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犹豫许久开口:“帮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秦桑不敢妒忌。”
见她一脸违心模样,笑得比哭还难堪,贺兰昭不禁莞尔,他温柔地抬起秦桑的下巴,轻声哄道:“何必让妾氏替我开枝散叶,夫人应该以身作则。”
秦桑红了脸,双眼四处乱转,不敢迎上他的目光,磕磕绊绊道:“都听…....夫君的…....”
贺兰昭双眼瞪大,喜不自胜,回过神后直接打横抱起秦桑,往屋内的雕花木床走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啊,这可是在白日…....”秦桑小腿不安分地乱晃,神色惶然地望着窗外明亮的天色,小脸霎红。
“为了子嗣之事,夫人就委屈些吧。”
贺兰昭笑着放下床边的帷幔,随后欺身而上。
......
迟来的洞房花烛让洁身自好多年的贺兰昭食髓知味,他将秦桑当成救命良药一般,恨不得时刻缠绵。
本就娇弱的秦桑被他折腾了几日,差点下不了床,于是她哭着哀求,终于让贺兰昭放了她几日。
好不容易让他放过自己,秦桑接下来的日子吓得连屋子也不敢回,正好贺兰昭手上多了些棘手之事,她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甜甜蜜蜜地做了真夫妻,秦桑也出落地更加水灵,身上透着少女没有的艳丽,像是吃了灵芝一般神采奕奕,一颦一笑令人着迷。
宋淇玉看在眼里,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在府中年长嬷嬷的调侃中摸清了怎么回事,气得扯碎了手中的帕子。
她本就伤寒未愈的身体更添忧思,容貌也憔悴不少,瞬间沧桑了几岁。
宋琪玉不禁悲从中来,她算计来算计去,还搭上了自己,结果除了赔上半条命,秦桑不仅毫发无损,还和侯爷蜜里调油,顿时让她十分受挫,整个人萎靡许久。
恰逢此时秦桑清查侯府婢子私通之事,正翻着花名册盘问上下婢子,宋琪玉害怕她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拖着病体参与其中。
后院内,适龄的婢子们乌泱泱地站在其中,个个面色好奇。
秦桑翻着手中的名册,喊一声名字,便有一个婢子答应,秦桑便趁机询问近况,家世,从她们的回答中揣摩一二。
“三月十五那日,夜晚不在寝屋中,也没有在主子处的,都往前跨一步。”
院子的婢子面面相觑,随后四人往前站了一步。
“你们那晚在何处?做些什么?”秦桑问道,见她们面色惊慌便安慰道,“别害怕,我只是问问,不一定是你们犯了事。”
闻言,婢子们松了口气,都一一应答。
秦桑听了大概,这四人中的两人相约在后院闲聊,互相为证,另外两人说是各自散步,并没有人证明。
秦桑沉默,思索片刻后让其余人退下,接着让剩下的四个婢子跟着自己回了堂屋,然后命人捧出一件粉色的纱衣。
宋琪玉瞧了一眼便咳嗽不止,认出了这是她私会裴玉安那晚所穿的纱裙,本来不见了,没想到被秦桑她们找到了。
怎么会呢?
她以为是裴玉安恶作剧想要吓吓自己,没想到……难道是他丢的?
她来不及思索,就看到那纱裙被展开,接着几人一一试穿,其中一个叫翠儿的女子竟十分合身。
宋琪玉松了口气,以为找到了替死鬼,便愤愤开口:“好啊,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竟然穿成这样夜晚私会下人,简直败坏侯府风纪,绝不能轻饶。”
翠儿吓得连忙跪下,磕头解释:“求二位夫人明鉴,这不是奴婢的衣裳,奴婢那晚吃多了在后院散步,真的不是私会!”
她着急得哭出来,还发起毒誓,秦桑连忙让人扶起她,安慰道:“你别怕,只是一件衣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不会就此冤枉你。”
安抚了翠儿,秦桑又询问四人:“你们几个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你们可有意中人,还是由我给你们找个本分过日子的。”
几人摇摇头,异口同声道:“但凭夫人吩咐。”
秦桑问完话,让她们依次退下,自己陷入了沉思。
宋琪玉不解地询问,面色不善地说教道:“那个翠儿就这么容易放过了?那粉色衫群她穿上合身地很,简直像是为她做的,这种败坏府内风纪的人,就该重罚。”
“一件裙子也不能说明什么,若是就此定罪怕是有些牵强。”
“牵强什么?”
