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沂来了呜呜呜,最近熬夜太多,昨晚写着写着睡着了T^T
第56章 起风
翌日是闻润星的生日。
闻喜之一早起来把自己收拾好, 看着镜子里晃眼的蓝发,还有点好奇,人生头一次这么叛逆, 到底会不会挨打。
微信里昨晚陈绥回的消息此时才看见:【车到了。】
昨她到家就叫了代驾把车送回去,后面就去洗澡睡觉没再看手机。
此时看见,想了想,似乎已经过了时间, 也就没有再回复的必要。
跟闻珩在别墅区外碰面, 他一头蓝发不仅烫过,右耳还戴了只黑色耳钉, 嚣张狂妄,一副找打的样子。
两人讨论着头发和耳钉往家里走,刚进家门口, 闻润星提着戒尺往楼梯扶手一拍:“给我跪下!”
没有任何演练和商量, 默契的两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门口。
闻润星边骂着不务正业边冲上来要打,孟佩之慌忙拦住他,又叫一旁的冯姨帮忙,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闻喜之一声不吭,闻珩也沉默。
最后闻润星指着书房让他们滚去面壁。
书房内, 闻珩问:“见着陈绥了?”
“嗯, 昨天我刚——”
闻喜之顿住:“你早知道他回来了?”
也就是说, 有关于陈绥的消息, 谁都比她知道的多, 他们都确切地知道他还活着, 只有自己一直不敢相信。
闻珩对这一事实供认不讳, 转而岔开话题, 跟她说起租房的事情。
闻喜之现在是在外面租房住, 靠着自己的工资,并没有拿家里的钱,也没有住家里在外面买的各种房子,完全自食其力。
目前住的这套房子房租即将到期,她不喜欢折腾找房子的事情,托了闻珩帮忙。
闻珩倒也找得很快,在他隔壁小区找了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说让她手机二十四小时都要开机。
她问理由。
闻珩不着调地开着玩笑:“方便及时拯救你弟妹。”
周一一早,闻喜之提前到了公司,做好新总经理上任的准备。
内心有些忐忑。
虽然公司并没有限制大家的各种发型和穿搭,但她毕竟是总经理的秘书,不好太标新立异,显得这总经理看着也不务正业似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个古板的老严苛,兴许会给她开了。
但转眼,这顾虑就被打消。
分公司总裁蒋大冬发来通知,说新总经理不喜欢高调,不用搞什么欢迎仪式,已经进公司来找她了,让她自己负责接洽。
闻喜之还在担心,这新总经理的资料她一点儿没拿到,万一认错人怕不太好。
正要起身去外面迎接,办公桌前压下一道黑影。
“闻秘书。”来人轻轻叩了叩她的办公桌,手指修长白皙,声音很年轻,“我的办公室在哪儿?”
闻喜之起身的动作顿了下,抬眼去看。
黑色直筒裤,往上,黑色冲锋衣外套。
再往上,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分明还是野惯了的少年,哪里像什么总经理。
缓了片刻。
闻喜之起身,主动伸手,露出一副标准的公式化笑容:“陈经理您好,我是闻喜之。”
仿佛是第一次见面,客气礼貌。
陈绥跟她握了下,她立即抽回来,朝里面的办公室伸手示意:“您的办公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总经理的办公室很大,往里还有一间休息室,外间有办公区和会客区。
闻喜之一一介绍清楚,微微颔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如果陈经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有事随时可以叫我。”
仅限上班时间。
陈绥翘着腿坐在办公椅上,懒懒地“嗯”了声:“知道了。”
闻喜之倒退出去,将门轻轻带上,一整天都跟他相安无事。
到了快下班时间,这人提前离开,路过她办公桌旁边,轻轻敲了下:“出差。”
“?”闻喜之没控制住表情,“现在?”
他今天明明没有工作安排。
“现在。”陈绥双手插兜,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少年,“闻大秘书,快点。”
“……”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闻喜之没办法,简单收拾了东西跟上。
一直乘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还有会儿才下班,里面没什么人,安静到能听见脚步声。
陈绥走得快,闻喜之踩着高跟鞋快步走着都落后他几步距离。
远远看见他的那辆黑色大G停在那儿,才总算有种看到尽头的感觉。
陈绥拉开副驾驶门,绕过去上了另一边的驾驶座。
不知道他走这么快是有什么急事,闻喜之也不敢耽搁,快速上了副驾坐好。
先前走得急,她除了包只拿了一个小便签本和一支钢笔——
这支钢笔还是那年班主任吴悠给他们学习小组发的奖品,她跟陈绥做了交换,这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这会儿却顾不得那么多,便签本放在手心,握着钢笔询问工作安排:“抱歉陈经理,我想我得问下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以及大概的工作内容。”
陈绥转动着方向盘倒车,看着后视镜随口回了句:“不知道。”
闻喜之抿唇,职场思维让她认为这是上司对自己工作失职的不满表现。
想了想,先道歉:“抱歉,确实是我的工作失职,下次会提前了解清楚的。”
黑色大G驶出地下停车场,稳稳当当上了路,混进车流里。
看得出,陈绥这几年把车技练得很好。
闻喜之看路况已经平稳,又询问了一遍:“方便说一下吗?不然我不知道——”
“去吃饭。”
“啊?”
“就吃个饭而已。”
“可是您不是……”
闻喜之反应过来,根本没有什么出差。
深吸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下班。
“既然如此,烦请您前面停一下,我约了朋友。”闻喜之把便签本和钢笔都收起来,握上车门把手,“麻烦了。”
“不麻烦。”陈绥忽地加了速,“我不停。”
“……?”
闻喜之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你想干嘛?”
