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了未婚夫他叔——一两欢喜
时间:2022-09-22 16:12:40

  姜窈便是有心想问,却因贪恋与裴珏在一起的不容易,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今日裴珏休沐,又难得没有出门,正是问此事的好机会。
  裴珏点头,“十七年前,恩师任户部尚书,段长青那时刚入仕,恰好也是在户部,任从五品员外郎。那年天旱,多地旱灾严重,陛下命户部拨银救灾,经手此事的正是段长青。”
  姜窈听到这里,心里已隐约有了猜测。
  段长青经手赈灾银,许是贪墨了银钱,被她外祖发现了。
  而段长青也知道陶荣谦握着他的把柄,索性先下手为强。
  姜窈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裴珏说她只猜对了一半。
  贪墨了赈灾银的不仅仅是段长青,而是段家。陶荣谦拿了这个把柄,本想让段家悬崖勒马,把贪了的赈灾银吐出来。
  可那么大笔银钱,段家吃进去了,岂有吐出来的可能?
  段家遂假意答应了陶荣谦,可却暗地里发难,更是趁陶家落难时,把陶荣谦握着的段家的证据尽数销毁了。
  从此,段家高枕无忧。
  听完整个经过,姜窈气得发抖。凭什么段家恶事做尽,还能安享富贵十几年,而她外祖一家却要在边关吃苦受罪?
  裴珏把她抱在怀里,温声安抚:“没事了窈窈,既然已经查出了当年旧事,他们便可回京了。”
  姜窈抽泣着,还不忘问他:“这些旧事已过去十七年,段家又销毁了证据,郎君是如何查出来的?”
  裴珏道:“雁过有声、人过留痕,段家既然做了这些事,便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裴珏既然要查十七年前的事,便要查旧人旧事。
  兴许是老天有眼,还真叫他找到了段家当年的一个旧仆。
  这旧仆本是段家的家生子,对段家忠心耿耿,却因知道了段家陷害陶荣谦一事而被灭口。
  但他却活了下来,一直隐姓埋名住在京郊。
  他怨恨段家,却也知道靠他自己去报仇,无疑是如蚍蜉撼树。
  因此裴珏找来后,他便把他知道的一并告知了裴珏,还给了他一本账簿。
  那人不知那账簿是何物,只因是从段家偷出来的,便保存至今。
  可裴珏一看便知,那账簿是十七年前的。
  与十七年前的事有关的,裴珏都会格外留意。他又查了户部的记事录,便推断出了当年之事。
  他今日已把这些事写了密折递给皇帝,接下来就看皇帝如何打算了。
  姜窈问:“陛下会把段家连根拔起吗?”
  裴珏摇头,“不会,段家能有今日之气候,乃是陛下一手扶植起来的。他如此做,自有其用意,他现下是不会把段家连根拔起的。”
  姜窈懂的。
  皇帝扶植段家,在旁人看来是为了给赵王增加夺位的筹码。可如今姜窈已经知道了皇帝对这两个儿子的态度,便猜到皇帝所谓的扶植段家,其实也是为了太子。
  至于这要如何为了太子,她暂且还没猜出来。
 
 
第66章 招认
  果然不出裴珏所料, 他的密折和账簿呈到皇帝跟前后,皇帝虽然勃然大怒,可到底没有把段家连根拔起的意思。
  要还陶家清白, 只需让段长青承认当年之事便可。
  既然账簿是从段家的旧仆那里查出来的,裴珏便打算从那旧仆身上入手。
  段家既然以为那旧仆已经死了, 那就给段家上演一出夜半惊梦。
  皇帝听裴珏禀了他要如何行事后, 沉默了半晌——
  这可是他的左都御史,曾在大理寺任职的得力臣子, 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
  裴珏很是理直气壮:“陛下,查清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用什么法子, 那就各显神通了。”
  皇帝虽说有些嫌弃裴珏这简单粗暴的法子, 可也不得不承认, 有时候直接点能更快解决问题。
  得了皇帝的首肯,裴珏便一刻也不愿耽搁了。
  段家的人如今一道住在淮阴侯府,段长青住在侯府西院。
  夜半时分, 裴珏的人悄悄潜入淮阴侯府,来到了段长青的院子外。
  段长青今晚独自歇下了, 睡意正酣之际, 忽觉有人站在了他的床尾。
  他警惕性极高,察觉到有人后, 一手便不动声色地摸到了枕头下的匕首, 只待那人过来时, 他便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段长青想岔了。
  床尾那人没有朝他走来, 反而又一下消失不见了。
  段长青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不信鬼神, 只当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段长青掀开被褥, 蹑手蹑脚地下了榻。他本想去点燃桌上的油灯, 脖颈处却袭来了一阵凉风。
  他微眯着眼,迅速拔出匕首,往后猛刺,却只刺中了空气。
  段长青冷笑,“是谁?快出来,别藏头露尾、装神弄鬼的。”
  他话音刚落,一张诡异的脸便出现在他面前。
  段长青被唬了一跳,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太过诡异,更因为有些眼熟。
  他仍是不信鬼神的,冷笑一声后,又挥起匕首刺了过去。
  没刺中。
  连着几次,都是如此。
  段长青开始慌了起来,同时也认出了眼前这张脸。
  段家的家生子段富。
  可此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你到底是谁?”
