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的掌心娇——南间
时间:2022-09-23 05:30:21

  手腕上的禁锢一点点松开来,越二爷眼底眉梢都是令人作呕的色气,江念晚手指都在颤抖,骤然抓起刚才从发上掉落的玉簪,狠狠刺向他的眼睛。
  越二爷反应极快,起身便躲。江念晚没刺到要害,却也在他脸上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男子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血,随后狞笑起来:“你这小娘们有血性,老子喜欢!”
  江念晚握着玉簪靠在床榻里,手因为用力颤抖不止。封闭的内室让人最不齿的欲望无所遁形,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忽然就开始后悔。
  她何必非要和陆执耍性子,何必非逞强一个人出宫,如果有他护着,她一定不会碰见这些坏人。
  “你别过来……别过来!”江念晚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呼吸一点点急促,比上一世葬身火海还要多的绝望在这逼仄的内室中被越放越大。
  眼前的男人高壮得可怖,似乎伸出一只手就能轻易地碾死她,他的欲望透过他赤.裸的视线传递过来,像是一把尖刀能将她的所有抵抗都狠狠剖开。
  她忽然就觉得很无力。
  “你别过来……”男人的手触到她的衣襟,轻而易举地控住了她上下挥舞簪子的手。
  簪子掉落在地,她毫无抗衡之力。
  “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眼泪顺着下颌滑落。
  “我真的是公主,你碰我会诛九族的……”
  所有反抗都被瓦解,身前的衣服被大力撕扯,江念晚怔怔地看向榻顶的横木,这一瞬心头空空,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也并不是没有想。
  江念晚闭了闭眼睛,眼泪无声落下去。
  她好想他。
  衣襟碎裂开的那一瞬,门口忽然传来喧闹声,尖叫声混着木板断裂的声音一起传进耳朵。
  握在江念晚手腕上的手乍然松开,越二爷起了身似是怒极:“你是什……”
  门上碎裂木板中的一块尖碎片代替来人回应了他,那木片径直穿透了他的手,血溅了满墙。
  越二爷一阵痛呼,刚要起身反击,却被来人拧住手腕。
  在那人大力之下,腕骨寸寸断裂。
  越二爷身子软成一摊,面如金纸,欲反抗的手抖成筛糠。他凶悍的神色凝滞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眸光中映出男子骨相流畅的脸,只瞧见阴戾冷冽如同厉鬼。
  来人一身庄严肃穆的绛紫官服,似乎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儿,但剧烈的疼痛又让他不得不清醒,被迫脱离一切不真实的侥幸。
  小臂直接被他折断戳出皮肉,血水滴答下落,越二爷痛得几乎晕厥,听见男子一句极冷的话。
  “带出去处置,留着命。”
  底下的人连声应了。
  陆执目光一扫榻上,面色更冷,语气沉促:“都出去。”
  曹选将人踹出门外,合上了摇摇欲坠的门,死守在外面。
  榻上的小姑娘抱着腿,抖得不成样子。
  陆执眉心凝着,一时竟不知怎么做才能让她忘了今天这件事。他将手上的血在官服上尽然拭净,走到榻前,蹲下身来。
  “公主,”陆执看着她红透的一双眼睛,喉间发紧,他努力放轻了声音,“没事了。”
  小姑娘的手攥得紧紧,杏眸盯着他,泪珠无声滚落下来。
  陆执一时无措起来,心口闷疼得发窒,让他不得不咬了牙克制。他尽力放轻了动作,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顺着。
  却被江念晚一把搂过脖子。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混着眼泪倾泻下来,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用尽了平生了力气。
  “你怎么才来……”她声音断续得不成样子,哽咽的语气夹杂着控诉,“你怎么才来啊陆执,我都要、我都要死了……我真的好害怕……”
  小公主抽抽搭搭地,鼻涕眼泪都蹭在他官袍上。手也握成拳头,把他的肩背都捶打了一遍。
  陆执的手举了又放,最后还是拥住她,捋着她的背。
  “是我不好。”
  “就怪你、就怪你冷落我,我才会自己出来的,就怪你!我都要怕死了……”江念晚哭得鼻尖都红了,话也说不利索。
  “怪我。”
  “你明明……你明明说了不让我难过,你还和我冷战!”江念晚从他怀里抽出来些,满眼都是委屈。
  “对不起,”陆执下意识抬手给她拭去眼泪,指腹触到她满是泪痕的脸蛋,眉眼现过不忍与愧疚,“我没有想和公主冷战,让公主误会了,是我的不是。”
