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养妻录(重生)——芝芝萄萄
时间:2022-09-24 17:42:48

  “姑娘你...”
  怎么骂起大皇子来了?还打算多揍几顿?
  那是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出口的吗?
  而且普天之下,谁敢揍皇子呢?本已开了口的秦妈妈看着榻上浅笑的少女,最终还是没舍得说她。
  “这种话,姑娘下次可莫要再提了。”罢了,反正没别人听见,她只当自己刚刚聋了,估摸着她姑娘被冷待了这么久,心里还憋着气呢,发出来也好。
  姜岁绵自然看出了秦妈妈的欲言又止,被娇惯的人儿面上又添了两分小女儿的稚气,不服输地道:“本就是的,他居然觉得沈菡萏的容貌比我更好,不是眼瘸是什么?”
  只听榻上的人声音陡然升了一点,仿佛有些生气地碎碎念:“阿娘说我像极了她,阿娘可是顶尖的美人,沈菡萏凭什么跟我比容貌。”
  秦妈妈听完,板起的脸上露出个无奈的笑来。
  她家姑娘,还是小孩子脾性呢。
  在姜岁绵说自己不喜欢大皇子这件事上,秦妈妈原就只信了四分,尤其是在她提到“沈菡萏”这个名字后,原有的四分也减到了三成往下了。
  沈菡萏,便是如今借住在府中的那位表姑娘,是夫人母家的小辈,因着比姑娘大了几岁快要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沈家那边便央夫人帮忙,在京城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夫人念旧,惦记着和沈姑娘母亲幼时的情意,就应下了。
  因着夫人的缘故,府里上下也尊称对方一声表姑娘,万不敢怠慢的。
  但此时听到姜岁绵连名带姓的称呼对方,秦妈妈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打算说什么,毕竟...
  前些时候她们姑娘因大皇子殿下和对方起了嫌隙这件事,她可还记着。
  不就闹点小脾气?
  她们主历来是娇养着的,虽宠出了些脾性,但叫她看来,这点小气性实在娇憨可爱,离飞扬跋扈什么的差了好多好多里,再者说...
  秦妈妈对着少女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想惯着她。
  人心都是偏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让秦妈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说什么不喜欢殿下了,原是因着这事跟人赌着气呢。
  小女儿家的,心意都写在脸上了,又不懂区别心里头的情绪,喜不喜欢的都轻易的很,嘴皮子一碰就说出口了,做不得真。
  而呆站在一旁的丫鬟就没了秦妈妈的老成。不比秦妈妈已经在心中有了结果,青棠正艰难地在脑子里消化着自己姑娘所说过的话,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愣了半响,青棠突然苦着一张脸,问:“姑娘,大皇子殿下现下都在咱们府上了。”
  以前姑娘喜欢,欢欢喜喜就去迎了,现在姑娘改心思了,难不成还真能让人把对方赶出去不成?
  那可是大皇子啊。
  姜岁绵还没说话,秦妈妈就看不过眼地敲了青棠一下:“小丫头这时候怎么就这么不机灵了,别说现在殿下未曾差人来说想见姑娘,就算有丫鬟来报,你也只管出去回禀一句姑娘身子抱恙,暂且无法接见便是了。”
  青棠得了教训,连应了几声是。
  等转过弯来,她望着悠哉躺在榻上,摸出枕底一个缵金护腕的姜岁绵,有些怔怔。
  那个护腕青棠认得。上好的赤狐皮子,老爷好不容易得的,最后姑娘绣了好久才把护腕送出去,说是殿下有骑射课,用着护腕免得伤了手。
  不过最后还是被大皇子身边的小厮把盒子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青棠都怀疑对方有没有打开看过。
  为着这事,姑娘还曾难受过一阵呢,好不容易绣的护腕也被塞在了枕底,现如今竟又被姑娘摸出来了。
  “姑娘...”青棠看着狐皮上那稀疏的针脚,喃喃道:“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
  姜岁绵拿着护腕的手微微攥紧。
  只有姜岁绵自己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与“突然”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只是没有办法向青棠解释罢了。
  难道要她说自己在梦里已经过完了一生?那荒诞的、喜欢大皇子的一生?
  又或许是告诉对方,她们姑娘嫁过去后要面临的便是大婚无宠、被诬假孕、幽禁皇子府,以至到最后的鸩酒一杯?
