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年纪么?”
“当然不是啊,哎,宽儿,你说你这挺成熟个人,咋还这么想不开呢!”
“怎么说?”
“你看啊,”庄棋给他分析道,“小寒妹妹今年刚十八,下半年就上大学了,你今年二十五,不管从哪儿方面说都不合适啊,她最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你这已经过去一半了,咱先不说小寒妹妹喜不喜欢你,就算她喜欢你,那你能保证未来几年她能一直喜欢你吗?大学哎!优秀的人太多了,长的好看的也太多了,你陈郁宽怎么跟人家青春小伙子比啊!!”
“抛开这点,你俩的人生阅历也完全不同啊,就算以后在一起,肯定也免不了有分歧,而且你这年纪,家里肯定急着催婚吧,那小寒妹妹才十八,肯定一时半会儿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你俩真在一起了,这怎么办?”
这些陈郁宽都懂,也都明白。
他之所以问庄棋,就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让自己的理智重新占上风。
可他内心还是抱有一点希望。
他希望,有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告诉他,不用管这么多,轰轰烈烈去喜欢,去爱。
“庄儿,”陈郁宽哑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我放不下。”
“我放不下她。”
庄棋恨铁不成钢的哎呀一声,“那现在你怎么打算的?要跟小寒妹妹坦白吗?”
陈郁宽摇头。
“哎!其实吧,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感情就是个挺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兄弟也不是说非得劝你怎么怎么样,就是想让你想清楚,你现在不是毛头小子了,不能随便陪人玩玩了。”
“人家小姑娘还年轻,能耗得起,你能吗?”
陈郁宽没说话。
是啊,不是毛头小子了,不能随便玩玩了。
寒龄还这么小,如果真的在一起后,他能保证不让小姑娘对爱情失望么?
“那你知道小寒妹妹现在对你什么意思吗?”
陈郁宽没说寒龄喜欢他,只是单方面说了自己喜欢寒龄。
“不讨厌。”
庄棋:“那你怎么打算的?要告诉她吗?”
陈郁宽抬头看着他,半真半假问了句:“你支持我么?”
“我支持你个屁啊,你现在可别乱说,人家个小姑娘,冷不丁听你说句喜欢人家,不得吓着啊。”
“宽儿,小姑娘心思很敏感啊,如果你真想说,我告诉你个办法啊,你先旁敲侧击问一下小寒妹妹对你啥感觉,再问问有没有喜欢的人,然后再出手。”
“不然,万一人家有喜欢的人,这多尴尬啊。”
陈郁宽笑了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半晌,他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庄棋:“真不能在一起么?”
庄棋看出了他的失落和无助。
他重重叹声气,手拍了拍他的肩,“嗐!宽儿!虽然兄弟觉得这事不怎么样,但不有句话说么,人不疯狂枉少年,你要真想那就去做吧。”
说着,他笑了声,“这一说,突然还有点羡慕呢,二十五了还能为感情疯狂一把,多刺激的人生体验啊,等老的时候回想,肯定都觉得特牛逼!”
“哎,不过我先警告你一句啊,”庄棋说,“怎么说我也喊了这么久的小寒妹妹,我也算半个娘家人了吧,如果你表白之后,小寒妹妹因为这事走了,我可跟你没完啊!”
陈郁宽扯了下嘴角,“得了吧你。”
“不过说真的啊,你为啥会喜欢小寒妹妹啊,你俩接触也没太多啊,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
陈郁宽在夜深人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但都没想出个具体的答案。
日积月累吧。
可能是在她对自己的好中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
看他没说话,庄棋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是,感情本就来的莫名其妙,小寒妹妹漂亮又优秀,喜欢也正常。”
说完,他感叹一句,揶揄道:“没想到啊陈郁宽,你居然也有为爱开花的一天,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老和尚呢。”
陈郁宽瞥了他一眼,笑骂道:“滚蛋。”
*
下午的时候陈郁宽去了超市,他买了些东西打算给寒龄带过去。
想了想,他又买了包馄饨的材料,打算晚上给她带馄饨。
下午的时候陈郁宽睡了一小会儿,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寒龄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寒龄:[快晚上了。]
寒龄:[你会来么?]
寒龄:[不要骗我。]
陈郁宽回道:[睡了会儿。]
陈郁宽:[干嘛呢?]
寒龄秒回:[打点滴。]
寒龄:[你什么时候来?]
陈郁宽:[一会儿。]
陈郁宽:[饿了么?我给你带馄饨过去,还想吃什么?红糖小丸子吃不吃?]
寒龄:[吃!都吃!只要你做的都要吃!]
陈郁宽:[这么给我面子?]
陈郁宽:[你爸走了么?]
寒龄:[走了。]
寒龄:[你怕见他么?]
陈郁宽:[不怕,就是有点不自在。]
寒龄:[那你今晚还会陪我么?]
陈郁宽:[你爸回来我就走。]
寒龄发了个难过的表情。
陈郁宽回了个拍脑袋的表情包。
陈郁宽:[乖点,我在那不合适,而且估计你爸现在也不想见我。]
寒龄:[为什么?]
陈郁宽:[因为白天我说了两句难听的话。]
寒龄:[说什么了?]
陈郁宽:[我说他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自己这个父亲当的是不是合格。]
寒龄:[为什么要问这个。]
陈郁宽:[因为心疼你啊,傻子。]
手机另一端的寒龄看着这句话久久没有回复。
她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
她抬手慢慢打字,打了删,删了打,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发了出去。
寒龄:[为什么心疼我?]
寒龄:[你爱我么?]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内心还是难免失落。
寒龄佯装轻松的打字,[我开玩笑......]
