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烧了火——别跑同学
时间:2022-09-26 12:46:11

  “我儿子,就是跟你买画的人啊。”
  云边看着她,没反应过来。
  陈香笑:“想不到我有那么大的儿子吧,哈哈,继子啦,是我老公前前前……不知道几个前生的了。”
  常焰肯定不是陈香嘴里说的小哲,估计是小哲的朋友,云边也未多言,点点头:“这样哦。”
  服务生上菜,陈香看了一眼她平静的表情,待服务生走后,她突然问:“你会觉得我是傍大款的那种女人吗?”
  女人用这种话题,很容易就能拉近同性间的距离,迅速产生友情,云边有些讶异,觉得陈香的亲近来得莫名其妙,但多想想也说得通,陈香喜欢绘画,因而喜欢画得好的人,而且,云边猜测,陈香应该没什么朋友,从她极具热情和需要回应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云边问:“为什么要那样觉得?”
  陈香觉得云边不是演出来的,是真没有用有色眼镜去看她,她不由得觉得云边有意思。
  陈香说:“我老公又老又丑又有钱,我不是傍大款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云边笑了,拿过刀叉,缓慢切了一块牛排,说:“你要是长得也很丑,就没人觉得你傍大款了,别人说你是因为你长得漂亮。”
  陈香怔了两秒,捂嘴开心地笑了:“你说话怎么这么好听。”
  “这是实话。”
  陈香笑得合不拢嘴,微微前倾身子,小声说:“可我就是奔着他钱去的。”
  云边挑眉:“这么诚实?”
  陈香耸肩:“我说有爱情别人也不会信啊,就连我老公都不信,我每次说爱他,他就会掏一张卡给我,他知道我为了钱,他也愿意花这个钱,那我还装什么呢。”
  云边认真地点点头:“挺有默契。”
  陈香拿起红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为什么,我觉得你很有意思,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好像很熟悉了。”
  云边拿过酒杯,抿了一口:“可能是因为画吧。”
  “怎么说。”
  “就像你总看一个演员演的电视,潜意识就对这个演员有熟悉感,你总看我的画,便会觉得,我很熟悉。”
  陈香思忖两秒点头:“有道理,甚至我会觉得我了解你。”
  “那是错觉。”云边直截了当。“画可以传递情感,但每个人感受到的不尽相同。”
  陈香定定看着她。
  云边问:“你感受到的是什么?”
  陈香咽下嘴里的食物,缓缓说:“很悲伤,很压抑,感觉画画的人,就是你,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出不去,这种感觉让我很心疼,我就想了解你,和你做朋友,或者去帮助你。”
  云边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严谨地说:“你看到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需要救赎的也不是我,是你自己。”
  陈香听完这话,眯起眼睛:“那我解读错了你的画吗,你想传递的是什么?”
  云边摇头:“没有错啊,我想传递什么不重要,当你看到我的画时,我就不再是画的主人了,你才是,你可以用各种方式去解读它,你读到的意义,就是艺术作品的意义,不需要知道作画者在作画时的初衷。”
  说得太深奥了,但陈香觉得自己能懂,这样的对话,在她身边所处环境里是不存在的,她有些欣赏地看着云边。
  面前的人有种一种宽容的气质,不执着于给自己的作品冠上理念,大度地给了所有人去定义的权力,这样的心境,令人羡慕。
  吃过饭后,陈香接到姐妹的电话说去KTV玩,她有点不舍得放云边走,询问了云边的意见,看她并不抗拒,便带她一起去了。
  彩灯流转,香味混杂,两个女人据说是陈香的中学同学,但看起来有三十好几,云边问身边的陈香:“你多大了?”
