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庶妹替嫁后——有月无灯
时间:2022-09-11 06:56:56

  郁桃:“......”
  那倒大可不必。
  但是以郁哲宏现在的神色来看。
  “我想堂哥你应该误会了。”
  “嗯?”
  郁桃摇着扇子飞快的屏退周围的丫鬟,将椅子往郁哲宏身边拖近,尔后望了望周围,一边小声道:“母亲安排我三日后前往京城,恰巧我昨日得知韩世子刚好是三日后回京,所以我才来求堂哥能不能与我一同回京,而我也刚好能借你的光和韩家结伴。”
  郁哲宏看她一眼,几乎要为她这水到成渠的完美构想拍手叫好,不过......
  “你觉得以我的面子,能邀请韩世子同行?”
  “不行吗?”郁桃看着他有些失望,脸上流露出的是‘你不会这么没用吧’的神色。
  “你想想。”郁哲宏被她的神情差点气笑,“韩家原本行踪不定,韩世子此行落脚在平阳城,带着小郡主,你以为他就是意在平阳城度过春吗?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探听到的消息,但你能知道的行程,多半是假的。”
  “你才是假的。”郁桃很不满意,昂着头道:“昨日我亲口问的韩世子,怎么回是假的?你是说他骗我吗?”
  “亲口告诉你的?”郁哲宏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行,那我去信问问,若是合适......”
  “嗯?”郁桃眼巴巴看着他。
  “我这一趟就好心为你打个障眼法。”
  说罢,郁哲宏起身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堂哥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一定谨记。”
  “什么?”
  “苟富贵勿相忘。”
  “......”
  .
  好消息在第二日传来,阿邱带来句话:少爷说事成。郁桃高兴的从榻上一跃而下,光着脚就差在绒毯上舞一曲。
  但很快她想到更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如何在风尘仆仆的赶路同时淡施薄妆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美貌。
  满壁柜箱笼的衣裳都被翘楚和拾已翻出来,一件件的铺陈在她面前,大多数还是为夏季缝制的新衣,一回都没穿过。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样精美繁复的宴请时能穿,不过路上还是穿一些式样简单的吧。”
  于是她特地跑去请教郁哲宏,时下新兴的衣裳中,有什么是男子特别喜欢的。
  郁哲宏捏着笔,表情麻木:“但凡你能安静点儿,站在那不要说话,我相信韩世子应该能发现你其实长得还不错。”
  郁桃:“?”
  你可以侮辱韩祎没眼光,但是你不能嘲笑我的美貌。
  “你别不信。”
  他继续以一种悔不当初的口气道:“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你在桃树下,当时我以为是哪里的神仙妹妹,但从你开口说话露出缺了三个门牙的豁口,我的梦就破碎了。”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难道你没有换过牙吗?”她努力为自己正名。
  郁哲宏手都没抖一下,头也不抬道:“是,现在牙是长得整整齐齐,张嘴就能油腔滑调,整日还嬉皮笑脸。”
  “我在韩世子面前又不是这样的,你们不是喜欢郁苒那样的吗?我学到了八分精髓。”
  郁哲宏瞧她还挺得意,忍不住泼凉水:“那是郁苒长得清秀,你也不想想自己这副模样放到商周时候最起码也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你还用郁苒那样的计俩,如果我是韩世子.........”
  “如果你是韩世子怎么了?”
  郁哲宏凉飕飕看她一眼,“......我多半会觉得这是对家派到闫韩家中女奸细。”
  郁桃:“?”
  那倒大可不必......
  其间韩家派人来过一次,告知启程的时间,丑时马车在莫安门外官道相聚。
  这个时间早的离奇,郁桃忍住没抱怨,在拾已数次清点箱笼,劝着她将两只王八留在家里,免得死在半路上。
  于是特地寻了一位侍弄鱼鸟的丫鬟进来照看两口大缸,翘楚派人在后罩房腾出一间屋子将人安置在那。
  这一切交代妥当,太阳未落山时,院中早早归于沉寂,赶路的丫鬟婆子都遵吩咐提前补瞌睡。
  郁桃睁眼时,外头已经暗下,她撩起幔帐看见廊上幽黄的灯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守夜的小丫头在脚榻上翻了个身睡的挺香。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没人来喊起,估摸还挺早。她迷迷瞪瞪躺回去,脑子里面全部都是等会儿看见韩祎要怎么笑才好看?如何行礼问候,昨天选的那件衣服晚上穿会不会太素了些,要不要上点妆呢?
  毕竟半夜折腾起来,气色也不大好......
