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废后之子(重生)——德兰【完结】
时间:2022-11-04 18:29:09

  “殿下日日拿着姐姐的手帕,不时看一眼,这份深情妾身也为之动容。”
  周显旸心中一沉:“你知道了?”
  “妾身不能,殿下也不愿烧了这帕子吧?”
  周显旸沉默了。
  荣相见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只怪妾身没有让殿下惦记的缘分,只能靠着一双肖似姐姐的眼睛获得殿下青睐。妾身无德善妒,殿下如果不喜欢,可以休了我!”
  说罢,她拢了拢头发,收拾好仪容,打开房门,大步离去。
  飞雪看到她神色如霜,急着迎上去:“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歇着……对了,传我的话给负责采买和厨房试菜的人……”
  周显旸无力地颓坐在椅子里,懊悔不已。不一会儿,琳琅过来:“姑娘嘱咐奴婢把铺盖枕头带来了,即刻给殿下铺上?”
  书房里有一张床,只是没有人睡过。
  周显旸低声道:“不用了。”
  “那殿下是回卧房睡吗?”
  “你先回去伺候你家姑娘安置,不用管我,”
  他不要睡在书房,在这睡一夜,以后要回去就难了。可是他现在也没脸回卧房去。
  等四下安静,他重新拿出那块手帕,细细摩挲,捏住一角放到烛台上方。
  烛火似乎也在帮他下决心,原本稳定的火苗突的窜起,灼烧到手帕边缘,眼看要吞噬由金线勾勒出的“知”字,周显旸下意识地一把攥回手帕,把火苗生生掐灭在掌心里。
  荣相见这一夜倒是无梦到天亮。
  醒来后,琳琅才来告诉她:“殿下一夜没睡,在书房生生坐了一晚。”
  “嗯。”她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一声,随他去吧。侍女们也不敢问他们怎么样了。
  早膳时,周显旸迟迟不出来,荣相见就叫人把吃的送去书房里给他。
  午膳时,煜王又迟迟没来,荣相见饿了,先喝了一口汤,发现里面有细碎的猪肝,大为光火。
  “不是说了不许用内脏吗?这点事都办不好?这汤是谁做的?这菜是谁买的?赶紧换了!”
  飞云立即说:“我马上去问,姑娘别生气。”说着,让小丫头端着那碗汤下去。
  路上正碰到煜王过来,忙说:“殿下恕罪。”
  周显旸问她怎么不在流云厅伺候,她便把菜品不对,王妃生气的事说了。
  他过去时,正看见王妃独自站在流云厅的檐下,倚着廊柱,对着落花流水发呆。
  清风中,出尘飘逸的一段袅娜身姿,精致妍丽的一幅花容月貌,弱不禁风的样子,与昨晚那个倔强到连他都有些敬畏的女子,判若两人。
  周显旸心里越发把自己骂了一千遍。
  “王妃,对不起。”
  荣相见闻言微动,侧过身看着他。他惯来冷淡的脸上,满是歉意。
  他的确是和周显晗不一样的人。
  “昨天因为史将军的事情,我有些失态,伤害了你,真的很抱歉。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勉强你……若我以后还有什么不好的,王妃也可以随时指出,不要委屈了自己。”
  周显旸没指望王妃立即就能原谅她,但王妃只是叹了口气,用一种似乎穿越了漫长时间的平和眼神看着他:“好。”
  然后没事人一样,指着餐桌:“殿下,今日厨房办事不周,好在这几个菜不错,先将就吃吧。我让他们速速再去弄个简单的汤来。”
  周显旸走过去,低头看她:“王妃,我们有大事要做。”
  “什么大事?”
  “皇上传召我进宫,私自祭拜你娘的事,恐怕是被抖落出来了。”
  荣相见心中一惊:“那我去认罪,说都是我哭着求你,你可怜我,没办法了才去的。我认罚,我去认罚。”
  说着她就往外走,周显旸一把将她抱回,安抚她,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先进宫,待会儿宫中可能会再传你。届时,你只需说实话就好。”
  荣相见很是愧疚:“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鬼迷心窍,带你去西山。”
  “不,你该带我去的。”显旸轻轻抚着她的背,“你娘能不能进祖坟,就看今日了。”
  荣相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凳子上:“你慢慢吃,我先进宫。”
 
 
第53章 
  到崇政殿, 周显旸最先见到段飞。他面色严肃,站在殿门处,示意他前面不妙。
  周显旸径直走进去, 见到厉王和一个陌生的武将站着,另有一个眼熟的下人, 跪在殿中, 身前,两件衣裳,一顶帷帽。
  “儿臣给父皇请安。”周显旸行过礼, 又和厉王见过礼,然后安然站在殿中。
  皇帝面色如常,静静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儿子,缓缓开口:“新婚中就被叫进宫里来,打搅你小夫妻过日子了。”
  “父皇取笑了。王妃用完午膳要睡中觉,儿臣离开一会儿也无妨。”周显旸想着,这顿饭她肯定吃不好。
  他从容淡定, 倒让皇帝看不透。
  厉王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显旸,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传旨的内官没告诉你喊你来是做什么?”
