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起风吗——四沂
时间:2022-09-28 13:40:55

  地面上积了一层金黄的落叶,只是没有个好晴天, 踩上去不会发出太阳晒干的脆响。
  闻喜之带着年轻的男助理沿街走一段, 很尽职地跟他介绍着附近都有什么店铺建筑。
  面上表情微笑都完美到无可挑剔,脑子里却忍不住想, 那位性感撩人风情万种的富太太,把她支出来,到底想要干嘛。
  按理来说, 她的身份是绝对可以留下来的, 不存在需要避嫌的情况。
  但这位富太太偏偏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把她跟这位助理都支开,难不成看上了陈绥?
  似乎真有可能,毕竟都来了这种地方。
  看陈绥跟她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似乎也很合拍,有来有回。
  兴许是一些两厢情愿的潜规则?
  那陈绥也太豁得出去了。
  还是说, 他也很享受。
  越想就越难以自拔地陷进去, 忍不住在心底骂他没有节操, 来者不拒。
  直到旁边的助理喊了她好几声, 才勉强回过神:“怎么了?”
  “是想问闻秘书附近哪家咖啡厅你比较喜欢, 我请你喝咖啡。”
  “不用了。”闻喜之看了眼时间, 暗骂怎么才过去这么会儿, 却又装出一副已经过去很久的样子, “想来两位应该谈得差不多了, 我们先回去。”
  说完也不管人家助理怎么想她,急急忙忙就往回赶。
  她倒要看看,陈绥今天到底还要不要节操。
  到底是出来谈事情,还是出来私会富太太,还是出来玩男模。
  要是是后面两种情况,她管他批不批离职申请,马上就打包走人。
  身后男助理“着急”地叫她:“哎!闻秘书!不用这么赶!”
  一边低头掏出手机发消息:【杀回去了。】
  包厢内,陈榆手机“叮咚”一响,她摸过来看,嘴角翘起来:“哦,回来了。”
  “嗯?什么?”
  “你的小同桌——”
  陈榆意味深长又暧昧地笑,走过去将窗帘拉上,转头看向陈绥。
  “杀回来了。”
  闻喜之踩着一双高跟鞋走得飞快,路过会所里花园内的细石子路,脚下一歪,崴了脚。
  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闻喜之“嘶”了一声,单脚跳着走了几步。
  男助理立即追上来:“没事吧闻秘书?”
  “没事。”
  闻喜之摆摆手,缓了缓,一瘸一拐地往包厢赶。
  中途路过包厢窗户外面,转头一瞥。
  大白天的,窗帘拉这么严实,在里面干嘛呢。
  心里忽地一酸。
  想不明白,不过几年不见而已,记忆中那么清风朗月的一个少年,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崴了脚,走路的速度慢下来。
  闻喜之走到包厢房门口,站定,深呼吸,敲门。
  不管怎样,她还是,想要给他们留着面子。
  “进来。”里面传来道动听女声,“门没锁。”
  居然连门都不锁。
  闻喜之心里有点佩服。
  手却迫不及待地按上门把手,转动,推门进去。
  “经理——”
  闻喜之装出一副有事要禀告的态度,一开口忽地愣住。
  怎么会有人,来会所拉着窗帘炸金花啊?
