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人半年前不是还痴迷于杨柳细腰吗?怎么眨眼间就换了口味?
涂幼安倒是宁愿肃王像从前一样讨厌自己的身材,比起被肃王当成女人看待,她倒是宁愿对方继续用看猪肉的眼神继续看待自己。
与其说看上她涂幼安,不如说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看了她爹手中的兵权。
没想到三十多岁的男人依旧魅力不减当年,看来爹爹平日里吹嘘自己被人爱慕还真不是在吹牛,涂幼安苦中作乐地想到。
门帘突然被人掀开,刺眼的日光让涂幼安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先前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竟然都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涂幼安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随后打起精神准备应付肃王。
“睡得好吗?”肃王的语气十分自然,态度熟稔地就像是平常夫妻相处那般,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挂到一边,随后走到床边坐下,神情自如地开始脱鞋。
“……你做什么。”涂幼安一边后悔昨天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一边将自己往角落里又挤了挤。
肃王看向涂幼安,笑了笑后十分坦然地说道:“睡觉啊。”
“幼安妹妹倒是睡了个安稳觉,可怜我却要处理事情忙碌到天亮。”
涂幼安克制住自己的怒火道:“那你应该去找你的王妃一起休息,而不是跑到我跟前睡觉。”
肃王扯过被子躺在床上,闭着眸懒洋洋地回道:“我的王妃不就是你吗?”
“我可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事情。”涂幼安忍不住阴阳怪气。
肃王也没继续回复,摆明了懒得搭理自己。
涂幼安僵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连眼睛都眨地比平时缓慢一些。
咋听见肃王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后涂幼安开始偷偷挪动自己的屁股,小心翼翼地磨蹭着往床边靠去。
只要跨过肃王的腿就能离开床铺,涂幼安屏住呼吸就要起身,却没想到下一瞬就被抓住人手臂拉了回去。
“既然幼安妹妹不想睡觉,那我们就做些别的。”
肃王冷笑一声后毫不犹豫地将涂幼安车过来压在身下,轻轻松松地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之上,而另一只手则开始去扯她腰间的玉带。
涂幼安立刻猛烈地挣扎起来,她试着抬脚去蹬肃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脚踝按了下来。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挣扎极好地满足了肃王的扭曲心理。
世人的癖好多有不同,而肃王最爱的便是看见榻上美人如同落岸的鲤鱼一般不断挣扎直至濒死的可怜模样。
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想来所谓的神明也不过就是这般模样。
肃王一把掐住涂幼安的脸,如同羊脂白玉般柔滑的触感让人不由得眯起眼睛。
不枉他惦念许久。
少女的肌肤可真是肤如凝脂的真实写照,不过傻婆少用力就留下了指印。
他顺着心意俯身靠近涂幼安,只是本该落在唇瓣上的吻因为涂幼安扭头躲过堪堪落在唇角旁边。
肃王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便顺着那个位置一路吻到耳边,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冷黏腻让涂幼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眼眶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变红。
“沈昱归!你这个疯子!”
肃王丝毫不在意涂幼安的辱骂,他垂下头看尽涂幼安,接着凑到耳边冲着耳洞吹了口气,在注意到身下之人瑟缩的动作后更是心情极好地笑出了声。
“谢指挥还真是好福气,如此软玉温香岂能坐怀不乱?”肃王看着眼尾带泪的涂幼安眼眸一深,将手放在那片红唇上不断磨蹭。
若不是那日被谢无妄截胡……
涂幼安两只手皆被肃王按在头顶,双腿也被对方压住动弹不得。
她此刻只想拿起金簪刺入这人的喉间,可偏偏那金簪却因为这番变故不知道掉到了何处。
如今自己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巨大的羞耻感与无力感几乎淹没了涂幼安,但她还是咬着唇憋住自己快要涌出的眼泪。
肃王再度俯身,他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入涂幼安颈窝处,无视了涂幼安的挣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都是因为幼安妹妹不够聪明。”
“你要是乖一点,听话一点,在春分那日便老老实实嫁给我,今天也不用受到这般侮辱。”
摩挲着唇瓣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脖颈处,肃王抬压下身子与涂幼安额头相抵,像是在与恋人交谈一般亲昵无间,可掐住涂幼安脖子的手却在缓缓收紧力度。
“可是没有关系,谁叫我喜欢幼安妹妹呢,所以我愿意给你第二次机会。”
肃王看着逐渐喘不上气的涂幼安勾起唇角,在稍稍松开一些力气后再度收紧,看着涂幼安愈发苍白的面庞只觉得心满意足:“我这么喜欢幼安妹妹,可是幼安妹妹却总是让我失望呢。”
若不是因为不想与定国公交锋,肃王根本不会忍到现在。
这丫头必须安安稳稳地活到燕京才可以。
肃王的计划与之前一样。
他还等着涂幼安心甘情愿地去劝说定国公加入自己,若是这丫头因为觉得委屈就要寻死觅活与他们而言可是绝无好处。
定国公手下的京师便是燕京最大的防御部队,兵力充沛不说,占据了如此好的地理位置更是不愁兵器兵粮。
燕京耗得起,可他耗不起。
涂幼安就是定国公放在心尖尖上的掌上明珠,纵使他大义灭亲不愿投降,但比定国公还要溺爱孩子的崔夫人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舍弃自己的女儿。