  周显旸转过身:“厉王兄, 内官只说父皇口谕,着我进宫觐见,我并不敢私自打听。横竖有什么事, 到了崇政殿等父皇示下就好。”
  皇帝点点头,指了指殿中站着的武将:“这是皇陵守军参将魏英。”
  周显旸看了他一眼, 见他给自己行礼,便点了一下头。
  “皇陵那边有事?”
  皇帝示意魏英去说, 他便道:“本月十五日入夜之后, 有匪徒纵马闯入皇陵, 直奔幽禁余氏的院子。”
  “她出事了?”
  谁都没料到周显旸敢这样问,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关心余氏,魏英顿了一下。厉王反应过来,忙道:“四弟不必在此作戏了吧?”
  周显旸如若不闻,走到魏英面前:“她到底怎么了?受了惊吓,还是受了伤?她……她还活着吗?你说话!”
  魏英被煜王的样子惊着了,不敢直视,低下头说:“余氏无碍。只是……殿下不是已经见过了,何必多问呢?”
  周显旸莫名奇妙:“我何时见过她?”
  “殿下,那个闯入的匪徒,着白色常服,戴着帷帽,还骑着黑色的马,皇陵守军几个目击者的说法一致。”
  周显旸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难道闯入其中的,不是煜王殿下吗?”
  周显旸怔忪片刻,冷笑道:“你们的人看到是我了?”
  “帷帽遮挡自然看不见,只是煜王十五那日去做什么了?”
  “我带着王妃进宫谢恩,这谁不知道?”
  厉王冷冷道:“显旸,你就别装了。出宫后你去哪了?想见你生母,跟父皇求个恩典嘛。你如今功勋卓著,满朝称颂,说什么父皇都会依你的。”
  周显旸回头笑道:“三哥,你也不在场,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还是你很希望是我?”
  “你!”厉王被他堵得不知如何反驳,便剜了一眼地下那人。
  那人立即说:“皇上,煜王前日从宫中回来没多久,就跟王妃穿着常服,戴着帷帽从王府东门出去了,彻夜未归。一直到昨日早晨他们才急忙赶回来,换了衣裳匆匆去英国公府回门。奴才觉得此事奇怪,便留心了。后来,宫中来人见长府官,问煜王的行迹。长府官一概不知,奴才在一旁觉得不对,才将此事告知宫中使者,将殿下王妃换下的衣裳让我媳妇偷偷拿了出来。”
  周显旸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你是我府里的人?头一回说话,居然是在崇政殿,你可真有本事。”
  见周显旸仍然不慌不忙,厉王主动发难:“显旸,这白色常服,帷帽,还有你那匹黑色坐骑,都和魏参将的说法一致,你还想抵赖吗?”
  周显旸翻了个白眼 :“原来你们让人闯了皇陵,没抓到犯人,怕担责任,就盯上我?我从未见过如此草率,没有证据,凭几个守军的说法就断案的。”
  魏英立即将一个黑色布袋打开,里面拿出一顶帷帽,和地上那顶一样颜色款式。
  “殿下,这是那个匪徒被搜捕时慌乱落下的,这可跟你们府里的帷帽一样,而你们回府以后的确只换下了一顶帷帽。”
  周显旸不以为然:“这样的帷帽,京内京外不少人家都用,怎么就认定是煜王府的?我们那日回府明明是两顶,如今怎么只剩这一顶,不如去问问这个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奴才吧。”
  “显旸,你这样强词狡辩,以为父皇会信你吗?”
  “三哥,你以为凭着这些东西,父皇就会信你?”
  周显旸争锋相对,把厉王气个半死。
  皇帝在中间只觉头大。
  周显旸继续道:“既然说我去见余氏,那边的证言证物你们没有吗?”
