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片刻后,呼吸变得更低了,“哪种关系都有。”
什么?
苏雨被他两句话弄得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着面前的景色猛然旋转了过来。
脑后被护着落在床上,宁宴将她轻抵在床榻上,不敢看她眸中颜色,只用唇瓣磨蹭在她耳旁,顺着一点点往该去的方向。
他这是?
苏雨还是头一次被压制,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亦不想推开。只是,这不意味着她能接受。
“我。”
“点点。”
宁宴脑中酸胀得厉害,各色情愫掺杂着混淆在胸口,压得他险些喘不上气,他渴望极了让苏雨像往日那般抱着他。
“我知晓,点点多疼疼我。”
哪还像个白日清冷的王爷。
他在求她垂怜,却乖巧地不敢更探进一步,他在等苏雨的答复。
色令智昏。
不可置否,苏雨心头的层层部署早被句句掺着酸涩蜜糖似的话融了,眸中的暗色与情意大抵连她也没注意到。
他说得关系,原是这种。
苏雨轻笑出声,揽着身上的人换了个位置。
底下的宁宴发丝散落在床榻上,还有几缕不听话地勾在唇上,夹杂着水渍一道显露在苏雨眼下。
分明是头一次同男子亲密,苏雨却觉着那双清浅的眼眸中合该再多些水雾,连着身上亦是。
“点点。”
脖间被猛地一勾,宁宴面色泛着几倍的桃红,仰头伸长洁白的脖颈企图讨个吻。
还没他碰着,就被苏雨一把按了下去。顺手从他身侧拉出一只散落的水蓝色发带,轻轻覆在他眼眸上,也没去系只是盖着。
“真是祖宗。”
苏雨心跳如擂鼓,混沌的思绪中唯独只剩下身下的人,乖顺地等着她。
在等着她,一寸寸掠夺。
她无奈叹了声,指尖沿着他脸颊一直滑落,直到一处才停下。
宁宴细软的腰肢被轻掐着,苏雨低垂着眼眸缓缓拉开手中的衣带,俯下身在心甘情愿的人身上做着她独有的画,直到深处混乱的黏糊。
床榻上不知为何多了几根发带,宁宴亦是头一次晓得本该规矩束发的东西,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
尤其是用在他身上。
床幔不知被那双空出来的手扯落,月色早挂在树梢,透着镂花的木窗映进屋内,隐约可见那双人影。
平日清净的屋内被几声喘息与带着哭腔的轻哼充斥。
幸亏月色正长,这关系是该慢慢做出来。
宁宴向来是能忍得,只是昨日点点做得不依不饶,连他讨好似的求饶也被顶了回去。
早起上,眼上的发带还盖着,底下那一双美目四周却是微微泛肿,一瞧昨晚便是出了不少水。
身上疼得厉害,他愣怔着躺了片刻,恍惚还觉着昨日确实是受了重伤。点点该不会是许久没吃过粮,昨日逮着他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
幸好腰间的手还在,宁宴拉扯开碍眼的发带,唇瓣翘着向睡得餍足的苏雨靠近。
“坏。”
宁宴暗暗将她揽紧,眼中却是幽怨。昨日他隐忍得嗓子都快哑了,都不见身上的人给他安抚,连个吻都没。
还好他早告了假,省下的那些事也无需他烦心,他亦可以趁着机会好好同点点温存。
大抵累得厉害,宁宴主动替自己补上亲亲后,没过多久便睡去了。
他这边的动静,早睡醒的苏雨听得清楚,她有些头疼地回想起昨晚的场景,抿唇小心着侧脸瞥了宁宴一眼。
良久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没干人事。
怀中黏腻得厉害,苏雨头一回觉着自己大抵是有七天七夜的潜力的。
被宁宴枕着的手臂僵得发麻,她动作轻缓地抽出之后,随意披上件掉落在床榻下的衣裳,缄默着在空荡的屋内站了半晌。
脑中倏然将昨晚原本计划好的事情捡起,只是她都与宁宴这般了,还要走吗。
她转过身来,将穿上的衣领整理好,鼻尖还有一股子宁宴的味道。
床榻上的人累得紧,连她离去都还睡得沉,红润的指尖捏着颜色变得暗沉的发带,红扑的面颊是她爱的那种软乎。
昨晚连梦里她都听得宁宴的哭声。若是她真走了,他亦会哭吗。
苏雨走至床边蹲下,伸手将他额角的发丝扯下,没等收回,手腕便被拉着贴在他面上。
“点点。”
睡得迷糊,话也迷糊。
似只猫儿似的懒散地伸着爪子,用尾巴在她心口挠着。
苏雨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半晌又上了床,将还未睡醒的人揽在怀中阖上眼,手心抚在他身后轻顺着。
罢了,先留下吧。
左右她都算占了便宜,最次也是多了个床伴。
不亏。
作者有话说:
苏雨:我同你没关系。
宁宴拍拍床,撩腿:你留下,咱们就能发生关系
第40章 第 40 章
再醒来时, 已近午时了。
苏雨本是想下床的,奈何身侧的人老爱搂着他哼唧。真是没见过这么爱撒娇的。
“黏。”
宁宴虽是这般说,身子却是一点也没挪开, 还没骨头似的贴紧在苏雨身上。
“那我唤水去?”