  而为了要护住她,心系百姓的阿爹被贬,阿娘和祖母缠绵病榻。
  二哥亦伤了手,再无法挽起长弓。
  若非大哥最后拼死将她从族谱中除了名,怕整个姜府都要被她连累。
  那个她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啊,却在登上太子位的前夕赠了她一杯毒酒,只为了亲手将自己的心上人扶上那个位置。
  回想着梦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姜岁绵笑了一声,轻轻的,然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洒脱与肆意。
  她只当大梦一场,全抵了自己这么些年的一厢情愿。
  青棠和秦妈妈循着笑声往榻上望去。
  少女额心那朵梨形粉宝石花钿跟着晃了晃,宛若冬日桃花,不合时宜,但蕴着满满生机。
  青棠被这姝色震的眼晕,只恍觉姑娘似乎更美了些。
  窗外洒着薄雪,屋内却被炭哄得暖暖的,桃花灼灼,直让人迷了心,怔怔的。
  可此时从帘外传来的一句高声呼唤,硬生生将两人眼前这副静谧安然的盛景打碎了。
  “妹妹,大皇子殿下等你多时了,你不出来见见吗?”
  不待人回答,屋外那人又急着说道:“姐姐答应你,下次再也不做那些惹你不高兴的点心了,也绝不会把它们送到殿下跟前,妹妹就别跟殿下生气了可好?”
  回神的秦妈妈两人不自然地瞥开了眼,却又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表姑娘的说辞,听起来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青棠想着秦妈妈告诉她的法子,微俯下身,对着姜岁绵低声道:“姑娘,我这就去跟殿下回禀,说您病了。”
  不待少女点头应允,青棠就急急地转过了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那动作快的,好像生怕对方进来了似的。
  可惜事情最终也没能如她的愿。
  一阵骚动过后,门口的卷帘被人强硬地掀了起来,寒风呼啸着涌进了屋,少年郎略显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生气?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跟本殿生气!”
  守在人身边的秦妈妈愣了,赶忙闪身在姜岁绵跟前挡着。
 
 
第3章 恃宠而骄
  “大殿,我们姑娘身子不爽,你...”原是要报信的青棠不知所措地堵在屏风前,想拦却不敢拦,慌张极了。
  倒是被两人护犊子似护着的姜岁绵没什么反应,也不理身上微皱的衣服,不慌不忙地顺过榻边那个空了的瓷碗。
  她那白皙的手指往前方一扯,淡色帷幔落下,帷幔上用银丝绣着的山茶花开的正艳,把她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待大皇子越过青棠的防线,就见一个半球状的物体直冲冲向他掷了过来,完全没有防备的少年凭着身手匆忙一躲,倒也避了过去,可惜跟在他身后的沈菡萏就没这个运气了。
  “啊!”的一声惊呼后,沈菡萏双目含泪,委屈地倒在一地碎瓷里,紧张地唤了声:“殿下...”
  那要落不落的泪珠挂在睫上,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让见了她的人不自觉地燃起了呵护的欲望。
  而被沈菡萏这么注视的人也确实没辜负她的期待,转头对着榻上怒斥道:“姜岁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妄想谋害本殿!”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连稳重的秦妈妈都不由慌了神。
  她正想出言辩解一二,就听帷幔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与兄长玩闹时时常这样,那些摔出去的小东西可没一次近得了二哥哥的身,难道殿下的武功竟然居然与我哥哥差了这么许多吗?”
  话落,姜岁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是我误会了殿下。”
  屋内陡然一静。
  萧祈只感觉一股气梗在了心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应了,岂不是承认他武功屈于对方之下?若不应...
  萧祈扫了屋中丫鬟们一眼,看她们均低着眉不敢抬眼,便冷哼了声,“自然不是,我只是不忍你伤了旁人。”
  仍躺在碎块里的沈菡萏见机蹙着眉,朝里唤了一声,“妹妹,我——”
  她话还未落,便被姜岁绵不留情地打断了:“沈菡萏,阿娘可未曾给我生过什么姐姐,还望你能记住,别不要脸地扒上来,污了姐姐这个名头。”
  含着泪的少女脸色一白,仿佛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折辱般,本就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晃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见状,萧祈的脸色更差了,拳头亦开始攥紧。他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秦妈妈,伸手就向着榻前而去。
  就在他将要掀开帷幔的那瞬,一只纤长的手却先一步从里头伸了出来,主动拨开了挡在了前面的薄纱。
  “殿下都说她是旁人了,伤了也就伤了,反正又不值当什么。”
  姜岁绵歪了歪脑袋,道:“难不成殿下还要为她与我生气吗?那我可不依的。”
  女儿家的声音软软的,明明是有些质问的语气,却生生让人跟着软了心肠,好像她原该这么被人骄纵着似的。
  她在向他撒娇。
  意识到这点,萧祈怔愣了瞬,攥在手心里的月鲛纱也不自觉地放开了。
  尽管心中对姜岁绵没有半点喜欢,但萧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容颜的确出色。现下没了那些金银玉饰的遮挡,只得外面的阳光打进一缕照在她身上,这人看起来竟比往日还要美上三分。
  不过转瞬大皇子便回过神,眉毛也跟着缩起,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厌烦的东西。
  姜岁绵所拥有的也仅仅是这幅样貌罢了,若不是为着母妃和姜家的势力,他...
