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赵王妃得逞。
既然门窗不能走,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姜窈抬头望着屋顶,她想逃走,只怕只能从上面逃了。
她从未做过此事,可当下却别无选择。
姜窈正准备搬椅子搭在桌上时,窗边传来了一阵响动。
姜窈戒备地躲了起来,却见冯含芝推开了窗。
她小声唤道:“姜姑娘?”
两人不熟,没有任何交情,可姜窈这会儿却莫名地信赖她。
姜窈从橱柜后现了身,艰难地朝冯含芝走去。
冯含芝朝她伸出手,“快些,赵王妃快来了。”
姜窈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冯含芝手上,借力翻了出去。
姜窈没问冯含芝为何会知道赵王妃的打算,又为何要帮她。
冯含芝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两人都知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冯含芝对这里也不熟,只能凭借着记忆,带姜窈走了人少的地方。
或许是运气好,两人一路上躲躲藏藏,没被旁人碰上。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竟与匆匆而来的裴珏撞上了。
姜窈眼眶一热,“郎君!”
她浑身无力,若不是冯含芝扶着她,她走不了这么远。
裴珏再无暇顾及其他。
他一把抱住她,脱下氅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发丝儿也没露一根。
冯含芝见他神色暴戾,忙道:“是我救她出来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姜窈也扯了扯裴珏的衣摆,轻声道:“确实是冯姑娘帮了我。”
裴珏“嗯”了声,与冯含芝道谢后,便抱着姜窈匆匆离开。
裴珏对行宫甚是熟悉,很快便抱着姜窈从一处无人值守的偏门离开。
这个偏门离春来晚最近,穿过一条竹林小道便能到春来晚。
他带着姜窈回了春来晚前院,将她安置在了他的榻上。
氅衣揭开,露出了满脸通红的姜窈。
裴珏看着她的情状,便明白她是中了那等龌龊的药了。
姜窈方才还能保持清醒,可这会儿理智几乎全无了。
饶是如此,她还记挂着裴华玥,喃喃道:“阿玥…”
裴珏眼眶通红,心仿若被人攥在了手里,他颤着声道:“窈窈放心,她没事。”
赵王妃的目的是姜窈,她不会真的对裴华玥做什么,她没这个胆子。
在带姜窈回来时,他的人也找到了裴华玥。他已经叮嘱了裴华玥,不管谁问起,都要一口咬定她半途不舒服,提前离席了,而姜窈是陪着她一道回来的。
听闻裴华玥无事,姜窈彻底放了心。
可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裴珏拢着姜窈的手,哄着她:“窈窈乖,再忍忍,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姜窈胡乱摇着头,软软地靠在裴珏身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不停地重复:“不要大夫,不要大夫。”
她不要什么大夫,她就是太热了,凉快下来就行了,要什么大夫?
姜窈想抽出手脱衣裳,可裴珏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她抽不出来。
她瘪着嘴,鼻尖一酸便哭了出来,“你不疼我了。”
裴珏以为自己把她抓疼了,遂放了手,转而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疼你,郎君只疼你一个。”
姜窈可不知裴珏在说什么鬼话,她只知道她的手腾出来了,可以脱衣服了。
可她没力气。
姜窈只能一下又一下地往裴珏身上蹭,不时抬头去亲他的下巴。
裴珏被她弄得心神大乱,却不得不克制着自己,抬手按住了姜窈的头,不让她再亲。
姜窈浑身都不舒坦,没一会儿又哭了起来,“你就是不疼我。”
姜窈平日里撒起娇来便让裴珏招架不住,更遑论眼下中了药,那声音中的魅/意挡也挡不住。
她不好受,裴珏也不好受。
他哑声道:“窈窈,你这会儿中了药,一会儿解了就好了。”
姜窈在他怀里摇头,伸手抱住了裴珏的劲腰,呢喃着道:“郎君就是我的解药啊。”
或许是身上的燥热压过了其他,姜窈竟然恢复了些力气。
她一手放在裴珏腰间,一手去解他的腰带。
主动的亲昵最为致命,没人能抵挡得住心爱的小娘子如此举动。
裴珏难耐地按住了她的手,凤眸晦暗不明地看着她,问:“窈窈,你别乱动。你可还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姜窈点头,乖巧地回他:“知道啊,你是裴珏裴慎之,我在解你的腰带。”
她是不清醒,可她清醒地知道他是裴珏,是她心仪的郎君。
更清楚她在做什么。
答完他的话,姜窈双眼迷蒙地看着他,娇娇地问:“我答对了,有没有奖赏?”