  段长青咬牙切齿地低吼。
  “段富”狞笑了起来,粗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可怖。
  他道:“您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饶是段长青不信鬼神,如今也开始忐忑起来,只尽可能地保持着些许的理智,外强中干地低斥他:“胡言乱语,我不认识你。”
  “段富”又狞笑起来,“不认识?我是段家的家生子段富,您记起来了吗?还是说你们段家害过的人太多了,所以记不住了?”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掐住了段长青的脖子,那手越收越紧,直叫段长青喘不过气来。
  可在段长青快要断气时,那手又骤然松开,将段长青摔到了地上。
  段长青攥着心口大口喘气,方才那种濒死之感太过强烈,他以为自己今晚便要命丧于此,没想到眼前这人又放过了他。
  黑暗中恐惧、濒死的恐惧,席卷了段长青的五脏六腑。
  他惊惧不已地看着“段富”,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杀他?那刚刚便不会放过他了。
  “段富”漫不经心地道:“慌什么?你们当年害死我时,便是用绳子勒的脖子,我不过是让你尝尝这滋味罢了。”
  段长青手上自然是沾了不少人命,害人的手段有很多,他不是都能记得。
  但段富是家生子,他怎么死的,段长青还是记得清的。
  眼见眼前这人连这个也说了出来,段长青便再不怀疑他的身份,遂又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段长青话音刚落,便见“段富”五官狰狞、七窍流血,直把段长青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
  “段富”道:“当年你命人害死了我,我无处申冤,久久不能投胎转世,本想找你索命,可奈何你虽作恶多端,却阳寿未尽,索不得。如今我想转世,需得你亲笔写下当年为何害我,解开陈怨。否则,我定日夜缠着你,让你家宅不宁。”
  他说这话时,七窍的血不断淌着,像是流不尽一般。
  段长青已被吓得半死了,只想着如何打发走“段富”。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桌案,颤抖着双手点亮了油灯。
  正要提笔写字时,却又鬼使神差地往回看了一眼。
  屋内除了他以外再无旁人,而方才流的血也没了。
  经此一眼,段长青更加确定这是段富回来了,不敢再耽搁下去,赶紧把当年为何要杀段富灭口的事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几乎是在他刚写完的同时,那盏灯便熄灭了。
  屋内又是漆黑一片。
  段长青被吓得腿软。
  随后窗口袭来一阵风,等他回过神来后,写好的供词已消失不见了。
  段长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翌日他从地上醒来,响起昨晚的一切仍心有余悸。虽说“段富”只让他把当年的事写下来,可他仍觉得招了邪祟,下了朝后他没去衙门,只让人去请了驱邪的道长过来。
  可谁知驱邪的坛子刚架好,宫里便来人了,说是皇帝召见他。
  段长青不敢耽搁,连忙换了朝服进了宫。
  他是赵王舅父,又是兵部尚书,平日里面圣的机会很多。这次虽不知皇帝召见他有何事,却也并不怎么忐忑。
  他如今只想赶紧办完事,回府驱邪。
  皇帝的神色与平日无异。
  他召了段长青上前,指着桌案上的供词,喜怒不辨地道:“朕今早起身时,便看到这张供词放在朕的桌案上,事关爱卿,你看看吧。”
  既然裴珏给段长青来了一出夜半惊梦,皇帝便也配合他,只说这供词是突然出现的。
  段长青闻言,陡然慌乱起来,心中涌起阵阵不安。
  他克制着自己的慌乱,往那供词上看了一眼,随后脸色煞白。
  这就是他昨晚写的。
  段长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臣……”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皇帝倒是平静得很,瞥了那供词一眼后,漫不经心地问:“看来是真的?”