  那位性感撩人的美女显然是输家,额头和脸上都贴着纸条,而陈绥脸上却干干净净。
  被她这声喊吸引注意力,两人都朝她看过来。
  陈绥手里还捏着牌,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没事。”闻喜之抿唇,“我们已经转得差不多了,想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正好,没水了。”陈绥指指旁边的玻璃茶壶,“麻烦你接一点。”
  “好的经理。”
  闻喜之应声往里走,两只脚一轻一重。
  陈绥眼尖地注意到,叫住她:“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下。”
  压下那股心虚,闻喜之尽量让自己走路正常点:“没大碍。”
  “哎等等。”陈榆叫住她,“站那儿别动。”
  闻喜之不解,但确实停下没再往前走。
  陈绥已经丢了牌起身往她这边来,半蹲着很自然地要去握她的小腿查看情况。
  “经理……”
  当着别人的面,闻喜之没敢让他碰,往后缩了下躲开他的手。
  “我看看。”陈榆也丢了牌走过来,没什么架子地在她面前挨着陈绥蹲下,“你扶着她点儿,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陈绥抓住闻喜之的手,感觉到她挣扎,抓得更紧。
  闻喜之不敢闹得太大动静,也就没再反抗。
  陈榆握着她左边小腿抬起来,把她穿的小西裤挽上去一点,按了按有点肿的地方。
  “嘶……”
  “忍着点儿,我看看伤没伤到骨头。”
  陈榆握着她的脚踝,缓慢地扭了下,又捏了捏,趁她不注意,“咔”一下扭过去。
  “嘶啊——”
  闻喜之忍着没尖叫出声,额头渗出细汗。
  小腿还被陈榆握在手里,她动也不敢动,只是被陈绥抓住的那只手,手指将他扣紧了。
  “等会儿去买瓶云南白药喷喷,明天就没事了。”
  陈榆放下她的小腿,起身让她走两步:“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闻喜之试探着往前踩,身体的重量放上去,奇异地发现居然可以走了。
  虽然还有点疼,但比刚刚好太多。
  “可以了!”闻喜之惊喜地看向她,有些为自己刚刚低俗的想法内疚,“没想到您还会这个,真厉害,谢谢您。”
  陈榆笑着挑眉:“小意思。”
  闻喜之发现她这挑眉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敢想太多,慌忙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湿巾:“我帮您擦擦手。”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陈榆接过那张湿巾擦了擦手,随手丢到垃圾桶里,看了眼时间,叫上助理,“小谭,走了。”
  又回头看看她和陈绥,笑得意味深长:“改天见。”
  “沈太太——”
  这样叫好像不太好,但闻喜之确实只知道这么个称呼。
  陈榆笑着看她:“怎么了?”
  “今天真的谢谢您了。”
  “噢……”陈榆转身,挥挥手,“留着以后再谢。”
  转眼包厢里只剩下陈绥和闻喜之两个人,显得异常安静。
  茶几上还堆着扑克牌,一旁的茶壶已经空了。窗帘被拉上,室内显得很暗。
  刚刚不觉得,现在闻喜之才觉得似乎有些暧昧和尴尬。
  陈绥从地上起身,低头瞥了眼她的脚,坐回沙发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叶渣子。
  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过来:“说吧,怎么崴脚了?”
  “就是担心您有事需要找我,怕赶不及。”
  闻喜之扯着谎朝他走过去,真诚忏悔:“打扰了您和客户谈事,很抱歉。”
  说完听见声轻笑:“你真虚伪啊闻秘书。”
  “……不敢。”
  “明明看见我们在打牌。”陈绥抬眼看她,“现在说我们在谈事?”
