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几年对陈郁宽的了解只限于自己那位追星舍友。
从姚玉每天在寝室嚷嚷的话里,她知道他现在很火,发了很多新歌,有了很多粉丝,很多人喜欢他。
他好像终于实现了当年的梦想。
终于有了机会能站在更耀眼的舞台上唱歌。
可这一切。
都与寒龄无关。
她常常在想,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这么多的有缘无分。
有些人。
只适合共苦。
不适合同甘。
她曾经陪陈郁宽走过了最籍籍无名的那段日子,她告诉他,自己会永远都是她的歌迷。
可如今他功成名就,发光耀眼。
自己也再也不是他的歌迷了。
每每想到这些,寒龄的心还是会忽然的疼一下。
说她执念太深也好,说她太过记仇也好。
反正不管过去多久。
她都无法忘记她最喜欢的人伤她最深这件事。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
她都做不到再像以前对陈郁宽笑脸相迎。
寒龄收回思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书上。
这时,旁边突然走过一个人,然后打了个响指。
“......”
都不用猜,寒龄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
她没说话也没抬头,接着,从绪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宝贝,看书呢?”
寒龄闭了闭眼,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抬头,“你怎么在这?”
从绪很自然地在她对面拉开凳子坐下来,理所当然地说:“你又不回我消息,我就只好来找你了,去了你们宿舍楼下遇着你舍友了说你不再,我一猜你就是在这儿。”
“你是不是又把我微信屏蔽了啊?我发八百条消息你都不带回我的。”
寒龄平静地看着书,说:“是。”
“你!能不能别屏蔽我?”
“你别发消息就不屏蔽。”
“......”
“那不要我命吗!我能不给你发消息吗,一天三句早午安都得有吧。”
“哎姑奶奶,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屏蔽人行不,这样,你看在我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别屏蔽我了呗。”
寒龄翻了页书,“再说吧。”
“......行。”
从绪没拿书,就这么干巴巴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看着她。
寒龄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只当对面坐了个透明人。
从绪这么看看她,那么看看她,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真能看的下去啊?”
“嗯。”
“......”
“我是不是没书好看?”
“嗯。”
“......”
“寒龄,你这人心真够硬的,”从绪也不管她有没有反馈,自己一人开始说,“要说我追你也两年多了吧,这两年里,我对你多好啊,又是买东西又是等你下课的,你怎么就一点也看不进眼里呢。”
“是!我承认我当初喜欢你喜欢的挺肤浅的,我就是图你脸,就看你长的好看,可我先在升华了啊,我爱上了你的灵魂!”
“......”
寒龄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能安静会儿吗?”
“不能!我还没说完!”从绪有点委屈道,“要说我长的也不赖吧,追我的女生不说有十个,也有一个,怎么就你呢,对我一点也不搭理,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心里有人!你喜欢谁,你说!”
听到后半句话,寒龄翻书的手一顿,继而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说:“没有。”
“那说明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没有。”
“......”
“你好歹犹豫一下啊。”
寒龄低头翻着书,淡声道:“你再这么多话我走了。”
“哎别别别,好不容易找着你,我不说了不说了,闭麦闭麦,你看你看,我不打扰你了。”
后面的时间从绪果真没有说话,他趴在桌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哎,宝贝儿......”
寒龄抬眸。
从绪秒怂道:“行行行,姑奶奶!”
“哎问你个事儿啊?”
“说。”
从绪说:“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个叫什么陈郁宽的?”
听到这个名字,寒龄放在书页上的手无意识地蜷了一下,她沉默一会儿,然后说:“不喜欢。”
“那我周围的女生为啥都喜欢他啊,”从绪不解道,“我看网上也没有这人很多照片啊,唱的歌也一般般,说不定还没我帅呢,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寒龄没说话,只是注意力被打散,落到了其他地方。
从绪没发现她的不自然,继续道:“真是搞不懂,我一发小,女的,被这人迷得不要不要的,还说什么有生之年一定要看他一场演唱会,不然死都不瞑目,无语,有什么好看的。”
寒龄不做评价,视线重新回到书上。
“不过这人也确实有点才华,这不能否认,有几首歌还是挺好听的,哎姑奶奶,”从绪说,“这样吧,要不以后他开演唱会着,我也搞两张票,咱俩也去看看?”
“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他,”从绪说,“可是......”
“能别提他了么?”寒龄冷声打断他后面的话,“很烦。”
从绪啧一声,“你这么讨厌他啊,行,以后不提了。”
“哎你晚上有安排没有,咱晚上去操场溜会儿呗?”
刚才他的那些话已经彻底搅乱了寒龄的心思,她刚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此刻,她心里莫名烦躁的厉害,急需找个空旷的地方透透气。
“没时间。”
说完,她直接站起来拿上包走了。
从绪一脸懵逼,“哎?咋还说走就走了呢?我哪儿知道你那么讨厌他啊,行了行了啊,以后不说了,哎!等等我!”
寒龄最后去学校湖边坐了半个下午。
她其实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厌恶自己每次听到一丁点关于他的事就会心猿意马。
明明他伤害你那么深。
*
晚上的时候,寒龄被林书雯她们拉着去了操场。
初夏的天气还算凉快,操场上人很多。
她们四人胳膊挽着胳膊,沿着最外圈的跑道散步。
姚玉感叹说:“哎!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一起散步了,呜呜呜要毕业了好舍不得你们啊!”
