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情书——十邮
时间:2022-09-18 06:30:00

  “海鸥……”路西加嘟囔了一声,想起还没问付河起这个名字的原因,“为什么给它取名叫‘海鸥’啊?”
  “不觉得它的颜色和海鸥有点像?”付河说。
  小猫身上的猫大部分都是白色,只偶尔点缀了几块黑色的色块,倒是和海鸥的颜色挺像。
  “是有点,”路西加点点头,“不过我还以为你喜欢海。”
  付河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艺名里,也有‘SEA’这个单词。不过……”路西加想了想,“G是什么意思?”
  当初看到付河这个名字的时候,路西加就很好奇字母“G”的含义,甚至,后来她还专门去网上搜了搜。有人说G可能是真名里一个字的首字母,有人说可能代表一个特殊的人,有人说可能是因为SEA.G喜欢数字7……虽然找到了很多粉丝的分析和猜测,但始终没看到官方的说法。
  付河不知想到什么,抬头后,忽然笑了笑:“你猜猜?”
  路西加摇摇头,老实说:“是真的猜不到,但是你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厉害。”
  听到这话,付河忍不住笑得更大了一些。
  路西加拉拉他的手臂,追问:“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含义?”
  她本来期待着得到一个很浪漫的回答,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来历,却不想,付河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起个这样让人看不懂的名字,会显得比较厉害,所以在后面拿了个字母凑数。”
  路西加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制作人起名会这么随意,想到网上那些各种角度的解读文章,路西加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信息。
  她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笑着的嘴角开始往回收,到最后,眉毛都微微拱了起来。付河看着实在可爱,忍着笑问:“在想什么?”
  路西加望了他一眼,说:“在回忆一些你的粉丝解读你名字的帖子。”
  付河忍俊不禁。
  小海鸥许是呆烦了,翻了个身,想从路西加身上下来。路西加把它轻轻放到地上,小海鸥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要朝屋外走。但在路过付河脚边时,小小的身体忽被一只大手捞起,小海鸥一脸懵地伸着四条腿,来不及挣扎,就被抱到了付河的怀里。
  付河抱着它靠向椅背,挠了挠它的脑袋,又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随意。”
  “嗯?”路西加没懂。
  “海鸥的英文单词,记得怎么读吗?”
  路西加用胳膊撑着床沿,歪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seagull。”
  这单词小学学过,但不常用,她不确定自己记得是否正确。
  “怎么拼?”
  “s-e-a-g-u-l-l。”
  像回答老师的提问,路西加将每个字母都都读得清晰。
  付河点点头,笑着说了句:“不愧是英语老师的女儿。”
  s-e-a-g……
  “啊!”路西加恍然大悟,“你是取了这个单词里的字母?”
  付河再次点头,淡笑着看她。
  这样的来历是路西加怎么都没想到的,她有些好奇:“你很喜欢海鸥吗?”
  见过有人喜欢狗,喜欢猫,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喜欢海鸥。自己的艺名是海鸥,给小猫咪起名也是海鸥。
  “好像……算是吧。”
  路西加还想再问,但刚才的对话在大脑里再次闪回,她忽然反应过来了另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付河刚才说……英语老师?
  路西加微微睁大了眼睛:“你知道我妈妈是英语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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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有猫的人了
 
 
第32章 “欠债可不行。”
  比起路西加的吃惊,付河倒是十分淡定。他抱着海鸥,身子没动,整个人的姿态仍旧是随意又悠闲的:“嗯,还是我的初中班主任。”
  新的信息来得太突然,路西加需要有一定的时间来转变自己先前的认知。许是看出了她一时的语塞,付河主动说:“所以,你的家乡也是我的家乡。”
  路西加眨眨眼,终于找回了自己仿佛走失的话语:“那你怎么当时没告诉我?”
  她的心里既有不解,又有激动,一时间没有注意,说话的音量已经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是到了此刻,付河才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他将海鸥放到地上,两只手交叉,手指偶尔动一下,指尖的相互触碰是有规律的,像在帮助他理清思绪。
  “那时候……没想好怎么说。”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开端,付河停了一会儿,才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裴老师的女儿,初中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很多次。”
  听到这,路西加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一直都被付河当初的话误导了。付河说看过自己所有的舞蹈是视频,她便以为付河是通过媒体认识的自己。她一下子想得有些多,隐约猜到付河是不太想提起过去,却又很遗憾地想到,如果他早点告诉自己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她一定会更容易和她熟悉起来。
  斟酌之后,她小声问:“既然你认识我,那我问你我们是不是认识,你为什么说‘不算’?”
