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经常打架吗”
见他们俩久久没有跟上, 汪东洋转过身来喊了句:“你俩磨蹭啥呢?”
两人才渐渐跟上去。
“哎,对了,你和胖子怎么回事?他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了问你情况。”
“没怎么, 就不想来往了。”陈浮己回。
汪东洋看他感叹:“卧槽,真绝情。”
走了一会儿, 陈浮己才发现路不对劲儿。
“不是说去城高吗?”他问了句。
汪东洋说:“谁他妈跟你说去城高的, 去体育馆。”
陈浮己嗤笑一声:“怂逼。”
汪东洋一把勾住陈浮己的脖颈往下带, 小声说:“我这是为谁好?”
陈浮己瞥他一眼,甩开他的胳膊。
雾城不大, 城里修建的体育中心只有一处,汪东洋他们平时很少会来这里打球,因为大多数时间这里的场地都是租借给了比赛的校队。
池沅不会打球, 也不打算参与进去,就坐在旁边看,偶尔低头玩一会儿手机, 抬起头听他们交谈时, 时不时地从他们嘴里听到“罗子捷”这个名字。
她就问了句罗子捷是谁,林强说是和陈浮己有过节的人, 就在城高,所以他们今天才没去城高打球, 怕撞上要出事儿。
池沅收了手机, 目光放在场上投球的男孩身上, 问:“他经常打架吗?”
林强:“谁?”他顺着池沅的视线望过去, 不确定地说:“你说己哥吗?”
“嗯,他经常打架吗?”
“这几个月不常, 以前三天两头吧。”
池沅眼睫不禁颤了颤。
林强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儿, 接着说:“你猜他俩怎么认识的?”
他说的是陈浮己和汪东洋。
池沅疑惑:“打架吗?”
“嗯, 己哥把东子给打服了。”林强说起这事儿就想笑。
那时候,他们还是在读初中吧,陈浮己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他和汪东洋是一起的。
汪东洋这人身上有很多富二代的陋习,在学校横着走惯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敢得罪他,忽然有那么一天,就和学校里那条出了名的孤僻疯狗打在一起了,一来二去,几个人也就熟了起来。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陈浮己提起汪东洋的领子撞在墙上的样子。
池沅没再问话,她听林强生动的描述听得入神。
场上打了几场,就来了另外一波人,并且看样子,双方都还认识。
汪东洋看见为首的苏锋的时候,低咒了一声:“日哦,这么赶巧嘛。”
陈浮己没什么表情,顺势将球抛进了篮筐,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汪东洋他们是临时起意来这里打球,但苏锋那边明显是提前准备过的,都穿的球服。
双方都没想到,能这么凑巧,在这里撞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挺巧啊。”苏锋朝他们这边打了声招呼。
汪东洋嘴贱地回:“是挺巧的,你才放出来就能碰一起。”
上次这孙子不是还放话出来说要整死他们嘛,结果就出事进局子了,这估计没出来多久,又给碰上了,多好的运气。
提到苏锋进局子这事儿,那人就有些来气,不怀好意地走过来,语气拽得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一样:
“比比呗?”
说话间,苏锋还故意去撞了撞陈浮己的肩,陈浮己不自觉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略显不耐烦。
苏锋眼底一片轻视与不屑,压低声音,扯着唇角说,“来呗,像上次一样,我给你钱。”
这话旁人听不见,但站在陈浮己边上的汪东洋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当时就起火,作势要上去揍苏锋,嘴里喊着:“操尼玛的!你他妈有几个钱很了不起啊?比比啊?”
陈浮己伸出手拦住汪东洋,神色冷淡,看着苏锋说:“八百一场,打不打?”
苏锋顶了顶腮帮肉,看向身后的朋友,笑出了声:“行啊,我就当给穷鬼做慈善了。”
汪东洋气得要拽开陈浮己拦他的手,恨不得现在就和苏锋当场干一架,把那孙子的烂嘴给缝起来算了。
陈浮己轻轻甩了甩手,他比苏锋高,看人时总有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感,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篮球,抵在苏锋的胸口上,用了几分力度。
“你要是不给,老子今儿把你做死在这儿,你信不信?”