林书雯说:“行了,这不还没毕业了么,再说了又不是以后不见了。”
齐琳琳说:“哎呀别伤心,毕业了还是能一块聚啊。”
姚玉吸吸鼻子,看着四人被灯光拉长的身影,难过不已。
“可是毕业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琳琳和龄龄保送了研究生,我和雯雯就要工作了,那时候我们哪儿还能像这样腻在一起啊,”说着,她抱住寒龄,“呜呜呜以后再也没有人半夜给我盖被子了。”
寒龄笑着拍拍她,“好了好了。”
“行了,”林书雯说,“别搞得这么伤感,我们以后在一块的机会还有的是,大不了定个日子,每周或者每月一聚,反正大家离的又不远。”
姚玉:“这样也行哎,那我们定哪一天呢?”
齐琳琳:“都行啊,我尊重大家的意见。”
寒龄:“都可以。”
林书雯:“那咱们就定每个周末凑一块吃个饭,聊聊天,怎么样?都同意吗?”
姚玉狂点头:“同意同意同意。”
“不过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林书雯感慨道,“这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到寝室的,然后就是寒龄,琳琳,姚玉是最后一个。”
“我最后一个到是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啦,不然我可以第一个到的,而且我家就在隔壁市,离那么近。”
说着,姚玉晃了晃寒龄的胳膊,“龄龄,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今晚的风不冷不热,吹的人有些晃神。
寒龄把侧脸的头发别到耳后,看向姚玉,“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这么远上大学呀?”她问,“两千多公里哎,要我,我肯定舍不得家。”
齐琳琳说:“是不是因为分数啊龄龄?”
寒龄笑了笑说:“没什么原因,单纯想换个环境。”
“你好勇敢呀,”姚玉说,“当初报道也是一个人来,要换我,早哭死了!”
“行了吧你,”林书雯说,“你就知道哭。”
姚玉哼一声,“人家是妈宝女啦!恋家嘛!”
听到这两个词,寒龄眼眸稍动。
好像有挺长一段时间寒程良没联系她了。
没有她在。
他们一家三口应该过的挺好吧。
“哎!”不知谁感慨一句,“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车到站了都要下车啊!”
车到站了都要下车。
寒龄完了弯唇,没说什么。
她视线远眺,看着被路灯照的不太明亮的操场。
因为大学临近小区,所以不少居民晚上也会过来散步,宽阔的操场上人来人往,每个人好似都有最终的归宿。
她呢?
归宿在哪儿?
正晃着神,寒龄突然被人喊了一声。
她应声看去,看到从绪朝她跑了过来。
“哎!”姚玉叹声气,“痴情种又来了。”
“晚上好啊美女们。”从绪穿着身球衣,看样子是刚打完球。
姚玉跟她打了声招呼,“晚上好痴情种。”
“啥?痴情种?”从绪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过奖了过奖了。”
说完,他又看向寒龄,“不是说今晚不出来吗?我还去特意去你们寝室楼下等了。”
寒龄没回答,只说了句嗯。
从绪说:“美女姐姐们,能不能让我们俩单独相处会儿啊?”
林书雯挑挑眉:“行,但你别太烦我们家寒龄啊。”
“我知道我知道,”从绪笑笑说,“谢了啊姐姐们,明天请你们喝奶茶。”
姚玉立马拉上林书雯和齐琳琳,“得嘞!我们马上走!”
三人走后,从绪走过去寒龄旁边,陪她一块走。
“宝贝儿,你喜不喜欢看篮......”
一句话没说话,被一旁经过的人生生打断。
从绪:“干嘛啊?不长眼啊!”
那人飞快留下一句抱歉,然后跑走了。
快到寒龄没有时间听清他的声音。
“......”
她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得!”从绪打了下自己的嘴,“看我这个臭嘴,总是情不自禁。”
“姑奶奶,你喜不喜欢看篮球赛啊?我下周有个比赛,邀请你来看啊。”
寒龄想都没想,“不喜欢看。”
“.......”
“你每次都这样,”从绪有些不满道,“拒绝人从来不带犹豫的。”
寒龄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
从绪继续说:“没兴趣也来看看呗,不然你不是在寝室就是图书馆的,多无聊啊,多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好啊。”
“嗯。”
“你同意了?!”
“同意你后半句,”寒龄淡声说,“多呼吸新鲜空气。”
从绪:“......”
“从绪。”寒龄连名带姓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到!咋的啦?这么严肃,有正事要说啊?”
寒龄停下来,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像今晚的风,很轻柔但也很无情。
她说:“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所以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没用的。”
从绪一愣,随即低下头,声音很低道:“我知道,你这话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我就是不死心,你既然没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啊!我会对你很好的!”
风吹过脸颊,寒龄抬脚继续走,她声音淡淡的,“我不想再喜欢一个人了。”
从绪:“什么意思?”
寒龄摇摇头,没多做解释。
两人绕了半圈下来,寒龄说了句回去了就走了。
从绪站在操场上,还不等反应过来,身前就站了一个高大的声影。
那人戴着帽子,黑暗中完全看不清脸。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细听有点哑,似乎带着点恐吓。
“你叫谁宝贝?”
从绪一愣,下意识问,“你谁啊?”
“她男人。”
作者有话说:
滴滴,更新卡~
第64章
毕业在即, 大家都忙着各奔东西。
周一,寒龄去办公室找导师改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