“说过了。”陈绥从后视镜里瞥她眼,“吃饭。”
“现在已经下班了,我没有义务陪你吃饭。”
“哦。”陈绥无所谓地挑眉,“加班。”
“……”
闻喜之闭了闭眼,忍着情绪:“如果你要这样的话,我明天就辞职。”
“我不批。”
“陈绥!”
“嗯。”
闻喜之再也忍不了,胸口都气得起伏:“你到底想做什么?”
“请你吃饭。”
“我不想跟你吃。”
“你想。”
“……”
无赖,无耻,不要脸。
闻喜之默默腹诽。
“怎么不找别人?很多人想跟你吃饭。”
“我知道,所以你别装了。”
“……”
闻喜之有一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黑色大G转眼停在江边,闻喜之沉默一路,转头看见比从前更璀璨的江边灯火,一瞬间觉得这七年像场梦一般。
恍如隔世。
车门开关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解了安全带下车。
并不打算跟陈绥一起去吃饭,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连招呼也不想打。
“对,就往前走。”陈绥双手插兜跟在后面,懒洋洋的调子里藏着笑,“这是饿了吗,跑那么快。”
“……!”
闻喜之默默转头换方向,走得快,闷头撞进一道结实的怀里。
海盐薄荷香,是陈绥。
还未来得及推开,听见他胸腔里隐隐传来带笑的震动:“脸皮那么薄,说一句就回来等我了?”
“?!”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闻喜之深吸一口气,退开。
抬头,想跟他理论几句。
蓦然间撞进一双黑漆漆藏笑的眸子,话到舌头打个转:“谁要等你。”
“闻喜之。”陈绥在她头顶揉了下,“走了。”
闻喜之没动。
“吃个饭,又不是吃你,在害怕什么?”陈绥回头,像是安慰,又像是取笑,“这么胆小?”
“……”
激将法。
一边觉得,不应该跟陈绥有太多交集,一边又觉得,只是吃顿饭而已,自己反应这么大,一点都不洒脱。
闻喜之做过心理建设,迈开腿跟上。
“AA吧。”
进了大厦,电梯刚好下来。
闻喜之跟陈绥先进,被后面的人挤到里面角落里。
一转头,在上升的透明玻璃电梯墙面看见他们靠得很近的身影。
恍惚间就想起,那年初识的国庆假期,从泰元城商城楼上下来,电梯里,他被人挤得被迫将她圈进怀里。
这么快,竟然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然而当初那一刻的悸动,好像还记得很清楚。
电梯在顶楼停下,闻喜之跟在陈绥身后出去。
进的是那年分开前冬至那夜吃晚饭的顶楼旋转餐厅,餐是提前订好的,人到了很快就开始上菜。
闻喜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离开的那些年,她总反复回忆和他的点点滴滴。
以至于,所有菜品上来的那一瞬间,她还记得清楚,跟七年前冬至那晚吃的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年,他在国外过得风生水起还不够,还是想回头来招惹她这么一下。
餐厅里客人不少,但并不喧闹,偶尔听见有人谈笑,声音也并不会太过吵闹。
闻喜之不想说话,拿着餐具安静地进食。
陈绥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吃了几口就没再动,右手搁在桌面,上身后仰,靠在椅背上,闲适地盯着她看。
即便过去七年,也总觉得,她还是当初那个少女。
像月亮一样皎洁,月光一样温柔,一头蓝发在吊灯光下泛着很柔软的光泽,像清透的海面。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但她和从前一样,吃饭很安静,不会让人听见咀嚼的声音。
她是乖巧的,生动的,近在眼前,不再是梦里的虚幻泡影,解不开的迷雾。
陈绥捻了捻手指,回味着什么。
半晌,垂着眸子,扯着嘴角笑了下。
他这声笑很轻,但闻喜之还是听见了。
抬头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盛了汤喝。
她注意到陈绥没怎么吃,但并不想多事地关心。
吃完掏出手机微信转账过去,备注AA,不管他收不收。
无事可做,陈绥也没说要走,她只能无聊地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江边夜景,像是在发呆。
好一会儿,陈绥起身:“走了。”
闻喜之没应声,拿着自己的包默默跟上。
吃饱了有点犯困,进了电梯就靠在栏杆上昏昏欲睡。
电梯走走停停,不时有人进来或者出去,身边的人除了陈绥换了又换,各种香味和烟草味轮流交替。
男人女人讨论着各种天差地别的话题,笑着的愤怒的,嘈杂的背景音。
不知被谁挤了下,身体往旁边一歪,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肩膀接着。
睡意彻底没了,整个人清醒过来。
正要拂开那只手,那只手却已经先行松开。
一句谢谢到了嗓子眼,打个转,还是说出来:“谢谢。”
出了大厦,闻喜之打算回家,忽地听陈绥喊了一声:“闻喜之。”
闻喜之停下,转身看他:“怎么了?”
“你没回我微信。”
“嗯?”反应了几秒,闻喜之才想起应该是重逢那晚在车上收到的那两条,“……忘了。”
“真有男朋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闻喜之撒谎:“有。”
“骗谁。”
“你不信就算了。”
“哦,那我不信。”
“……”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陈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没有任何人给你打电话。”
“……”
“谁家男朋友舍得这么久不联系女朋友。”
“……我们在冷战。”
“哦,正好,踹了他。”
“……你有病吗?”
“有。”
“……”
闻喜之懒得再说什么,转身沿着江边慢慢走。
一道高大的影子投在前面地面上,被拉得很长,跟她的影子离得很近。
陈绥走在她的身侧。
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朝前走着。
好半晌,走到明江大桥入桥口,闻喜之停下,转身看了眼陈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走上底层桥面。
夜晚的明江大桥很热闹,上层桥面车辆川流不息,底层桥面间隔地摆着各种小摊,大人带着小孩儿穿梭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