宋琪玉不甘地捏紧手帕,面色愤懑:“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见她少有的严词厉色,秦桑诧异地打量她,又瞥了她的身形,低声道:“表姐你的身形与翠儿仿佛也相差无二,如此说来,你们两人都有嫌疑。况且我摸过那衫裙的料子,手感轻柔,价值不菲,想必二等丫鬟并不一定舍得买。”
宋琪玉吓得面白如纸,握着的瓷盏差点摔碎,她怎么也想不到,秦桑这个素来单纯的人竟然分析的头头是道,还拿自己开玩笑。
她恼羞成怒,故意高声呵斥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将案几拍得啪啪响,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忍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吗?你是有多恨我,这样诬陷我?我一个寡妇,如何承受得住这些猜测?我以死明志,你满意了吧!”
秦桑被训斥得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几句玩笑似地辩解竟然令她如此生气,当场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宋琪玉劈头盖脸地骂了许久,也不顾忌碧珠还在这,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秦桑等她骂累了喘气瞬间,小声辩解道:“表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毕竟凭一件衫群来定罪实在儿戏。你被误会也极力辩解,想必那翠儿也是惶恐不安的。”
听着她有理有据的解释,宋琪玉的底气散去不少,可依旧一脸愤慨的摆着臭脸,显示她极力捍卫自己的清白。
“我和一个卑贱的下人怎么相提并论!她们那些穷乡僻壤出来的,毫无廉耻,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可是官家之女,又怎会自甘堕落。”
“此话倒是有理。”秦桑赔笑道,给她端了杯热茶赔罪,“表姐别生气了,是我口不择言,我再也不敢了。”
见震慑住了秦桑,宋琪玉缓和了脸色,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许是刚刚辩解得太过激烈,伤了精神。
她轻咳了几声,掖着眉心喊着头昏,随后在秦桑紧张的神色中虚浮着脚步出了门。
见她走远,碧珠生气地打抱不平,愤愤道:“夫人,大夫人也太跋扈了,您好歹也是侯夫人,不过是为翠儿辩解几句,她就大发雷霆,我看她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做贼心虚,恶人先告状!”
秦桑揉着额头,百思不得其解,呢喃道:“我也觉得表姐生气得有些过了,明明上次她还为府内偷窃的小厮求情,怎么这次…...”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夫人您可是侯夫人,以后也是当家主母,千万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秦桑叹了口气,无奈地握住碧珠的手,苦笑道:“谈何容易,我和表姐除了妯娌还是表姐妹,况且她一个寡妇,在府内也不容易,我怎么能摆侯夫人的款。”
闻言,碧珠也觉得甚有道理,她耸肩叹气道:“夫人您这样看倒是很难做主,不过大夫人为大公子守寡,也不该插手您的管家事,在府内与世无争才好,可她倒是事事想插手,怕是不安分呢。”
秦桑低下头,无奈地长舒一口气。
第52章 诗会
从冬暖阁离开的宋淇玉, 面色铁青地往梨香苑走,因担心那粉色衣衫牵连自己,不由得心事重重。
这事情一日不了结,自己便一日不得安宁。秦桑这般愚笨的人都能随意猜到自己身上, 何况别人。
想来, 此事都怪裴玉安那个人渣,自己绝饶不了他。
她暗暗唾弃着,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转身走进抄手游廊时就看到裴玉安搂着他的小妾, 两人缠缠绵绵地在院子里抱在一起, 光天化日下碍眼得很!
“表嫂生病了怎么不躺在屋里休息,反而四处游走,不利用养病呀。”裴玉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嘴角挂着一抹嘲讽。
宋淇玉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冷笑道:“多谢表弟关心, 没想到遇见你的次数比侯爷还多,不过侯爷毕竟功名在身,不像表弟你这般忙里偷闲花前月下,倒是令人羡慕得很。”
闻言, 裴玉安面色一沉, 恶狠狠地等着她,对于她话里讥讽自己能力不如表哥,只会饮酒作乐十分生气!
他忍着怒意打发了小妾秋蕊,随后走到宋淇玉面前, 不顾她的挣扎抱紧了她:“表嫂是生我气了吧, 怪我只陪秋蕊不陪你?”
“你放开我!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清清白白身子给了你, 可你竟然算计我, 差点让我被发现与人私会!”她推开他,随后一巴掌扇过去,打得裴玉安晕头转向。
“你疯啦!”他气得睚眦目裂,差点扇出去,还好从小的教养让他忍住动手,“你竟敢打我?我娘都没有打过我!”
宋淇玉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只觉得头重脚轻,忽然双眼一翻,直接栽倒在他怀里。
裴玉安:“........”
.......
