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温香——林春令【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09 17:23:02

  刘氏愿意管,孙氏可是求之不得。
  她忙道:“不敢瞒母亲,已在相看着了。只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也知道,咱家虽说是家世显赫,但她父亲就那么大的本事,萱姐儿这高不成低不就,若低嫁又辱了咱国公府的门楣。若您愿意相看就再好不过。”
  刘氏想了想,道:“也好,我托人问问看。”
  孙氏何尝不知老夫人这是打一棒子又塞了个甜枣过来,不过萱姐儿亲事由她出面可顶得上自己说上百句。
  她心里畅快了些,说了好些子好话回去自己院子,称玉先前这么一闹,让她少了许多进账,还要慢慢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才是。
  而被留在京师的那些个庄头原本哆哆嗦嗦,等府里放了话,这才各自返程回庄子上去了。
  称玉连忙活了几日,终于将衣裳做好,便唤了宸哥儿和兰香过来,各自交给他们。
  陈知璟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晚间时候看到称玉终于没在忙活那堆针线活,他默不作声换下衣裳过来,依旧坐在榻上看话本子,但心思早不晓得飘到哪里去。
  称玉仍在做自己的事,她坐在铜镜前不慌不忙地梳着发,陈知璟心不在焉抬头望了她一眼。
  转而又觉得自己丢面子,又不是没有衣裳穿,府里绣娘的手艺比宫中也差不离。
  何必盯着她做的这。
  他只是不想浪费她一番心意而已,她似乎爱极了自己,连睡梦中都搂着自己不肯放。
  陈知璟作样子捧了会儿书,隔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扭头对称玉道:“你那衣裳已做好了?”
  称玉正收拾东西,刚站起身,闻言纳闷地看了他眼:“嗯,白日里就好了。”
  “哥儿和兰香都喜欢得紧,您不知道,他们俩就爱穿我做的衣裳。如今条件好些了,刚来汴京那会儿,兰香穿的还是我改小了的衣服。”陈知璟听了没说话,称玉觉得奇怪,又道了句。
  没想到榻上那人听了这话,脸一阵红,指腹在话本子上缓缓摩挲,良久后才道:“你待个下人倒是好。”
  这话里讥讽意味太过明显。
  称玉一怔,话淡了些道:“……兰香我当作妹妹看的,以后她年纪大了,我还想着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知道他瞧不起,也没强逼着他来认这个亲。
  陈知璟心忖:“她就爱认些莫名其妙的亲,和陆绪搭上了还不算,这又给他弄了个姨妹出来。”
  男人心下烦躁,说不清那点子小心思,沉了声道:“随你,那丫头也是你自己买来的,当然全由你做主。”
  说完,便拎着话本子下了榻。
  称玉看着男人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只觉得丁点都搞不懂他,好端端的,又戳到他哪根肺管子了。
  陈知璟半倚在床间,摸着自己腕间的佛珠,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定力不够。
  这脾气来得他自己都觉怪,许是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不能安然面对自己将要瘫痪的现实,
  但她性子也不是吃素的,怕是要跟自己闹脸子。
  听得房间里窸窸窣窣,有人在走动的声响,陈知璟想想又觉得隐隐后悔,刚才他那话许是重了点,她难不成气急,又要搬到宸哥儿屋子。
  这妇人果真是自己的孽。
  陈知璟揉着眉心想了会儿,正要出声,她人却已经走过来。
  果真是气了。
  连半句话都不吭,就毫无形象从他身上跨过去,往里头一坐。
  陈知璟原觉得她这举止极其无礼粗鄙,这两三个月下来,他倒习惯了,也没有再纠正她。
  “啪。”她不知道扔了个什么过来,摔在陈知璟手中册子上。
  陈知璟不觉蹙眉,再低头一瞧,是个黛蓝色的荷囊,上头用金线绣着竹纹。
  “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称玉面上露出丝不自在,摸了摸自己鼻尖道。
  陈知璟拿过荷囊翻着瞧了瞧,看向她道:“我很是喜欢。”
  称玉点头:“您喜欢就好,之前给宸哥儿做衣裳的布料多了些,我想着不浪费,便给您做了这个。”
  叫陈知璟轻瞥了眼。
  称玉便抿唇不说话了,他刚才胡乱发脾气,自己愿意把这荷囊给他已是不易。
  她暗自嘟囔,扯着薄毯欲躺下。
  “想不想看话本子,一起罢。”忽听得身边这人道。
  不待她回应,男人已往她身边挪了挪,那册子就摊在她面前,称玉凑了过去。
  不过她字也认得少,这一面纸上许多个字都不认识,陈知璟也不嫌她烦,一一讲了给她听,到最后,就全是他在说话。
  男人嗓音沙哑低沉,听得称玉耳朵发酥,她不知想起什么,轻笑了声。
  “怎么?”陈知璟顿了顿。
