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桃桃片
时间:2022-10-12 23:20:15

  窦赋修面上并无喜色,只是瞥了一眼李珂,缓缓开口:“少不了你好处。”
  李珂在窦赋修看过来时连忙收起笑垂头,闻见此言,按捺住狂喜谦卑回道:“多谢主子。”
  便目送窦赋修径直下楼离去。
  窦赋修出醉仙楼时,抬眸看向周府方向,眸中情绪万分。
  今日已过,这徽城怕是大风骤起,再不太平,须得让阿昭随自己前往京城。
  想到萧昭,他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一松,朝着杨氏钱庄走去。
  今日还得与阿昭一同用膳。
  *
  一脚踏进杨氏钱庄时,窦赋修便察觉到气氛微妙,杨伯等人不知何故不在,只萧昭一人静坐在桌前,面上冷然,他第一次看不懂她的情绪。
  见他进来,也并未起身相迎,只是直直看向他,眼神冷淡,与往常模样大相径庭。
  他动作慢了半分,下意识看向后院狭暗处,随即又毫不犹豫地走向萧昭。
  待离她近了,他才发觉今日她竟是没带那只木钗,只留满头青丝任意飘散。
  窦赋修薄唇微微一抿,抬手朝她发间摸去,萧昭却冷脸避开,只让手徒徒停滞在旁。
  “为何不带?”虽是问句,声音却出奇的温柔,似乎在萧昭面前,他永远无法生气。
  萧昭直直看向面前这个男子,避开这个话题说道:“我有事问你。”
  窦赋修不着痕迹收回手,低头为她斟了杯热茶,“你说。”
  “今日你同我说,你出门做生意,是真否?”
  “否。”态度坦然,窦赋修并不打算瞒萧昭,于他而言,面对萧昭始终毫无保留。
  萧昭听闻此话,也不多意外,她知晓只要自己开口问,窦赋修便很少瞒她。
  “那你出门为何?”
  “设计杀殷姝。”窦赋修轻描淡写,将手中茶推给萧昭,于他而言,一人生死当不得眼前这杯茶的万分之一。
  萧昭闻言缓缓闭眼,反倒提及另外一事,“我曾同你说,我来此城是为一人,你可还记得?”
  “自是不曾忘过。”时至今日,窦赋仍然对于萧昭先前所衷情之人耿耿于怀,好在此人已死。
  “你诸多想法我皆知晓,先前我从未嫁人,扮做寡妇模样也只是为了安生过日子。”
  窦赋修闻见前一句时内心汹涌,她居然未曾嫁过人,欣喜的情绪快将他淹没。
  他猛地抬头看向萧昭,萧昭也睁眼静静地回视她,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我原本是殷家二公子手下的暗卫,奉令监视殷家女公子,后幸得女公子大恩,这才得复自由身,才有与你相见之机,与我而言……”
  她说这句时犹豫片刻,像是在鼓足勇劲,随即便断然开口:“我将女公子看得比我自己还重,若有伤她者,我绝不饶恕。”
  话一出口,便觉心痛如绞,只是面上不曾动摇半分。
  窦赋修难以言说此时他的情绪,只涩涩开口,“我不明白,为何……只是救命之恩而已,以千金白银奉还。”
  萧昭一怔,眸内称为失望的情绪更甚,反而低低笑起来,眼角都渗出泪珠,自嘲道:
  “你所爱的萧昭是你眼前所见这般,但从前的萧昭不是。”
  “她阴狠毒辣,手中染过的鲜血不曾比你少,也曾屡屡对无辜的妇孺老幼痛下杀手,只是为了心中执念。”
  “好笑吗?若你见过那时的我,便不会对此时的我动情。”
  她略略哽咽,缓了半刻才接着道:
  “是女公子与我说,世间最重要之事莫过于爱惜自己,不可再为旁人枉顾自身,每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便是此话使我好生活下去。”
  “我希冀她能瞧见如今我有相爱之人,活得比当初好上不少。为此,我来到徽城定居,既是觉此地淳朴,二是我知晓此地有她外家,我与她终会有一面之缘。”
  室内静默,只余萧昭的絮絮叨叨。
  “可,你想杀她,我最爱之人竟想杀我视其为生之人,你要我如何做,我倒宁愿你杀我。”说到此,她话中痛苦情绪暴露无遗。
  窦赋修下意识想替她拭泪,却知她定然会躲开,垂在身旁的手控制不住般颤抖,声音低哑:“我不知的,我若是知晓,我……”
  “若你知晓,你会放过她吗?”萧昭质问,饱含着难以察觉的希冀。
