这么好骗的皇叔,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别人可不会像她这样心疼他。
  轻轻一吻,但只是开始。
  祁太安道:“阿晏,我们来做,没做完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说:
  祁太安:朕行得不能再行了。感谢在2022-08-18 22:09:07~2022-08-19 20:2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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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早朝刚散, 荀尘并未像往常一样, 径直出宫门,有个小宫女来找他,奉了祁太安的旨意,要引他去长乐宫。
  以往陛下有事都是让清晓来找他, 这个小宫女他看着眼生, 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踌躇在原地。
  他身处礼部尚书之位, 从他的出身出发,即使他够出色,但在朝臣眼里, 他依旧算得上是高攀, 更何况世家眼热, 一直盯着他, 只等他露出马脚。
  一个男子,不值一提,她们瞧他也多有轻视, 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他自当小心谨慎, 正在犹豫之间,身后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更像是爱抚。
  他惊异之下回头去看,眼底浮上一层厌恶, 果不其然, 又是秦时, 总是变着法子缠着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荀尘咬咬牙。
  他压低了声音, 恼怒道:“我已将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不要仗着你是秦家千金就为所欲为。”
  秦时笑开了,她喜欢此时的荀尘,身上的刺全部展开,都是冲着她来的,肯定扎手。
  近日祁太安给她在朝中安排了个位置,不大,但她也能出入朝堂,她凑到荀尘面前,故意说道:“荀大人在想什么,是陛下要见我,我只不过刚好遇见了荀大人而已。”
  她得寸进尺,离得更近,“你我故交,我打个招呼,再合适不过吧。”
  荀尘躲开她,知道是自己犹如惊弓之鸟生了误会,但还是冷着脸,秦时其人,一如既往的恶劣。
  “在下是男子,还请秦大人注意距离。”
  这要是在外面让人瞧见了,他的清白可就说不清了。
  秦时不死心地要去勾荀尘的肩膀,被荀尘急急绕开了,他的脚步更快,只想要赶快到长乐宫祁太安面前去避难。
  长乐宫内,祁太安早已换下了朝服,她毕竟是帝王,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一样,威严总是在的,就算是笑着同人说话,也依旧让人胆战心惊。
  她命人摆上了茶,只等人来。
  荀尘和秦时一前一后走进芜华殿内,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个人早到了,坐在底下品茶,称赞了两句这茶太好,合该是陛下的东西。
  “四海之内,无不沐浴陛下的恩泽,一草一木都该属于皇家。”
  这样的话祁太安听得太多了,她不以为意,请荀尘和秦时入座。
  转过去,荀尘和秦时才看清那人的相貌,竟然是工部尚书云鹤影。
  祁太安命人邀他们两个过来再明显不过,荀尘新贵得宠,是祁太安的心腹,而秦时是祁太安信得过的人,那么由此推算,云鹤影也该是他们这边的人。
  但此前他们从未听闻过。
  “陛下。”
  无论他们和祁太安关系再好,但长乐宫内不许逾矩,两人各自行了礼才敢坐下,清晓今日不在,荀尘心想,难怪是别的宫女来请他。
  “云大人很有诚意啊。”祁太安伸手拿起一本折子,让阿沅递给荀尘和秦时。
  “早就耳闻,黎相底下的商铺朝不保夕,原来是云大人的手笔。”秦时只扫了一眼,便明白其中深意,她散漫地开口,这位云鹤影平时默不作声,她云家也衰落下去,可如今实在是一鸣惊人,做事小心谨慎到,就连她和祁太安的人都查不到黎问那边的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秦大人谬赞,我也只是想为陛下尽一份心力。”
  心力不心力的倒是另谈,正如祁太安所言,云鹤影将这件事情摊开,确实是很有诚意。
  她已经和黎问敌对,回不了头了,这件事情握在她们手里,只要云鹤影一有异心,她们大可向黎问那边泄密,云家既得罪天子又得罪黎相,可谓是得不偿失。
  云鹤影不会如此蠢的。
  连秦时这个不在官场的闲散人都能想明白,一向运筹帷幄的祁太安应该更加明白。
  但会有顾虑,云鹤影此人,与平时大相径庭,足可见她心思深沉,这样的人最是可怕,用之前,肯定要斟酌几分。
  茶倒是品了两三杯,祁太安不进入正题,他们也不好提,荀尘望了一眼秦时,秦时只是一味挤眉弄眼,他心头火更大。