  称玉笑着道:“以前我就说过,您就是去酒肆里头说书,指着它也能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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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话本风波
  她说这话时倒没想到旁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才觉得有些奇怪。
  陈知璟今日念的是什么七国春秋,其实的内容有些枯燥,若搁在平日称玉肯定也不大乐意听。
  但他确实会讲,还会说些人物轶事给她听。
  没想到陈知璟也跟着笑了声,道:“嗯,总归都不会饿着你们娘俩个。”
  称玉心停了一拍,她心里清楚的,这人不是那个穿着补丁直裰,会亲昵唤着她的周进宝。
  两人这会儿倚的这张拔步床,说是金丝楠木制的,比他们在虞城县的炕不知好了多少,要不是托了宸哥儿的福,她或许一辈子都捞不到睡上这么一回。
  可她还是晃了神,扭头偷看他眼,又忙拽紧了毯子未吭声。
  不过像梁称玉这样的小娘子,还是喜欢情情爱爱的多些,以前在虞城县这些个话本子最多了。
  “大人,您有没有《乐小舍拚生觅偶》或者《志诚张主管》的话本子?”称玉想了半天,问出这么句话来。
  陈知璟没有,他却对她道:“明日我让人找一找。”
  夜里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知璟的错觉,这小妇人比往日更勾人得多,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哼。
  陈知璟情难自禁,掐着她的腰肢,将她嘴儿都啃红了。
  小妇人开始还能好好的,到后面觉得不大舒服,说什么也不肯配合。陈知璟低低哄了好会儿,她哼哼唧唧,怕是又把他当成了周进宝,直唤道:“腰快断了,唔,夫君……歇下吧……”
  陈知璟看着她凌乱的鬓发,忽有些不舍起来,自己在她这处这般沉迷,若依着以后,又当要如何。
  男人默不作声,动作却更狠了些,称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溺毙在这儿。
  床榻间湿漉漉的,秋菊和冬雪两个未出阁的小丫鬟进来换,忍不住羞红了脸。两人对看眼,各自想着国公爷和夫人可真是恩爱,忙利索地收拾好,退了出去。
  翌日陈知璟唤了韩平来,叫他去书肆买两册话本子回来。
  韩平做事稳当,等午后陈知璟下朝回来,东西已搁在他书房的案上。
  只他不明白,国公爷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类话本子了,听那书肆掌柜说,这两本都卖得极好,不过烟粉气重,大都是些娘子爱看。
  或许国公爷是替夫人买的,然而韩平这念头刚起,却又看见陈知璟净了手,就端坐在案前看起来。
  陈知璟大概翻了小半个时辰,眉头越发紧蹙起,他将话本子反扣在案上,那册子上正写着《志诚张主管》。
  这妇人喜欢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这书中写道,某处有个姓张的员外,年过四十,却娶了个才十八岁的小夫人,这小妇人耐不住寂寞,嫌弃张员外体力不济,看上了铺中年少的掌柜张胜。
  这朝三暮四本就是大错特错,况且若不愿意,不嫁就是了,何苦这样自作孽。
  细想这两人关系倒与他们有些相似之处,上辈子他去时四十二岁,她如今才二十二。
  陈知璟面色不虞,称玉领着宸哥儿过来喊他用膳,男人低身抱起宸哥儿,侧身让她进去书房。
  称玉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册子,喜道:“您这儿真有!”
  她压根没注意到男人脸色不大好。
  陈知璟扭头看她,恰对上小妇人澄净清澈的眸子,眉眼微微上挑着,她对他的情绪毫不知情,又笑着问:“等昨儿个那本看完了,能瞧瞧这么?”
  虽然这话本子里的内容她早知晓,他以前在虞城县念过好几回呢。
  “娘,我也要瞧。”宸哥儿凑过去道。
  称玉应他:“好啊,宸哥儿我们一起听你爹讲故事。”
  陈知璟看着她,单手搂着宸哥儿不叫他摔下去,一会儿方才道:“宸哥儿今日大字练完了么,先去用膳,过后爹爹要检查的。”
  小儿乖巧地点头,以为这样他爹就会给他讲故事,谁晓得后来陈知璟去他屋子里待了会儿,就令他早些就寝。
  陈知璟回了自己屋子。
  他又忍不住去拉称玉手时,称玉畏缩了下,恨恨与他道:“可别,那儿伤到了,还疼得很,让您弄坏了要养些时候。”
  她一向在他跟前口无遮拦,连这话都敢往外头说,反正两人什么事没有做过,旁人面前说不得,难道对着始作俑者也不能抱怨两句。
  陈知璟“嗯”声,倒没训她,总归她也不会听自己的。
  他看梁称玉这样子,怕真是伤着了,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抗拒。
  “给我瞧瞧。”他想了想道。
  称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又说了声:“我看看,实在不行我让太医开点药。”
  这哪能行!