宋淇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她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眯了许久才想起晕倒的最后一刻是在裴玉安怀里,不由得烦躁起来,而更让她惊慌失措的消息,则是长公主和永安伯夫人从南郊温泉庄子赶回来府中。
她拽着喂药的侍女,哆嗦着双唇问道:“母亲和姑母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吗?”
“不太清楚。”侍女摇摇头。
闻言,宋淇玉的面色更加惨白,连药的苦涩也察觉不到,除了惶恐还是惶恐,躺在床上如坐针毡。
想了片刻,她挣扎着起身,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给母亲请安。”
“夫人,您都病成这样了,如何请安。况且长公主特意交代了让您安心养病,不必出门。”
打听不到长公主为何仓促回府,她哪有心思养病,于是在她再三命令下,侍女为她梳妆更衣,扶着她走出了门。
......
她走到正厅,只见众人正围着雕花圆桌正欲用晚膳,在看到她病恹恹地走来,长公主不禁担心地蹙起了眉。
“儿媳给母亲和姑母请安。”
“多日未见,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长公主令人扶她入座,打量着她面白如纸的脸担心:“往后好好养病吧,少出门吹风,府内的事也交给秦桑,莫要多管了,你年纪轻轻,莫要落下病根。”
宋淇玉见她语气和善,稍稍放宽了心。
等到菜上齐,众人动起了筷子,用起晚膳。
多日未见到儿子,长公主难免用膳时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一顿饭的工夫,他给秦桑夹菜七八次,盛汤三四次,悄悄朝她傻笑五六次。
这还是她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儿子吗?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长公主惊呆了下巴,捧着碗筷的手迟迟不动。
见她神色有异,永安伯夫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两人,不由得轻声咳嗽几声,调侃道:“长辈都在这,昭儿你低调些,有的是时间够你们恩爱缠绵,瞧你这眼巴巴的样子,你媳妇又不会被抢走。”
秦桑面色霎红,羞涩地推开贺兰昭的手,支支吾吾地低头道:“是儿媳逾距了。”
见到媳妇受委屈,贺兰昭连忙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分场合。”,他说着悄悄在桌下拉住秦桑的手,轻轻地用指尖划过她的掌心。
秦桑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长公主和永安伯夫人会心一笑,两人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情之所至,难以自持。
“玉安也不小了,如今过了年也该将娶妻之事提上日程了。”永安伯夫人忽然看向一旁自斟自饮的儿子,露出一抹惆怅。
听闻母亲要给自己娶亲,裴玉安顿时来了精神,虽然他一向流连花丛,可看到表哥和秦桑举案齐眉,两情相悦,不免有些憧憬。
他也要娶一个贤惠的,懂事的,替他持家。
“母亲要给我娶哪家姑娘?”
永安伯夫人疼爱地看向他:“听闻丞相府独女韩幼珠聪慧纯良,善解人意,若是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说着她语气一沉,“只是许多人家都派人上门说亲,萧家眼光极高,都没有答应他们,也不知他家愿不愿意与我们结亲。”
长公主沉默,这个萧姑娘她在宴席上见过几次,确实有大家之范,自己也曾想要聘她做儿媳,只是昭儿不愿意。
她抬眸打量秦桑,也觉得她乖巧懂事,只是家世上,到底欠缺许多,不免有些可惜。
“嫂子,你可有法子帮帮玉安?”
永安伯夫人看向她,眼神多了些期待。
“我?”
长公主诧异地指着自己,讪讪笑道:“我与丞相夫人倒是也不怎么相熟,只怕帮不上忙呀。”
永安伯夫人顿时面露失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忍心见她如此,长公主安慰道:“不过我与韩家也是有些来往的,我可以在家中举办诗会,让丞相夫人和韩姑娘来此,届时让玉安好好表现,若是丞相夫人看上玉安,想必自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闻言,永安伯夫人感激不尽,立刻以茶代酒起身相敬。
裴玉安也嘴甜地喊着舅母最好,给她斟茶倒酒,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宋淇玉看着他这副龇牙咧嘴的面容,又想到韩家姑娘,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
......
长公主将操办诗会的任务交给了秦桑,还特意命人为她裁剪一身新的华丽衣裙,除了褒奖她的辛苦,更是存了一些小心思。
那日来赴宴的世家女眷皆出身不凡,而秦桑家世浅薄,只有希望她人靠衣装,赢得几分美谈。
秦桑矜矜业业地准备了几日,终于迎来了诗会这天。
她身穿赤红牡丹鎏金石榴裙,梳着飞云髻,斜插宝石步摇,脚蹬珍珠玉鞋,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得超凡脱俗,即使站在美人如云的世家女里,也令人一眼难忘。
看到众人打量和惊艳的目光,长公主终于感到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