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起风吗——四沂
时间:2022-09-28 13:40:55

  但她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件事,转过头去,语气冷淡:“听不懂。”
  “别装。”
  陈绥抬起右手,将她脑袋又掰了过来。
  面对面对视着,手却没拿开,还贴着她侧脸,大拇指指腹刮刮她眼角下那块儿很细腻柔嫩的肌肤。
  “女菩萨,跟你许个愿。”
  闻喜之想,也许她应该拍开他的手。
  但可能是晚风太温柔,一时没舍得。
  理智提醒她,不要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太深邃太危险,会勾得人被他蛊惑。
  可是到最后,理智也做他的手下败将。
  时隔经年,少年隐晦的爱意不再躲藏,满是大胆的热烈,眼睛藏不住兜不下,漫天盖地地将人包围。
  闻喜之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愿望。”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么这么多年,终于听见这句话。
  闻喜之眼眶忽地一热,拍开他的手转过脸去,抬头望天。
  原来他也知道,这事儿需要原谅。
  也就是说,他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知道她会生气会不高兴,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她说,“你选择怎样的人生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那我换个愿望。”
  “你没机会了。”
  过了很久。
  闻喜之以为他会就此放弃。
  他却开了口,以一种很强势、无法拒绝的姿态——
  “闻喜之。”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作者有话说:
  陈绥:好好说话总不听。
  沂沂来晚了T^T
 
 
第60章 起风
  从海岛回到南华, 由夏入冬。
  闻喜之回到租住的地方,正好碰上对门的美女在搬家。
  其实从第一次在这里碰见她,闻喜之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只不过不认识,有种似真似假的熟悉感。
  想起自己在海岛上逛那些小店时还买了礼物,闻喜之叫住她:“要搬走了吗?”
  美女抬眼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懵。
  闻喜之发现了, 她每次看见自己都是这样的眼神, 像是每次都不记得她是谁,要反应一下, 或许是要根据她的什么特征来想起她的身份。
  片刻过后,美女应该是记起她了,对她笑了笑, 笑得很甜很柔美:“啊, 是的,你出差回来了吗?”
  又补充到:“我之前做了烤饼干送你,是闻珩收的。”
  闻喜之记得, 这事儿闻珩确实有提过,并且很不要脸地表示:【你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我替你吃了。】
  当时他还拍了照片发过来, 透明的盒子, 有好几种饼干, 罗马盾牌、玛格丽特、蔓越莓曲奇、奶棍。
  每样都做得精致漂亮, 看着味道也不错。
  没想到闻珩喜欢了这样人美心善心灵手巧的女生。
  闻喜之向她表示了谢意, 打开行李箱拿了一个礼盒出来送给她, 里面是跟她同款的闺蜜耳钉。
  礼貌问她搬家需不需要帮忙, 得知不需要之后跟她互换了微信联系方式。
  回到家里, 一切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彰显着闻珩这人极好的生活习惯。
  冰箱里被塞满了前一天新采购的各种新鲜食材,储物盒里放着饼干盒。
  闻喜之拿出来看,闻珩倒是每样都给她留了一半,还写了张便签贴上:【不吃给我留着。】
  看样子似乎这点儿也是忍着嘴馋给她留的。
  闻喜之想笑,洗了手打开盒子吃了一片罗马盾牌,味道竟很棒。
  给闻珩发消息:【不好意思,味道太好了,留不了。】
  想了想,又发一条过去:【对了,美女搬家了,知道吗?】
  放了手机去洗澡,出来后闻珩和美女都发了消息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改备注,美女的备注还是她的微信名,叫“游鱼睡着了”,发来微信跟她表达谢意,说耳钉很好看,她很喜欢。
  闻珩回了两条消息。
  【好吃是吗?学着点儿。】
  【搬家了?搬去哪儿?】