  “三十四了啊。”
  云边实打实震惊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比我小。”
  陈香捂嘴娇笑:“我知道我长得年轻啦。”
  两个服务生送来果盘,随后进来几个穿着衬衫西裤,看起来二十左右的男人,在前头站成一排,行了个礼,齐声说:“客人晚上好。”
  陈香细长的眉毛轻轻挑起:“挑个,不用客气。”
  沈城豪华的KTV云边去过不少,不是没见识过,但她身边的人都不爱好这个,于是她摆摆手:“不用。”
  陈香挽着她的胳膊:“怎么还放不开呀,来这里玩肯定要玩得开心啊。”
  云边再度摆手:“我有喜欢的人。”
  陈香愣了片刻,哈哈笑:“我还有老公呢,我的天,什么年代了。”
  云边不语,面色始终平静,倒也没因陈香的话而尴尬,陈香叹了口气,作罢。
  “行吧,你不喜欢就算了,那我们点了。”
  云边插了一口哈密瓜吃起来,眼睛时不时看向外头的走廊,她是因为听到陈香打电话时说
  “去常焰那家吧,环境好。”
  董嘉南也说过,常焰管理的场子很多,不过她来这为了碰人,好像有些无聊了,场子那么多,不见得今天就在乐岛啊,也不见得在乐岛就能被她碰见。
  云边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想到这微微叹了口气。
  突然间,听到包房外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随后是警铃。
  包房内几个人都愣住了,打开门往外头看。
  “搞什么?怎么了?”
  “警察突击检查,快快快收拾东西。”
  “后门,跑。”
  嘈杂的人声,脚步声混乱一片,云边也走出去看热闹,走廊上有人张望,有人慌张奔跑,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追过来:“别跑,开枪了。”
  云边走出走廊到了大厅,被堵在门口的警察指着吼道:“回去自己的包房,别出来,一会挨个检查。”
  出警的还有董嘉南,听见声音回头,正巧看到云边,他拉过云边,转头对同事说:“这是我朋友。”
  同事点点头,继续忙别的去了。
  警察有的堵在前门,有的去堵后门,其余的看守秩序,大厅的音响已经关了,四周的彩灯还在转,人头乱窜,场面非常混乱,警察们艰难地维持秩序。
  董嘉南问:“你怎么在这?”
  云边答:“和朋友来唱歌。”
  “哦,我们接到举报这有聚众吸/毒的,这会乱,你不用回包房了,等一会头下来了,我跟他说一声,然后送你出去。”
  云边点点头:“好,你先忙你的。”
  KTV人太多,舞池的,包房的,再加上有吸嗨了不听话的,秩序一半会不会维持住。
  云边找了个角落呆着,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
  警察想控制住人群,让大家有序排队,但不见成效。有的警察凭借经验,从人群中找到类似吸/毒的人,一把抓住开始搜身,有的警察在卡座底下,茶几底下翻翻找找,有找到的,回头质问沙发上的男女,一排或坐或躺的男女各个摇头晃脑,面色无惧。
  “不是我的,谁知道是谁的啊。”
  “那玩意挺好吃的,我吃过,哈哈哈。”
  “警官你别收走啊,可贵了。”
  人声嘈杂得不比音响发出的音乐声低多少,让人只觉耳根很疼。
  云边不经意的转头,看见十米开外,楼梯拐角站着的几个男女。
  昏黄的灯光照在几人头顶,面容清晰,特别是其中弓着背,但个头依旧鹤立鸡群的常焰。
  常焰和身边的男人在说话,微微摇头,又启颜一笑。
  有人群挡住了云边的视线,她往旁挪动了下步子,常焰的身形再度浮现在她眼前。
  他嘴上多了根烟,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波浪长发的女人,一手举着打火机,一手挡风,送到他面前。
  常焰低头,下一秒,浓重的烟雾从他口中冒出。
  他眯了眯眼睛,手臂抬起,搭在了点火的女人肩膀上,女人娇媚一笑,常焰偏头,贴在她脸侧,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亲吻。
  不知谁的脊背遮挡住云边的视线,云边挪脚,又被另一人挡住,她再挪脚,人影闪过的缝隙,她的视线抓住了常焰的黑色夹克,她拨开人影,飞快往前走。
  重重人群遮挡,她被撞到,烦躁地推开,那人骂骂咧咧:“你他妈瞎啊……”
  除了自己砰砰地心跳声,其他声音她都听不真切,直勾勾看着常焰,脚下步子不停。
  快到近处的时候,常焰看到他了,目光对视,他的表情没有半分停滞,反而勾了勾手臂,臂膀中的女人头撞到他胸膛。
  他邪邪地一笑,转身要走。
  云边飞快跑过去,一把抓住常焰的衣角:“常焰!”
  常焰回头,眯起眼睛:“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遭的张隆,安小哲,还有刚走近的陈香,以及云边压根没注意到的孙晨晨,皆是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情况?