听得她问, 宁宴懒散地掀起红肿的眼皮,眸中还是湿漉漉的。
“不必,我昨晚叮嘱了赵嬷嬷。”
“我随你一起去。”
这断断续续的两句话,弄得苏雨面上瞬间爆红。什么叫昨晚就叮嘱了,他是有预谋的对吧。
虽是昨晚尝了一阵好滋味,苏雨却觉得她还是算个正人君子的。
“不妥。”
尾调逐渐弱下去。
原因是宁宴衣衫不整地从跪坐在床榻上, 嫩白的身子上吻痕青紫遍布, 他却跟习以为常似的刚要扯过件衣物披上,就见苏雨一副害臊的模样闭着眼。
明明昨晚弄得狠的是她, 这会装无辜的人还是她。
宁宴轻笑出声, “怎么不看了,都是你干的。”
哪敢看,看她把顶头上司睡了,还睡得挺重的。
苏雨半眯着眼又望向了他。他肤色冷白如霜雪,红痕印在他身上跟雪地里的红梅似的,瞧得怪让人心疼的。
怪她昨晚赌气故意重了些,此时倒是让她愧疚了。
“疼吗?”
宁宴缄默了阵,澄澈的眸中明晃晃映着她迟钝的面容, 良久才无奈出了声, 眼睛也不眨地说着娇气的话。
“疼,我一贯怕疼, 怕是连地都下不了。”
真有那么严重。
苏雨肃然沉了脸色, 该不会是她头一次真不懂分寸, 把人伤了吧。
一起去就一起去吧。
“要抱吗?”
“不用。”
宁宴赤着脚还没落地,酸软的腰间便被人托着抱了起来,他愣了片刻后将下巴抵在苏雨肩上,眉眼却是难抹开的惬意。
他倒也没如此娇弱。
娇弱是不娇弱,就单爱缠人。
自两人这一日过后,宁宴便借着养伤的由头,一得空便在府中单爱磨在苏雨身边,捧着本翻也不曾翻的书,赖在苏雨院中不肯离去。
他总爱缠着自己,倒惹得苏雨也难出门。
苏雨幽幽将剑收回,瞥向他微笑着的唇,忽觉腰疼。她算是头一回体验了被金主包养的滋味,即便是她自幼练武又是在上边,也快被榨干了。
她摸了摸这几日被锻炼出来越发有力的腰间,估摸着该叫小蝶炖些滋补的汤了。
大抵是苏雨面上忧色明显,宁宴放下手中书籍,刚想站起关切又腰软坐了回去。
“点点,可是闷了。”
外边的事情原也该处理妥当了,只不过他私心想让点点多陪他一阵。
“不如出去转转。”
苏雨拿着汗巾擦了擦鬓角,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将一旁准备好的软垫拿了出来,顺手在他腰间轻拍示意。
“空一空。”
眼前的人一脸羞赧地坐上去,只是视线定在书册封页上不肯动。
“你这几日白日忙公事,夜里也累着。还是歇歇吧,昨夜折腾到大半夜。”
她平淡地说着,话里也不带几分情绪,但依旧听得宁宴喉头梗塞,半晌才找回自己原本的声音。
“分明是你故意欺负我。”
故意折腾他。
“你从前也不这样。”
将他用完就丢,每回宁宴都撑着酸软的腰肢,却连个吻都没讨到,同他在一块还忽远忽近的,叫人难捉摸。他语气藏着幽怨,这几日被好生养着的面上红润得亮人。
苏雨伸手在他面颊上不轻不重掐了一把,面无波澜地站起身提起剑就往屋子里走。
从前,他倒有几个从前,不如找他的从前去。
苏雨心底泛堵,每到情浓之时,那日在书房中的场景就爱往脑中钻,扰得她又爱又恼,就是故意欺负他。
不过她下手有分量,左右最多是让人在床榻上多待一会罢了,好歹也要让宁宴有力气办事不是。
“点点。”
宁宴讷讷地唤着,却也察觉着苏雨此时大抵是不喜同他多说话的。
为何。
他蹙眉想了许久也并未察觉出源头,这几日事务繁杂,莫不是他疏忽了。
连在小蝶那也没套出什么一二。
小蝶心底打鼓似的响着,小姐说了不让她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她自然也是不敢多在王爷面前嚼舌根的,只好胡诌几句应付过去。
不过该告状还是要告状的。
“府中人多,小蝶总会听到有人在背后说小姐。”
宁宴恍然有了思绪,莫不是他还未同点点求婚的缘故,让她不安了。
至于那些嚼舌根的人,“散些银子,请出王府。”
宁宴撑着石桌缓缓站起,自以为知晓了该如何处理,思索着该如何给点点惊喜,而后提着软垫缓步进了屋子。
只是还没等推开门,一身便装的苏雨就迎面走了出来,把宁宴看的一愣。
方才不还说不出去吗。
“点点这是去哪?”