  窦赋修哑然无言,他若是知晓,也不会有动摇,此次是绝佳机会,不能弃之。
  萧昭早就料到,她与窦赋修相处这些日子,自是知晓他野心勃勃,一心想着权势与高位,多愁时也会想若是她与权势相较,他会选择谁。
  而事已至此,答案似乎也无所谓了,较真下去,反倒是让自己徒增伤心。
  萧昭猛地擦去脸上泪水,径直朝后院走去。
  后院中一如平常景象,只其中立着一人,清然如月,垂眸看花。
  仿佛感知到有人靠近,她抬头看去。
  正是原本理应入局死去的殷姝,萧昭垂头说道:“女公子,我与他话已说完。”
  “给。”
  萧昭抬头便是一块丝帕,还带着淡淡的水香,忍不住一怔。
  见萧昭愣住,殷姝轻叹一口气,抬手轻柔替她拭去脸上泪痕,“其实不必如此。”
  你大可以装作不知晓此事,好生与窦赋修在一起。
  萧昭明白殷姝未尽之言,只断然摇头,“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眼睁睁见你赴死,我却沉溺情爱。
  她接过殷姝丝帕,见殷姝朝着前堂走去,她犹豫片刻,还是未忍住开口,“女公子……”
  殷姝知晓她所担忧之事,淡淡说:“若是他肯如实告知我我想要知晓之事,我不会要他性命。”
  一如当初,她放过萧昭时。
  *
  堂内光影渐渐散去,只剩下窦赋修独自僵立在桌前,脸色难看。
  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萧昭回来,猛地抬眼看去。
  却见一陌生女郎,容色甚是清艳,他心下猜到几分:“不知殷家女公子前来,有失远迎。”
  此时,萧昭的一切不对劲都有迹可循,她分明先去告知殷姝,两人合计反过来算计他。
  他心中竟涌起一抹希望,若殷姝没死,那阿昭是否可以原谅他。
  殷姝虽不比窦赋修高大,气势上却不曾矮他一头,仿佛看穿他所想,淡淡开口:“萧昭已然离开此地。”
  “你将她送至何处?”窦赋修低哑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紧张。
  “不必担心她,我自会护住她。”
  闻见此言,窦赋修并未放松,反而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殷姝眉间一挑,看着面前这位原男主,心下感叹,不愧是重来一世的人,心性竟如此镇定。
  “你怎知我有话想问?”
  窦赋修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既不着急杀他以报仇,便是他身上有利可图。
  问话得不得回复,殷姝也并未生气,反而朝他走近几步。
  直到声音仅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时才停住脚步,一字一句说道:“我要你将上一世的见闻一一口述与我,不得有些许遗漏。”
 
 
第31章 错乱
  这才是殷姝假意入局的最终目的。
  她对于原书剧情的诸多细节记得不甚清楚, 况且她虽是上帝视角,可原书毕竟是围绕窦赋修而展开,许多隐秘只有他知晓。
  所以她定要从窦赋修口中得知所有细节, 包括赵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在得知凤娘派人传话来时,殷姝便已知不对劲,凤娘性子谨慎,绝不会大大咧咧说有要事相商, 而是会另找借口, 除此之外, 她们之间多是靠传信而非传话。
  因此,殷姝便多留了个心眼,思虑片刻, 决定佯装随人前往。
  就在此刻, 仁禾悄然传回消息,说萧昭前来拜见,称有要事相告。
  结合当下此景, 殷姝猜出前去糕点铺子定是死局,背后下棋之人不外乎便是窦赋修。
  于是殷姝放出自己已前往糕点铺子的消息, 使背后下棋之人放松警惕,自己则与萧昭相商,随她前往杨氏钱庄瓮中捉鳖。
  抽回思绪, 殷姝看着窦赋修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猛地变化, 瞳孔猛地一缩, 他直直看向殷姝, 眼中杀意暴露无遗, “你如何得知?”
