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脾气再好,可难免对永安伯夫人冷漠许多,眼下她的一颗心全部扑在秦桑身上。
她吃什么,用什么,都十分上心,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侯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永安伯夫人在这样的气氛中,难免触景伤情,于是便暗暗加快了在蓟州的屋舍修葺速度,恨不得即刻搬进去,眼不见为净。
与她一样郁闷伤心的还有府中没了盼头的春燕和夏荷。
她们两人作为贺兰昭的妾室,从进侯府到现在,侯爷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们,眼下夫人又有了身孕,一下子成了侯府的大功臣,怕是侯爷更不会想起她们两人了。
春燕和夏荷越想心越冷,觉得这辈子一丝盼头都没有,又联想到同是妾室的秋蕊,相对比下,夏荷忍不住趴在案几上放声大哭。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这和守活寡有和区别…...”
…....
她哭得伤心凄惨,似乎将余生的无望都哭出来,听得春燕也忍不住落泪。
她是秀才之女,本不用做妾,若不是家中艰难拿,又何必自轻自贱。
进到侯府后,她以为自己不争不抢,懂事识大体,又有几分才情,侯爷即使不喜欢也会有几分疼惜。
没想到…....侯爷真的绝情。
“夫人怀胎十月,难道侯爷也守她十月吗?”
哭得声嘶力竭的夏荷突然抬头,再次生出一丝期望。
春燕也停止抹泪,呆呆地望着她,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小小的欣喜和期待。
是啊,以后的十个月夫人都无法侍寝,侯爷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总不会守着夫人受活寡,何况他还有两个美妾呢。
看来,还有转机,她们还是有些盼头的。
两人琢磨了半晌,想着如何能让侯爷想起她们这号人物,于是共同商讨下,亲自准备了膳食去冬暖阁看望夫人,一来显示她们的谦卑和敬重,二则可以在侯爷面前多晃晃眼,说不定侯爷哪日想起她们两。
两人说干就干,煮好了燕窝便风风火火赶到了冬暖阁,生怕晚了就看不到侯爷。
走至廊下,便听到阵阵笑声从里面传来,两人面面相觑,这侯爷的笑声腻死人,哪里有平日的端正?
“劳烦碧珠姐姐通传一下,我们得知夫人有孕特意做了燕窝来恭贺夫人。”
春燕屈膝行礼恭敬道,碧珠点点头随后朝里走进。
两人在门外等的着急,听到一阵私语声,接着碧珠掀开帘子,领着两人进了屋。
“给夫人请安,侯爷请安。”
两人跪下行礼,听着一声轻柔的“免礼”后抬眸看去,只见秦桑靠在床头,青丝垂在肩上,不施脂粉的面容宛如清水芙蓉,而一向高冷的侯爷,正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盯着她,笑得如沐春风,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两人请安的声音。
“听闻你们给我送了燕窝粥,多谢了。”
秦桑捏了捏贺兰昭的手,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贺兰昭依依不舍地转过双眼,敷衍道:“你们有心了,不过夫人眼下有了身孕,一饭一茶都须得专人伺候,你们就不用再费心了,如果没有此事,便下去歇着吧。”
春燕:“......”
夏荷:“......”
两人面面相觑,面色凄惨。
第56章 撞破私情
因为添丁的喜讯, 长公主喜笑颜开,即使处处回避郁闷的永安伯夫人,可还是掩不住她的激动。
侯府上下,喜气洋洋热闹得像是过节一样,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 由衷的感到高兴。
可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永安伯夫人只觉得刺眼又吵闹。
这几日, 她一步也不愿走动, 除了外出视察房屋修葺的进度, 便是苦口婆心劝她不争气的儿子, 安分地将毓菀郡主娶回家。
裴玉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被溺爱过度的二世祖,哪里明白永安伯夫人的不得已, 即使伤势还未痊愈, 他就大吼大叫地捶床, 毅然决然地表明自己的不愿。
“她就是个泼妇,怎么当我们永安伯府的主母!我怎么能娶她?打死我也不行。”
他将床板拍得啪啪作响,噼里啪啦地吐槽着,永安伯夫人根本来不及插嘴。
“事已成定局, 你不行也得行!谁让你色胆包天跑去女眷更衣处, 你怪的了谁?”
永安伯愤愤开口,越想越气,若不是见他伤势未好,恨不得多揍两下。
“我是被人冤枉的!”
