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h抱怨起来没完没了:“我哪不好看了,追我的人一大把,我只跟了你,你还这么冷落我,用完就甩是吧。”
常焰按着眉心:“你又想要什么,直说!”语句的末梢里已经带了非常浓重的怒意。
“我要你看看我。”
常焰冷哼一声,抬起头照做了,视线从下至上把林h看了个遍,但一丝波澜未起。
“你……”林h哽住。
“你提不起来我的兴致。”常焰把烟按灭,换了一件衬衫,套上西服,起身往外走。
“我回来的时候别让我再看到你。”
人先到,货后到。
常焰几人去看了看仓库,没问题之后接到货物,安排好放哨的人,去吃晚饭,期间和买家大果通了电话,约定明天见个面。
大果是个很谨慎的人,不敢在长蓝交易,回回都更换地点,这次选了临市的一个穷县城。
临市常焰他们倒是熟悉,但不至于连每个县城都熟悉,不熟悉的地方,就有风险。所以他们也很谨慎,需要跟大果见面之后,再敲定最后的具体交易地点。
吃过晚饭后,几个人说去KTV,常焰拒绝了,安小哲还想劝。
张隆笑得猥琐,对安小哲说:“林h来了,常焰怎么敢出去玩呢。”
安小哲疑惑地看着常焰:“她怎么来了?你把行程告诉林h了?我爸说这事只有我们几个能知道,谁也不可以告诉,万一出点什么事……”
常焰把手里的烟盒一摔,炸毛道:“我告诉个毛,他告诉的,这两个逼现在在我眼皮底下搞猫腻,操!”
他怒目转而瞪着张隆。“你俩可真是有意思,分手这么久还余情未了的,你要是还想跟林h好,就直接跟我说,我不介意你拿回去,我现在巴不得赶紧把她脱手,一个月几十万几十万的花,这次交易挣的又想全要走。”
越说越愤怒,他踹塌了一旁的空椅子,这种无端攻击的行为,简直就像在跟自己吵架:“好不容易能出来轻松一阵子,又他妈缠上来了,张隆,你能耐就赶紧把人带走。”
安小哲怜悯地看了常焰一眼:“女人哪有懂事的,反正咱有钱,花点没什么,焰哥你别因为这事生气了。”
常焰斜眼凉凉地看着张隆:“头上都是绿光,搁你身上你不生气?”
张隆愣了一下,猛地摆手:“我跟林h什么都没有,女人多的是我捡这种倒过好几手的干嘛啊,是她天天跟我打听你的行程,怕你出来了找女人,才跟出来的。”
常焰轻笑一声:“她问你什么你都说,你俩没事谁信啊。”
张隆举起一只手,笑得欠揍:“我发誓,我跟她有事遭雷劈。”
“干这买卖还怕遭雷劈?”常焰呸了一口。
安小哲觉得俩人再计较起来没完,圆场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个,焰哥你要不爱去那就先回去,我们几个去。”
常焰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和安小哲他们分别之后,常焰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走到闹事区,随意钻进一条巷子,小巷僻静,他拨了一串号码。
那边接通。
“晚上吃了吗?”常焰问。
“吃了。”那边是一个声音粗狂,四十多岁的男声。
常焰敛眉,语气平稳,说:“今天跟‘大果’通电话,这人合作过很多回了,但每次都胆小的德行,露面的次数很少,虽然约了明天见面,但我感觉他本人不一定过来。”
“你见过大果吗?”
“就见过一次,但能认得出。”
“你打算怎么做?”
常焰摸了摸后脑,活动颈椎:“如果他本人没来,我这边以没诚意拒绝交易,试着约他本人来,总不能回回都让别人来收货,隔一段时间露个面也符合常理。”
“安坤那边?”男人提问。
常焰自信地说:“大果总是不露面,安坤也挺在意这个事的,觉得不安全,怕是警方在钓鱼,所以这次,安坤意思也是,必须本人收货。
“好。”
常焰有点犯难:“按照大果的个性,本人露面的话,他得兜几个圈子,耗上一段时间,少说几天,再加上来回更换地点,老回他们就折腾了。”
男人笑了笑:“你老担心他们干什么,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我会把你的话转给老回的,就这样。”
“等会。”常焰背靠在墙上。“你跟老回说,回长蓝我得见他一面。”
“有什么情况?”