  他身上的松木香气扑进鼻息,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让人安心。
  陆执指腹温凉,触到她哭得发烫的脸,让她在舒适之余还有一丝异样感受。江念晚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身上不寻常的热度,刚想从他的怀里退开些,原本杂糅在一起的衣襟却骤然散开——
  是方才被越二爷扯坏的。
  江念晚傻了眼,对面倒是比她反应更快,抬手就将她的衣襟捂住,自己别过了眼。
  可衣襟散开的位置在胸口。
  他这一挡,江念晚脸更红,一时间浑身都僵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执也反应过来,适才情急他只想着不能轻薄了她,可眼下他这只手,松也不是放也不是。
  江念晚慢吞吞又僵硬地接替过他的手,陆执终于松下口气,背着身子将榻上的被子拉到她身上。
  他站起身走向门外要了衣服,片刻后带了件外袍和纬纱回屋。一路上低垂着眼,不知该看哪里。
  江念晚匆匆将那外袍披上,红着脸低头不语。
  陆执侧眸,喉咙里有些干燥,半晌轻声道:“我带公主回宫吧。”
  “那个……你扶我一把。”
  陆执眸子骤冷,回身问:“公主受伤了?”
  “没有……你来得正好,我没受伤。但我,我腿有点软……站不起来。”江念晚不知现在为何与他说几句话都变得难为情起来,只是觉得自己嗓音都变得软了好些,就连手背被衣料摩擦过也觉得难忍,指尖也似乎随着越来越快的心跳颤动不止,连蒙面的纬纱都带不好了。
  陆执瞧出她的异常,回眸定格在内室之中燃的熏香。
  这香气暧昧入息滚烫,是他方才太急了没能发觉。
  他皱眉熄了那香,蹲在她身前为她戴好纬纱。
  他离得好近,江念晚一低头就能瞧见他的眉骨和耸直的鼻梁,心里竟有冲动想去触碰。
  他生得真好看啊,怎么会有人生得这么好看。
  她顺着他的身形瞧下去,看见他向来整肃洁净的官服边角溅上好些泥泞,竟湿了大片。
  他为了来寻她,一定也很辛苦。心口有些发胀,江念晚在他手撤下去的那一瞬间,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口。
  陆执抬眼望过来,对上小姑娘还红肿的眼,目光微动。
  “谢谢你啊。”江念晚轻声说。
  内室安静,陆执抬眼看着她,眸光里裹着她读不懂的深沉,却又有在他面上罕见的赤诚。
  “公主永远都不用谢我。”
  很多时候,江念晚觉着陆执是将她万分放在心上的。
  比如现在,他低身为她理好裙摆,替她穿上鞋履。他明明是那样爱干净那样淡漠冷清的一个人,却愿意用他自己的官袍替她擦去臂上和小腿上的脏污。
  但江念晚现下连话都说不出口。
  陆执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身上勾起异样又密密麻麻的热,他即便动作很轻,也让她觉得很难忍。
  身上也无法控制地烫起来。
  被陆执扶了两次她都走不动路,最后只能蹲坐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可能风寒未愈,现下又发热了,我……我身上好烫,我走不动。”
  不是耍赖,她是真的走不动,四肢像失去了控制,如今软得像泥一样。
  陆执无声将她手臂架在脖颈旁,弯身抱起了她。
  江念晚攥紧了他的衣服,声音低如蚊蚋:“我好难受。”
  “我这就带公主出去,一会儿……”
  她现下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他身上温度没那么热。触碰他,让她觉得很舒服。
  只勉力搂紧了他的脖颈,贴得更近。
  他身上官袍被她拽得微坠,小姑娘把脸靠到他袒露出的那一小块胸膛上,灼.烫的呼吸在他的脖颈上萦绕,一来一回几乎要将那一处烧起来。
  陆执动作显然一顿,步伐滞在门口,微凝了眉低眸,声音似也有些不寻常:“公主……”
  听他声音低哑,江念晚以为他生了气,耳际红得滴血,却也不肯退开。
  只慢吞吞说:“没有冒犯帝师的意思,但是我……”
  声音又低又软,小姑娘委屈地要哭出来。
  “我忍不住……”
  作者有话说:
  小九:这风寒怎么来势汹汹呜呜呜好丢人
 
 
第26章 解药
  她嗓音娇得如揉碎了一般。
  她自己不知道, 自己现下这模样,有多招人。
  陆执轻低头,下颌不小心碰见她的前额。脖颈传来的热度惹人, 他喉结滑动了下, 克制地垂下眼眸。
  “公主是吸了这室中的香才会如此,”陆执想转身回榻前, “我出去寻解药,一会儿就回来。”
  江念晚攥紧了他的衣衫, 还在为刚才的事后怕,不住红着眼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自己待在这儿, 你别丢我一个人。”
  她那双软若无骨的臂越发紧地攀绕上来,陆执手背上青筋隐现,再三缓了气息, 低声哄道:“那我让旁人去寻, 公主在内室等等, 可好?”