  这是她一贯的招数,她生来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所以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还指望着略微低一低头,就能让人回心转意,做她的大梦去吧。
  荀尘狠狠剜了秦时一眼,转过脸去,再没看她。
  大概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祁太安随意与他们聊了些家常,更是让人添了茶点,茶点个个精致,但大家都醉翁之意不在酒,没什么心思在茶点上。
  很快,清晓回来了,她向着祁太安微微点头,不止落在了祁太安眼里,其余三人也一样看见了。
  许是没想瞒着他们,云鹤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没她表现得那样气定神闲,要和祁太安合作救云家,她心内比谁都忐忑。
  “要是你再不回来,朕就要吩咐膳房准备些三位大人爱吃的菜肴了。”祁太安半开玩笑。
  “那是属下打扰陛下和三位大人雅兴了,该晚一点再回来的。”清晓眨了眨眼睛,站到了祁太安身边。
  此时荀尘总算是知道了,陛下为什么一直在拖延时间,原来是在等清晓回来,她派清晓出去,应该是为了查证一些事情。
  “请你们过来,是朕准备对其余的世家下手了。”祁太安开门见山,殿内的气氛有了细微的变化。
  谢沈两家刚刚倒下去,此时收拾世家刚好借这股气势趁热打铁。
  “哪一位?”荀尘问道。
  他倒是想要将贪图他位置的人都一一除掉。
  “程挽星、严知乐。”祁太安停了停,稳重中含了一丝兴奋,“还有黎问。”
  荀尘和秦时都有些讶异,六部里的世家,原先只除去一个兵部秦家,现下还要撇去一个工部的云家,那剩下来的程家和严家,自然会是祁太安的眼中钉,要对程挽星和严知乐动手,他们并不意外。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会有一个黎问。
  黎问受先帝器重,是先帝亲自许她丞相之位,她在位多年,又会笼络人心,势力雄厚,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把她拉下来。
  就连一向唯恐天下不乱、事情不够大的秦时都出言问:“陛下,是不是太快了?”
  对黎问动手,必须一击就将其置于死地,否则等到她回过神来,她一定会对祁太安动手,她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本事。
  对付她这样的老狐狸,还是小心为上。
  太着急了,秦时有些奇怪,祁太安向来是稳扎稳打,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动手,她不应该在黎问上面如此着急啊。
  秦时和祁太安是知己好友,她自然担心祁太安,连秦时眼里都有担忧了,祁太安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快才能让人措手不及。”
  她已经下定决心,正如秦时所言,本不会这么快对黎问动手的,黎问这个人,太懂得周旋和隐藏自己的实力,不好动,但发生了一件旁的事情,迫使祁太安不得不尽快动手。
  更何况谢家和沈家倒了,他们连诱饵都有了,虽然冒险,却也是绝佳的机会。
  “孙亦桥是黎问的学生,她想要礼部侍郎的位置,这又何尝不是黎问的属意。”
  否则借孙亦桥五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嚣张。
  黎问虽是丞相,六部里多多少少也有她的人,但始终不到高位,六部一直牢牢被世家把持着,现如今没了一个谢家,她自然也贪图起来。
  一旦有了缺口,贪心的人就不会放过。
  “陛下的意思是?”荀尘隐隐有了猜测,快要脱口而出了。
  秦时比他快一步,她漫不经心地道:“二桃杀三士。”
  既然程挽星、严知乐、黎问都想要谢家沈家的势力,那就放手让他们去争好了,利益之前哪有什么朋友可言。
  就算在此前,程家与严家达成了什么协定,但在这件事面前,都要碎裂。
  可这三个人都不是轻易上当的人,所以祁太安道:“这其中需要你们的推波助澜。”
  要让本就不是很牢靠的关系破裂,计策有成千上万条,秦时碰巧就很擅长这样玩弄人心的东西。
  她兴致勃勃:“臣定不负圣意。”
  本是权谋争斗,但却加深了荀尘心中对秦时的厌恶。
  爱慕时,只觉得秦时随性而为,不受世俗拘束,不爱时,秦时就成了诡计多端的负心人。
  她本就诡计多端,想着想着,荀尘不由得望向了秦时,秦时正咧开嘴冲他笑。
  荀尘别开目光。
  祁太安也看了秦时一眼,“辛苦秦卿了。”
  等到荀尘和云鹤影走出去,秦时还停留在原地,她同祁太安再熟悉不过,祁太安方才的眼神分明是要她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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