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春深——一丁果
时间:2022-09-11 06:51:43

  交谈间的言语传进祝闻语的耳朵。
  临崇年间的花灯节是全国的节日,锦阳城城门会破例多开一夜,守卫也会放松管制,为的是让天下四方的百姓都有机会能来锦阳参加这场盛会。
  鹤裘之下的手攥紧,祝闻语看着那几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那边正专注于排队的曹裕。
  只有了那一瞬的犹豫,祝闻语拉上兜帽,快步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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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祝闻语抱紧双臂,从两侧往来的熙攘人群中穿行,步子越来越快,四下高高挂起的明灯在她眼里化成了模糊闪烁的光点,她低着头,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方向,夜风吹过,披风的兜帽被吹落在颈后,露出她原本的娇艳面庞,祝闻语一惊,连忙伸手捂住,脚步却也在抬眼的倏然间停住。
  就在百米之外,她看到了敞开的锦阳城门,此时正不断有人在守卫的监视下进出。
  祝闻语默不作声跟上站在最后的一位妇人,赶在这种节日里,即便守卫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流动的人数之多还是让城门前的队伍越排越长。
  那几个守卫大抵也是从白日一直忙碌到夜深,不到子时往后怕是难有休息的机会,嚷嚷着的声音越发不耐烦了起来。
  队伍中本是人与人紧紧挨着,祝闻语却渐渐和前面的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姑娘,你和她都落开那么远了,你再向前走上几步呀,不然等的时间更久了。”那年轻男子脸上挂着不悦,却在看见祝闻语转过身时候的模样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也随着一起被咽了回去,不自然的微笑道。
  “你先走吧,我不出城了。”祝闻语抿唇,思绪此时如一团乱麻,不愿给那男子好脸色,淡淡道了句就从一侧闪出了队伍,那男子被祝闻语落了面子,也不愿再装,冲着她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祝闻语只做充耳不闻,苍穹之下,那暮色比她刚过来时更沉了几分,向着城中去的人已经见不到多少了,只剩下了向城外走的异乡人,拂去兜帽,祝闻语就这般逆着人群缓缓走着。
  她与曹裕并不相熟,但在曹府的这段日子,不论是曹裕还是曹府的下人,都对她照顾有加,刚才那守卫的模样勾起了她不太想忆起的过往,把她带回了跟着钱慕出逃的那日。
  祝闻语知晓曹裕之于谢晏词的重要程度不同于钱慕,但她不敢赌谢晏词会不会突然发疯,对曹裕也起杀心,她做长宁郡主时,向来不把旁人的死活放在眼里,只要自己过的肆意快活就足够了,大抵是临崇亡了后,身边与她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才让她变得格外珍重那些对她好的人。
  “我在这!”曹裕一只手高高举着那袋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在人群里踮着脚拼命用另一只手冲她挥舞,大声唤她。
  祝闻语也抬手向他示意了下。
  “就这么大会功夫,你去哪了我的姑奶奶,可给我一顿好找。”曹裕挤到祝闻语身边,护着她的肩膀带她到了出宽松的空地,一双俊朗的眉蹙起,那话虽是抱怨,语气里却委屈占了八分,这样说着,还一边捏开了几枚栗子摊在手心里递到祝闻语跟前。
  “那边有个卖首饰的摊子,我过去看了几眼。”祝闻语弯起唇角笑笑,神色无虞的用手指挑了枚栗子放到嘴里,一股带着温热的香甜在口中化开,让她沉没的心终于有了一丝鲜活。
  这夜眼瞧着就要过去一半,祝闻语终于笑了下,曹裕如释重负,把她挑剩下的几枚栗子一股脑扔进在自己嘴里,手臂搭了祝闻语的肩膀架着她又向那城门口的方向走。
  “去哪?”祝闻语慌了神,僵着看曹裕,以为已经被看破了自己原本的意图。
  曹裕垂眸,又露出那副虎牙,声音雀跃;“给你买首饰。”说罢扯了祝闻语盘在发间的腊梅枝,少女的发丝散开,带着茉莉香气的发尾扫过曹裕搭在祝闻语肩头的手,也勾起了他心尖的一点痒意,曹裕触电般的收回手。
  “你神经。”祝闻语把散开的头发尽数捋到耳后,对着曹裕嗔怒道。
  “这腊梅枝寒碜死了,哪配得上我们郡主这千金之躯。”曹裕眨眨眼,开口便是哄她。
  所幸那城门口处真的有间卖首饰的铺子,今日热闹,老板特意在店门口支了个小摊子。
  那老板在这京中也摸爬滚打了数年,端看曹裕的行头,就知他身价不凡,再看他身边的祝闻语,虽穿着朴素了些,但那气质长相也是样样脱俗,二人一靠近立马配笑着上前,热络的介绍着摆出来的首饰。
  “包起来吧,我都要了。”曹裕看不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又扒了枚栗子,递给祝闻语被她摇头避开,满不在意的自己吃了下去,对着老板开口。
  “太多了......”