  闻喜之擦擦头发,坐到沙发面前的地毯上一个人回两个人的消息。
  拍了一张戴同款耳钉的照片发给美女,语气温柔又甜:【喜欢就好呀,这是闺蜜耳钉,我也有一对一样的。】
  回闻珩语气就又敷衍又冷淡:【不学,不知道搬去哪儿了。】
  刚回完消息,陈绥也发了消息过来:【酒吧今天开业,真不来?】
  回来的路上陈绥就提了几次,闻喜之一直没答应,这会儿他又问,闻喜之想了想,回他:【后天去吧。】
  然后,三个人同时回了消息过来。
  闻喜之看着三条对话框同时显示出未读消息提醒,有点想笑。
  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海王呢,一聊三。
  简单看了下他们回复的内容,闻喜之抛弃俩男的,单独跟叫游鱼的美女聊天。
  到结束都相谈甚欢,得知她叫尤语宁,以前也是南华一中的,现在是配音演员,还各自交流了喜好。
  连续一周的海岛行让人觉得乏累,闻喜之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从睡梦中向来,恍然惊觉还没做工作总结。
  陈绥看着跟从前上学那会儿似的不靠谱,每天都是吃喝玩乐,闻喜之不能跟上司较真,只能自己爬起来叫了个外卖整理这一周出差的工作成果。
  内容不多,没花多少时间。
  正要去丢垃圾,收到封邮件——
  陈绥发的。
  用的工作邮箱。
  闻喜之点开看,竟然是详细的海岛附近的海域水质检测报告、海洋生物种类调查结果、海域环境分析、海滩沙土检测、气候温度湿度总结……
  完全是一副认真搞了调研的模样,像科研一样认真严谨又事无巨细。
  闻喜之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问他:“你上哪儿偷的吗?”
  “偷?”陈绥嗤了声,“请注意你的措辞。”
  “那不然是哪儿来的,你每天都在带我玩,工作都是我催的。”
  “你也知道我在带你玩。”电话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难道就没好奇过——”
  “什么?”
  “每天早上叫你吃饭的时候,我从哪儿回来,每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又去了哪儿。”
  “……”
  闻喜之不太置信:“你都是自己去做的?”
  “不然呢闻大秘书,还真能以公谋私公费带你出来玩?我不缺这点儿钱。”
  “噢。”
  安静了会儿,陈绥问她:“在干嘛呢?”
  “没干嘛。”
  总不能说,她花了一下午,整理了一份此时已经并不需要的工作报告。
  虽然,这些并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
  仔细想来,好像她总是这样替他操心,读书替他做笔记,工作替他做报告。
  然而他是这样优秀,什么都不需要。
  可能,因为她做的都是无用功。
  所以,才没能成为他的必选题。
  想到这些,闻喜之难免有些低落,不想再继续聊下去,要挂电话。
  “不跟你聊了,我还有事。”
  “闻喜之。”
  陈绥叫住她。
  闻喜之没能按下挂断键,低低地“嗯”了声:“还有事吗?”
  良久的沉默。
  然后,他问:“不挂电话行不行。”
  “……你要干嘛?”
  “算了,加班。”
  “?”
  “挂电话扣工资。”
  “……”闻喜之想起来件事,“我的离职申请,你到底看见没有?”
  “什么离职申请?”
  “发你邮箱了啊,没看见吗?”
  “哦,没有,可能被当成垃圾邮件拦截了。”
  “……办公桌上的,也没看见吗?”
  “没,可能跟废纸一起丢进碎纸机了。”
  闻喜之彻底无语:“有没有那么凑巧。”
  “这是天意。”
  “那我重写一封。”
  “闻喜之,你这么大人了,意气用事?”
  “谁叫你总是——”
  话没说完,孟佩之打了电话过来。
  闻喜之飞快挂了他的电话转接。
  “跟谁打电话呢之之?”听起来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孟佩之话里带着笑,“有事找你。”
  “一个领导。”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闻喜之还是有种在被抓早恋的错觉,下意识模糊答案。
  “噢,还加班呢?”
  “唔……算是。”闻喜之笑了笑,“怎么了妈妈?”
  “还记得你秦叔叔家那个哥哥吗?”
  “国外留学那个?”
  “对,博士毕业,但是太久没回来了,南华大变样,你阿姨问你能不能带他出去转转。”
  “……”闻喜之扶额叹气,“妈妈,我说了不想相亲。”
  “就转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难不成你以后连异性朋友都不结交了?”