  “您疯了,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太医!”称玉不同意,像后头有鬼追她似的,忙往屏风那儿跑,连自己身上不适都顾不上。
  陈知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不觉扯了扯。
  称玉刚逃走便后悔了,自己作甚这样窝囊,脑子里满是浆糊的又不是自己,他这点倒是和周进宝一样,都爱这档子事。
  但跑都已经跑了,还有什么办法,称玉半羞半气地锤了几下床,锤得屏风后“砰砰”作响。
  陈知璟却在这时走了来,手里还拿着话本子,正是他扔在书房案上的那本,男人道:“不是要听这故事么。”
  称玉微怔,忙收回手,干笑了两声:“我试过了,您这床可真结实,用料实,把我手都给砸疼了。”
  陈知璟闻言,看了眼她的手,照理说她在府中这两三个月,也不用她做别的事,怎还是这样粗糙,昨儿个他似乎又瞧见了细口子。
  也不知她如何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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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官家召见
  男人转念一想,许是她做衣裳和荷囊留下,虽他平日里需系着鱼袋,荷囊不大用得上,然而毕竟是她番心意。
  他要这会儿提了莫动针线,就算是为了她好,也会让她觉得不舒服,想想便作罢。
  谁料过了几日,韩平却一脸难色地寻上了他。
  “何事?”韩平跟了他数年,很少见他这般为难的样子,陈知璟正色问他道。
  韩平道:“前儿打理竹林的两婆子跪着来求饶,只……您还是亲去瞧瞧。”
  陈知璟爱竹,所以连他的院子都改作“疏竹院”,这竹子喜肥,定期施肥便可,婆子在二三月时会将冒出的竹笋去掉些,旁的倒不用多打理。
  哪晓得前日婆子照例去林子里,却发现竹林叫人毁了小半,要知道这林子可是国公爷四年前回府后亲手种下的。
  韩平虽不知国公爷怎突然多了这么个喜好,可府里谁敢去动主子的心头好。
  他开始不敢声张,私下查了两日,才发现竟是夫人给砍的,这事他可做不了主,只有来寻陈知璟。
  陈知璟见了竹林里头的样子,倒未说旁的,只问他道:“说吧,是谁做的。”
  府里下人怕是不敢,便就是胆大包天,韩平自己就处置了,何必来禀告他,还这般欲言又止。便是韩平不说,陈知璟也已猜到几分。
  “是……夫人。”
  陈知璟点头:“知道了,你去做事罢。”
  她砍了自己这么多竹子,也不知作甚去了。
  依着陈知璟,决计想不到梁称玉竟还开着她那不值钱的铺子,她每个月份例都比那要来得多。
  他不理解,因此见到宅子后面已曝晒好,就等着上色的伞架,男人脸色顿时就沉了瞬。
  要依着他刚认识她那会儿,怕一句话都不会说,直接让人把这些东西摔出去。
  可陈知璟毕竟不是禽兽,两人夜里情意绵绵,到了白天就跟她甩脸子,让她在下人面前丢脸。
  他很快缓了缓神色,喟叹口气对称玉道:“玉娘,你与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称玉还在那儿翻着伞面,叫兰香将它们都给收起来,兰香却瞧见了国公爷方才的脸色,轻拽了拽称玉的袖子。
  陈知璟低咳了声,兰香忙收回手。
  他心道她这丫鬟主不主、仆不仆的,不过她既然喜欢,总归这丫头年纪也不小,再过个两年贴点银子嫁出去就是。
  陈知璟与梁称玉同进了屋子。
  梁称玉已没先前那么怵陈知璟,她想着,这人既想起了往事,他学了几年,那手艺比自己还要好呢。
  纵然这会儿,她还没有意识到男人情绪不大对,她道:“您刚刚瞧见了吧,那伞面再上些色,涂上熟桐油就能拿到铺子里去卖了,您不然也来试试,您以前做得可比我好。”
  陈知璟瞧着小妇人脸上掩不住的笑,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胡闹”二字生生咽了下去,男人神色淡淡道:“我并不会。”
  称玉终于觉出不对来,她扭头看他:“您方才要与我说什么话?我先动了您的竹子是我不好,只不过您那竹子种在那儿其实也是暴殄天物,长在那儿,我都没见您瞧过,何况明年就能长许多呢,您说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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