她难得有如此乖巧的时候,却让裴珏哭笑不得。
他眸色渐深,抬手抚过她娇艳的红唇,慢慢俯身含住了,口齿不清地道:“这就给你奖赏。”
……
荣安得了裴珏的吩咐去找女医,好不容易找来了,正要带那女医进去时,却听得一阵陌生的响动。
荣安皱眉,试探着唤了声“郎君”。
里头的动静停了一瞬,就在荣安以为裴珏会唤他进去时,就听得一声沙哑的“出去”。
说完这话,他又低声哄着某人:“乖,我让他出去了。”
荣安的身板儿抖了抖,不敢再听下去,匆匆出去了。
里屋的裴珏还在侍弄开得正艳的娇花,娇花承了雨露,那露珠儿在花瓣上滚来滚去,将裴珏的手指尽数沾湿了。
没过一会儿,黄莺再啼,榻上的娇人儿累极昏睡了过去。
裴珏替她盖好被褥,拿了巾帕擦干了手指上的晶莹。
姜窈睡得不大安稳,裴珏脱了外裳,躺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侧身吻了她的额头。
她这一睡便睡到了夜幕降临。
裴珏本以为那药已经解了,谁知姜窈一醒,便又开始痴缠着他。
他恼恨赵王妃下了如此重的药,更对此事无比后怕。
若赵王妃真得逞了,姜窈这会儿……
裴珏不敢再想下去。
又伺候了姜窈两回,裴珏担心她半夜又不舒服,索性便让她歇在了前院。
期间,愧疚难安的裴华玥来过一次,裴珏让她回去了。
此事是赵王妃心思歹毒,怨不得裴华玥。
若姜窈听到裴华玥有事也无动于衷,那也不是姜窈了。
因姜窈没用晚饭,裴珏也陪着她饿肚子。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姜窈先醒。
她与裴珏虽然都穿着中衣,可两人亲密无间地躺在一张床上,很难不让她想起昨日之事。
她什么都没忘。
她记得自己中了赵王妃的计,记得她与赵王被关在了同一个屋子里,记得她砸了赵王,记得冯含芝救了她,记得裴珏把她抱了回来……
她更记得她是如何纠缠裴珏的。
姜窈越想脸越热,她抬手在裴珏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方放了心。
她轻手轻脚地挪开裴珏放在她腰间的手,想偷偷溜走。
可刚一起身,她的纤腰便被一只大手揽住了,随后一力带过去,她又软软地倒在了裴珏身上。
眼前这人已经醒了,或者说,以姜窈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早就醒了。
他掐着姜窈的腰,让她趴在他身上。
姜窈挣扎着要下去,裴珏不让,只哑声道:“用完就走,窈窈未免也太无情了。”
作者有话说:
没真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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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信你
姜窈羞愤不已, 略挣扎了下没什么用,便扭过头,闷声道:“我用你什么了?”
裴珏轻笑, 缱绻地亲了亲她的侧脸,暗哑着声音道:“手啊, 累了一夜了, 有些酸,窈窈替我揉揉?”
昨日姜窈不清醒, 她虽一直吵着闹着,他也不能在那个时候遂了她的意。
宠她也是要分时候的。
姜窈遂低头瞥了眼他的手, 如今倒是干干净净的, 可昨晚……
姜窈一想到这些, 脸便红得厉害, 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她轻声啐了他一口,依偎在他身上不动了。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
裴珏知她害羞, 便揭过此事不提,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与她说。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 一手替她擦去刚冒出来的薄汗, 肃颜道:“昨日的委屈,不会让你白受的。”
没有人能在算计了姜窈后还能全身而退, 赵王妃也不行。
姜窈浑身一僵, 方才的羞涩荡然无存, 只余满腔的愤怒和委屈。
她靠在裴珏胸膛上, 愤恨地道:“赵王妃为何要陷害我?”
