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的寒龄心尖一颤。
陈郁宽拿完体温计后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后,他把体温计给寒龄,“再量量体温,看还烧不烧。”
寒龄听话地量了□□温,等的这段时间,陈郁宽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手机。
寒龄看着他,想开口和他聊点什么。
半晌,她开口:“陈郁宽。”
他从手机里抬眼,“嗯?”
“你今天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陈郁宽手机收起来,靠在沙发上,懒懒道:“挨个问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去我家,只是因为我们老师么?”
“不是,”陈郁宽沉默了会儿,声音很低,“因为担心你。”
“打你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我怕你出事,这才去了你家,到你家后敲门也不开,等好不容易找钥匙开门,你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
说到这儿,陈郁宽语气严肃了些,“寒龄,这种事只允许发生一次,下次,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给我打电话。”
“别让我担心,知不知道?”
“昨晚是意外。”
“发生了什么?”
寒龄轻描淡写道:“昨晚跟她吵了一架,外加淋了雪,有些发烧。”
“她是谁?”
“后妈。”
陈郁宽默了默,问了心里很早就想问的一句话。
他说:“寒龄,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询问,可却让寒龄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没人问过她过的是不是辛苦,就连她的亲人都没问过。
“辛苦。”她眼泪掉到被子上,“很辛苦。”
“陈郁宽,我过的很不开心。”
“没关系,”陈郁宽轻声安慰道,“以后会开心的。”
“总有人是先苦后甜。”
“寒龄,你的苦都吃完了,往后的日子里全都是甜了。”
寒龄眼前模糊一片,重重地点了点头。
“时间到了,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
她拿出体温计给他。
陈郁宽仔细看了看,说:“还有点低烧,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明早起床再量一次。”
看她还坐着不动,陈郁宽道:“躺下。”
寒龄哦一声,乖乖躺下,她盖着被子,乖乖巧巧道:“陈郁宽。”
“嗯?”
“你能不能在我旁边睡。”
“干嘛?”陈郁宽笑,“怕我半夜偷偷跑啊?”
“不是,”寒龄眨着眼睛,说的真诚,“我想一歪头就能看到你。”
陈郁宽笑了笑,无奈道:“行,睡你旁边。”
说完,他把沙发拉到病床旁边,过去躺下。
“这样行了吗小公主?可以放心睡了?”
寒龄翻身面对着他,唇边漾开一抹笑。
“闭眼。”
她乖乖闭上眼睛。
“怕黑么?关灯还是开着?”
“关掉吧。”
“行。”陈郁宽起身把灯关了。
关完灯,他回来躺下。
关了灯后的病房陷入黑暗,医院休息时间早。
这个时间,走廊已经听不到说话声了。
寒龄放轻呼吸,慢慢睁开眼睛。
对面的陈郁宽正在玩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的脸。
寒龄侧着身子,手贴在脸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睡觉!”
寒龄一愣。
“我看得到,赶紧闭眼。”
寒龄:“啊?”
“还啊?”
“哦。”
“又哦?”
“找揍是吧?”
“......好吧。”
“乖一点,出院带你吃好吃的。”
“吃什么呀?”
“吃什么再说,赶紧闭眼睡觉!”
“可是你还不睡。”
“我没生病。”
“......哦。”
寒龄闭上眼睛,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过了会儿后,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可这次,直接和陈郁宽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寒龄心虚,立马把眼睛闭上装睡。
对面的陈郁宽哼笑一声,“再给我装。”
“干嘛呢?”
寒龄睁开一只眼,“你故意的。”
“没错,就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小丫头会不会乖乖听话。”
寒龄小声咕哝:“卑鄙。”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骂我呢吧。”
“没有......”
“好了不闹了,”陈郁宽声音带着笑又带着疲惫,“真该睡了,我都困了。”
他轻叹声气,闭上眼睛,“今天你可把我吓坏了,我长这么大,没这么害怕过。”
寒龄心里一软,她慢慢睁开另一只眼睛,轻声道:“怕什么?”
“能怕什么,怕你出事。”
“怕你因为我出事。”
寒龄静了静,开口喊他:“陈郁宽。”
“嗯?”
她屏住呼吸,虽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的笑依然明亮至极。
她说:“喜欢你。”
“晚安。”
陈郁宽勾了勾唇,“晚安,小傻子。”
作者有话说:
你俩真腻歪(指指点点
第43章
第二天一早, 寒程良就来了。
因为找不到病房,他打电话给寒龄问她在几层。
寒龄简单说了一下。
陈郁宽昨晚睡的沙发有点短,他整个人蜷着, 早上起来感觉脖子有点酸。
他揉了下脖子,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寒龄把手机放到一边,“昨晚睡的好么?”
“凑合吧, ”陈郁宽说,“沙发太小了,装不下我。”
“对了, 你体温量了没有?”
“还没有。”
“赶紧量一下, ”说着, 陈郁宽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不怎么烫,应该是退烧了。”
“我下楼给你买早餐了, 真没想吃的?”