便是不成,也可以在威胁完定国公后再行处死。
好歹也是废了这么大劲才得到的人,总不能没尝过滋味就杀了。
物尽其用,绝不浪费。
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姑娘,稍微花些心思就能套住。
他周围的每一个女子都是如此,就连母妃都还对那薄情寡义的皇帝依依不舍抱有幻想。
肃王松开钳制着涂幼安脖颈的手,定定地看着急促喘息的涂幼安,尔后用手抚上她的侧脸,微微低头吻住涂幼安的额头,像是在与恋人亲近一般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轻地捏着涂幼安的后颈,在感受到少女不断颤抖的身躯后一边拍着对方的后背进行安抚,一边贴在她的耳边柔声蜜意地哄骗道:“我为了与幼安妹妹在一起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这般努力还不能证明我的心意吗?”
“幼安妹妹放心,在你不同意之前我不会动你的。”
恩威并施才能让对方彻底被驯服,肃王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因为你才是我此生挚爱之人啊。”
作者有话说:
我改了我改了我改了!审核不要再锁我了!!!
第六十九章
肃王所谋之事绝非寻常小事, 即便涂幼安很重要可也不过是众多计划中的一筹,在说完那些话后他便自顾自地抱着涂幼安睡了一觉,在过了两个时辰后被人叫醒后起床继续处理事情。
“事成之后幼安妹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尔后还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肃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抬眸看向僵着脸不肯看他的涂幼安,笑了笑说道, “这般好的机遇若是没有抓住,怕是下辈子都遇不到此等好事,幼安妹妹可要仔细决断, 莫要让本王失望。”
撂下这些话后肃王便掀开帘子离开了营帐,而涂幼安也终于吁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她很快便冷静下来,抛开那些没什么用处的委屈与难过动作迅速地寻找着那根消失不见的金簪。
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
原本可以用来防身的金簪偏偏在需要保命的关键时刻从衣服中滑落出去,可也因着如此自己并未在方才触怒肃王, 而且那根金簪也没有让人发现, 倒也算是阴差阳错保住了一命。
只是一想到自己被这种人拥在怀里几个时辰,膈应难受的恶心情绪就不断往上涌出, 心中对肃王的怨气也就更加浓重。
涂幼安再一次庆幸自己是个没有正常羞耻心还极其厚脸皮的姑娘,若是换成其他姑娘只怕在经历方才那些事情后要羞愤欲死以证清白。
要不然这屋子里的利器也不会都被收起来了。
纵然大梁算得上开放, 可这般经历若是让旁人得知,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往后余生都活在“不清白”的污名之中。
耳边再度响起肃王离开时所说的那番话。
肃王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再好骗不过的小姑娘,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能轻轻松松将自己哄骗过去, 毕竟甜言蜜语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可是最省时省力的工具。
但是别说去当什么劳什子皇后, 只怕她前脚说服自己父亲帮助肃王,后脚就能被人暗杀, 连太子妃的位置都没摸到就得去和先人们见面。
这种凉薄之人岂能托付终身。
涂幼安从前一直不理解父亲与师父为何心中有所不满却依旧忠心耿耿地为皇帝效力, 即便被陛下猜忌过、被陛下的亲人陷害过也不曾在她面前诋毁过半分, 甚至还时不时感慨皇帝确实是位明君。
但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涂幼安却隐隐约约明白了是何缘故。
因为皇帝心软。
纵使他的心软不是对每一个人,纵使他也会偏心袒护自己的亲人,可正是因为心有顾忌所以才会感同身受,才能证明他也不过是一个有着私心的凡人。
若是真的像肃王这般薄情寡义,只怕对天下百姓也绝无益处。
那般狠戾之人若是成为皇帝,只怕这江山社稷都会沦为他满足自己私欲的工具。
涂幼安一边感慨一边在床上继续摸索,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发现那根金簪因着方才的挣扎陷进了床榻与被褥的夹缝之中。
厚厚的褥子正好将金簪完全包裹在其中,难怪涂幼安一直没有听到掉落在地的响声。
涂幼安松了口气,正要伸手去取就听到帐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连忙抬起自己的身子坐在金簪的位置上面,随后抱着膝盖将脸埋起来装出备受打击的模样。
“幼安妹妹。”
涂幼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出那是肃王妃的声音,她猛地一下抬头向对方看去,在注意到肃王妃比夏狩时更加瘦削的模样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起来之前重病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而之前那位跑来在涂幼安条面前阴阳怪气的婢女此刻正搀扶着肃王妃,两个人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走到桌前,在缓缓坐下后肃王妃这才看向涂幼安。
她眼神躲闪面带不忍,似乎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王妃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或许是没有想到涂幼安会是这般反应,肃王妃脸上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在过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殿下他……可有欺负过你?”