  他重来一世算是他此身最大的隐秘,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包括阿昭。
  面前这位殷家女公子又是如何知晓的,态度如此肯定,不是寻常的试探。
  可不管背后缘由如何,今夜注定她命丧此地,只有死人才会闭嘴。
  窦赋修右手悄然摸向后腰处一物,那是他保命的底牌,前些年身逢绝境时也未舍得用,没想到居然用在此处。
  殷姝瞧见他的动作也只是轻笑,不紧不缓道:“不必白费功夫,你那毒药我解得了。”
  窦赋修却以为她只是虚张声势,他拿到此物时,也曾多次寻医士问可有解毒之法,可他们皆是摇头,此毒药从来一击毙命,无半点差池。
  见窦赋修如此,殷姝也不着急解释,毕竟这药还是从那位手中流出去的,偏是凑巧,她一身毒与药都是那位教的。
  她看向面前眼射寒星的窦赋修,心下感叹。
  此人自上世被打压一世,郁郁而终,今世重来便觉人定胜天,她多说无益,倒不如给他这点念想。
  于是殷姝缓缓落座,伸手示意他于对面落座,并为他斟了杯茶。
  “你有杀招,我也不乏杀意,只此一杯茶,你可敢与我赌上一局。”
  “输者,以性命相赔。”
  窦赋修深知此次殷姝前来,必是有所准备,这偌大钱庄,已无自己人,甚至阴暗处还能感觉到嗜血的杀意,怕是自己还未动时,便已命赴黄泉。
  见殷姝仍是一副邀请姿态,窦赋修缓缓落座,此时他脑中皆是想应对之策,可各条路皆被眼前之人堵死,似乎唯有这赌局是他唯一的希望。
  若是她不能解这毒药,就一命偿一命。
  他将目光缓缓落在飘着热气的茶水上,喉间上下滑动,他极少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自重生来,事事便如他安排那般,从无半点差池,直至遇见殷姝,她仿佛知晓他的所有秘密,性子以及偏好,叫人不得不心惊。
  见殷姝已然拿起那杯茶,快要递至唇边时,窦赋修右手一握,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赌。”
  殷姝被瓷杯掩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不出所料,他不敢与自己赌,但凡有一丝活着的机会他都不会以性命相赌,许是重生之人的通病,尝过死亡便畏惧生死。
  可他面上还有犹疑,他在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才能换得生的机会。
  见状,殷姝将茶杯搁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内室回响,她启唇压下最后筹码:“我本以为你重来一世,应是会聪明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自以为掩饰的好,可你重生以来性子以及行事皆是大有变化,你以为除却我,便无人发现吗?”
  她抬手指向外间,“若是你出去一步,说不定就被某些人捉去权当妖孽拷打,逼问出你所有秘密。”
  殷姝这话无疑将窦赋修后路一刀斩断,即使他勉强能逃过她手,可外界亦有高位者,亦是逃不过。
  窦赋修心中有所思量,抬眸看向面前这看似清然不沾世事,实则深不可测的殷家女公子,艰难开口问道:“那你如何确定你能保住我。”
  此话一出,算是向殷姝投诚,可即便投诚,他也得计较一番这位未来主子的实力。
  “你与我没有讨价还价的的余地。”殷姝又想到萧昭的恳求,“但阿昭让我放过你,若你如实告知,我定能护下你。”声至尾音,决然狠厉。
  念至阿昭,窦赋修心软了一角,思量片刻后哑然开口:“你想知晓何事?”
  “赵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窦赋修有所一惊,他以为殷姝会问及他未来新朝一事,毕竟如今京城内里争斗不断,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若是提前得知,便可大展拳脚,荣华高位自是不愁,却没想她竟无心于此,反而提及赵家一事。
  “可是需我帮你回忆?”见窦赋修似是不解,殷姝眉间一蹙,该不会忘记此事。
  窦赋修摇头,“不需回忆,我不知晓。”
  不知晓?
  怎会不知晓,分明是你办的此案。
  “你知晓。”听闻窦赋修所言,殷姝感到轻微的眩晕,下意识摇头,忍不住反驳他。
  见殷姝如此肯定,窦赋修使劲回想之后还是坚持道,“我真的不知,我上一世都住在窦家别院,一生不得志,从未办过什么大案。”
  殷姝的心仿佛刹那间浸入寒水,连带着从头冷到尾,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一定知道,只是他忘了。
  心中却有一股冷笑的声音反驳她:
  是你忘了,你记得的是窦赋修第二世的经历,可现在面前的窦赋修方才重生,犹如一张白纸,所有经历他都不知,你想要的真相他也不知。
  你注定被命运玩弄,连同周遭所爱之人。
  殷姝觉得荒诞时还有一丝好笑,本以为自己有着上帝视角,甚至能够设法让原男主把一些细节告知于她,现在看来,真真是好笑。
  屋内彻底被阴影覆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窦赋修见殷姝静然不语,瘦弱的身体甚至爆发出难以掩抑的悲伤,上下扫视她,目光充满了探究之意。
  殷姝敏锐地感觉到窦赋修的目光,深知若是此时被他捉住弱点,那么他便只会狠狠抓住敌人咽喉,狠狠咬下一块肉。
  她只能暂且掩饰住,恍若方才只是错觉,顿了顿,反问道:“那你知晓何事?”
  见殷姝已然恢复正常,窦赋修才收回目光,略略斟酌开口道:“我知晓未来新帝。”
  说着,他便蘸了茶水缓缓在桌上写下一人名,正是他背后之人。
  此事殷姝知晓,甚至知晓的比窦赋修更多,原书是本大长篇,除却上一部还有下一部,窦赋修位极人臣为新朝鞠躬尽瘁,可大厦将倾之势不可避,历史洪流滚滚而上,待窦赋修死了之后,新朝不过一年便被农民起义推翻,自此国土四分五裂,内战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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