  她越想越清醒,越想越纠结。
  终于,这一股执念像一团打乱的线绳将她缠绕围困,郁桃忍不住一个翻身起来,在床上干坐了会儿,还是伸手打起帐子,光脚踏向地面。
  上夜的丫头年纪小贪睡,昨天因为翘楚拾已和雀喜这三个要休息才调进来的。
  郁桃瞧着她确实睡的很熟,才放心往置放衣裳的木架子走去。
  那件裙衫里外两三层不算难穿,只是内室伸手不见五指,郁桃平日里衣来伸手的主儿,很快便被几条系带弄晕了头。
  就是不管她如何解了又系,短衫始终多出一截,而褶裙干脆径直往下滑。
  她也不大明白自己半夜三更爬起来背着丫鬟试一条昨日已经试过无数遍的裙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在郁桃的不懈努力下,她胸口的系带解不开了。
  那个小小的死结就像她的拳头一样硬。
  一盆凉水顺头泼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急的出了满头汗水,还是绝望的放弃挣扎。
  室外的光像是亮了点,她腾挪到铜镜前想要照照死结还有没有办法解救。
  杳远的梆声“咚——咚咚咚”从背巷而来。
  她还没来得及数清楚那是几下,就听见扇门被推开的声音。
  下一刻帘子被打起,郁桃扭头,视线与举灯而来的拾已对了个正着。
  “姑娘?”拾已疑惑的将烛火举高了些,“您在镜子前做什么?”
  郁桃闭了闭眼,佯装平静的坐在妆台前,“睡不着,起来换身衣裳。”
  拾已的眼神投在她身上那件被穿的一塌糊涂的衣裳,神情一言难尽。
  郁桃努力维持着主子的颜面,“屋里黑,看不清楚。”
  “嗯......这么黑怎么穿的了衣裳,听枝这丫头还在睡,不知道起来给您掌个灯。”
  “无妨,让她睡着吧,你先过来将这个死结打开。”
  ......
  郁哲宏比她先一步到莫安门外接应,她在后边不慌不慌的将自己打扮的可尽完美,淡妆、甲蔻一样不落这才出门。
  因郁家在平阳城的姑且还有点声势,此时虽是宵禁,但巡城的巡营领在看见马车头顶的徽印,便避道相让,一路畅通无阻。
  正因为郁桃从不曾半夜出过门,她时不时便掀起帘子好奇的往外看。
  夜晚沁凉的风顺着发丝而过,白日里那些热闹非凡的铺头都合上板子门,悠悠长街放眼望去似无尽头。
  莫安门外三架马车,镖卫携刀四立。
  除去郁府的那一辆坐着郁哲宏,而另外两架皆是漆色的侧身,素暗的帷幕。
  她看了会儿,没认出哪一架坐着韩祎,但现在夜里总不能贸然上前惊扰。
  只是,怎么能放过问安的机会呢?还可以趁机多谢一番世子此次同行,路上多多照应之类的话,更何况她上了这么漂亮的妆容。
  郁桃按捺不住的扶着翘楚的手下去,走到郁哲宏窗外,抬手敲了敲。
  很快帘子被打起,郁哲宏睡眼迷蒙,问:“怎么了?”
  她指着那边两架韩家的马车,小声问:“哪一架坐着韩世子,你给我说说。”
  “韩世子?”郁哲宏不耐烦的摆手,“你不知道他让我们先走一步,等下午再与我们汇合吗?”
  ?
  郁桃低头看了看自己特意挑选的衣裳,妆容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明天下午与我们汇合?”
  郁哲宏睡意正在头上,这会儿瞧她跟撞见苍蝇似的烦,“对对对,大小姐,劳烦您坐回去,咱们该启程了。”
  说完,便缩回马车中,根本不给郁桃任何发问与反击的机会。
  郁桃闭上嘴,扭头便往马车上冲。
  她钻进去,嘴边的话几乎是咬着牙从缝隙里一个一个的蹦出来。
  “我、要、洗、脸!”
  作者有话说:
  1. 因为周一上夹子嘛,然后明天不更啦,请一天假,周一我会尽力多写一点!