  “爷有钱着呢。”祝闻语正要拒绝,却被他捂着嘴拉到了身后,曹裕挑眉示意老板继续包。
  “公子真是阔气又会疼人,夫人好福气。”那老板包完首饰,嘴角的笑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一边递给曹裕一边道。
  “我不是他夫人。”曹裕听了老板的恭维,沉默着没开口,祝闻语只能尴尬的笑笑解释,从前跟着谢晏词时,便总是会被人误解关系,谢晏词每次都像是哑巴了一样,怎么曹裕也是这般。
  “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看公子小姐郎才女貌,乱点鸳鸯了!”老板面上也挂不住,连连道歉赔礼,曹裕接过他递来的包裹,顺手扔了个沉甸甸的锦袋给他,留下一句“她是我妹妹。”就带着祝闻语离开了。
  那没能踏出的城门终究成了祝闻语心里的一根刺,自那天夜里之后,天渐渐回暖了些,白日里也有日光从厚重晦暗的云雾之中透出,就连院中攒了一冬的积雪都化了不少,祝闻语却还是日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反复自我怀疑着,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你在屋子里吗?”有人从外面轻轻叩了叩门,曹裕关切的问询声传来。
  “在,进来吧。”祝闻语头捂在锦被里,闷声应他。
  他久久不出声,祝闻语扒开被子看,曹裕并未进屋,只是倚在门边上看她,不像谢晏词总爱穿黑色,他又换了件青色的骑装,英挺的身姿像林间的青竹,潇洒肆意。
  “你出来,给你看个好东西。”见她终于探头出来,曹裕勾了勾手指。
  “什么。”怏怏的爬起来,祝闻语从桌边拿了根宝石簪子盘发,慢悠悠踱步到曹裕跟前。
  前几日曹裕买下的首饰里,那根红色的宝石簪子最合她心意,这几日便一直带着,红色向来最衬她,露出的一截脖颈愈更显纤细白皙。
  “谁会在这冬日放风筝......”看着曹裕在门外那只手掐着的风筝,祝闻语哽了下。
  “天气这么好,怎么不能放风筝了,你这大病初愈,多出来走走,别总在屋里闷着。”曹裕硬拉着她到了院中,祝闻语习惯了曹裕这种说来就来的热情,无奈的接过来,将那线抖开,小跑了几步,风筝就着风飘浮到了天上,祝闻语驻足抬眸。
  那风筝向着望不到边界的远方越飞越高,祝闻语勾着线的手一点点松了力,放任它彻底离开,但冬日里的天总不会一直那般温和,一道强劲的冷风压下来,刚刚被松开的风筝线就不偏不倚的被挂在曹府院中的槐树枝上。
  祝闻语抬着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曹裕急匆匆的到她身边,弯腰去看她的眼睛,祝闻语固执的别过脸,不肯给曹裕看见。
  “你是不是,不喜欢在阿辞身边,不想回宫里。”曹裕撑着膝盖,保持着那个弯着腰的姿势,轻声问她。
  “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祝闻语苦笑,越过曹裕的身子又去看那被树枝困住的风筝,就像在看自己的命运一般。
  “曹裕!”祝闻语突然被蹲下去的曹裕架到了半空中,她骑在他脖子上,那点伤情之感都被憋了回去。
  “它被困住了,帮它离开就是了。”曹裕依旧是笑着的,说的话却格外认真。
  祝闻语抹掉眼泪,听着曹裕的话,伸手去够那挂在枝子上的风筝线,曹府这棵槐树生的太高,饶是被曹裕架着,想碰到也十分费力。
  她用力伸长指尖,距离那根挂着它的枝子只差了一厘。
  曹府的大门被砰的踢开。
  巨大的响声让祝闻语吓得缩回手捂住了耳朵。
  曹裕皱眉看去。
  身着重甲的士兵呈两列灌入,很快将整个曹府包围住。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士兵让开的路之间缓步踏入院中,面若春晓,眉若墨画,这天地间的万物在那人身边顿时失了颜色。
  “曹裕,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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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双更合一)
  谢晏词在她们不远处停住,眼睑之下有一抹若隐若无的淡青色,曹府一方院中原本晴好的日光也合时宜的被遮天闭日的阴云取而代之,他们二人的目光剑拔弩张之间,祝闻语先一步反映了过来,拉了拉曹裕的衣服。
  曹裕会意,慢慢蹲下把祝闻语放回地上,动作间的小心不言而喻。
  谢晏词目光渐沉,声音泛着骇人的冷意:“想好作何解释了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府里。”
