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听说他身边还带了个表妹,不如从那姑娘处着手?”
“她能知道什么?”
何氏笑了起来,倾身上前在冯阗保耳边吹了口气,惹得他一阵心痒,大手罩上她的浑圆,揉捏把玩。
何氏娇软地靠着他,媚笑着道:“冯郎知道了?这男人的软肋永远是女人。裴珏能把他表妹带在身边,那能是普通表妹吗?就算裴珏不主动与她说朝堂上的事,总会露出什么来,小姑娘家不知轻重,哪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冯阗保轻笑,一把将何氏抱起来走向内室的床榻,将人压了下去。
“你说的是。”
两人气喘吁吁地闹了一通,何氏撑起身子看他,“只是妾身的身份,不便与人结交,这事儿,只怕还得夫人出面。”
冯阗保堵着她的嘴,含糊地道:“嗯,一会儿我就去找她。至于现在,你先喂饱我再说。”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小裴:这点小伎俩也敢拿出来现眼?
以后的小裴:老婆再爱我一次~
第13章 怀抱
自裴珏的身份昭示于人前后,他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早出晚归,姜窈常常能在宅子里看到他。
他既然在家,姜窈当然不能放过和他亲近的机会,但也懂得把握好度,每日用晚膳时,她便拿上亲手做的点心或炖的汤去找裴珏,和他共进晚膳。
宅子里有裴珏特意寻来的厨子做饭,做得还不错,姜窈拿着公筷,给裴珏夹了那道荔枝腰子。
“郎君,尝尝这个。”
看着碗里的腰子,裴珏神色微顿,心情复杂地吃了。
姜窈就坐在他对面,给他夹了菜后,就低头安静用饭。
她这几日,每日都来,用了晚膳后还要在他这里消磨会儿时间。
裴珏竟也习惯了她。
两人在饭桌上并不怎么说话,姜窈偶尔会给他夹菜,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裴珏看了眼今晚的汤,闲聊般问道:“这汤又是你做的?”
姜窈抬头,眼眸里盛着笑意,“是啊。”
裴珏盛了一碗,又道:“家里有厨子,何须你亲力亲为?上回不还说手疼?”
姜窈:“之前是有一些的,但如今不会了,常言道熟能生巧,炖汤也是一样的。”
裴珏轻笑,没再言语。
但既然他主动开口了,姜窈本就是闲不住的人,也不讲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随口和他说起话来。
他们之间能说的不多,姜窈也就是挑些觉得新奇的、好玩儿的说,说着说着,她便想起了那日阿梨说过的事。
她问:“郎君,您是纠察百官的吧?”
裴珏点头,都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纠察百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遇到重大案件时,要与大理寺、刑部一同会审。
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并称七卿,地位崇高。裴珏年纪轻轻能坐到左都御史的位置上,实属不易。
家世、能力还有帝王的恩宠,缺一不可。
姜窈遂把那日阿梨跟她说过的张姓郎君的事告诉了他,颇为愤慨地道:“高中了,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现在张母去世了,他应该也不会回乡,这种人为官就是祸害百姓。”
小姑娘气得狠了,双颊都气鼓鼓的。
裴珏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经意般问道:“那人全名可是张广海?”
姜窈摇头,“不知道。”
“嗯,”裴珏喝了口汤,淡淡道:“你找机会问问你那丫鬟。”
姜窈眼神一亮,“郎君是想参他?”
裴珏浅笑,“嗯。”
姜窈遂高兴起来,胃口比刚才更好,低头吃了好几口饭。
裴珏却神色莫名,但在姜窈抬起头来时,他的神色又已恢复如常。
而再看到姜窈那张脸时,裴珏微怔。
她大概是刚才吃饭时没注意,嘴角沾了颗白米饭,看上去有几分好笑,却也可爱。
饶是裴珏这般端肃的人,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提醒她:“擦擦左边嘴角。”
姜窈一怔,拿起桌上的巾帕擦了擦,再拿下来时,一颗白米饭赫然躺在上面。
她的脸微微发热,嘟着嘴道:“郎君不许笑我。”
小姑娘要面子,裴珏遂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没笑。”
姜窈哼了哼,没理会他。
她近日越发会使小性子,裴珏摇摇头,两三下吃完饭,去了书房。
姜窈很快就跟了上去。
裴珏看了她一眼,没管她。
“郎君,我想借那本书看看,成吗?”