  萧祈定了定神,看着似乎还在等他回应的人儿,压下心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
  “那就是了。”姜岁绵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后半句打断,然后悠悠然对着一旁暗自着急的秦妈妈吩咐说:
  “妈妈,快把我这表姐扶起来送回她屋子里,自己穿的这样少,待会被风吹倒了万一还要赖到我头上怎么办?”
  沈菡萏晕倒的动作猛地一顿,还没等她想出应对的策略,秦妈妈已二话不说,将她扶了起来。
  说是扶,不如说是提更合适。
  秦妈妈虽是个老妈妈了,该有的劲倒是不落,轻而易举地便迫着人稳稳当当的站起,冷声道:“表姑娘,奴送您回自己的院子吧。”
  她清楚着呢,她姑娘力气小,就算对方被碗碰着摔了也根本伤不到哪,做这样子怕是成心想挑拨姑娘和大皇子的关系。
  再加上这人这身打扮,秦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先前还以为姑娘为着一盒点心生气是夸大了,没成想是她看走了眼,这表姑娘原是个心大的。
  被架着的沈菡萏对上秦妈妈看她眼神的眼神,被冻得一个激灵,也清醒了过来。
  是她大意了。
  她本想着因着点心一事大皇子对姜岁绵已有不喜,不如再趁势烧上一把火,却不料太过心急,惹了人怀疑。
  姜岁绵愚笨,她身边的秦妈妈可精着呢,若是让对方在夫人面前一提,那...
  沈菡萏面色一暗,放软了身让对方搀着,“多谢妈妈,怪我光顾着想要来跟妹妹...表妹解释点心一事,走太急了,腿有些发软,不关表妹的事。”
  秦妈妈望着人眼神里的真切,没答,动作却不由放轻了些。
  沈菡萏感受到对方轻柔起来的力道,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榻上的少女,温声解释:
  “表妹,我只是见你今日迟迟未出来拜见大皇子殿下,怕你还在为着之前的事赌气,与大皇子殿下生了嫌隙...”
  沈菡萏低了低眉,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毕竟平日殿下来府上,表妹都是最欢喜不过的。”
  就是欢喜得过了头,一点也不讨对方的好脸色罢了。
  她话一落,榻前的萧祈眉心一跳,也想起了以前被人歪缠着的不适。
  况且他不过是夸了沈菡萏几句,姜岁绵便给人这般羞辱,现如今竟还跟他赌着气。
  真是...
  无法无天。
  看着沈菡萏看似解释,实则暗戳戳给她泼脏水的举动,姜岁绵坐在榻上,把鲛纱往旁又拨了拨,轻描淡写道:“外头风大,不想去。”
  “我知晓表妹气性,但殿下终归身份贵重,表妹你...什么?”正在说话的沈菡萏震惊地一怔,头上的海棠步摇都连带着晃动了下。
  不想去,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姜岁绵迟迟不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外头风大?
  短短数秒,萧祈也明白了过来,面色骤然难看了好几分。
  搀着人的秦妈妈暗叹不好,也不管手里的沈菡萏了,随意将人推到后头的侍婢怀里,帮忙找补道:“回殿下,我们姑娘她近日身子抱恙受不得寒,又担心殿下知道了为她担忧,这才随便寻了个由头,还请您勿要怪罪。”
  有了秦妈妈一番话,萧祈微青的面色稍稍好转。
  要说姜岁绵不想见他,他也是不信的。
  “先前碰见尚书,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萧祈心中有了定论,但望着榻上的正悠闲喝着茶润嗓的姜岁绵,他不知怎的,心中越发不虞。
  直到他看见那人微微抿起唇,似是被戳破小心思的懊恼,萧祈心里那股气又突然消了。
  少女十指纤纤,在茶杯碧色的衬托下倒是越发好看。
  原又是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
  “身子不适,便是你们这些人伺候不周了,”鬼使神差的,萧祈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再有下次直说便是,我差人给你去请太医。”
  前半句话落,屋内的丫鬟秦妈妈跪了一地,至于那后半句,秦妈妈知晓这是说给她们姑娘听的。
  看来大皇子殿下心里还是惦记着姑娘的。
  秦妈妈心里如是想着。
  萧祈直直地望向捧着茶杯的少女,等着她的反应。
  如此,她该欢喜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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