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哲在一旁点头,为了赶紧平息安坤的怒火:“对对对,不可惜。”
安坤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张隆继续说:“干爸,实在不行,还有林h那条线呢。”
常焰神色一敛:“人体运输太危险,出货就是十几个人一起,不好掌握,现在跟着林h干的都是老手,扩充新手很容易出事。”
张隆见缝插针:“干爸,要么让林h过来。”
常焰观察安坤的脸色,抿唇不语。
安坤不傻,通过问话答话,听得出这里头的问题,张隆想借机打压常焰,常焰则是实事求是反应问题,安小哲是什么都不懂只会抱怨。
他有自己的判断,虽然张隆言下之意有许多私心,但说的也有对的地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最要紧的是把损失降到最低。
过了半晌,安坤开口:“散了吧,张隆留下,把林h叫来。”
常焰看了张隆一眼,正巧他也看过来,两个人目光对视,张隆能清晰看到常焰眼里危险的气息,张隆假装没事人似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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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贪心
牧马人停在一间小酒馆儿门口,常焰从里头下来,推开酒馆的门。
酒馆只在夜间营业,每次来客人都没几个,有时一整晚都没人,老板也不关门。
晚上温度凉,常焰穿了件黑色的皮夹克,坐到柜台边的高脚凳上。
老板兼调酒师周源,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但身材保养得当,宽肩窄腰,肢体语言中流露的力量感不输常焰这个年龄的人。
周源拿干抹布擦了擦吧台,眼皮抬起看着常焰:“老回来了。”
常焰掏烟的动作一顿:“真来了?”
“你不是要找他?”周源诧异。
常焰点头,收回刚掏出来的烟,痞里痞气地说:“找他们算账。”
“他们?”
常焰不回应,径直绕过吧台,去了酒馆后头周源的卧室。
推开门,一个穿着汗衫,和周源年纪相仿的男人站在窗户前,抽着烟。
常焰扇了扇屋里浓重的烟雾,皱眉:“再这么抽,迟早得肺癌。”
章回半笑不笑地看着他:“半年不见,你小子好像胖了点,看来最近生意不错。”
“生意什么时候差过。”常焰哼笑一声,关门坐到床上,问紧要的:“看你这笑摸样,大果交代不少啊。”
“还没审完,但还算顺利,下线吐出来不少,再审一审,差不多就干净了。”章回颇有些自得。
“挺好。”常焰缓缓点头。
“你那最近怎么样?安坤有怀疑你没?”
“看不出。”常焰云淡风轻地说。“怀疑又能怎样,他谁不怀疑,这不影响什么,倒是有个事我觉得发展下去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什么事?”
“安坤准备让林h扩新人,把人体运毒那条线搞大些。”
“安坤想做你也拦不住,刻意去阻挠有可能引他反感。”章回一针见血。
常焰手肘搭在膝盖上,微微弓腰,盯着地面,思忖道:“林h现在有点闹腾,这个女人贪得很,我怕她再能干点就不受我控制了,而且……人体运毒,不知道又要多少人受害。”
章回叹了口气:“我回头多堵他们几回,渠道堵死,看他们怎么发展。”
常焰抬头看他:“行,那我多跟林h套消息给你。”
章回缓缓坐到他对面椅子上,拍拍他肩膀:“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不要忽视任何一个危险,即使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林h。”
常焰嗯了一声,说:“我找你还有个别的事。”
章回笑着把手机掏出,递给他:“知道知道,每年都得安排上,不然你这小子又撒泼又打滚的。”
常焰接过手机,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低头输了一串号码,回头看向章回。
章回摊手:“我没法出去,你放心我听不着。”
听不着才怪,这家伙用的是老年机,听筒大得聋子都听得见,但没别的办法。
常焰按下拨通键,那边接得很快,估计是刻意抽了时间等他的电话。
“喂!”
“云顶峰,我是常焰。”
云顶峰的声音板板正正:“嗯,我知道。”
常焰手指扣着窗台边脱落的胶条:“她……”
云顶峰打断:“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好个屁!”常焰轻捶了一下窗子。“她在哪呢?”