姜窈指着裴珏书架顶端放着的一本游记,询问他的意见。
裴珏颔首,没反对。
那本游记在书架的最顶端,以姜窈的个子,踮起脚也碰不到。
裴珏正在写着什么,也不知是没看到姜窈的窘境还是看到了不想管,总之是指望不上他了。
姜窈瞥了他一眼,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脱下绣鞋,只着罗袜踩了上去。
有了椅子,她轻轻松松拿到了那本游记。
可她要下来时,却一个不慎踩空了,整个人直直往旁边倒去。
她举着书短促低呼,本以为这下要摔得够呛,却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松香味的怀抱。
那人当然是裴珏。
姜窈泪眼婆娑,吓坏了般搂紧裴珏的脖子,娇声唤他:“郎君。”
她的身形其实很是曼妙,之前穿男装时裹了胸,看不出什么,但换回女装后,曼妙的身材便表露无遗。
两人挨得如此近,她的柔软处紧贴着裴珏,亲昵而暧昧。
方才情急,裴珏没多想,抱她时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腰,大掌甚至不慎碰到了她的翘、臀。
裴珏平日里当她是小姑娘,但她实实在在的不是。
尤其是她那诱人的起伏,更是在提醒他,怀中人是个大姑娘了。
他们不该如此亲近。
意识到这一点,裴珏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淡漠的郎君。
他扶好姜窈,就要撇开她,她却没松手。
裴珏蹙眉,“自己站稳。”
姜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唬得心头一跳,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两人之前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
真是个怪脾气。
姜窈腹诽着,眼底的泪水也越来越多,她仍搂着裴珏的脖子,委屈地道:“站不稳,脚疼。”
裴珏沉着脸,姜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这里虽是书房,但也有供人小憩的小榻。裴珏应当是在这里休息过,姜窈被放上去时,闻到被褥上有他身上的松香味。
姜窈方才已经脱了绣鞋,这会儿脚上只有罗袜。不待裴珏说什么,她先弯腰褪去了右脚的罗袜。
她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不止脸生得好,连脚也好看。
小巧又白嫩,指甲盖泛着点点粉色,只一眼便叫人想握在掌中。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在这里,姜窈只怕都会被带着来一番闺房之乐。
但在这屋子里的,是裴珏。
他撇过头没看,甚至胡乱抓过被褥把她的脚给盖上了。
他轻斥道:“盖好,像什么样子?”
给姜窈盖好后,裴珏起身去了屋外,让荣安去请个女医过来。
他再回去时,姜窈已掀开了被褥,把罗袜穿上了。
察觉他进了屋,姜窈头也没抬,轻声道:“我本想看看脚有没有肿,郎君觉得我露脚不雅,那我穿上罗袜便是,盖被褥太热了。”
裴珏语塞,他对和姑娘家相处着实没什么经验,但本能地觉得姜窈这会儿不大高兴。
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他刚才斥责了她。
小姑娘脸面薄,觉得脸上挂不住。
裴珏站在小榻前,语重心长地道:“姜窈,我并非觉得不雅,但我是外男,你怎可随意在我面前露脚?”
姜窈抬头望着他,脸上尽是无辜之色,“郎君与我有婚约,怎会是外男?若是旁人,我都不会与他共处一室。”
裴珏语塞,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堂堂左都御史,又一次在小姑娘面前哑口无言了。
他吃瘪了,姜窈便偷偷笑了起来。她冲裴珏勾了勾手指,让他近前些。
裴珏没动。
姜窈也不恼,她半躺在小榻上,眼中闪着狡黠的笑意,“郎君放心,我知道姑娘家的脚不能随意示人。我的脚,只有郎君看过。”
小姑娘的声音娇娇柔柔的,有如和煦的春风吹入了裴珏的耳朵里。
她说她的脚只有他看过。
裴珏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刚才那一幕,莹润白皙的小脚,可爱又勾人。
他身边虽无女人,但他并非是不懂世事。往常他也曾听人笑言,说前朝有位书画大家,在作画时,最喜握着娇妾的小脚。
每每握着,便能创出佳作。
裴珏那时对此颇为嗤之以鼻,但现在却莫名地觉得此话应是不假。
“郎君,”姜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别生气了。”
裴珏抿唇,低头看着双眸澄澈的姜窈,心道他哪里是生气了?