  “谈事的方式方法不仅限于——”
  “行了。”陈绥打断她,拍拍沙发上他右边的位置,“坐,有事跟你说。”
  闻喜之没多说话,在他右边坐下。
  因为左脚不敢太用力,使得坐下的姿势也有点奇怪,像要跌倒似的。
  陈绥顺手扶了下,声音很近地落在耳边:“小心呢闻大小姐。”
  时隔多年,再次听见他喊出这个称呼,闻喜之心里忍不住狠狠一颤,还是会为他悸动。
  “经理,您叫我闻秘书就好。”
  “我宣布你现在下班了。”陈绥握着她的胳膊没放,“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
  了不起。
  无论如何,闻喜之确定陈绥有一件事没变——
  他还是喜欢用海盐薄荷香。
  虽然并没完全挨着,但离得这么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海盐薄荷香气飘过来,她就有一种,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感觉。
  内心忽地柔软,又觉得心酸。
  没见到他时总盼着他出现,等他真的回来了,却又宁愿他再也不回来。
  这样,他就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
  “把你腿抬起来。”
  一室安静之中,陈绥忽地开了口。
  闻喜之一时没反应,他又重复一遍:“把你左腿抬起来看看。”
  “啊?”终于反应过来,却下意识往旁边缩,“不用了,真没事。”
  “我发觉一件事。”陈绥冷笑,“每次跟你好好说话你从来都不会听。”
  “什么——”
  陈绥不再跟她说什么,直接抓着她左边小腿抬起来,搁在自己膝盖上查看。
  他这动作出其不意,又足够强势霸道,闻喜之没防备,让他得了手。
  回过神来,双手撑着沙发往后缩。
  陈绥没敢抓她脚踝,捏着她膝盖下面的位置,忽地一个俯身,将她另一条腿也抓住拽上来。
  闻喜之一声惊呼,上身被拉得后仰了下,两条腿都进了他怀里。
  “你放开。”
  闻喜之挣扎了几下,反倒被他抓得更紧。
  “陈绥!”
  “叫大点儿声。”
  陈绥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她脚踝的地方,低头凑近查看。
  雪白的脚踝红了一块儿,有点肿,不过已经处理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闻喜之双手还撑在沙发上,上身后仰着,看着他如此亲密的姿势,别开脸,又忍不住转回来。
  实在没办法忽视,他凑得那么近,呼吸一阵一阵地喷洒在脚踝处露出来的那块儿皮肤上,又热又痒。
  就连他隔着西装裤抓着小腿的掌心,也似乎都在传递着灼人的温度。
  太暧昧了。
  不知看了多久,陈绥松开她的腿。
  “叫个外卖送瓶云南白药过来。”他低头打开外卖软件开始下单,“喜欢哪个男模,我给你点。”
  “……?”
  闻喜之诧异地看他:“什么意思?”
  “不是受伤了?”陈绥提交订单,转头瞥她一眼,冷哼,“看看喜欢的说不定能爬起来跳舞。”
  “……”
  闻喜之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个想法。
  “不用了,其实也没那么喜——”
  话没说完,陈绥忽地把手机屏幕往她面前一怼:“喜欢哪个?”
  闻喜之定睛一看,屏幕里是几张拼接成一张的照片,全都是露着上半身没露脸的裸.男。
  每张照片拍照的角度和姿势都不一样,光线也不一样,但身材都相似,恰到好处的结实,不壮不胖不油腻,很性感诱人。
  其中一个正面的,心脏下方肋骨处有一片黑色的纹身,一串字母。
  闻喜之默默在心底拼了下,不像是英文单词,反而有点像……
  德语?
  好像有个Mond,德语里的月亮。
  正要仔细看清楚,陈绥忽地把手机收回去,语气淡淡嘲讽:“你还真挑上了。”
  “……”闻喜之舔了下唇角,“那个纹身——”
  “你喜欢那个?”
  “……身材是挺好的,但我——”
  “哦,这个就别想了。”
  闻喜之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搞错了。”
  “什么?”
  “那是我。”
  “……?”
  “这么多人,一眼相中我?”
  陈绥“啧”了声,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极了,一副不出他所料的得意又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也不是不可以吧。”
  说着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翘着腿,偏头看她,施舍的表情:“得加钱。”
  “……你有病啊。”
  闻喜之有一种自己被他带进坑里的错觉。
  “我不选这个。”
  “那你选哪个?”
  “哪个都行,反正不选这个。”
  “忘了说,全是我。”
  “?!”闻喜之满脸震惊,“你没事吧?”
  “有啊。”
  “?”
  “这不是被你相中了,得伺候你。”
  闻喜之抄起一旁的抱枕就砸过去:“你要不要脸啊陈绥!”
  “啧。”陈绥轻松地接住抱枕,拍了拍,放到旁边,“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用抱枕砸人。”
  还不分年龄段,这一会儿他都被砸两回。
  “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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