苏锋眼神晃了晃,没说话。
池沅隔得太远,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儿,自然能看出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
尤其时还听到了几个刺耳的刺“穷鬼”、“慈善”、“给钱”······
林强还有几个男生跟着就走了过去,两边像是拉场成了楚河汉界一般。
篮球砸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混着球鞋在木地板上的摩擦声,让人听着就心绪不安。
池沅没心情再玩手机了,视线一直聚集在场上打球的那几人。
不得不说,有些人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球品真的很黑,再加上场上也没有裁判,几乎是双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黑了两三颗球后,陈浮己明显也有些浮躁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双发打球用力都特别狠,似乎不像是瞄准球筐,而是要对准人打一样。
比分不算难舍难分,只是追得很紧,可能是因为一方手脚不太干净的缘故。
中途休息,陈浮己慢慢悠悠地从场上下来。
他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白T,因为汗水的缘故,少年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尤其是腰腹处,像是蕴育着一种神奇魅力,总是勾着池沅的眼眸不自觉地往那里看。
她站起身来,递了瓶水过去,他们刚才打球的时候,她出去买了很多水。
陈浮己拧开就咕噜咕噜往下灌。
“要纸吗?”她问,视线却放在陈浮己的下颚线上,汗水与矿泉水混在一起往下滴。
“嗯。”
池沅弯身,从包里面拿出一包纸递给他。
纸巾上印着一些小熊,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哎,美女,有纸啊,也递张给我呗。”对面走过来一群男生,都是苏锋那头的。
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池沅对陈浮己一副“嘘寒问暖”的关心态度。
“陈浮己,这你新女朋友啊?这么快就把秦菲给甩了?”苏锋问。
陈浮己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直接坐在了池沅边上那个位置,调整着呼吸。
池沅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坐了下来。
身后的汪东洋走过来,阴阳怪气地骂了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关你屁事。”
苏锋被呛得火大,直接对池沅挑衅地说了句:“喂,跟那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前途,不如跟我?”
池沅没想到这人说话会这么让人不适,刚打算说些什么,身旁陈浮己顺手就把手里面那个矿泉水瓶给扔了过去,砸到了苏锋的胳膊上。
瓶里还剩半瓶水,砸到人的时候,分量不轻。
“sb!”陈浮己咬着字说。
休息了一会儿,双方就准备再次上场的时候,几个走在后面的男生开始调侃:
“这个跟秦菲比起来,也没多好吧?”
“不见得,秦菲的胸就比起来没······”
话还没说完,汪东洋就冲了过来,一拳头甩在说话男生的脸上。
就几秒钟的事儿,两边的人就一下冲了上来,互相钳制着彼此。
“汪东洋你他妈是不是要没事找事?”苏锋上来就要扯开汪东洋,却被汪东洋反压在地。
“你信不信今天老子打你,你爸还得提着你上门给我磕头谢罪?”汪东洋d揪着他的衣领子。
苏锋被气得脸红阵白一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汪东洋说得不错,他今儿要是和汪东洋打了这场架,他爸还真会带着他上门道歉,因为苏锋家里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汪东洋爸爸就是这个项目的甲方。
如果不是在这个关键头子上,这场架干了也就干了,不过非得是在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林强他们这种普通人就怕记了过消不了,汪东洋这种有钱人也会怕,担心惹家里人不开心然后直接被遣送出国。
陈浮己走在最前面,没听清楚后面在说些什么,回头看的时候,汪东洋已经把人按在地上了。
“汪东洋!”陈浮己叫了一声他。
汪东洋今天要是真动手了,他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今天回家皮估计都得被他爸打散,没两天就送到澳洲去了。
苏锋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陈浮己喊他那一声,把汪东洋的脑子都给喊清醒了,犹豫再三,还是松了手。
“苏锋,我他妈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一次这种类似的话,咱们试试看。”
苏锋啐了一口,“行,今儿你们人多,我们改天走着瞧。”
那人一边走还不忘回头继续说:“敢情你汪东洋,还对陈浮己前女友有意思啊?”