  谢谢宝贝们体谅。
  2. 其实字数暂定的是二十万左右,但是实际会视情况而定,保不准这本写的顺手有破防的时候。
  3. 更新时间大致就是晚上十二点前后,如果公司事情不多,我基本在十点多可以更新,原谅下社畜狗TVT。
 
 
第二十一章 
  明明是开年来头一次出远门, 谁料到马车上的三位主儿一个睡的比一个香。
  随行中五位是郁家的人,除去镖局那三个,剩下七八个都是闫韩家的护卫, 上过战场的亲兵,光是站着的样子便和其他那几个很是不一样。
  于是前头八个扎堆, 摸着时辰之外就是谈天说笑, 而闫韩家的护卫上至探路下至停车放哨, 衬托的郁家跟着的人像是只会吃干饭。
  郁桃酣睡到帘子遮不住日光时才醒,睁眼一看丫鬟都不在, 只剩雀喜在软垫上睡的东倒西歪。
  她揉着额头凑去窗边看了眼,两道旁都是高山, 峋石满壁, 树木傍石而生。
  这时候马车行的慢, 翘楚正在下头步行, 看见她醒来,便靠拢。
  “郄门关口, 再走会儿到了驿站就能用膳休息。”
  郁桃嘴里干巴巴的没胃口,这会儿也不惦记着吃饭, 看了看日头,心不在焉的问:“晌午了吗?这么大太阳?”
  “早过晌午了, 只是郄门跟咱们平阳城不一样, 过了晌午日头才大, 晚上黑的也要晚些。”
  郁桃琢磨着天色,下巴架在窗子上,呆呆的, 终于想起自己要问什么。
  大半夜她没听错的话, 郁哲宏不是跟她说, 韩世子是今日下午赶来会合吗?
  她伸出头去,在几架马车中来回寻找。
  这下午都过大半儿了,人呢?
  她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又问了一次翘楚,“韩世子还没来吗?”
  “韩世子?”翘楚懵着脸,一副已经记不起此人是谁,何年何月咱们见过的模样。
  好的,她明白了。
  郁桃将自己摔回榻上,抱着一颗再三失望的心继续做起先没做完的梦。
  如果外面没有韩祎,那么至少梦里还有希望。
  先睡吧,等醒了再收拾这一场骗局的罪魁祸首。
  ......
  马车摇摇晃晃,她睡不着。
  轿厢中一方小榻,小案几,天热换了竹席片儿——
  这一切习以为常的布置,显得路途既漫长又无趣。
  直到听见大马鼾响,车停在道旁,有人过来轻叩马车,雀喜迷迷糊糊打量着四周,爬起来掀帘查看......
  “堂公子?是到了吗?”
  郁桃轻飘飘挪过去一眼,雀喜将帘子一面掀完,露出郁哲宏笑的眼睛不见的脸庞。
  “到驿站了,下来用膳休整之后再出发?”
  她鼻腔中冷哼一声,“我要的人呢?”
  郁哲宏眼睛时不时往一处瞟两眼,口气敷衍:“人快了啊!这不太阳还没落,你再等等就到了啊,小祖宗!”
  郁桃看了他片刻,忽的凑近,眯着眼:“你也不知道吧?”
  “啊?”郁哲宏讪讪笑道:“可能吗?这可是韩兄亲口说的。”
  “......”郁桃盯着他,“要是这路上看不见我要的人,你也别想自己的美事儿能成?”
  郁哲宏眉一挑,“我有什么美事儿?这不都为你想着。”
  她忽的笑了下,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就答应帮我,真是为了我呀?”
  他不心猿意马的胡扯,她差点都忘了这一茬。
  “上次不知道名字的那姑娘是不是找着了?”
  “找着了,怎么?”郁哲宏摸摸鼻尖,一点也不心虚:“帮你就是帮你,扯别人干什么?”
  还好意思问扯别人干什么。
  郁桃登登踩下马车,经过他身边时,不屑的看过去,“省省吧,堂堂郡主看的上小眼睛?”
  “欸?说清楚,谁是小眼睛?”
  郁哲宏追上去,手指着她背后哇哇为自己正名,激动的不行,“你找世子就行,咱们怎么也是要在翰林院任职的人,眼睛不大怎么了?”
  郁桃搭着丫鬟行至一小院中,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从如何搭上韩姯舒的话,到找了多少人才寻到小姑娘的出身、年纪、爱好.......像是经过重重艰难险阻,用尽手段,才找到这点儿有嘴就能问到的消息。
  “说真的——”
  郁桃沉重的看着郁哲宏那张近在自己眼前的脸,还有下巴轻微可见的胡茬。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堂哥是个老畜生。”
  郁哲宏:“?”
  “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下一刻,郁哲宏甩袖而去,留下满桌饭菜。
  这一顿,郁桃出乎意外吃的挺香。
  她甚至还热情的找了韩姯舒来搭桌,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吃饭没什么规矩,你一箸子我一箸子,桌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彼时两人都捧着肚子,站在廊上看下午的夕阳。郄门险峰林立,这里的落日余韵悠长,哪怕掉下天际,从云层到山峰还都染着满身碎金。
  原本天色近暗是不用出发的,但闫韩侯府护卫中有一长须铜色面孔的男子站出来,提到郄门往前便不是多山的路途,而是黄沙牧草之地,傍晚凉快了才最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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