苏雨视线在他面上兜了圈,“你昨日提的事情,忘了?”
他提的事情?
宁宴茫然地将软垫顺手递给了她。半晌才想起因着翎国皇女造访,明日便是轮到他带着在宣城内游玩。
昨晚被折腾狠了,宁宴便赖着要苏雨先陪同着在他规划的路线上走一遍,也好瞧瞧什么该留的。
“我自然记得,只是刚才在想着更重要的事。”
他无声笑得清润,侧身伴在苏雨身侧,衣袖相碰间自然地勾起了她的手,不同于他的冰冷,暖得化人。
虽是爱在床上闹自己,但他的事她都记得清楚。
大抵是因着这个小世界的点点格外口是心非吧。
不知自己被冠上这个标签的苏雨,见着身侧的人都快走到门槛处了,还直愣愣地低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心,小祖宗。”
宁宴被这声纵容的语气唤得耳尖一抖,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院外的侍卫颔首示意后,才藏着心头的愉悦,同她一道离了府邸。
*
说是探探地方,宁宴却有意遣散了跟着的侍卫,两人并肩走着倒像是出来幽会似的。
“这处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
苏雨迟疑地望着眼前一处繁华的街道,轻声嘀咕着。莫不是她记漏了地方。
“有。”
宁宴伸手将她衣袍理了理,按捺住心底的笑意,面上风轻云淡地牵着人向里边走去。
明日要去的那些地方他都差人先打探过了,今日原也不打算带她去。
至于为何约苏雨出来,没一会她便知道了。
两侧街道商家云集,外圈的梅树开得艳丽,压着昨晚刚落下的雪,衬得越发娇艳。
只不过最为显眼的是站在远处桥面上一对对牵着手的人,两两倚靠在桥边,眉眼含情地凑在一块。
桥上刻着三字,鸳鸯桥。
苏雨嘴角微抽,便是傻子也知道他的意图了。她指着面前那处桥,轻笑着问道。
“明日你也要带她走这桥?”
手心被攥得紧了几分,“你都知道了。”
“这处鸳鸯街,向来风水好,若是互相有情之人在桥上走过,情谊必定会长久。”
宁宴说得肯定,被狐裘领子衬得雪白的面容上微点缀樱红,认真的模样倒是让苏雨不忍心再啃声了。
默默将‘迷信要不得’几字吞进口中,苏雨索性也顺着他一块走上这不过四丈的鸳鸯桥。
冬日风寒,但两人攥着的手却是热乎的。宁宴鼻尖被冻得发红,深邃的眉眼低垂着瞧向苏雨,将另一只手也塞给了她。
苏雨装没瞧见似的,半眯着眼睛瞧向湖边一列的梅花,云蒸霞蔚,星罗棋布,倒是极适合小情人在赏景谈心的。
也不知他带他那位‘从前’来过没有。
“点点。”
耳边被他唤得发软,苏雨也只是淡然望了他一眼,面上神情无不写着‘兴致缺缺’四字,说出口的话却是刺人。
“我们两什么时候算是鸳鸯了,这给有情人走的,我还是别占位了。”
宁宴睫羽颤颤,她老爱说这些。
“怎么不算,我们之间的关系断也断不开。”
他执拗地攥着苏雨,本就被冻红的鼻尖倏然加深了颜色,言语间口中冒出的雾气晕在两人之间,似是隔了道小小的屏障。
“怎么断不开,我。”
苏雨下意识想接,但望着人脸色都快和雪白狐裘一色了,又有几分懊恼地闭上了嘴。
她怎么专爱刺人,明明晓得宁宴爱哭。
果不其然,苏雨抬头就望见他偏过脸抿唇一言不发的僵硬模样,轻叹了声将他另一只手用内力暖着。
“分明比我年长,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