寒龄心里暖烘烘的,她仰头看着他, 笑意潋滟,“你买的我都喜欢吃。”
陈郁宽笑了声, 敲了下她脑门,“大早上嘴就这么甜, 吃蜂蜜了?”
寒龄笑了笑,说:“我爸一会要过来。”
陈郁宽嗯了声, “那我在是不是不方便, 我先回去?”
“不要, 你别走。”
“干嘛?”陈郁宽笑着打趣, “舍不得我啊?”
寒龄闷闷的“嗯”了声。
“那你爸一会儿来我怎么介绍自己?”陈郁宽说, “说是护工?”
说完, 他啧一声,“太假了吧,哪儿有这么帅的护工啊。”
“......”
寒龄小声吐槽:“真自恋。”
陈郁宽一计眼神飞过来,眯眯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寒龄一脸镇定,“我说你真帅。”
“好了,不闹了,”陈郁宽说,“买早餐去了。”
寒龄笑笑:“好。”
陈郁宽离开后没一会儿寒程良就来了。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龄龄啊,”他把果篮放到桌上,关切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发烧吗?”
寒龄摇摇头。
“爸爸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来的急,没买什么东西,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或许是没照顾过人的原因,又或者是昨晚的通话内容。
寒程良这会儿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搓了搓手,说:“那、那想吃点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不用了,”寒龄淡淡道,“有人买了。”
“啊?谁啊?”
“朋友。”
“昨天和你在医院的也是他吗?”
“嗯。”
“那一会儿他回来爸爸可得好好谢谢他,多亏人家了。”
寒龄勉强应了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寒程良也找不到话题。
父女两人只能这么干坐着。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寒程良环视一圈病房,说:“这病房还是单人间呢。”
寒龄:“嗯。”
“单人间好,安静。”
“嗯。”
寒程良:“......”
“那什么,爸爸去给你洗个水果吧。”
“嗯。”
他离开后,寒龄松了口气,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轻快了不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寒程良面前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轻快,反而感觉心里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
只要他在,自己就发闷,就喘不过气。
思绪被医生的查房打断。
“三十二床,今天感觉怎么样?”
寒龄扯了下唇角,“挺好的。”
“不发烧了吧。”
“不烧了。”
“行。”医生说,“好好休息,用不了几天就出院了。”
“嗯,谢谢您。”
医生走后不久,护士又过来,例行询问了一些事宜。
寒龄问:“今天还要打针么?”
“我看一下啊,”护士看了一下说,“还有。”
这时,寒程良也洗水果回来了。
护士诶一声,“你是?”
“啊,医生你好,我是寒龄家属。”
“家属?”护士狐疑道,“她家属不是个挺帅的小伙子么?”
寒龄开口解释,“他是我爸。”
“哦,那昨晚那小伙子是你哥?”
寒龄还不等反驳,护士又说:“你哥对你这妹妹可真上心啊,昨天半夜我来查房,你那个哥怕半夜又烧起来,隔一会儿就起来摸摸你额头。”
寒龄愣住,她昨晚半夜睡的死,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陈郁宽在身边,她昨晚睡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龄龄,你哪儿来的哥呀?”寒程良疑惑道。
寒龄回神,摇了摇头,“没有。”
“那......”
“是那个照顾我的朋友。”
“哦。”
寒程良坐回沙发上,拿刀给她削苹果。
他边削边没话找话的闲聊,“怎么还突然发烧了?是不是穿太少冻着了?”
寒龄闭着眼睛,低声嗯了句。
“不能穿太少啊,你现在快高考了,要保护好身体,”寒程良说着,回忆到了从前,他感慨道,“时间真快啊,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正巧赶上下大雨,路上又堵车,我当时背着你跑了好久才到医院。”
“那时候你烧的都不省人事了,可把我吓坏了,我当时一边跑一边叫你,我说,龄龄啊,千万别睡,给爸爸唱歌好不好?”
寒龄闭着眼睛,鼻头发酸。
她记得。
大约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她发高烧,寒程良背着他在暴雨中往医院赶,寒龄趴在他背上,看着他的衣服全被淋湿,头发被雨浇的不成样子。
那时的她,认为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就是爸爸的肩膀。
走廊里,陈郁宽买完早饭回来,他走到门口,正思考着一会儿见了寒龄爸爸怎么介绍自己,可他不等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寒龄的声音。
“爸,你还爱我吗?”
陈郁宽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之后渐渐松开,他没再进去。
病房里,寒龄声音微微哽咽,她又问了一遍:“爸,你还爱我吗?”
寒程良削苹果的手僵住,他抬头,满脸难以置信,“龄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爸爸当然爱你了!”
“那你能给我撑腰么?”
寒程良一听,直接站了起来,“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是谁!告诉爸爸,爸爸去找他算账!!”
“是江虹。”
说完这句,寒龄看到寒程良身子一软,又重新坐了回去。
“又跟你阿姨吵架了?”
寒龄明白了,她闭了闭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是她跟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