  魏英只好答道:“那时已是深夜,微臣的人进了清风轩搜查,只是并未发现什么证据,余氏也说她和奴仆都睡下了,什么都不知道。”
  “余氏自然是包庇四弟,她的证词怎么能作数?父皇,除了四弟,还有谁会去看余氏?依我看,只有对余氏用刑她才会招认!请父皇允准。”厉王有些压制不住怒气了。
  周显旸冷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三哥想替皇后出气,犯不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你胡说什么?!”厉王吃惊不已,这事怎么被甩到他头上了。虽然,他的确有这个想法,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周显旸看着皇帝,诚恳道:“父皇,擅闯皇陵是大罪,儿臣大婚头一日抛下王妃,跑那么远就是为了让余氏被用刑逼供吗?儿臣也是沙场来去之人,在西秦暗夜行动得多了,怎么也不会蠢到穿一身白色衣服夜闯皇陵吧。”
  皇帝刚才一直一声不响,只是想观察显旸,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要么,是这个儿子真的无辜,要么就是他太会演。
  他试探道:“显旸,你回京成婚,想探望你的生母,父皇明白。你若上书请求,朕也会斟酌考量,何必这样辛苦?”
  周显旸这才急了:“父皇当年明令禁止我与余氏往来,儿臣岂敢漏夜擅闯皇陵?我前日从早到晚,一直和煜王妃在一起,从未分开过,请父皇明鉴。”
  皇帝对这个儿子没有把握,但对荣相见,他很了解,很放心,立即传召:“去请煜王妃来。”
  荣相见午饭吃得饱饱的,生怕待会儿到了宫里,要倒霉,没饭吃饿肚子。
  又想煜王中午没吃,肯定饿坏了。她在随身荷包里装了两个饭团,想着两个人若是被关了起来,还能撑一段时间。
  荣相见在崇政殿外,耽搁了一下,不敢进去。
  还是听见沈都知喊她,才小心翼翼地进殿,行礼跪拜。
  皇帝问:“何故迟迟不进来?”
  荣相见低头看着地面:“崇政殿是父皇与前朝大臣议事的地方,后宫女眷擅入者死,臣媳惶恐。”
  “朕知道你是极有规矩的,起来说话。”皇帝的语气一改方才的严肃,带着慈父的温和,厉王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父皇最疼爱六妹妹,连带着孙家荣家姑娘,都像女儿一样。她们这些年,又惯会讨父皇喜欢,可以说比某些皇子还得宠。如今做了儿媳,更是如此了。
  荣相见起身后,皇帝又问:“前日你跟显旸出宫之后,去了哪里?可有分开过?朕只问一遍,你若是英国公家的好姑娘,就像你爹一样,忠诚直言。”
  这是拿英国公府满门的荣华在问她。
  荣相见当即跪下:“请陛下恕罪!”
  她如此惊慌,让皇上和厉王都大为意外。厉王本以为周显旸至少会跟她串个供,挣扎片刻。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皇帝正色道:“你说,恕你什么罪?”
  “儿媳不该私自求着殿下跟我去西山。”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皇帝面色几经变化, 忽而明朗:“显旸跟你去西山祭扫了?”
  荣相见点点头。
  厉王不知内情,问:“什么祭扫?”
  荣相见道:“五月十五是我娘的生日。”
  “胡说,英国公夫人的大寿, 不是秋天吗?厉王妃还去你家道过贺呢!”厉王心想,果然是串供扯谎。
  荣相见看了一眼厉王:“三殿下不知道吗, 我是庶出, 我的生母葬在西山之上。往年,惠娘娘和六公主在清明,寒食和我娘生祭这日, 都会放我出宫祭拜,父皇也是知道的。”
  皇帝点了一下头,示意她说下去。
  “今年,正逢大婚,父亲嘱咐我已是皇家的人,以后不可再去祭拜。可是……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怎么能嫁了人就不去看她呢?她孤坟在外, 除了我,还有谁去看她?”
  说着荣相见忍不住垂泪, 娇妍的容貌梨花带雨,端的是人见人怜。
  她轻轻拭泪,哽咽道:“煜王殿下见我那么伤心, 又经不住我苦苦哀求,于心不忍, 便答应陪我去祭拜一次。我们说好了,就只这一次!让我娘瞧瞧我成婚了, 终身有靠, 她在天上也可以放心了。”
  说到这里, 荣相见委屈不已:“殿下说此事有损皇家体面,我们不乘王府车驾,不用王府仪仗,着了便服,悄悄来去,不让人知道,尽了孝心也就是了。可是,不知被哪个有心人抖落了出来……
  儿媳行为逾矩,冒犯皇家天威,愿意承受任何责罚。只是此事我父亲和兄长毫不知情,请陛下不要迁怒英国公府,求陛下明鉴!”
  说完,荣相见拜倒在地,眼泪滴在崇政殿的砖石上。周显旸也跟着她跪在一旁:“儿臣有罪,请父皇赐罪。”
  殿中寂静一片,只剩煜王妃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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