  闻喜之无法再拒绝:“好好好,我知道了妈妈,把时间地址联系方式发我吧。”
  孟佩之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发来一串信息。
  闻喜之正要照着微信号添加好友,弹出来条验证消息——
  正是这位多年不曾见面的世交哥哥,秦涵。
  一通寒暄,闻喜之看了看自己仅剩的假期余额,问他今晚有没有空。
  秦涵说有。
  陈宜今天被当年黑市找的人约见,气急败坏却又被拿捏,不得不偷偷摸摸出门。
  如今他毕业两年,在陈家的企业里工作,担任人力资源部部门经理。
  虽然陈望为了历练他没给他太大权力,但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日子也算过得风生水起。
  可惜这一切美好止于一个多月前陈绥回国。
  “妈的。”陈宜出门时想想都忍不住骂,“怎么就没把他撞死!”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某种关联,自从陈绥回国后,黑市的人就开始频频找他,要他加钱,不然他们就要去找陈绥。
  那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日子本来就不如意。
  陈宜一边在背后骂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好意思来问他要钱,一边却不得不虚与委蛇跟他们周旋。
  那时也没想到这事儿会失败,更没想到这事儿会留下证据。
  陈宜卡在红绿灯路口,燥怒地猛拍一把方向盘:“这俩狗娘养的东西!”
  在他斜后方的车位,停了辆不起眼的黑色私家车,十来万的款,从来都不会被他多看一眼。
  驾驶座车窗降落,伸出来一只青筋凸起指骨修长皮肤白皙的手,指间夹着支燃了一半的烟。
  手指轻轻磕了下烟头,烟灰掉落,后视镜映出一张懒怠厌世的脸。
  绿灯亮起,车流重新流动。
  那辆低调的私家车一直跟着陈宜这辆新买的宾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宜心里烦躁,也不屑于多看一眼破车,竟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被跟随。
  银兴商城。
  闻喜之在商城楼下接到秦涵。
  俩人大约十年不见,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秦涵却出乎意料地斯文俊秀,很符合做学者的气质。
  南华太大,闻喜之本就是为了应付答应出来带他逛逛,没打算走太远,就在附近溜达了一圈。
  到了晚饭时间,又返回银兴商城,去八楼的美食城吃晚饭。
  本以为会很尴尬,却意外和谐。
  秦涵这人虽然是博士毕业,却不严苛古板,为人很风趣幽默,也不拉着人探讨学术,什么话题都能聊两句,真正见多识广。
  闻喜之渐渐放开了些,带他去吃适合冬天的菌汤锅,一路上有说有笑。
  旁边是家牛排海鲜自助,闻喜之刚进汤锅店,陈宜面色不虞急匆匆地从她身后穿过,进了牛排海鲜自助店里。
  另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跟上去,走两步,倒退回来,侧头往汤锅店里瞥。
  闻喜之跟秦涵已经过了汤锅店的转角,去另一边的空桌坐下,门口瞥不见身影。
  陈宜心里骂娘,面上却带笑,走近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两个戴帽子的外国男人,低头看见桌上满满当当的各种食物,心里忍不住骂得更大声。
  面色如常地在两人对面坐下,压低声音打招呼,比了个数字:“这个数,从此以后彻底消失。”
  无人在意的角落,坐下个黑衣黑裤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虽然他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冲锋衣的帽子都扣在了鸭舌帽上,依旧没能藏住挺拔身姿和不俗气质。
  就连旁边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迫切想要解除心头大患的陈宜却未对他有丝毫察觉。
  良久,陈宜跟两人达成协议,先行离开。
  黑衣男子坐在原本位置没动,两个外国男子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他面前,交了个什么东西给他。
  目标达成,黑衣男子起身离开。
  鉴于秦涵良好的绅士修养,闻喜之对他的排斥少了些,一顿饭下来,跟他闲聊,也问了些他的专业领域。
  吃完饭下楼,她看时间还早,询问他还有没有想要去逛的地方。
  “我都行,你什么时候回家?有门禁吗?”
  “没有。”闻喜之冲他笑了下,“我们家从来都没有门禁,而且我是奉命出来陪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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