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女尊)——令歌
时间:2022-09-09 07:27:02

  许是有旁的话要单独告诉她。
  “你与荀尘如何了?”祁太安开口便问。
  “你操心这个干什么?”秦时有些意外,但还是含糊地答:“快要在一起了。”
  “朕没瞎,荀尘比此前更厌恶你。”祁太安冷哼了一声。
  “那我能怎么办。”秦时难得地发了脾气,她这样的人最是得过且过,也难有一个执着的人。
  “你若是真喜欢他,你得用真心去对待他,你既然下定决心要他,就不该还去招惹别的人。”
  祁太安真心实意,但倘若秦时听不明白,也就算了。
  秦时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她明明一直都是用真心待人的,只是真心的时间太短。
  她闷声答:“知道了。”
  她抬眼看祁太安,“只有这个?”
  “还有旁的,我需要你帮我盯一个人。”
 
 
第四十六章 
  商议后的第二日, 祁太安就召了程挽星、严知乐, 还有难得拖着病体来上朝的黎问入长乐宫芜华殿。
  黎问是清晓亲自去请的,其余的话一字没提,清晓只道:“方才早朝时,陛下见黎相脸色不好, 担忧不已, 特命奴婢来请黎相到长乐宫,太医已经候着了。”
  不过是见太医这样的小事, 黎问放下心中的警惕,“劳陛下惦记。”
  果然祁太安还是要奉承她的,这小小的新帝, 比起先帝, 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黎相, 请。”
  太医等在内殿, 说是得了新的法子,要配以针灸,黎问信以为真, 去了内殿。
  内殿与外殿隔了两道门,祁太安有心让人将门都打开, 接下来的话,黎问不听不行。
  很快, 程挽星和严知乐就到了,时辰刚刚好, 不早也不晚, 够黎问沉默着听完全程, 祁太安勾了勾唇。
  “朕这几日细细看过两位爱卿的折子, 两位爱卿也知道, 谢家和沈家的势力非同小可,朕必须交给有实力而朕又信得过的人。”祁太安的话意味深长,程挽星和严知乐交换了眼神,她们两个的态度倒是出奇地一致,大概是在外面商量过。
  “陛下,”程挽星先开口,她头发花白,但依旧精神矍铄,“臣才疏学浅,谢家自然该交给严大人,至于沈家么——”
  程挽星笑了笑,自谦道:“臣以为可以胜任。”
  真够谦卑的,将谢家和沈家一分为二,程家一份,严家一份,真当祁太安是傻子,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的黎问不客气的笑了笑,户部和礼部怎么会落入她们手里。
  “怎么,程爱卿是在质疑朕的决定。”祁太安不悦道,暗藏杀意。
  想来程挽星也是真够放肆的,竟敢在她面前提出如此想法。
  程挽星心头一跳,早知陛下已非当初那个好拿捏的太女,但也难以想象会有如此大的威压,程挽星不着痕迹地看了严知乐一眼。
  严知乐会意,她上前一步,要为程挽星开脱,“陛下,程大人也是为朝堂着想,更是为陛下着想。”
  殊不知此言一出,祁太安更加生气,她当即摔了东西,“放肆,就凭你们两个也来图谋朕的天下。”
  转变太快,殿内的气氛冷得彻底,这是在将谋反的帽子往她们两个头上戴啊,程挽星和严知乐跪了下去,连声高喊:“陛下息怒。”
  只要知道她们这畏惧样子全是装的,她们仗着世家,祁太安不敢收拾她们,祁太安心里就更加不快意,历年来,有哪个皇帝不受世家的桎梏,这些阳奉阴违的东西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祁太安冷冷笑着,她迟早要让这些世家从此断绝。
  “陛下的决定也是你们能够左右的,真是放肆。”黎问从内殿出来,她脸上也有薄怒。
  程挽星和严知乐没想到黎相也在,两人眸中皆闪过一丝危机,黎问肯定是要横插一脚的。
  “陛下,你只管按照你的心意行事便可。”黎问笑眯眯地看向祁太安,倒像是忠心耿耿。
  只是祁太安再清楚不过这老狐狸的把戏,她道:“朕意已决。”
  二桃杀三士,要开始了。
  未央宫。
  苏玉还没回来,又听说祁太安召了三位大人谈国事,祁晏兴致缺缺地想,估计她又要晚上才能过来。
  要是三宫六院七十二侍君,遇上这种时候,祁太安怕是不会来看他,他太无趣,又总是惹祁太安不快。
  倘若其他人家,遇上个如此不识趣的夫郎,妻主大概不会再上心。
  往往他尽力想要讨得某些人的欢心,却总是事与愿违,他既嫁给祁太安,就是要好好同她在一起的。
  祁晏庸自想着,自顾自地陷在一份苦闷里。
  用过早饭之后,阮言过来告诉他,“清晓驾了车,在外面等皇夫。”
  “驾车?是要去什么地方吗?”祁晏侧过头看向阮言。
  “奴不知,皇夫去了,就会知道了。”
  祁晏心底压抑着一个猜想,他去换了衣服,越靠近马车,心就跳得越快。
  到了马车前,清晓掀开车帘,祁太安坐在里面,她探身出来,一把就将祁晏拽了上去。
  祁晏刚好落在她怀里,他永远都是这样,即使再亲密不过,总要悄悄低下头,挡住脸上的红晕。
  祁太安大方地搂住他,手没放过捉弄他,一旦动心,便再也舍不下了,时时刻刻都想见他。
  “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过来。”祁晏小声说。
  祁太安起了坏心,她问道:“阿晏,想我了?”