“不知道王妃娘娘问的是哪种欺负?”涂幼安忍不住冷哼一声,讥讽道,“是把我绑来这里要挟恐吓的欺负,还是男女之事上的欺负?”
本以为涂幼安要悲愤欲死的肃王妃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受肃王所托她不得不前来劝服涂幼安,她之前经历过这些事情,脑子里也准备了许多说辞,可到了眼前却发现没有一句能用得上。
肃王妃看着满脸冷漠的涂幼安有些疑惑。
这世间真的会有不在乎自己清白的女子吗?
营帐内一下便陷入沉默,那婢女见王妃被涂幼安怼的不吭声后立刻冲涂幼安斥道:“胆敢对王妃无力,你以为你是谁!”
涂幼安掀开眼皮瞥了那婢女一眼,淡淡道:“我是定国公之女,陛下亲封的长宁郡主,还是明镜司指挥使司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
“哦对了,说不定我未来还是你们王爷的继室,保不齐你未来还得叫我一声王妃娘娘呢。”
“你放肆!”那婢女没想到涂幼安这么理直气壮,面庞顿时便红得如同猪血一般,“王妃岂是你说当就当的!更何况我们王妃还活着呢,你莫要痴心妄想!”
肃王妃似乎也呗这番话惊到咳嗽了起来,那名婢女在瞪了涂幼安一眼后连忙为她倒了杯水。
涂幼安看着肃王妃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若是她也挑软的柿子捏岂不是和那肃王成了一类人?
冤有头债有主,在进行了一番反思后涂幼安清了清嗓子,控制着自己的怒气看向那名婢女,冷声道:“我自然是没有那个妄想的,也对肃王妃的位置毫无兴趣。”
“我本该与我家夫君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是你家主子半路派人截杀将我绑到此处,尔后更是无视我的意愿几度非礼于我,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对你家主子感恩戴德吗?”
“搞清楚,你们才是犯下过错的人,你不过是肃王妃身边的一名婢女,就连你家主子都亏欠与我,你又是哪里来的脸面对我进行指责?”
那婢女没有想到涂幼安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人,被戳中脊梁骨后恼羞成怒,正要反驳就听见肃王妃柔声斥道:“不得无礼。”
“是我们有错在先,幼安妹妹便是有所不满也是我们应当受着的。”
“可是……”
肃王妃抬眸看了那婢女一眼,神色平静可却极有威严,那名婢女很快便垂下头不再多话,而坐在床上默默观察两人的涂幼安也觉得有些意思。
本以为肃王妃被肃王完全拿捏住,可眼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男女之事自然要你情我愿,只是殿下他……”肃王妃抿了抿唇,看着涂幼安脖颈上那道手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决意要做的事情旁人根本无法劝阻,若是他真的要——”
肃王妃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眸,在吸了口气后才眼眶微红地说道:“一直反抗或许于幼安妹妹并无益处,若是想要活下去不如顺其自然,或许还能好受一点。”
“更何况以幼安妹妹的家世,想来殿下也一定会珍而重之地对待你。”
其实肃王妃这番话说得并无错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落入狼群之中当然是要以自保为重,适当的妥协或许确实能让眼下的处境变好一点。
可涂幼安听着却依旧觉得十分刺耳。
今天珍而重之,恐怕明天就得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