  闻言,付河笑了笑,说:“因为我知道,你应该不认识我,那怎么能算我们认识呢?”
  路西加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阴差阳错。她记得那时候她的确经常去找裴静,她年级低,放学早,经常会在放学后到裴静的办公室去写作业,或者有时候想要提前回家,忘记了带钥匙,也会去找裴静要钥匙。她也对一些班上的同学有些印象,可对付河,是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她没说话,付河便接着说:“我今天主要想说的是后来我家发生的事,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跟你提过以前。”
  付河这样说,路西加便隐隐猜到了他要说的内容。
  “我高一的时候,有一天突然被我爷爷叫回家,他告诉我我爸因为赌,欠了好多债,之前全家人都不知道,现在瞒不住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他借了高利贷,还不上,那些人差点把他打残。之后我们一家就去躲债了,我就这么突然……辍了学。”
  虽然从裴静那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件事,但听到付河这样无奈地笑着说出这些话,路西加还是心疼得不行。
  “然后呢?”
  “当时我爸欠的钱很多,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因为未成年,又一直要躲躲藏藏的,我只能打点零工,但那样挣得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那种日子……太压抑了,我需要一个能发泄情绪的东西,所以偶尔空下来,就会写写歌。后来看到金一接受投稿,我就把我写的歌给他们发了一部分,于是就认识了瑞哥。”付河笑了一声,也舒了一口气,“那时候我在云南,他专程跑来找我,和我聊了聊,希望我能加入他的公司。我跟他说了一些我的情况,比如,怕被那些人找到,如果一直待在他的公司,怕给他的公司带来麻烦。他考虑了两天,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两天之后,他竟然跟我说,他可以先把债给我还清,让我起码不用躲躲藏藏的,安心写歌,之后我只需要还他钱。”
  “哇,”路西加微微张大了嘴巴,虽然只是在听付河讲过去的事,但好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真好。”
  以前路西加就看过一些人说,谢其瑞和SEA.G是伯乐与千里马,说是谢其瑞有眼光,发掘了当时没有任何名气的SEA.G。她没想到,原来现实的故事比别人口中的“据说”还要动人。
  付河点点头,沉吟片刻,他忽插了一句:“我现在已经都还清了,没有负债,你……可以放心。”
  先是应了一声“嗯”,路西加才后知后觉地疑惑,她放心什么?
  她觉得付河有些小瞧了她,低声争辩:“又不是你自己欠的债,你又没有不良嗜好,你就算没还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不行,”付河微微笑着摇头,“欠债可不行。”
  其实再次遇见路西加的时候,付河就很庆幸,自己之前那么多年都在拼命努力挣钱还钱。对他来说,那些缠了他多年的债务就像冰冷的枷锁,如果他被束于枷锁之中,那即便再次遇见,他也不会去追路西加。他知道,金钱是肤浅的,物质不是一切,但如果他连挣的钱都不能给她花,那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给她幸福。
  “他们也打你吗?”不知想到了什么,路西加突然问。
  付河愣了愣,没急着答话。
  “那天你喝醉,我看到了你身上的伤。”路西加解释。
  付河其实不想和路西加提及过多的过往,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向她交代清楚,比如自己父亲的情况,比如家里曾经的债务,她有知情权,也有选择权。但那时的艰难曲折,他却从来不想多言。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知道自己那样狼狈的过往,不想让她不安,更不想惹她心疼。
  但显然,面前坐着的人大概已经在脑海里自己补全了这段故事。看着路西加微微红了的眼睛,付河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眼熟。慌神间,他垂眸瞥见在地上玩的海鸥,这才猛然惊觉,路西加此时脸上的神情可不就是在屋檐下,她看着湿漉漉的小猫咪的样子。付河在心里摇了摇头,感叹他的姑娘是真的心软。
  他朝前倾身,握住路西加的手:“没有那么严重。”
  他这样安慰,路西加却摇摇头。她并不相信,倔强地说:“我都看到了。”
  付河从前并不在意身上会不会留疤,能被衣服盖住的地方,往往受了伤也不会被人看见,他自己就更懒得护理。但这会儿,他突然很后悔。
  “嗯……”付河不想让路西加再多想,忙继续说,“其实今天想跟你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是想跟你说,那时候瑞哥帮我还债,我真的很感激他。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对我来说,他就好像一个突然到来的救世主,给了我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所以……那时候我就答应他,以后我的歌,他要多少有多少,他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付河说到这停下来,路西加回视他的眼睛,不大明白地点了点头:“嗯,这是应该的,怎么了?”