这小姑娘虽笨手笨脚地想要引诱他,但她对男人可谓是知之甚少。
裴珏没言语,姜窈又壮着胆去拉他的手。
姜窈哪里都娇软,手也不例外,和她的手指相比,裴珏的手僵硬得可怕。
裴珏抽回手,声音微沉:“没生气,但往后不可如此。”
他真怕她往后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姜窈似乎是松了口气,她晃了晃裴珏的手,拉着他坐在了榻边,冲他眨了眨眼睛,“知道了。”
裴珏被她一带,等他反应过来,已坐在了榻边,和她离得极近。
外面不知何时已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书房门窗没关,秋风送了些细雨入屋。
姜窈穿得不多,竟打了个寒颤。
她吸了吸鼻子,水润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裴珏,“郎君,我有点冷。”
裴珏微顿,伸手去扯被姜窈推到了旁边的被褥。
他俯身过去时,像是把姜窈拥在怀里似的。姜窈略微一偏头,娇唇竟碰上了他的耳珠。
姜窈的唇是热的,裴珏的耳珠却很冷。不等裴珏反应过来,她已伸手捂上了裴珏的耳朵。
几乎是在她柔软的掌心贴上裴珏耳朵那一刹那,他便浑身一僵。
小姑娘半靠在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畔——
“郎君的耳朵好凉,我给郎君暖暖。”
第14章 窈窈
姜窈虽说她冷,但她的手掌却很暖和,甫一碰上裴珏的耳朵,便让他感觉犹如置身于暖阳下。
裴珏稍微动了下,抬手拉下了姜窈的手。
他的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姜窈盯着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刚才我说了什么,你又忘了?”
他语气不喜不怒。
姜窈眼神里闪着迷茫之色,无辜地道:“我没忘啊,但是我没给郎君看脚了。”
裴珏:……
他深吸了口气,扯过被褥盖着姜窈,然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荣安去请女医了,候在门外的是荣庆。
“郎君,”荣庆恭敬地递上了帖子,“这是冯都指挥使的夫人方才送来给姜姑娘的帖子。”
裴珏接了过去看了眼,那冯夫人邀姜窈后日去游园。
他沉吟片刻,捏着帖子转身又进了屋。
姜窈眨了眨眼睛,笑得乖巧,“郎君又回来啦?”
她实在是太过乖巧,乖到裴珏明知她的意图,也不忍对她太冷淡。
更何况,如今他还有事让她帮他。
裴珏把那帖子递给她,“冯夫人的请帖,邀你后日去游园。”
姜窈知道冯夫人就是广南都指挥使冯阗保的夫人。
如果她这会儿还是那个姜家嫡女,就算到了延平府,也入不了冯夫人的眼。
她能受邀去游园,是因为她是裴珏的“表妹”。
姜窈接过帖子,问裴珏:“我可以去吗?”
裴珏颔首,“要去,但在这之前,我有些话要叮嘱你。”
姜窈疑惑地看着他,“郎君想说什么?”
裴珏弯唇浅笑,过去与她耳语了几句,末了,他问:“可记住了?”
姜窈点点头,“嗯,都记住了。”
……
到了游园这日,姜窈早早就起来了。
她换了一身杏色百蝶穿花对襟褙子并缕金曳地裙,元宝髻上插牡丹点翠衔珠步摇。
既显庄重,又不会喧宾夺主。
裴珏在门口等她。
姜窈稍提起了点裙摆,小跑着到了裴珏跟前,“郎君也要去吗?”
她平日都是不施粉黛的,今日因要出门做客,自然没有马虎。
裴珏看着她,脑中不觉浮现出“面赛芙蓉、灿如春华”的字句,放在她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轻启薄唇,道:“嗯,我送你过去。”
他亲自送姜窈过去,那些人会相信他待她亲近。
姜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遂过去挽着裴珏的手臂,言笑晏晏地道:“这样旁人就更不会怀疑什么了,阿兄以为呢?”
因两人要在那些人面前以表兄妹相称,姜窈再唤他“郎君”,显然不太合适。
她这声“阿兄”唤得很是理直气壮。
裴珏心道,唤阿兄没什么,但她那手是怎么回事?表兄妹怎可能如此亲密?
姜窈晃了晃裴珏的手臂,细声娇语:“阿兄也不可再唤我姜窈了,太生硬。”
裴珏喊她,都是连名带姓的。他本身也颇有威严,连名带姓喊她时,她总觉得他是要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