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桃桃片
时间:2022-10-12 23:20:15

  “我知晓。”殷姝缓缓将茶杯放在桌上。
  “女公子怎会如你一般蠢笨,自是早就看出我们两人关系。”
  赵菱媛瞪了眼周覃,朝着殷姝笑起来,随即举起茶杯,“菱媛见过女公子。”
  此时的赵菱媛脱下那层柔弱外表,原本盈满泪珠的眼中隐隐散发出锐利。
  殷姝同样举起茶杯,没想到她不仅不是小白花,还是个黑莲花。
  见两人如此相和,周覃提起的心缓缓放下,不禁感叹聪明人交友便是这样吗。
  “阿菱还好你来得及时,要是你再不来,我怕是要将他打出府去。”说着,周覃朝着空中陡然挥拳,带起一阵劲风,可见力量。
  殷姝:……我这回信你能做到。
  赵菱媛显然十分熟悉周覃脾性,压下她的拳头,低声道:“那赵卿然似与京中某位牵上线,暂时动不得。”说着某位时,她用指尖蘸了杯中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一人名。
  殷姝倒也不是很意外,赵卿然与那位人性上倒是有些相似。
  “可是阿菱,你都快二十了,实不能再在赵家耽搁下去,我宁愿你嫁个心爱之人,过个安生日子,不必待在赵卿然那厮身边。”周覃眼含担忧,恨不能就将赵菱媛强留在周家,再也不回去那虎狼之地。
  赵菱媛闻言断然摇头,冷声道:“阿覃莫要再提这些话,你知晓我如何活过来的,我宁以我身为焰,燃尽赵家这腌臜地。”话至末音,她眸光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掌间都被掐出血来。
  殷姝瞧见她脸侧还有些红痕,像是被丝帕之类用力揉搓至此。
  许是怕吓着周覃与殷姝,她猛然松手,勉强扯出一笑,反手握了握周覃,才告辞道:“那我先走了,赵卿然那边离不得人。”
  也不多停留,径直朝外行去。
  见周覃消失在两人眸光中,周覃微微垂头,沉寂许久,殷姝也不言,在旁陪着她。
  直至低哑的声音从垂下去处传来,“阿姝你知道吗,其实阿菱之前并不是这番模样。”
 
 
第29章 旧忆
  那年的徽城烈日杲杲, 季月烦暑,地上热气使劲往上腾,郊外田地收成很是不好, 坐在田埂的佃户更是面色苦愁。
  城内也没好受半分,人人都好似身在蒸笼间,背汗湿如泼。
  周家底蕴深厚,冰窖里的冰算是够用, 可周家主一向俭朴, 更是心系百姓, 恨不得将冰库的冰融水送去浇灌,怎舍得独自享受。
  只留了一小部分与家中长辈与女眷使,自己则埋头田地, 思虑如何解决此事。
  周覃向来不畏暑热, 干脆都送给祖父与母亲,自己则大摇大摆出门闲逛。
  外边小贩恨不得避着天走,纷纷日落时分才出门做买卖, 正午时分街巷算是冷清。
  周覃眼轱辘转了转,瞧见赵家小门那处长势喜人的树荫, 起了些别的心思。
  晃悠悠走到赵家墙角,暼见四处无人,倒不必讲甚大家闺秀姿态, 直接一口气顺着树根爬上去, 寻个舒服位置躺下来。
  她不由得感叹, 还是外边好, 要是在府中被自家娘亲看见, 可是得罚抄好几本女德。
  如今父亲不在府, 没人救得了她。
  心中正惬意, 脚尖翘个不停,迷迷糊糊快要入梦时,她猛然嗅到一股馅饼香味,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还有人在此处吃饼?
  她闻着香味看去,便见一个小女郎蹲在墙角,正捧着那诱人的馅饼小口小口的啃,身形很是瘦弱,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没怎么用膳。
  周覃心里起了些捉弄的心思,捏着丧子粗声说道:“这馅饼真是香啊。”
  墙角的小女郎闻见人声却不见其人,先是下意识将饼塞入怀中,似是怕人来抢,接着冷声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倒是有点聪明。
  周覃直直跳下树来,不紧不慢地拍拍衣角的尘土,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只见对方面上无甚波澜,目光警惕道:“你究竟是何人?”
  周覃这才意识到许是吓着人家了,扬起大大的笑容,礼貌说道:“我叫周覃,你呢?”