云顶峰顿了两秒,有点无辜:“能在哪,这个点应该在家吧。”
话音刚落,常焰的火就被勾起来了:“你这个叔叔怎么当的,在家?她在长蓝!长蓝!”
越说声音越大,章回听得清清楚楚,但依旧假装听不见的样子。
云顶峰惊讶:“怎么可能,她去那干嘛,你是不是幻觉啊?”
“我他妈又没病,哪来的幻觉。”常焰叫嚣道。
云顶峰嗯了一声,缓和道:“云边只说跟云端出去旅行,走了大半年了,怎么?你们碰到了?”
常焰真想踹人,忍不住的暴躁:“什么人交给你你都能给我看丢了,早就不该信你,行了,她在长蓝的事我告诉你了,没别的事了,挂了。”
头一回电话要挂得这么快,云顶峰着急拦住他:“等下!什么近况都不问看来你是知道了,你是不是碰到云边了?”
常焰不语。
“你把她怎么了?”云顶峰语出惊人。
常焰的火气再也收不住,脸色阴沉:“这什么话?你自己没看好人,还问我怎么她了,我敢怎么着?”
云顶峰语气中也有了怒气:“你可说不准,你最好记住你现在什么身份,你在干什么,别看见人脑子一热做出出格的事,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命,你的父母,你也不想想吗?”
常焰是个驴脾气,云顶峰逆着毛撸他,是安抚不好的,章回已经见识过许多回了。
果然,常焰跟那位高高在上的军官长辈又一次呛起来了。
“你别往我身上推责任,既然知道我什么毛病,就不该让她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我没把她怎么样,但接下来我可保证不了。”
“严火!”云顶峰厉声吼他的真名。“你给我保持清醒!”
常焰讥讽道:“我叫常焰,常焰保持不了,严火我想他也保持不了。”
电话那头的人怒火中烧,常焰决绝地按下挂断键,把手机往空中一抛,章回接住。
每次都假装什么都听不到的章回头一次插了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常焰垂着头,往外走:“我没有。”
章回看着常焰倔强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自从认识常焰以来,章回就连带认识了“云边”这两个字。
每年,常焰都会要求和云顶峰通话一次,每次,两个人都会因为“云边”两个字暴吵起来。
第一年,章回和常焰还不算很熟,只觉他是个有点狂妄的大男孩,但因为军校和部队几年的历练,即使狂妄些,大男孩身上还是扑面而来的正气居多,所以第一次他和云顶峰吵,章回是相当震惊的,怕是他认知范围里,没人敢跟云顶峰那么说话,所以章回记忆犹新。
“妈的,云顶峰,不是说好任务结束我就能回去吗?再不回去云边跟那小子就结婚了。”
起初云顶峰还是很温和的:“什么小子,没听说云边交男朋友。”
常焰握着手机,一副恨不得钻进手机的样子:“她没告诉家里呢?是不是随便谈谈的,那分手没有?”
“我都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怎么问分不分手。”
“那你赶紧问啊,不问清楚我不干了。”常焰撒泼。
“不对啊,你远在天边从哪知道云边谈男朋友了?”
常焰哽了几秒,依然理直气壮:“我看到她发微博照片了,跟个男的。”
云顶峰当下便打开电脑,去看云边的微博,她微博里的状态很少,很轻松便找到了。
“拿气球那张照片?”
常焰不耐烦地啊了一声。
“那是我儿子,云边的弟弟,什么男朋友,站在一起拍照片就是男朋友了?你很能脑补啊,让你说的两个人好像马上就生孩子了似的。”
常焰愣了一会,乐了:“操,是你儿子啊,不早说。”
“你除了云边你还关心过什么?我有儿子你都不知道?”