  江念晚头有些昏沉, 听他问话也听不大清楚,只知道自己现在可以信任他。
  也只愿意信任他。
  下意识点了头, 江念晚又抬头望去, 一双眼睛雾蒙蒙的:“那……你陪我吗?”
  “我一直陪着公主。”
  得了肯定的保证, 江念晚终于点了头, 陆执重又把她放回榻上, 去门外吩咐了几句。
  江念晚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种很陌生的不安感, 伴随着身上的异样, 她四肢百骸都不对劲起来。
  似乎只有触碰到他, 才能缓解这种感受。
  他方才说,她是吸了这内室的香才会如此。她也在戏本子中看过,这世上有迷.情之药,用于催生男女之事。
  男女之事……光是想一想,江念晚脸就红到了耳朵尖。
  所以自己这样想触碰他,该不会是馋他身子吧?
  内室中燃着的灯照亮他颀长身影,江念晚看着看着就开始愣神,一直到他转过身来,对上她直白的视线。
  江念晚匆匆低下头去,头一次对自己莫名生出的心思感到羞耻。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怎么了,还难受?”陆执回过身走向榻旁,弯身低声问道。
  “原来不是风寒……”江念晚垂下头,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那我现在这么丢人,你不要记得好不好?”
  “公主不丢人。”陆执轻声应了句,忽然瞧见她手腕上的血痕,眉头微皱,下意识执住她的手腕。
  皮肉被轻轻牵动,江念晚吸了口气,轻哼了一声。
  眼见着小姑娘眼圈又要红,陆执放轻了动作,道:“我看看。”
  “没事,就是刚才被绳子磨破了,他们绑得太紧。”
  瞧见她腕上的血痕,陆执眸色低沉了些,后怕之意汹涌地攀上心间,半晌他压住眼里的冷色,低声道:“好在公主没事。”
  察觉他语气中流露出的自责,江念晚竟有些见不得他这神色。她勉力直起些身子,牵出一个笑来:“我当然不会有事,你这不是来了吗。”
  陆执低眸不语,半晌轻轻放下她的手腕,抬起眼,目光紧紧凝着她:“公主下次若是恼我,只管冲着我来,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受着。万不可像今日这般让自己只身犯险了,我……”
  京中这么大,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若不是方才在万春楼看见她用来抵车费的金簪丝,他也无从下手。
  他想起方才在长街上那种手足无措的恐惧,缓了好久才言道:“我真的很担心。”
  江念晚瞧见他的神色,心口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酸甜涩涨都混在一起,忽然就有点不敢看。
  声音低如蚊蚋,她应下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让公主误会我在冷落公主,是我的不对。公主若还是不开心,我愿意补偿。”
  江念晚一直觉得陆执时常与她说起话来很认真,明明她听着耳际都热得滚.烫,他却仍一脸坦荡平静,像是本就应该如此。
  这样的反差时常让她困惑,他好像在她身上别无所求,只是愿意对她好。
  昏涨的脑袋让她没有办法分出心思来想更多,她现下也不想与他探讨人生大事这样的深奥问题。
  她只是觉得很热,很难受。身上像烧起来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想接触些什么。
  “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吗?”
  似乎沉默了下,陆执问:“公主想要什么?”
  “我……”江念晚试探了抬了抬手,皱眉,在反复的纠结中吐出了一句话,“我想摸……你。”
  “……”陆执愣了下,惯常平静的神色中眉梢微挑,蹲在榻旁的身子也僵住了。
  这个要求,让他有点错乱。
  他费力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薄唇动了下,硬是把这句话接上了。
  “公主想摸哪?”
  江念晚快哭出来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但是她真的浑身都火烧火燎一样,只有碰他才能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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