  对面迟迟未答,眼眸漆黑如墨。
  这人该不会吓傻了吧。
  不过,她生得好看,倒是可以原谅。
  周覃朝她走近一步,她便连忙后退,见两人距离拉得越发远,都快理她一丈远。
  周覃只好连忙表明身份:“我是隔壁周家的周覃,你若是生在赵家应是识得我。”
  对面女孩终于有所反应,她脸色稍稍松动,缓缓摇头,露出些茫然之色。
  此时周覃才觉这女孩面生,她也曾随周母来过许多次周家,没听说周家还有这般年纪的小姐,可瞧她穿着也不似周家婢女。
  “那你叫什么?”周覃接着地问道。
  “我叫刘菱媛。”在徽城并无姓刘的大姓,不过周覃也不甚在意,话本子说了,侠义者,不问英雄来处。
  她最是不喜别家女郎娇娇弱弱的模样,这个却是合她眼缘。
  两人便无言以对,周覃挠挠头,想着如何同她说话,便瞧见她怀中露出一角的馅饼。
  “你这馅饼真真是香。”说完这句,周覃肚子也应声而响,一向自诩潇洒的周覃也忍不住脸色一红。
  对面的小女郎并未嘲笑周覃,她面上闪过纠结之色,还是忍痛分了一半饼同她吃。
  原本的墙角蹲着的人便多了一人,也是自此后,两人方才相熟相知。
  *
  方走近周家的赵菱媛瞧远边的风雨欲来之势,原本该是欹盖树荫已然不复葱郁,脑中也浮现出诸多往事。
  赵家主将她带回家后,未来得及给赵家交代一二句,便匆匆孤身调任别地,徒留赵夫人在家中照料赵老夫人与幼子赵卿然,多年未有来信。
  而稳坐高堂的赵夫人面对一个被夫君突然带回家的小女郎,很难不想到那些戏折子里的风流韵事。
  可这女郎年纪尚小,她也不好行嗟磨之事,倒显得她失主母气度,干脆将赵菱媛扔去后院,吩咐按照庶女份例待之,便不再过问。
  自此,她便作为所谓的赵家小姐在赵家住下来。
  赵夫人对她不待见,上行下效,赵家上下奴仆皆是踩她以哄主子的心。
  说来也是好笑,自己即使换了个地方,过得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天寒缺衣,饥时无食,反过来被奴仆使唤,好在这些活计她从前做过,偶尔也能混两口热饭。
  得空时,她便蹲在赵家小门墙角发呆,呆呆望着从前家中的方向。
  她不知赵家主用了何种手段,爹再也未寻过她,想来无非是财势二字。
  至于她第一次见到周覃时,她记得清楚。
  那是夏至日,赵家主子些自是能用上冰块使,奴仆些只能不断用凉水浇着身子。
  而她争不过,也不想争,偷偷跑到墙角,准备吃厨房大娘见她可怜,偷偷塞给她的馅饼。
  便听见头顶树上传来人声,她一向被婢女小厮些作弄惯了,自是不惧这点小把戏。
  直至那人从树上跳下来。
  自她生下来后,便不乏有街坊夸自己生得好,可面对眼前这娇艳大气的少女,她只觉相形见绌,只不过她善于伪装,倒是瞧不出半分。
  见面前少女略带小心的提问,生怕惹她伤心,她不由觉得好笑。
  其实有一点她对周覃有所欺瞒,她并不是不知周覃身份,反而她很是清楚。
  毕竟赵家除了赵卿然,最多提及的便是他的青梅周家周覃,她趁爱摆闲话的婢女些唠嗑时偷听了一嘴。
  不过,她并不是因要想讨好周覃才将馅饼分予她,而是周覃目光中的坦荡与尊重。
  她见过母亲眼中掩不住的悲切,见过父亲眼中的欲/望,见过赵夫人的高傲施舍,却唯独没见过如此眼神。
  她第一反应,应是她家中人很是宠爱她,才将她养成如此性子。
  虽然不愿承认,但那时的她确实生出一丝羡慕,曾几何时,在娘亲身边的她也是这般模样。
  自馅饼一事后,周覃便时常来找她玩,时而是从墙那边翻过来,提着一个大布袋,她神秘兮兮地打开,是各类她搜寻的小玩意儿。
  有时又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过来寻她,拎着各类名贵药材布匹,恨不得处处宣扬赵菱媛是周覃罩着的人。
  按理来说,女郎名声如此折腾该是生气,赵菱媛却是心下一暖,看向朝她走来的少女,忍不住漾起笑。
  经她一番闹腾之后,赵菱媛在赵家的处境好了许多,赵夫人那边态度虽说仍是平平,可赵老夫人却派嬷嬷送来两匹上等的布料,说是让赵菱媛裁几身新衣。
  许是周覃真是带给她些好运气。
  不久后赵家主于任上染病去世,临终前托人带信回来。
  书信中谈及这经年来自己因在任上任职,上不孝顺长辈,更是累得赵夫人照顾幼子,实是愧疚万分,愿下一世补偿些许。
  赵菱媛听闻时不由得一愣,想到如今孤坟茔茔的母亲,他是否有片刻觉得对不住母亲。
  许是有的吧。
  信中末尾还提及赵菱媛,说她乃是他旧识之女,旧识一家因他而死,他本想着好生抚育赵菱媛以偿其恩。
  却不想还无所作为便要撒手人寰,还望赵夫人好生待之。
  可能怕言多必失,祸殃赵菱媛,信中只简要提及几句。
  待到将赵家主丧事料理完,赵夫人才分出精神打量这个已然长成姿色清弱的少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阿菱,你叔父去得急,只略略提及你几句,想来很是有愧。”