  这些问题,祁晏向来是羞于回答的,他虽年长祁太安九岁,但有些事情,他太生涩,生涩自有生涩的好处。
  得不到回答也没关系,祁太安已经被祁晏的反应取悦到。
  “是。”细若蚊声,祁晏通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勾住祁太安的脖子。
  今日祁晏太主动,窝在祁太安怀里又是秀色可餐,祁太安半分不对劲都没察觉到,只是说了一句:“别闹,阿晏,在马车上不方便。”
  祁晏略微白了白脸,原来祁太安只是当他想要,他咬了咬牙,他也不是情|欲如此旺盛之人。
  但祁太安一时在兴头上,隔着衣物摸他腰间的软肉,全然没看见。
  马车走了许久,还不停,应该已经出宫了,中间祁晏想掀帘子去看,但都被祁太安按住了手。
  她轻声呢喃:“就快到了……”
  祁太安的后半句还没出来,马车就停了下来,清晓早已不见了踪影,露在祁晏眼底的是一条小溪,他觉得有些眼熟,奋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来——
  那日清晓带他穿过一片桃林,也是此景,只是当初落尽桃花遍地的桃树早已经郁郁葱葱,他才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这是?”祁晏回头去看祁太安,欣喜在他脸上显而易见,所有不快不安都在此刻消弭。
  “我让清晓来看过了,荷花全都开了。”
  依旧是一叶扁舟,祁太安先跳上去,她朝祁晏伸出手,昔日的景象与如今重叠在一起,祁太安仍旧站在那里。
  还是那两个人,只是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当时他动心了却不敢承认,只想要赶快逃离祁太安,远离这份背德的关系。
  但如今,他递出手,却是心甘情愿的。
  小船微微晃了晃,水面起了一层波澜,祁晏缓缓坐了下来,今日的天更蓝,连带着那一群涌动的绿云都格外瞩目。
  不是彻彻底底的绿云了,其间总是夹杂着粉粉的彩霞。
  那日来尚未开放的荷花,果真如清晓所言一样,全都开了,祁晏触手可及,他从没有如此般,被数不清的荷花环绕着。
  他实在是太过欣喜,这份欣喜落在祁太安眼里,祁太安也笑了笑,只要祁晏开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美人如花隔云端,正巧路过一朵荷花,借着它的遮挡,祁晏小心翼翼地吻了祁太安一下,擦过脸颊,荷花过去,一切如常。
  祁太安顺手拉过荷叶,刚好挡住他们两个,太深又太眷恋,等到祁太安松开荷叶,她还和祁晏吻在一起。
  因为太喜欢,总是想要靠近,祁晏咳了几声,他总是不擅长这样的事情,但还好,祁太安无师自通。
  接下来她老老实实地去划船,碧波荡漾,这里足可以让人忘却天地,只余下远处的青山,身边层层叠叠的荷花,以及眼前的人。
  心上人。
  这片荷塘太广,无论划了多久,也不见边际,犹如落入藕花深处。
  祁晏喜欢荷花,总也看不尽,祁太安索性不再划了,任由小船飘荡。
  湖上有风,日光又都被这些荷叶兜住,只余下影子落下来,不见热,倒是有几分惬意。
  祁晏忽然有言:“不知道有没有人有如此福分,住在这里。”
  不见人,茫茫的一片全是荷叶,但想来应当是有的,总是有世人过着让人难以料想的神仙日子。
  看山看水看花,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祁晏就想住在这里,累了就在船上和衣而眠,但他没说出口,他的日子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再贪恋别的。
  祁太安总是毫无顾忌地将他想要的一切都给他,祁太安应该在朝堂之上,而不是乡野之间,他不应该贪得无厌。
  祁太安径直躺下来,祁晏枕在她的手臂上,眼中的日光晃荡,晕开夏日独有的颜色。
  祁晏忽然有些困倦,船在荷塘里飘着,晃悠悠的,谁也没有去管。
  “皇叔。”
  祁晏朦胧之间听见有人叫他,他应了一句。
  “阿晏。”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过去揽住。
  “我爱你。”
  有片荷叶被风刮断,倚在边上,直直刮过祁晏的脸,他清醒了大半,那些话更像是梦里的呓语,可祁晏听得真切,他猛的坐起来,回头去看时,祁太安正望着他笑,眼中哪有半分刚醒时的混沌。
  睡着的只有祁晏,他有心事,所以晚上总是睡不着,他又小心翼翼没让祁太安发现,这才在船上困倦。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尽力遮掩,“你怎么没睡着?”