  段长青不敢说不是,那上头可还有他按下的指印。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认罪了,“臣当年鬼迷心窍诬陷了前清远侯,因此事被家中小厮知晓,臣为万无一失,便命人、命人取了那小厮的命。”
  这些都是他在供词上写了的,至于其他的,段长青不可能会说。
  皇帝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看来真是天道有轮回,这十几年前的事了,竟然会被放在朕的案头。”
  段长青以额触地、不敢吭声。
  他已经明白过来,他这是被人摆了一道。而皇帝,也是知道的。
  可十几年前的事,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又是谁还会想着给陶家翻案?
  还是说,那人的目的不是替陶家翻案,而是让想查当年段家贪墨赈灾银的事?
  段长青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他不免觉得有些庆幸,幸好那供词上只写了诬陷陶荣谦、杀人灭口的事。
  否则,就是害了段家全家了。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长青,见他额头上的汗都滴到了地上,才徐徐道:“你与陶荣谦有何仇怨?竟到了要如此诬陷他的地步?”
  虽说皇帝如今暂时不想追究当年段家贪墨赈灾银的事,但他还是想听听,段长青会编什么话来糊弄他。
  段长青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随口道:“陛下,当年臣入仕,在户部任员外郎,曾与前清远侯生过龃龉,臣一时气不过,这才犯了糊涂。”
  皇帝冷哼,倒是会避重就轻,把一场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说成是犯糊涂。
  他说得如此轻巧,皇帝便也“轻巧”地道:“爱卿的无心之失,朕自然不忍责怪,可陶家流放十几年,被人知道其中缘由,难免会对朕心生怨怼,不知爱卿可否替朕分忧?”
  皇帝的语气虽是平淡,可段长青却莫名恐惧,可他也只能回答“臣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满意了,当即命人写了圣旨,言明当年陶荣谦一事,乃是段长青对其心生怨怼、栽赃陷害,如今真相大白,陶家即刻被召回京城,赐还爵位。
  而至于段长青,则罢去官职、携其家眷至北境居住,无诏不得回京。
  对段长青的处置,虽然没有明言是流放,可官职给免了,还要携家眷去北境、无诏不得回京,这不是流放又是什么?
  段长青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皇帝不为所动,“爱卿方才还说愿意替朕分忧,怎么这会儿又想抗旨了?”
  段长青脸色灰白,额头磕得通红后,不情不愿地跪地领旨谢恩。
  皇帝的旨意下了后,才传到了后宫段贤妃耳朵里,她原想为段长青求情,却被刚好在宫中的赵王阻止了。
  段贤妃急了:“那北境是什么地方?你二舅父他们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赵王也有些烦躁。
  他总觉得从围场回来后,有些事便慢慢脱离了掌控。
  譬如这次,他父皇要查陈年旧案,此间事涉他舅父,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更何况,他父皇处置他舅父时,完全没有顾忌他还有他母妃的脸面。
  这些都让赵王觉得有莫名的恐慌。
  “母妃,没用的,父皇既已下了圣旨,岂有转圜的余地?”
  段贤妃心疼兄长还有侄子侄女,可到底知道圣旨已下,便不可能再改了。
  她埋怨道:“你父皇也真是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非得上纲上线做什么?”
  赵王颇为头疼,“母妃噤声,岂可背后非议父皇?”
  段贤妃遂住了嘴。
  赵王又问她:“母妃觉得,父皇从行宫回京后,与从前相较是否有所不同?”
  不同?
  段贤妃认真地回想了下,然后摇摇头,“并无不同。”
  皇帝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开始不怎么踏足后宫,后妃们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翘首以盼,也难得一回雨露。
  段贤妃上了年纪,皇帝对她更是没什么兴趣。但好在她如今执掌六宫,儿子又得皇帝宠爱,是以其他后妃仍以她为尊。
  她也并不再盼着皇帝的恩宠,只盼着她的儿子赵王能将萧恒取而代之。
  赵王沉吟了片刻,面露焦灼之色。段贤妃见状,什么兄长、侄子侄女的,都被她抛在了脑后,满心只想着儿子。
  她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赵王摇摇头,“母妃不必担心,没什么事。”
  这种细微的变化,他很难说得清楚,但也不必说出来,让贤妃也跟着忧心。
  至于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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