汪东洋听完还要冲上去,被林强他们给一把拦住。
“有种你别走啊!狗东西!”
池沅还是第一次看汪东洋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因为秦菲吗?
这么一闹,大家都没有再打球的兴致了,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汪东洋一直在骂骂咧咧。
池沅心里总觉得有些闷得慌,在和陈浮己道别前,她还是试探性地问出了口:“你和秦菲······”
“没关系。”
池沅垂眸,两只手指在身后不停地搅弄着,像极了她乱掉的心绪。
“那为什么······”
“她喜欢汪东洋,但汪东洋不喜欢她,之前闹出了一点事儿,大家乱传的。”他没解释的太详细。
“哦,可是我觉得汪东洋挺关心她的。”她会想起刚才在体育馆里的场面。
那样子,压根是见不得别人说一句秦菲的不好。
陈浮己看着她那双疑惑的眼睛,说:“哎,池沅,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什么?”
“这么八卦啊?”他笑。
“才没有!”
池沅转身就进了酒店,不忘给他挥手再见:“明天见!”
陈浮己看向她欢快的背影,唇角的弧度越深,浅浅说:“不想明天见。”
第22章 “我可以帮你”
池沅路过邓佳露和徐棠房间的时候, 脚步顿了顿。
回到房间没多久,刘老师就给她发了一个压缩文档,都是有关接下来竞赛课题研究讨论的方向, 还有一些新的参考题目,有些地方特意标注了重点。
接下来的两天, 池沅忙得晕头转向, 忙着参加十进四的生物信息半决赛。
这是刘泽远今年带的第一批小组, 都是保送名校的高材生,期望重大。接下来的几场探究实验课题, 大家都是卯足了精力干,加之邓佳露她们自从出过上次那件事儿之后,就再没有和池沅故意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几个人的合作学习氛围改善不少。
但是池沅也能察觉到,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邓佳露和徐棠两人对她几乎是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去赛场那天, 在食堂用餐,她坐过去的时候, 那两个人端着盘子就说吃饱了要先走。
刘泽远疑惑地看着她和何子强,说了句:“你们四个怎么怪怪的?”
池沅转了转眼眸, 真诚说:“没有啊。”
何子强像没听见一样, 依旧自顾自地吃饭。
听她这么说, 刘泽远也不好再说什么什么, 岔开了话题。
一直到周三下午,参加完半决赛, 刘泽远才带队回来, 之后照常上课。
回来的那天下午, 正好在九中操场上看到汪东洋他们班在上体育课,她过去打了声招呼,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他又逃课了吗?”池沅问。
“请假了,他爷爷住院了。”
池沅不由得心下一紧:“什么时候事儿啊?”
“就前两天,老人家在街上摔了一跤,还挺严重的。”
“什么回来呢?”
汪东洋接过对面打过来的球,扔了回去后,面色沉重地说:“可能不回来了。”
池沅找汪东洋要了医院地址和房间号,上完课就打车去了医院。
春季是很容易感冒发烧的季节,医院的门诊部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她穿过人群才挤上电梯去了住院部。
病房是一个三人间,老人家躺在窄窄的病床上,膝盖以下包扎着厚厚的纱布,树皮般苍老的手背正打着点滴。
池沅到的时候没看到陈浮己,老人家正在闭眼休息,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柜子上放下水果篮。
随后去了走廊给陈浮己打了一通电话,那头没有接。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久了没有闻,她竟然莫名感觉到熟悉的心安。
她回了病房,坐在病床旁边,忍不住开始认真打量起老人家的面容。
乍一看,烧伤的疤痕是真的很吓人,但看久了,却觉得这副瘆人的皮囊之下是一颗慈祥温爱的心。
她记得之前听人说,陈浮己不是老人家的亲孙子。
其实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过陈浮己的父母,大概隐约是能猜测到他和他父母关系应该并不太好。
池沅坐在那里,一些琐碎的事情想了大概半小时左右,陈浮己就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叠单子,还提着几瓶药。
陈浮己看到池沅的时候,眼神之中略显一丝震惊,不过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