常焰沉默几秒,抬头看天上的月亮,眉眼深邃,有心事的模样:“私事。”
“私事就不要见了,我也不好安排。”男人笑笑,敷衍似的。
常焰拧眉,耍泼的语气:“那我直接去找他。”
“你……”男人颇有些无奈。“什么私事非得见他?”
“终身大事!”常焰一字一句,说得很用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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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户口本
五十幅定制画,承包了云边大部分的时间,自从接了单以来,她每天画十三四个小时,总算完成了第一批十幅风景画。
凌晨四点,画室灯光还在亮着。
窗户开着,夜风很冷,云边感到阵阵凉意,从椅子上起来,才察觉到浑身都酸了,尤其是胳膊。
她收整材料,关掉画室的灯,云端在沉睡,她轻手轻脚走上两层,打开阁楼上露台的门。
露台有一个小凳子,凳子的四条腿里有一条短了几毫米,买的时候没注意,坐的时候发现不稳,便搁置在露台了。
云边吹了吹上头的灰,有一部分已经太久吹不掉了,她干脆不管,直接坐了上去。
从围裙口袋里掏出那盒红塔山,买了许久,烟盒皱皱巴巴,里面的烟也断了两支。
她抽出一根烟,在夜风中点燃。
天光初显薄薄的一层蓝,但依旧是昏暗的,外头景色什么都看不清。
夜色静谧,云边坐在凳子上,双腿并拢,微微弓背,盯着眼前的黑暗发呆。
长蓝午间很热,但早晚温差大,这会儿的温度穿件厚毛衣都不为过。
她只着一件薄薄的T恤,风吹得她有点打颤,但她不想下去。
安安静静地跟黑暗与寒冷对峙。
云边是土生土长北方人,家境优渥,母亲是游泳运动员,父亲是军人,爷爷奶奶也是军人出身。
她自小便生长在一个正直善良的家庭里,教养很好,没有什么机会去经历人生的风浪,许多贫苦人民的艰难她体会不到。
很多人以为在这这样家庭里成长的孩子没有烦恼,生来便是享受的,实则不然,父母很严厉,这种严厉并非浮于表面的那种说教鞭策,而是生在骨子里的,他们这类人的责任感。
要自律,要奋进,要做有意义的事,不可以荒废度日,不可堕落。
她和云端很小就被家里培养,各种兴趣爱好,但无论他们选择什么,都要有一个全家都坚持的理念,就是奉献。
就比如云边画画,母亲会给她报名参加许多国际级的比赛,拿到奖杯对于她来说,除了荣耀还有为国争光,后来她的画逐渐有了名气,父母为她开画展,每年画画带来的一半利润,会要求她用来做慈善。
云边也没有觉得不妥,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该做的,甚至于是一种责任,必须去做,不做便会有负罪感。
唯一令云边觉得头疼的就是母亲的竞争意识,职业病的关系,不管做什么她都要求云边和云端拿第一,失败,一定会遭受惩罚。
小时候云边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得了第二名第三名父母会给庆祝,但自己的父母却极其苛刻。
后来大了明白了,运动员和军人的失败,不是一个人的失败,所以他们下意识不允许失败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失败后的惩罚必须印象深刻,一想到便不寒而栗。
这就是他们的家庭,约束感极强,但她很爱她的家庭,爱父亲的刻板,母亲的偏执。
直到那一场车祸意外,让她失去了父母,云端失去了双眼。
这个家庭便散了。
失明前,云端刚立了一个一等功,沉浸在荣耀带来的喜悦里,憧憬着自己未来会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
云端从前很爱笑,笑起来能迷倒一众女孩子,上门找父母谈相亲的从未断过。
但他们的家庭,让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要看对方的履历,家教,成就,特别是人品。
云端的眼光也蛮符合家里的期待,他欣赏的人也是不凡的,是陆军重点培养的女飞行员,长得好看,还大长腿。
只是不太好搞,暗恋而已,而且这门亲事父母出面都不见得能拿下。
云边的感情,倒是没云端那么难搞,她不是暗恋,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他的家庭,也很赞成他们在一起。
严火的父母,很平凡很普通,父亲工人出身,母亲没正式的工作,便跟着亲戚出摊赚点家用,家里经济条件有些拮据。