内容刚编辑了一半,陈郁宽的消息过来了。
他回复:[我比你爸爱你。]
作者有话说:
庄棋:请叫我红娘
大家想不想要加更哦
第45章
寒龄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悸动, 但很快,又随着陈郁宽下一条消息的到来而破灭。
因为陈郁宽回复:[因为你是我朋友啊,笨蛋。]
寒龄手指虚空点着屏幕,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良久,最终回复了个“嗯。”
陈郁宽没有再回。
关掉手机后,寒龄仰躺在病床上, 盯着空空白白的天花板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想些什么。
她已经不失望了,毕竟比起陈郁宽之前说的“到此为止。”
这句话已经仁慈太多。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卑微到骨子里。
*
傍晚的时候, 陈郁宽来了。
寒龄笑脸迎他, “你来啦?”
“点滴挂完了?”陈郁宽把带的东西给她放桌上。
“嗯。你带的什么呀?”
“馄饨, 红糖小丸子,还有点水果,”陈郁宽说, “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
“现在吃吧,我中午没吃饱。”
陈郁宽:“怎么没吃饱呢?”
寒龄看着他, 笑眯眯道:“因为你不在呀,你不在胃口都不好了。”
陈郁宽啧一声, 审视着她,“看出病好了啊, 又开始油嘴滑舌了?”
“才不是,我这是真心话!”
陈郁宽哼笑一声, 抬手就要敲她脑门, 却被她一歪头避开了, 小姑娘飞快下床, 扔下一句, “我去洗手, ”然后跑走了。
陈郁宽宠溺一笑,冲洗手间喊:“等你出来!”
寒龄洗完手出来,还是没逃过陈郁宽的弹脑门。
她捂着额头,控诉道:“你总弹我脑袋会变笨的!”
“是么?”陈郁宽边打开保温桶,边不以为然道,“我怎么看你挺聪明的,数学都能考145。”
寒龄疑惑:“嗯?你怎么知道?”
陈郁宽把勺子递给她,故意卖关子,“你猜。”
寒龄接过来,想了想说,“是我们数学老师告诉你的?”
陈郁宽:“我偷看的。”
“偷看?”
“就那天同学聚会,”陈郁宽解释道,“你们数学老师正好在看你们班成绩表,我不小心瞥了一眼。”
寒龄点点头,“哦。”
“行了,吃吧。”
“嗯。”寒龄捞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进嘴里。
陈郁宽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怎么样?”
“好吃!”寒龄眼睛锃亮,又喝了一口汤,“你自己包的吗?”
“嗯,”陈郁宽懒懒道,“从和馅儿到包再到下锅煮,全都我一人,怎么样?厉不厉害?”
他语气虽懒懒散散,但话里话外还是一副求夸奖的语气。
寒龄比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陈郁宽,进步飞速!”
“早说了我做饭天赋异禀,这都小意思,等你出院,做更好吃的给你。”
“好呀!”
陈郁宽:“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了么?”
寒龄:“明天。”
“嗯,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周一吧,”寒龄说,“我们班主任多给我了几天假。”
陈郁宽点点头,没再说话。
寒龄安静地吃着馄饨,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对面玩手机的陈郁宽。
他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毛衣,低垂着眼玩手机的时候,显得五官更加淡然和立体。
一碗馄饨吃掉一大半,寒龄放下勺子,轻轻开口:“陈郁宽?”
对面的他抬头,“嗯?”
“你还在生气么?”
“生什么气?”
寒龄不知道他是故意装听不懂还是真的忘了,她提醒道:“就......”
“我骗你的事。”
“你还生气么?”
陈郁宽头低回去,指尖划着屏幕,看不清表情。
他散漫地应道:“嗯,生气。”
“对不起......”
陈郁宽抬头,看小姑娘一脸认错诚恳的样子,忽然冒出了想逗逗她的心思。
他挑了下眉,勾了勾唇角,语气淡淡道:“对不起没用,谁家道歉就只会说对不起?”
寒龄更委屈了,“那我做什么你才能接受,你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敢抬头。
这时,他听到了陈郁宽的脚步声慢慢在靠近,接着,一只大手罩在了她的头顶上,然后揉了两下。
“我不要你做什么。”
寒龄抬头,眼睛红红的。
陈郁宽弯了弯腰,视线与她齐平,他用缓慢的,但认真且郑重的语气说:“寒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寒龄声音哑哑的,“什么。”
“好好爱自己,好好学习,认真生活,好好计划以后,任何事情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别一门心思扑在我身上。”
“去做你想做的,应该做的,必须做的。”
“记着,我永远排在你之后。”
寒龄抓住他放在头顶的手,语气有点哽咽:“可是......”
陈郁宽打断她的话,他揉揉她的脑袋,“没有可是,答应我?嗯?”
寒龄固执地摇头,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听话,乖一点。”
“不然我生气了。”
看她不动摇,陈郁宽扔出杀手锏,“以后还想不想去店里见我了?”
“想......”
“那就乖乖听话。”
“那你之前说的,”寒龄看着他,眼里有泪花,“慢慢接受我的喜欢,还算数么?”
陈郁宽笑笑说:“你答应我就算数。”
“好吧,”寒龄最终妥协,“我答应。”
“这才乖,”陈郁宽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换了个话题,“红糖小丸子还吃么?不吃我放起来了,不然一会儿凉了。”
寒龄擦擦眼睛,“吃。”
“不都吃了半盒馄饨了,”陈郁宽说,“还有肚子装?”
“有!”
“你做的东西我就算把肚子撑破也要吃。”
“又来了,”陈郁宽看着她,有点无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永远排在你之后。”
“我不管!”寒龄像个小孩子闹脾气,气鼓鼓的,“你可以左右我的思想但左右不了我的胃!”
陈郁宽没忍住笑了声:“你这什么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