  云边什么都看不到,一瞬不眨盯着常焰的眼睛。
  常焰哼笑一声,笑中的不屑和讽刺分外明显:“我们不熟吧?”他留了个冷冷的侧脸,转身离开。
  云边沉默几秒,抬脚又要追,突然手腕被人拽住。
  董嘉南:“云边姐,你干嘛呢?”
  云边脸色很白,盯着常焰离开的方向。
  董嘉南把她拉出那条走廊,离开了那群看笑话的人的视线。
  “你拽我干什么?”云边紧皱眉头。
  董嘉南反问:“你干嘛呢?你跟常焰认识?”
  “认识,我要找他,我有话跟他说。”云边还要过去,董嘉南不放手。
  他的视网膜还留着刚刚云边拽住常焰衣角,一副别人抛弃后挽留的画面。
  他摇摇头,努力把那画面摇出脑海,不可能的。
  董嘉南问:“你们怎么认识……”
  云边打断他:“你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吗?”
  董嘉南愣了两秒:“女朋友吧。”
  云边迫切追问:“他有女朋友?”
  “他有没有女朋友,你为什么想知道?”
  “他到底有没有?”云边执着地问。
  董嘉南沉默两秒,摇摇头:“我不知道,但那种人,女人会少吗?”
  云边抿唇不语,木然地站在原地,董嘉南松开她的手腕,看到她手腕一圈红印,心里不痛快:“拽疼你了吧?”
  云边像没有感觉似的,声音微凉:“我想出去。”
 
 
第18章 密码
  董嘉南坐在办公室,表情发怔。
  脑海里全是昨晚云边一路沉默的样子,让他心里跟针扎似的疼。
  她什么时候跟常焰扯上关系了,还是情感关系。
  董嘉南郁闷地挠挠头,摊开手里的吸/毒人员名单,密密麻麻,永远抓不过来。
  昨晚上抓回来的吸/毒人员有几十号人,“乐岛”每突击检查一次,必会抓出来一片,KTV整顿过数回,回回重新营业后却还是有问题,但常焰总有本事把事脱干净,真是□□炸天呢。
  大家都明白怎么一回事,可没证据就无法抓人,董嘉南郁闷地合上本子,给老同学发信息:
  「晚上聚聚啊,去乐岛。」
  *
  “云边,我们分手吧。”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了,反正早晚都要分手,不如早分。”
  “早晚会分手的意思就是,我不想跟你走太久。”
  “你年纪还小,失恋了好恢复,说不定睡一觉明天就把我忘了,对吧,哈哈。”
  “你不说话就我就当你同意了,大好青春好好活,有我没我都一样,拜。”
  记忆里严火的声音犹在耳中,云边盯着面前涂着橙红底色的画布,沉默几秒,突然大手一挥,画架“砰”得一声倒在地上,她的手垂下,指缝流出猩红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地板上。
  这会儿是早上六点,云端以为云边睡懒觉,听见楼下声音才知道,她在画画。
  云端走下楼:“怎么了?”
  云边面无表情,平静地说:“画架不小心碰倒了。”
  云端问:“你一晚没睡一直在画画?”
  云边抽出纸巾,擦拭地板上的血迹,撒谎道:“没,我刚刚起来。”
  吃过早饭后,云边送云端上班,到地方后,云边没送开云端的手。
  云端回头:“怎么了?”
  “哥,干完这个月别干了。”
  云端笑笑:“不做这个我做什么呢?”
  云边看着他:“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是有用的,我的哥哥,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厉害的,能干的事情有很多,失去了眼睛,不代表就没有资格追求梦想了。”
  云端怔愣片刻:“怎么突然说这个?”
  云边笑得干涩:“就是突然想起你穿军装的样子了,觉得以前哪里都好,现在,哪里都不好。”
  云端点点头:“好,那就听你的,不干了,我努力学习技能,争取早点回到从前。”
  云边嗯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送完云端,云边心不在焉往回走,无意中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往一间发廊里走,也不知道这间发廊是干什么的,云边经常能撞到这样的客人。
  带着好奇,她停下脚步打量起发廊来。
  客人不多,洗头妹和理发师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店面不大,有两层,云边抬头,看见上面的几个窗子,看起来像包间,可能还带美容项目吧。
  有个女人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手肘搭在窗台上,点燃一支烟。
  云边略微怔住,眯起眼睛打量她,红唇波浪发,眼睛很大,是昨天常焰搂着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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