  如果此时他对面站着的人不是曹裕,换成旁的任何一个人,此时已经没机会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谢晏词......”祝闻语想要替曹裕解释,这是因救她而起的祸端,不该让曹裕一个人来承担他的怒火。
  “朕问你了吗?”谢晏词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毫不留情道。
  “晏词,不是你想的那样。”曹裕向前了一步,不动声色挡在了祝闻语前面,顿了顿开口:“你提前从北境回来,应该很累了,不然你先休息,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曹裕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是谢晏词昔日里对祝闻语做过千百次的。
  “曹将军,既然见了朕,为何不跪。”谢晏词眸中戾气越发浓烈,那是自他登基以后,第一次用君臣之礼去压曹裕。
  曹裕怔愣在场。
  良久,他掀开衣袍,冲着谢晏词的方向双膝跪地。
  “过来。”谢晏词的视线转到祝闻语身上,哑声开口。
  他回避不了自己心中已经在叫嚣的杀意,继续留在这里,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曹裕。
  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钱慕,这一次是曹裕,祝闻语神色自若的从曹裕身边离开,乖顺的走向谢晏词身旁,还差一些才到跟前时,就被谢晏词拉住手腕直接扯到了怀里,他的手加重了力气,祝闻语的腕子顷刻浮起了一圈红痕,她挣了几下,也不过是无用功,眼圈倒是也跟着一起红了起来。
  她不愿让曹裕担心,想要别开脸,却被谢晏词看破心思,他挑了她的下巴,非要她看着跪在院中的曹裕,垂首亲昵的贴近她的耳侧,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蔑道:“祝闻语,知道你不愿意跟在朕身边,但你看,你每次找的这些人是不是太废物了点。”
  说罢,直接咬上少女莹白小巧的耳垂,微弱的刺痛夹杂着酥麻从那地方传来,还有在嘱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的羞耻感,甚至是在曹裕面前,祝闻语拉住谢晏词的手,祈求道:“谢晏词,我和你回宫,不要这样,我和曹裕没有关系的,只是为了方便秦太医帮我医治,才住在他府上。”
  “好。”有甜腻的血腥味从齿间散开,谢晏词勾唇笑笑,这才放开钳制着她的力气,重新直起身看向曹裕,才见他正死死看着自己,眸光似箭。
  “即日起,曹裕禁足于曹府,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进出曹府,曹裕,你可有异议。”谢晏词收起笑意,冲着他一字一句开口。
  “臣没有异议,任凭皇上处置。”
  这也是曹裕第一次,在他面前以臣子身份自称,谢晏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又很快被他一掩而过。
  在北境的那几年,曹裕替他在战场上挡过箭,他亦为曹裕做到过如此。
  最初起兵谋反之时,谢晏词仍旧是一副生死不论的做派,曹裕总是咬着牙斥他,命都要没了,看他打下这江山给谁坐。
  “我要是命不好先死了,皇帝你来当就是了。”那时谢晏词和曹裕说过的话,听起来荒唐的有点可笑,却从无半句戏言。
  他可以把江山和性命都给曹裕,唯有祝闻语不行,他不会将她拱手让给任何人。
  谢晏词扣紧祝闻语的腰肢,将少女娇小的身子抱起,转过身之前最后用余光看了一眼还跪在那里的曹裕,冷声道:“好自为之。”
  他带着祝闻语离开,曹府的大门随之被紧紧合上,门上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铁锤声,那是有士兵在用木条将门封紧,这几日难得的好天气,便这般草草的结束了,曹裕站起身,拂了拂膝盖上沾染着的尘土。
  漫不经心的从地上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挂在槐树枝上的风筝还在风里打着转,曹裕眯了眯眼,那枚石子极快的被他屈指弹出,勾住的线在那凌厉的一击之下顷刻断开,那风筝没了束缚,顺着风起的方向飘出了庭院。
  祝闻语窝在谢晏词怀里,他抱的太紧,以至于她只能看见那人优越的下颚,和旁侧的一小片天空,她近似于贪恋的盯着那里,像是在记住一场快要碎掉的美梦,倏然间,眼眶中盈着的泪意止不住的奔涌而出,打湿了谢晏词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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