裴玉安声嘶力竭喊着, 在看到永安伯夫人阴沉的面色不由得小了声音, 显出几分心虚。
虽然此次是有人以情信勾他, 可终归是他思虑不周, □□熏心才量下大错。
可恶,也不知是哪个混蛋给他下的套,若是被他抓住,定要将他折磨得求死不能。
“毓菀郡主虽然刁蛮了些,可模样也周正,家世也显贵,对你往后的仕途也是大大裨益的。”
见硬的不行永安伯夫人便准备用前途诱惑他,岂知她低估了自家儿子的盲目自信和乐观。
只见裴玉安冷哼一声,不屑地仰天翻了个白眼,信誓旦旦道:“我裴玉安钟灵毓秀,文采斐然,哪里需要靠岳家提拔,我定要靠自己的才学和手段赢得赏识。”
永安伯夫人:“…...”
她神色古怪地叹了口气,告诫道:“官场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当世家各族单打独斗便能盘踞一方,屹立数年?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永安伯夫人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命令道:“婚事已定,聘礼过几日我便送上门,你若还是我的儿子便乖乖准备成婚,若是你不愿意,我便不认你这个儿子,从旁支再选一个听话的。你好自为之!”
她语气冷漠,少见的严肃,裴玉安一时揣摩不透她的主意,直接被吓得一怔,也不得不考虑认下这门婚事。
毓菀郡主虽然令人厌烦,可她身后的临安伯府倒是个可以乘凉的大树,想着也有几分欣慰,心里也仿佛没有那么堵了。
母子两人双双沉默许久,皆心照不宣地同意了此事。
…...
裴玉安是个无比乐观之人,只是短暂地为自己即将迎娶一个泼妇伤感了几日,等伤势好后又管不住春心,想继续出门花天酒地。
永安伯夫人早就料到此事,便处处派人盯着他,让他一步也出不了门。
郁闷至极的裴玉安,只能一门心思扑在秋蕊身上,聊胜于无。
这日阳光正好,花园里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裴玉安心情颇好地搂着爱妾欣赏美景,时不时吟首诗,或是讲个典故,逗得秋蕊咯咯笑得不停。
他也被怀中美人的笑感染,嘴角也欢喜地扬起,殊不知宋琪玉正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看他熟练地逗弄怀中之人,一看便知是青楼的常客,真令人恶心。
她本来因为酒会之事沾沾自喜,觉得一石二鸟的计谋除了报复了裴玉安这个混蛋,还让长公主责罚了秦桑,她正春风得意着,便听到她怀孕的消息,顿时觉得迎面被扑了冷水,兴致全无。
不得不承认,秦桑真是好运气,每每处于低谷都能化险为夷.
她急得着急上火,想了许多办法,可侯爷和长公主将她当成命根子一般重视,衣食用度都小心又小心,她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本想今日出门缓解一下焦虑的情绪,没想到冤家路窄,竟遇上他?
真晦气。
裴玉安丝毫没有感受到仇恨的视线,依旧低头调/戏爱妾,嬉笑间秋蕊不经意抬眸,顿时看到不远处的宋琪玉,吓得惊呼出声,裴玉安这才注意到她。
他脸色一沉,显然也并不想看到溏淉篜里她。他喜欢单纯没有心机的女人,而不是心思毒辣,拿自己当冤大头的毒妇。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宋琪玉凝视他许久,想到了讥讽他的法子,便娇笑着朝他走去。
“恭喜表弟,贺喜表弟。毓菀郡主金枝玉叶,与你倒是般配啊。”
她阴阳怪气地笑着,听得裴玉安嘴角一抽。
“对了,听闻毓菀郡主心性高,又爱吃醋,你可要看好她,免得让她伤了你怀里的美人。”她瞥了一眼低头沉默的秋蕊,怅然道,“当年她爱慕侯爷,听闻侯爷只是扶了一个侍女,便刮坏了那侍女的脸。啧啧啧,秋蕊姑娘容貌娇艳,甚是可惜啊——”
闻言,秋蕊身子一颤,惊恐地望着裴玉安,面白如纸。
“有我在,容不了那个泼妇放肆!”
他高声道,极力维持他的威严,也顺带着安慰怀中的妾氏,心里对于毓菀郡主更加厌恶了,不是因为她爱吃醋,还是她曾经爱慕过表兄,这让他觉得脸上挂不住。
当然,宋琪玉阴阳怪气的嘲讽和挑拨也令人发指。
裴玉安打发了爱妾,等到园中无人时,便冷着脸瞪她:“酒会之事是不是你陷害我的!信是不是你写的?”
“表弟你在说什么?什么信不信,我一点都听不懂。”
宋琪玉捏着帕子故作惊愕,柔弱道:“我尚在病中,哪里有工夫管闲事,你可别冤枉我。”
她柔弱可怜地解释,可裴玉安一个字也不相信,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歹毒阴狠。
“那信还在我这,我直接去你那比对字迹便能一清二楚!”
宋琪玉神色一慌,没想到他还留着信,以为他会不好意思早已销毁了,没想到…...
