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袅玉腰——图南朵
时间:2022-10-14 17:25:05

  王则后知后觉,看向了赵珣玄衣纁裳的冕服。
  王则只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陛……陛下……”
  赵珣竟然是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在他家里给他做小舅子,好几个月!
  赵珣咬牙对赵蘅玉说道:“去后头躲着,待会儿再来找你。”
  赵蘅玉又急又慌,只得委屈道:“好。”
  赵蘅玉躲进了太和殿里等赵珣。
  她心头一时间恼得很,有些沮丧得想哭,她今日不该来这里,不该来看王则,不该来……见赵珣。
  赵蘅玉在殿内稍微等了一下,她陡然反应过来,她还在等什么,她怎这般听赵珣的话?
  她咬了咬唇,抬脚往外走去。
  她才转过画柱,忽地被人绕了过来,从背后死死地环住了,赵珣声音发哑,瓮瓮道:“蘅蘅。”
  赵蘅玉恼了,她道:“放手。”
  赵珣松了手,赵蘅玉还没松口气,却又被紧紧地圈住了腰肢,她只感到呼吸都透不过气来。
  她心中微叹,约法三章没用,赵珣又犯了痴病。
  赵珣说道:“蘅蘅,我不许你见他。”
  赵蘅玉一怔:“他?”
  赵珣将赵蘅玉转过身来,他乌沉沉的眸子里有暗暗的嫉恨,他抬起赵蘅玉的下巴:“不许说他。”
  他低下头来,赵蘅玉一瞬间感到慌乱,这举止太过出格,仿佛回到了旧时的荒唐岁月。
  赵蘅玉正要呵斥赵珣,赵珣却已经强硬地压了下来。
  她长睫抖了抖,她身子娇颤,被他拦腰握住,不堪一折,他温热的呼吸绕着她,试探了一下,终于衔住她的朱唇。
  赵珣抵开了赵蘅玉的齿,吞吐着喂她吃自己的舌。
  赵蘅玉抵挡了一下,无力地放弃,她浑身软绵绵,只有缠在赵珣身上,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许久后,赵珣松开了她,他乌发微乱,表情颓靡,有些煽情。
  赵蘅玉眼中含着水雾,她艰难避开了赵珣的打量,她说道:“这次是意外,下次不许。”
  赵珣伸出指腹,擦了擦赵蘅玉唇边濡湿的痕迹,他慢吞吞答应着:“下次不会。”
  赵蘅玉推开赵珣,她努力恢复成相敬如宾的状态,她说道:“我来找你,是想要告诉你,我见到了孙福喜公公,他说……”
  “蘅蘅,”赵珣眼中迷离顿散,他看上去神色沉凝,他说道,“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提,好吗?”
  赵蘅玉怔怔望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赵蘅玉往殿外走了出去,她快要跨过门槛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她回头问道:“阿珣,王公子考得如何?”
  赵珣神色变幻,他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冷:“很好。”
  赵蘅玉没有听出来,只是高兴道:“那便好了。”
  赵珣看着赵蘅玉走出了太和殿,他留在昏黑的殿内,忍得难受。
  若是不忍就好了,他就能对赵蘅玉为所欲为,能将王则等一干人统统流放。
  赵珣紧握着手指,骨节发响,他回过神来,怔怔放开,哂然一笑。
  夜里,赵珣在乾清宫看卷子。
  他放下卷子,心里有些躁。
  他已经忍了好些天没见赵蘅玉了,若是今天忍了下来,今夜去见她,她必不会拒绝,虽然只是同塌而眠,什么也不做。
  可是他在太和殿里没能忍住……
  赵珣摇了摇头。
  他又抽出来一张卷子。
  署名,王则。
  赵珣面色微沉,取来朱笔,预备画一个大大的叉,朱砂落在卷面上,他用力划了一撇,却突然顿下了。
  赵蘅玉不会乐意的。
  罢了罢了。
  他撤开朱笔,认真读了王则的策论,深思熟虑,给了一道“直”。
  两天后,太和殿前,王则身着公服,戴三枝九叶冠。
  耳听得一声拉长的宣读声。
  “三甲,王则,赐同进士出身。”
  王则喜出望外。
  放榜过后没几天就到了初一。
  王则光荣归家,王家一大家子人又是惊又是怕,从今日起,再不敢小觑王则。
  初一不是什么节日,王大伯母却亲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酒足饭饱,王则走出门外,心中满足之余,有些怅然。
  他仰头,看不见月。
  他道:“玉娘,愿你一切都好。”
  同一片月色下,赵珣来到了延福殿。
  又是忍了好几日没见赵蘅玉,他克制住自己的眼神,和赵蘅玉对坐在窗前。
  同样的棋局,同样的夜。
  赵珣执黑子,将赵蘅玉的白子蚕食殆尽。
  今夜,他想要蚕食的,不止于此。
  棋子啪嗒啪嗒落入盒中,赵蘅玉去取最后一粒白子,赵珣按住了她的手。
  他手指滚烫,说出了相似的话:“蘅蘅,今日是初一。”
  赵蘅玉声音发颤:“初一又待如何?”