  “自今日起,你便认我做母亲,我定好生照顾你,你便是赵家的嫡小姐。”话至尾音,她已然带上几分愧疚之色。
  赵菱媛心下只觉好笑,倒不是为自身,而是为赵夫人。
  她自为赵家主母,前几年过得尚可,后几年便是孤身孝顺家婆,照料幼子,眼看快盼出头,如今又担上自己这个孤女。
  表面喏喏应声,像是十分小家子的模样,赵夫人早已料到,好在还能纠正过来,若是太过锋芒,倒不好教导。
  而后叫来赵卿然,便指着赵菱媛对他说:“如今阿菱在家,你可要好生看顾她。”
  赵卿然素来尤爱娇弱美人,见眼前弱柳扶风,姿色清怜的赵菱媛自是满口答应,装的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全然瞧不见赵菱媛眼中的嫌恶之色。
  直到雨露打到脸上微微痛感,赵菱媛才乍然回神,提起裙角一步一步踏上赵家门前雕得精细的石阶。
  一步。
  我要让赵家所有害我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一步。
  我要使赵卿然生不如死。
  一步。
  我要护周覃周全。
  最后一步。
  她只抬头看向这个所谓书香清流的赵府。
  *
  早先出了周府的赵卿然心下出奇的烦躁,那周覃与殷姝真是不识趣,待到事成之后,将她们亵/玩一番再丢下去也不迟,想到这儿,他终于舒了口气。
  挥手示意奴仆些不必跟上,自己孤身前往城南一角。
  谁知方才转过巷尾,便有一蒙面男子出声拦下他,“赵公子,且留步。”
  “你是何人?”赵卿然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开始盘算谁会对他出手。
  蒙面男子反倒笑起来,“赵公子莫要紧张,我家主子只是想请赵公子前去一叙。”随之,手中露了令牌一角。
  赵卿然顿时收起防备,浅笑起来,“原来如此,那我便随仁兄走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诸多巷口,最后来到一家店铺前,赵卿然抬头看去,牌匾上墨毫一挥,写着“杨氏钱庄”。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啦~
 
 
第30章 质问
  自从周小姐院子回来之后, 仁禾便觉自家女公子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问她如何,她也只是淡淡摇头, 说想要独坐会儿。
  内室帷幔飘动,从窗隙间挤进来的微光给满地铺了一片缃色纱,映的周遭亮堂堂的。
  然而殷姝此刻心中被讶然压满,依照师姐所说, 赵家内里确实腌臜, 让她不由得想起原书剧情提及的灭门惨案一事, 申晏师兄想必是得知师姐在赵家所受之苦,因此才灭了赵家满门。
  只是殷姝还有诸多疑惑,为何赵菱媛对师姐嫁去赵家一事并未阻止。
  先前她在赵菱媛与师姐面前提及她早已知晓她们关系, 其实也不尽然。
  只是在第一次见赵菱媛时, 她便敏感地发觉赵菱媛看向师姐的眼神不太对劲,这才有所察觉。
  赵菱媛万万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师姐跳进火坑。
  还有便是,师姐虽是一根筋, 却也知晓赵家不可为,为何还是嫁去了赵家。
  重重疑团殷姝解不出, 只得暂且搁置一旁,随后将仁禾唤进来,问及那边可有动静。
  仁禾想了想摇头, “并未有何动静, 只是许久未传信了。”
  殷姝心下奇怪, 依照她谨慎的性子, 即便是无事发生也会托众多门路传信来告知。
  除非, 她遇上什么大事或者已是被人看管起来。
  想到此处, 殷姝确是坐不住, 得去让凤娘点几个人去探查一二。
  这时恰巧仁禾也匆匆进来,脸色焦急,“女公子,凤娘子派人来说有要事与女公子相商,还请女公子前去一叙。”
  殷姝眼神一凝,面上有所思虑,缓缓颔首回道:“让那人回话,我即刻便去。”
  “是。”
  *
  醉仙楼二楼较为隐秘的包厢内,窦赋修稳坐其间,手上不断把玩着一块令牌,瞧不出是何情绪。
  身后的属下李珂抬头便见自家主子如此神思,犹豫片刻开口道:“还是主子思虑周全,伪造五皇子的令牌让赵卿然设计引殷家女公子入局,咱们只需背后略略推动,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李珂正是那日醉仙楼的说书人。
  窦赋修无言,眼神时而瞥向外间,将令牌捏碎。
  李珂意会退出去包厢,片刻之后才回来答复:“如主子所料,殷女公子已前去那家糕点铺。”
  见窦赋修眼底思虑消失不见,他见缝插针开口恭贺道:“贺喜主子,又办成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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