  “我贪恋宫里的床。”祁太安这话有几分委屈,明明祁晏就在她怀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光有吻怎么能够。
  她太年轻,总要做年轻该做的事。
  祁晏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往那些地方上想。
  “那,那我们这就回去?”
  “不急,我吩咐清晓黄昏时来接我们。”
  祁太安也坐起来,她伸手揽过祁晏,整个人都贴在祁晏身上,她道:“到了黄昏,远处烧霞,那才好看。”
  连带着青山绿水的一片,晚霞倾泻下来,恍若暮山紫,其中又夹杂着半点红,与这荷塘连在一起,犹如身在画中。
  “今日带我出来,只是想看如此景色?”祁晏问道。
  “是,我既许诺阿晏,便言出必行。”
  她要带祁晏来看这满塘的荷花,有谁会这样郑重对待那一句玩笑话,更何况祁太安朝事缠身。
  祁晏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祁太安是真心喜欢他的,还会永远喜欢他。
  他伸手搂住祁太安。
  作者有话说:
  阿晏如此胡思乱想的原因之后会有解释,大家不用担心。
 
 
第四十七章 
  相府。
  “老师近来身体不好, 还望多多保重。”
  孙亦桥这几日来得勤, 大概也是听到了风声,指望着黎问得到谢沈两家的势力之后,许给她礼部侍郎的位置。
  她本就是黎问的学生,黎问自然不会亏待她, 但功夫总要做足, 毕竟黎问的学生众多,又不是只她一个。
  黎问虽然选中了她, 但她心中仍旧不安。
  她算不上是最有才智的,出身也不是顶好的,她在黎问这里, 其实全无用途, 既然黎问选中了她, 她就必须要让黎问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
  她值得黎问为她用心。
  “劳你挂心。”黎问倚在榻上, 屋里点着她喜欢的香,这香也是孙亦桥送的,能够凝神静气, 果然一旦有了利益的驱使谁都是用尽全力。
  黎问从前就不知道她这个不声不响的学生原来还会调香,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你不用担心,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黎问阖着眼, 算是给了孙亦桥一个承诺。
  “学生谢过老师。”孙亦桥俯身下去,以头触地, 能得到礼部侍郎的位置, 也算得上是平步青云。
  只是孙亦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嫉妒, 一旦事成, 她头上却是个男子压着, 一个寒门出身的荀尘,竟然也配得到陛下的青睐。
  黎问瞥了孙亦桥一眼,她熟知人心,一看便知道孙亦桥心中在想些什么,那个荀尘是不值得,但远没有到动手的地步,听说他还和秦家的小姐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
  果然如此,不然就凭荀尘一个男子,又是那样的出身,是怎么能到如此高位的,想来这其中定有秦时的举荐。
  只是荀尘早已不年轻,又牙尖嘴利,能讨得秦时多少时日的喜欢。
  “阿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但凭老师吩咐。”
  孙亦桥走后,一道暗影落到黎问眼前,黎问问道:“有消息了?”
  暗影将纸条奉上,黎问抬手拿过来,她手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映着雪白的纸张,倒是有几分吓人。
  等到她看过之后,她的表情则更加骇人,那张纸被她迎着烛火烧掉了。
  她手底下的商铺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出事,前几日唯一幸免于难的玉器店里,有两个客人吵起来,砸损大半玉器,等到掌柜找人算账时,那两人早已经逃之夭夭。
  方法太下作,商铺向来是开门做生意,这样一闹,她的好几家店铺都因为这些东西而关了门。
  她却半点线索都摸不到,谁都知道那些店铺是谁手底下的,那些人明摆着就是来招惹她的。
  她怀疑过很多人,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一位,那她对这一位动手,不算太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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