  赵珣声音喑哑:“你放心,我对你以礼相待。”
  赵蘅玉松口气:“嗯。”
  赵珣却道:“夫妻之礼。”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赵珣握住着赵蘅玉的手, 他缓缓站了起来,赵蘅玉仰头,看着他向自己迫近, 眸中有熠熠的光。
  灯下他神色温柔,赵蘅玉有些晕晕乎乎地发现赵珣其实生得英俊, 从前他尚有几分少年的稚气,如今那稚气褪去, 他已然成了一个英武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 赵蘅玉又是心口一跳。
  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慌乱,不知是否是因为恐惧或是其他。
  赵珣走到赵蘅玉的身边,他低头看赵蘅玉神色躲避, 心中隐约像是被棉花塞住了, 闷闷透不过气, 他却将赵蘅玉的手握得更紧, 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语气说道:“初一十五……这原是祖制, 是宫里的规矩, 若是一次次破例,就不太好了。”
  赵蘅玉在宫里做公主的时候天真烂漫, 无从去了解皇帝的床帷之事,隐约知道父皇每初一十五是在留宿皇后宫中的。
  她听赵珣这样一说, 倒是真的被他唬住了。
  她结结巴巴问道:“都……都要如此吗?”
  赵珣点头:“头前几回,是顾虑着你才回宫,没有成事,倒是让我和宫里人都有些难做了。”
  赵蘅玉又低下了头闷不做声, 赵珣轻轻将她扯了起来。
  赵蘅玉一抬头, 看清楚了赵珣眼中灼灼的光, 像是被烫到一般, 飞快移开了眼睛。
  赵珣明白不可逼她太过,于是转了头不去看她。
  赵珣往前走着,用手牵着赵蘅玉往榻边来,屋内一时间静悄悄,他忍住没有去看赵蘅玉。
  赵蘅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她心里想着,奇怪,她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和赵珣这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孩子都生了,这时候却莫名害羞窘迫起来。
  细细一想,此前和赵珣亲密大多是被他强逼着来的,或是她心怀鬼胎地主动应付,这样的平静安宁倒是头一遭。
  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这是因为今日是十五,只是宫里的规矩,算不得什么的。
  她出神的时候已经被赵珣扯进了帷帐里头,赵珣将她按着坐下,他滚烫的手指轻轻去拨她耳边的碎发,像是有鹅毛在扫她的脸,细细密密的直挠到了心里去。
  他的手指往下,去挑她的衣襟。
  赵蘅玉蓦地一慌,她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衣襟,没让赵珣伸手向下探。
  赵珣手指一顿,赵蘅玉抬眼看见他神色怔怔。
  不知为何,赵蘅玉心软了,她解释道:“灯……”
  她垂下睫毛,不甚娇羞。
  赵珣拨开帘子,吹熄了灯。
  赵蘅玉只觉眼前一片黑,看不见赵珣的脸,让她的慌乱减退了五六分,她感到赵珣握住了她的手臂,向她压了过来。
  赵蘅玉只觉得是山沉沉地压了过来,松柏的清苦香气混着男子滚热的气息向她扑来,她脸上晕出了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珣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慢慢去扯她的腰带,赵蘅玉下意识地猛地一缩。
  赵珣动作顿时一顿。
  灯熄了,可是泠泠月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赵蘅玉霎时间退缩了。
  赵珣喉结滚动,他眸子乌沉沉的,看不出心中所想,半晌,他说道:“蘅蘅,是应付宫里规矩。”
  赵蘅玉脸上一热,她忍住羞赧说道:“那便……按规矩来。”
  赵珣静静看了赵蘅玉,他试探着伸手,赵蘅玉又是退缩地一避,赵珣垂下眸子,思索片刻。
  他没有动赵蘅玉的衣裳,赵蘅玉衣着完好,只是从茜色裙底下,白绸的里裤漏了些颜色,她在外面看是一个端端正正的美人,里头却被揉乱成了一团。
  赵珣也是衣冠俨然,他咬着牙,忍着额上滚热的汗,低头去望着赵蘅玉。
  赵蘅玉心一跳,闭上了眼睛。
  单看她和赵珣,一人卧着,一人坐着,身上穿着齐齐整整的衣裳。
  谁曾想到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赵珣有一年多没有碰赵蘅玉,心里思念欲狂,身子也是久旷,才一触到她,他就绷紧了脊背,额上青筋直跳,只想将她揉入怀里。
  可是他却强压住自己的念头。
  这回,赵珣没有亲她,没有抱她,除了正经使力的那处,别的,却是碰也没碰她,他心里憋屈,颇有些幽幽怨怨,只得更使出了力气折腾。
  赵蘅玉闭着眼睛,也没有好过。
  她刻意要让这件事发生得规矩生疏,不沾丝毫情谊,没成想到,克制之下,这滋味却险些逼疯了她。
  赵蘅玉咬着唇,不知过了多久,身子疲乏不堪的时候,才察觉到按着她的肩抽身要走。
  赵蘅玉抿了抿唇,要起身整理衣裳,赵珣却已经顺手给她弄好了。
  整个过程,她不过将里裤褪到了腰下几寸。
  她偷眼看赵珣,他撩了撩袍裾,衣裳底下却见火气未消。
  赵蘅玉不敢出声,赵珣侧头看她,吓得她慌忙闭眼。
  赵珣体贴至极:“叫水还是歇息?”