此事太过突然, 裴珏哪能知道赵王妃在想什么?就连昨日带回姜窈后安排的那些事, 也是他凭着直觉做的。
他轻抚着姜窈的脊背, 柔声让她把昨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姜窈便从冯含芝对她的提醒说起,一直说到她进了那个屋子,赵王从里间走出来。
她察觉到裴珏放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了。
他只要一想到姜窈吸入了那催/情的香,孤零零地面对赵王,他便恨不得把赵王妃千刀万剐。
姜窈眼睫毛颤了颤,问他:“我砸了赵王,他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
裴珏摇头,他一直派人留意着霜华殿的动静,那里没有任何异动。
赵王被砸破了脑袋,说到底是因着赵王妃那肮脏龌龊的盘算,在赵王醒之前,她不敢嚷嚷。
后来赵王醒了,知道自己被赵王妃算计了一通,更是怒不可遏。
裴珏搂着姜窈,道:“他没死。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让人连累到你。”
冤有头债有主,若是赵王真的没了命,那该偿命的也是赵王妃,而不是姜窈。
姜窈低低地“嗯”了声,道:“我记得他当时好像也不清醒,双眸红得可怕,兴许也是吸了那香,否则我也没那么容易得手。打伤他后,我本想从房顶逃走,没想到冯姑娘来了。”
从房顶逃走哪有那么容易?若不是冯含芝,她可能真的逃不走。
裴珏:“冯阗保此人最好钻营、利欲熏心,没想到却有个好女儿。”
“歹竹出好笋嘛。不过,她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为何要帮我?”
裴珏把玩着她的青丝,猜测道:“冯阗保站队赵王,那冯姑娘兴许觉得赵王这条船不大牢靠,不愿与他们绑在一起。”
姜窈有些唏嘘。
说完了昨日之事,兴许是因为逃过了一劫,兴许是因为现下裴珏在,姜窈的心变得无比平静。
她低头亲了亲裴珏的唇角,别别扭扭地道:“昨日要多谢郎君。”
如此敷衍,岂能让裴珏满意?
他抬手搭在她的后颈上,将她压向自己,找准娇唇、肆意索取。
亲吻多次,裴珏早已找准了窍门,不再如以往那般横冲直撞。
好半晌后,他才气喘吁吁地放开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姜窈,笑着道:“这才叫谢。”
姜窈的唇被他吮得发麻,浑身似乎也被抽去了力气,软得一点力也提不起来。
她摸了摸红肿的双唇,正欲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出了些许异样。
她如今也不是什么不懂的小娘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推搡着他,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样了?”
裴珏也觉得有些尴尬,他也不想如此。可娇娘在怀,又是晨起,这些都是本能。
担心姜窈不喜,裴珏掩饰般轻咳了两声,把她放在床褥里,替她盖好被子后,起身去了净房。
姜窈不知他去做什么了,反正过了好久才回来。
眼下正是倒春寒,裴珏去了那么一会儿,浑身上下便凉了些。
他担心让姜窈受寒,便只坐在了床榻边,没再躺上去。
姜窈想起他刚才说不会让她白白受了委屈,便问他:“你想如何为我出气?”
那可是亲王妃,裴珏能把她如何?但她也咽不下这口气,赵王妃凭什么可以随意算计她?就凭她是亲王妃,所以无法无天吗?
裴珏并未与她多说,只道:“此事便交给我,你安心便是。”
姜窈却不同意。
她从被褥里伸出手,扯了扯裴珏的袖摆,道:“但是我想知道。”
此事事关她,她不想被蒙在鼓里。
裴珏沉吟片刻,浅叹一声后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赵王妃之父是中军左都督汤荃荥,家中还有一同胞兄长汤赋。
汤赋文不成武不就,哪怕有赵王和汤荃荥在,这些年也是不上不下的。
汤荃荥望子成龙,且盼着汤赋这个嫡子将来能支应门庭、撑起整个汤家,故而一直在寻机让汤赋建功立业。
此次羌国犯境,汤荃荥也想法子把汤赋塞了过去。
依汤赋的本事,建不了功绩,可汤荃荥也不会白白让儿子去这一趟。
他们势必会动用其他手段,让汤赋功绩加身,回京后加官晋爵。
裴崇兖是此次的领兵大元帅,他为人刚直,不会允许汤赋贪了别人的功、加自己的官。
可是他的心思都在打仗上,大概很难发现这些。
可既然赵王妃敢算计姜窈,那裴珏便不会放过这个快到手的把柄。
即便汤家在此事上安分,裴珏手上也握着汤荃荥和汤赋的其他把柄。
赵王妃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无非就是倚仗着汤家和赵王,既然如此,他便让她再没有可倚仗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