说来她和严火,恋爱到见家长速度算快的了,那时候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速度快主要是因为,云端无意间把他们恋爱的事公之于众了,于是云边父母便非要见一见。
云边以为严火会躲,但他听说父母要见他,反而乐得开了花。
通过正面和侧面了解之后,云边父母知道了严火的家庭状况,对于经济问题有些顾虑,怕云边的生活习惯和他们不和,但因严火和他父母人品都还不错,云边父母也没太反对,算是持着中立态度吧,走一步看一步。
严火那时候因为她父母“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态度,有些郁闷。
夏日晚上的校园,严火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喝汽水,喝尽了打上一个豪爽的响嗝,右手拉着云边的手,说:“你爸妈瞧不上我是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云边诧异地问。
严火自行理解道:“‘恋爱归恋爱,结婚可不行’,你爸的原话。”
云边扶额:“请问你这个原话是怎么翻译出来的?我爸明明说的是‘你们俩还小,以后的发展以后再说。’”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严火坚定自己的想法。
云边无奈摇摇头:“说什么都无所谓呀,而且我爸说的不也对吗,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现在就结婚啊,我还没到二十呢。”
严火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是什么话,不以结婚为目的,你在这跟我干啥呢?”
“干啥呢?”云边假装不懂。
严火掐了她脸颊一下,恶狠狠地:“你说干啥呢干啥呢,睡都睡了还惦记跑呢?”
云边也掐住他的脸,无惧地看着他:“下次在我爸面前,你就这么说。”
“行啊!”严火洒脱道:“我就跟你爸说‘你女儿都把我睡了,你们还想不负责?’”
云边哈哈大笑:“那你试试呗。”
严火搂住她肩膀,收起了不正经:“不开玩笑了,我真要娶你的,你要是也想跟我,就给我透漏点你爸妈的意思,他们看重什么,我努力去做就是了,我得风风光光把你娶了,不能到时候让他们觉得自己女儿吃亏。”
云边蹙眉想了想:“他们没跟我细说啊,但应该不是特在意经济条件吧,他们总挂在嘴边的就是‘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这太笼统了,人品靠什么证实啊,不得有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吗。”
“看得见摸得着?”云边咂摸着这句话,眼睛一亮:“那就是奖牌喽,我妈想让我找个运动员,说要获得金牌的那种。”
“就这?”严火一脸轻狂。
云边加重语气:“就这?你以为金牌很好得呢?你是没希望了,你念的是军校,走的是我爸和我爷爷奶奶那条路。”
严火云淡风轻地说:“那就勋章呗,都是金牌。”
云边笑笑:“也对。”
严火把玩着她的长发,好似不在意地样子:“行!到时候拿金牌牌娶你。”
隔日。
严火跑到云边自习室,把自家户口本拿到了云边面前,指着自己那页,又豪横又霸道:“写上你名字。”
“啊?”云边觉得好笑。
“先预定了,回头攒够了金牌,娶你。”
严火发现云边手里都是铅笔,想换一支,然而云边的笔盒里都是铅笔,便想找附近同学借一支,云边拦住了他:“别打扰别人学习,铅笔也行。”
“铅笔一擦就擦掉了。”严火不干。
云边拽了他一把,制止住他的张牙舞爪,小声说:“我写重一点,就擦不掉。”
“擦不掉?”
“嗯。”云边一笔一划写了上去:“写好了。”
“你怎么写空白页上面了,不是让你写我名字旁边吗。”严火眉梢夹着。
云边真搞不赢他,把户口本推到他面前:“幼稚。”
严火垂眸,仔仔细细看着那方正的“云边”两字,用手抹了一下,能摸到字的纹路,傻了吧唧地笑了,抢过她手里的铅笔,在云边的名字后头,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中间再画一颗心。
“预定了!你跑不了了!”严火得意洋洋。
云边问:“那你要是跑呢?”
严火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傻吗我。”
……
有些回忆,就像烙印在骨头里,不仅忘不掉,还常常会钻入人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