“表弟你多心了,真的不是我做的。”宋琪玉双眼一红,柔弱地流下眼泪,可怜楚楚望着他,用勾人的声音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么会陷害你。我近日对你冷淡,还不是因为你一心扑在秋蕊身上,我也是你的女人,我吃醋了…....”
裴玉安虽然纨绔无能,可有个心软的大优点,最怕女人苦,尤其是话里话外埋怨他不搭理自己,这让他非常享受,心里的怒气也散了几分。
“此话当真?”
望着她红肿的双眼,他生出几分怜悯,又想起上次两人欢/好后他带走了她的衣衫,那样的报复总归是重了些。
“讨厌!人家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说我心里有没有你。”
宋琪玉娇嗔道,小手勾着他的腰带滑到了他的胸口画圈,暧昧的动作勾得裴玉安心痒难耐,当下就抱着她又吻又啃。
两人打得火热,突然听到啪得一声,瞬间吓得松开彼此,慌忙张望时,便看到桃红站在不远处,面色煞白地望着两人,脚下是撒掉的食盒。
看来她是看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惶恐。
裴玉安先恢复神色,朝桃红招手:“过来,我有话问你。”
桃红被吓得腿脚无力,当下跪下磕头:“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求主子饶我一命,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她吓得双唇哆嗦,眼泪仿佛掉了线的珠子,哀求地看向宋琪玉,希望凭着微薄的主仆情分,她能网开一面饶恕自己。
可理智告诉她,撞见了这种丑事,主人家是决计要毁尸灭迹的。
她曾听过,世家贵族纵然礼法森严,可难免家眷犯下丑事,若是丑事被下人看到,下人轻则被刺瞎双眼,毒哑喉咙发到庄子里面劳苦一生,重则死于非命,神不知鬼不觉地抛尸野外。
依她的主子心性,桃红越想心越凉。
裴玉安见她哭哭啼啼地求饶,生怕再引来其他人,便快步上前掐住她的脖子,随后将她捆住双手动弹不得。
桃红绝望地看着宋琪玉,明知她饶恕自己的希望渺小,还苦苦哀求:“夫人,奴婢对您一直忠心耿耿,今日出来也是怕您受了风寒,特意来寻您,您绕我一命吧!”
听到她特意出来寻找自己,宋琪玉难免生出一丝不忍,犹豫再三,她询问裴玉安:“不如给她灌了哑药留她一条命吧。”
“妇人之仁!若是他日这贱婢心生怨恨,泄露一丝风声,你我必定身败名裂。”
裴玉安面色阴沉地盯着桃红,忽然一声冷哼,两手直接扭断了她的脑袋,没有生机的桃红顿时不再挣扎,身子像泥鳅一般倒在地上。
他下手又狠又快,两三下了解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宋琪玉惊吓不已,当场瘫坐在地上,对上桃红那双不甘的双眼,她吓得尖叫连连。
“闭嘴!你想将大家引来吗!”
裴玉安凶狠地吼道,此刻觉得柔柔弱弱的女子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琪玉被吓得捂着嘴唇瑟瑟发抖,随即就看到他将桃红打横抗在肩上快步离去,宋琪玉不知他如何处理桃红的尸体,便踉跄着起身跟在不远处。
只见裴玉安沿着小路绕到了侯府北侧的一处连绵不绝的湖水旁,他站在桥上观望半晌,随即将桃红扔了下去,完事后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神色淡然地走至宋琪玉面前,低声警告道:“待会回去表现得自然一点,若是有人问起她,你就说她出府给你采买东西,我再让人放出她携款逃跑的消息。”
“好…....”她惊魂未定地望着深不可测的湖面,不安道,“会不会被人发现她的尸体…...”
“哼!这儿荒凉偏僻,风景萧瑟,一般人怎么会来这,况且少了一个婢女而已,谁会上心!”
他不屑道,宋琪玉讪讪点头应下,惴惴不安地离开此处。
…...
宋琪玉当夜便吓得发起了高烧,还梦见桃红朝她索命,吓得命人掌灯点烛火,死活不敢入睡,生生挨到天亮才在下人的服侍下睡了一会。
连续闹腾几日,她被折腾地病情更重,连地都下不了。
她惴惴不安地让人打听府内的消息,得知众人以为桃红疑似逃出府,不免松了口气,觉得浑身一身轻。
宋淇玉老实了几日,没有再打听秦桑和裴玉安的消息,安心躺在床上休养,只希望能早日养好身体。
第57章 腻歪
秦桑被府内丫环婆子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直到三个月胎像稳健。
她在侯府精心准备的膳食和珍贵的药材滋养下,身子不似往日纤瘦无骨,养得丰腴可人,娇艳的肌肤仿佛能掐出水来, 越发明艳动人。
贺兰昭看着心里却涌上一丝无奈的滋味, 娇艳可人的妻子孕中更加风情柔美,可自己却得如同柳下惠一般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