常焰尴尬挠头:“忘了嘛。”
云顶峰大声斥责:“就算云边真找了男朋友,你又能怎么样,好好完成任务是你现在最该做的,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现在倒好,因为张照片就跟我说不干了。”
常焰有些羞愧:“我会好好干,但我有条件,你不跟我实时汇报情况我就不干。”
云顶峰怒气显露:“你小子现在跟我讨价还价了是不是,汇报有个屁用,都分手了就早点忘了,别影响工作,下次别让我听见你因为这事跟我吵。”
常焰不肯,非要云顶峰给他个保证,云顶峰也不肯,争执不下,常焰最后把章回的老年机摔碎了。
第二年。
新的老年机递给常焰,电话拨通,他还没开口,云顶峰先骂道。
“你他妈疯了,给云边打什么电话,要是让唐骁知道你就完了。”
常焰的语气有点委屈:“我又没说话,只是听听她声音。”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刀头舔血,这种事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常焰沉默。
云顶峰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也沉默了一会,安抚他:“等你任务回来,要是还想追云边,你就试试,不成功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好女孩多的是。”
“不要,你给我看好就行,等我回去的。”
第三年。
常焰身上的正气褪得差不多干净了,整个人有点颓。
“云顶峰,我他妈耳朵聋了一个,到时候云边嫌弃我,我找你算账。”
第四年。
常焰依旧和他争吵,但罕见地云顶峰没有反驳,一句一句受着。
“爸妈全死了?云端真瞎了?我c@#%¥#%%!那她怎么办?我要回去,说什么我都要回去,你别跟我扯什么大道理,她这个时候需要我,我现在不想用我的感情去换什么人民幸福了,我没那么伟大,干我屁事,干我屁事,我要回去找她……”
骂着骂着,常焰一点点蹲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
没有人会怪他,因为没有人知道他遭受着什么。
他扮演着最令人厌恶的角色,把所有情绪隐藏起来,只有在每年一次和云顶峰通话的时候,他才得以宣泄,撒娇耍泼,脏话连篇,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然而宣泄完了,他又甩甩脑袋,趾高气昂地走出去,回到那个目中无人,薄情寡义的“常焰”的身躯里。
一次次任务结束,一次次任务开启,认真去问他的时候,他都没拒绝过,那副担当感十足的样子,像个刀枪不住的铁汉子。
*
吧台的灯光昏暗柔和,周源轻轻晃着身体,用一种很优雅的姿态拿起一瓶黑刺李金酒,倒入量杯中,又拿过一个带着麋鹿酒嘴的瓶子,“生命之水”从麋鹿嘴里轻轻流出。
冰块擦碰玻璃杯的声音悦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淡淡的烟草味道。
一杯鸡尾酒推到常焰面前:“你的酒好了,他叫‘遗忘剂’喝下它,会忘记所有烦恼。”
常焰嗤笑一声:“你现在像个娘们,说话跟念诗似的。”
周源摊手:“我退休了,像什么谁也管不着。”
常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退休了怎么还干这个?”
他指的不是开酒馆,不是调酒师,而是做情报员。
“干习惯了。”
黑胶唱片曲调悠扬,掩盖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摸不到枪,穿不上军装,干着有什么意思。”常焰淡淡说。
周源轻笑:“我习惯的不是枪和军装,而是做点什么,为别人……”他微微思忖,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人,总之能做点什么就好。”
“习惯付出。”常焰总结。
“你不也是吗?”
常焰没正面回答,而是有些感伤地看着外头静谧的街道,说:“这习惯不好。”
但改不掉。
人类是个拧巴的物种,总喜欢找点罪受,用来证明活着的意义。
因为少年是希望,血气方刚的时候把这种希望看得很重,必须做点什么,想要辉煌,想受瞩目。
少年不再是少年后,这种浮躁的想法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的,可以没有辉煌,可以不受瞩目,但要能做点什么。
看见罪恶,便看见罪恶带来的苦难,这东西很挠人,一旦看到,就想去改变。
常焰点燃一根烟,烟雾把他的轮廓笼罩,眸中闪烁着没人看得懂的光。
鸡尾酒色彩斑斓,如梦如幻。
第16章 预感
又到了陪云端去寺庙的日子,祭拜,上香,而后云端去和方丈交流佛学,云边在外头等。
经历会改变一个人,这话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