  这回赵珣没有胡乱来,悉数给了她,倒是没有弄得太脏,但赵蘅玉身上不自在,她讪讪说道:“叫水。”
  叫了水来,赵珣望了赵蘅玉一眼,避开到了屏风后来,等赵蘅玉擦洗好了,他才走了回来。
  他道:“今夜辛苦你受累了。”
  赵蘅玉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不接他的话茬,她小小打了个哈欠装傻:“困了。”
  赵珣也不指望弄完这回赵蘅玉就回心转意,他扶着赵蘅玉的肩,这次赵蘅玉没有躲避。
  他心里暗忖着,平日里搂一搂抱一抱还好,今日这样哄着她行了夫妻之事也还好。
  真要和她柔情蜜意,她就像兔子一样要被吓跑。
  他的情谊,当真这般可怕吗?
  赵珣心下微叹,他道:“歇息吧。”
  天还未亮的时候,赵珣醒了,他醒来后支着手臂撑头看赵蘅玉看了许久。
  锦衾香暖,赵蘅玉睡在他身旁,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久违的熨帖之感。
  若不是李德海在外头催着要上早朝,赵珣能在这里看到赵蘅玉醒来。
  赵珣沉着脸走了出去,伸脚踢了一脚李德海,使了眼色告诉李德海,里头赵蘅玉还没醒。
  李德海讪笑要请罪,赵珣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赵珣走后不久,赵蘅玉也醒了。
  她坐起身来,身上有些难受,她刚起身,燕支和花钿就赶忙过来服侍。
  赵蘅玉穿戴好了,从床边走到妆台短短一段路却是走得别扭,燕支和花钿见了她这模样,各自脸颊飞红。
  赵蘅玉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用簪子挑着胭脂膏,她突然出声问道:“从前的避子药,还有吗?”
  燕支吓了一大跳:“娘娘!”
  赵蘅玉看见她这反应,哂然一笑:“我只是问问。”
  燕支劝道:“娘娘既已回宫,就不要对圣上心头存着愤懑,倒不是为别人,只是为娘娘自己。”
  赵蘅玉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和他赌气。”
  她道:“我已经有了獬儿,再拿孩子赌气不是多此一举?我只是觉得,眼下和他之间团糊不清,这时候不适合怀上。”
  燕支松了口气,却说道:“如此便好,只是依奴婢看,太医必是不敢给娘娘开避子的药,原先圣上和娘娘为避子药闹的那一出,太医们还在战战兢兢着呢。”
  赵蘅玉听她这样说,便歇了这个心思。
  几日后,斐苑娘来宫里拜见赵蘅玉,还带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孩。
  赵蘅玉见她生得玉雪可爱,高兴得褪了手腕上一只碧绿的镯子给了她。
  赵蘅玉问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奶声奶气,是才学会说话的样子:“团、团姐儿。”
  斐苑娘问道:“谢过娘娘了没?”
  团姐儿摇摇晃晃行礼:“谢娘娘。”
  斐苑娘将团姐儿的衣裳整了整,说道:“好了,玩去吧。”
  团姐儿是斐苑娘和叶九郎的女儿,和獬儿大一丁点,现下被宫女领着乖乖去玩了。
  斐苑娘看赵蘅玉眼巴巴地看着团姐儿,笑着说道:“喜欢就再生一个去。”
  这话正说到赵蘅玉的烦心事了,赵蘅玉勉强一笑。
  斐苑娘问道:“怎么了?”
  赵蘅玉和斐苑娘相识多年,也不避着她,说道:“才有一个獬儿,现在没心思要个小的,但因为从前的旧事,宫里怕是不敢给我开避子药。”
  斐苑娘说道:“你的身子,也不适宜喝这东西。”
  赵蘅玉叹口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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