  人要知恩图报,更何况是这样大的恩情。
  对视中,付河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开口。
  “他现在几次三番要我帮楚翰维写歌……但我能看出来你非常反感楚翰维。”
  因为付河提到的名字,路西加心里猛地一沉。付河立刻看出她神情的变化,他捏了捏路西加的手,想让她放松一些:“能不能告诉我,他做过什么让你讨厌或者伤害你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拒绝。当然,如果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我不会直接跟瑞哥说,但我得知道他到底对我的女朋友做过什么,有多严重。”
  路西加知道付河说的话是合情合理的。谢其瑞对于付河而言,不仅是伯乐,更是恩人,她不能要求付河凭着自己一点情绪的变化和完全没有头绪的猜测,就去违背他当初对谢其瑞许下的承诺。
  她低头看着地板反着的亮光,脑袋里混乱一片,一些零星的片段又冲到了她的脑海里,像没有上对颜色的油画,突兀刺眼,蛮横地和刚刚得到的信息来回撕扯。
  她一直没说话,付河也没有催,就拉着她的手,一下下拨弄着她的手指,耐心等着。
  路西加于是将视线挪到两人交缠的手指,看着他们之间的纹路一次次重合、错开。
  半晌,她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
  握着她的手指慢慢收紧,付河低着头沉默一会儿,变成用两只手拉着她。他重新抬头看她,轻轻叹了声气,说:“不要逞强。”
  许是周围太静,付河又将这话说得太温柔,有那么一瞬间,路西加几乎想要自私一把,将过往的事和盘托出。但也只是那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而已,冲动很快被理智和习惯压过,快到都没来得及表露在脸上。
  所以,付河看到的路西加仍旧是镇定的,甚至还微微抬着唇角,像在笑。
  在付河掺着担忧和质疑的目光中,路西加再次摇了摇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他以前追过我,而且很烦人,所以我很讨厌他。”
  看上去,路西加此时真的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但付河却相信,他们第一次一起遇见楚翰维时,他所感受到的路西加的愤怒和恐惧都是真实的。他记得从背后悄悄拉住自己袖子的手,记得路西加在车上不安的样子,那绝不是简单的“被纠缠”过能带来的情绪。
  但她不想说,他也就不愿意再继续逼她。所以付河也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敢了,如果他敢再来找你,我肯定揍他。”
  心里的难受随着付河这句话而消散了一些,路西加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之后的时间里,她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和楚翰维有关的事情,但当晚还是不可避免地失了眠。这一晚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情绪又千回百转、大起大落,她躺在床上,大脑却像不肯停止工作似地,不受控制地产生各种想法。大约到了三点钟,她躺得实在难受,便想起来去趟洗手间,顺便看看在客厅睡觉的海鸥。
  没想到出了卧室,却看到付河的工作间还亮着灯。木门虚掩着,窄窄的缝隙露出一道光。
  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路西加放轻了脚步靠近,推开门,看到付河正戴着耳机在编曲,海鸥则趴在桌角,睡得正香。大概是猫天生警觉,又听觉灵敏,路西加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海鸥却还是在她推门后撩开了眼皮,睡眼朦胧地望了她一眼。
  路西加本来只想偷偷看一眼,并不想打扰付河的工作。现在被一只猫发现,她没顾得上多想,竟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想让海鸥不要出声。
  可海鸥显然看不懂人类的动作,几乎在同时,海鸥就已经张嘴叫了一声,然后起身,似要跳下桌找她。
  下一秒,原本背对着门口坐着的人便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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