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蔷薇——砚丞书【完结】
时间:2022-12-07 15:27:21


  老周知道赵兮词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闻言一下子也愣住,“醒不过来?怎么会?医生说的?”
  赵兮词茫然得很,双手交握时,发现十指微微凉。
  老周也开始不知所措了,“赵小姐,确定么?医生这么说的?”
  赵兮词却答非所问,“但愿……算了。”
  这种事,走一步,算一步。
  ==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5万字左右就完结了,本来打算写长一点的,但我不想写了,节奏没有把握好,完结再修吧,不过保证不会烂尾,后面节奏也会加快一点。
  我写文比较随心所欲,文风也是变来变去
  ——
  下一篇写个日常甜文,别后重逢,可能来点校园
  女暗恋男【其实是男暗恋女】
  身边一堆搞笑基友,轻松,活泼,可爱~
  还没有文案

第51章 食髓
  赵兮词以为钟时叙又得旷工个一两天, 结果他第二天就来公司了,仿佛一切舊shígG獨伽如常。
  倒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时常忙得不见踪影,只是偶尔会带赵兮词见见客户, 赵兮词的第二个项目, 就是在这些应酬当中谈下来的。
  钟时叙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 所以只为她提供便利, 谈不谈得下来仍是看她自己。
  她颇费心神, 小心翼翼权衡各方面,她慢慢变得像他一样思考。她至今谨记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也不是时刻都出现得及时”。
  拿下第二个项目以后, 她也忙碌起来, 整日开会, 讨论,做方案,调整方案,做项目提报……
  转眼半个月过去, 她和钟时叙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有一次赵兮词在总经办会议室里, 透过玻璃看见来势汹汹的钟老太。
  钟老太看都没看旁人一眼,直接闯入钟时叙的办公室, 二话不说扔下一份卷宗, 劈头就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时叙正在看晨报, 闻言抬眼。
  钟老太冷声说:“你以为这点东西威胁得了我?”
  钟时叙倒显得老神在在,“那老太太动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他扔下报纸, 又说:“李万国已经入狱, 先前公司里那些涉案人员也都封口辞退, 这件事查不多您头上, 工程坍塌的事,和你不相干。”
  钟老太往桌面一指,“那这些卷宗又是什么意思?”
  钟时叙拿过卷宗,假模假式地阅览,“那个姓何的副院仗着您老人家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做后辈的提醒一下,小心风太大翻船。”
  钟老太冷笑,“这股风吹得最嚣张的,不就是你?”
  钟时叙只笑不语。
  钟老太过来撒看一通气,又风风火火离开。
  出来时她撞见从会议室出来的赵兮词,她停下脚步,眼神如刀般上下扫视,“我记得你姓赵?”
  赵兮词应是。
  会议室里的几个同事原本跟着一起离开,但因为两人都杵在门口,出路拥挤,所以剩余的人只能挨在门边上,也因为外面那老太的身份不敢有怨言。
  钟老太说:“你跟我过来。”
  赵兮词却说:“太太,没到下班时间,我不能擅自离岗,而且,开完会我还要工作。”
  钟老太顿一下,问:“你是什么岗位。”她目光往她手上的文件瞟了一眼,“你是建筑师?”
  赵兮词说:“不是,我只是一个负责写标书的。”
  钟老太没有再闲话,径直走了。
  可身后的同事却开始闲言碎语,问她是不是得罪了董事长的母亲,否则这位老佛爷怎么脸色不好看,说话也没个好气。
  赵兮词觉得这声“老佛爷”倒是形容得贴切。
  本来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晚上下班时,赵兮词一走出大楼就看见钟老太的司机走到她面前,说钟老太等她很久了。
  现在是晚上9点钟,赵兮词心想不愧是老佛爷,可够有耐性的。
  车就停在大楼附近不远,赵兮词过去以后,司机替她打开后座车门,她警惕,不打算入内,毕竟钟时叙提醒过她两次,远离钟家。
  里面的老佛爷发话了,“进来说话。”
  赵兮词弯下腰,站在外面说:“老太太,您有事直说,我听得见。”
  钟老太骂道:“你怕我对你做什么?上来!”
  赵兮词只好坐进去,但她手抵住车门,保持敞开。
  钟老太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些,看着她打量了半晌,问道:“你母亲是赵峮?”
  赵兮词一愣,不明白对方提这一茬干什么。
  钟老太继续道:“说起来,你我也算是亲戚了,赵峮嫁给我小叔子,按这个道理来算,你也该喊我一声伯母。对了,阿叙也算是你的堂哥。”
  钟老太的小叔子就是钟令儿的父亲。
  当年赵峮嫁入钟家以后,基本告别前尘,断绝了和女儿的往来,把赵兮词丢给了自己父母,多年不闻不问。
  名义上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赵兮词说:“我和我妈很多年不联系了,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攀这门亲。”
  她说完这话就下车了,不管车内的人怎么喊。
  “她真这么说?”钟时叙问。
  “嗯……”赵兮词身后的茶几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屏幕透出一席光,昏蒙蒙仿佛洒下一层烟雾,整个客厅仅这一隅微亮。
  钟时叙席地而坐,懒懒背靠着沙发,两条腿随意搁置,看着身前的她,说:“她不提,我都忘了还有这层关系。”
  赵兮词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问:“看着我干什么?”
  他伸手往后摸向沙发上的西装,在口袋里取出个四角圆润又方正的绒盒。
  赵兮词一看,忽然间既无措又期待,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她只好先问:“这是什么?”
  钟时叙笑问:“你猜这是什么?”
  “……我猜不出。”
  他说:“我想问问堂妹,什么时候方便嫁给你堂哥?”
  赵兮词的情绪因为他这句听似不正经的话语,在一瞬间潮起潮落,最后心神落定某一处,她确认道:“你是认真的么?”
  他一个字简而有力,“真。”
  赵兮词莫名有一股想要吻他的冲动,她也确实这么做,跪起来倾过身去,长发就这么搭在他肩膀上。
  不过到底还是他强势一些,很快反客为主。
  他一向不玩山盟海誓那一套,赵兮词觉得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听那些话不可。
  赵兮词平时大多矜持,所以在这些事上面,她的动情会令他食髓般意犹未尽,甚至一两次会忘记做措施,事后赵兮词总是心惊肉跳,害怕出问题。
  但好在一直是风平浪静。
  半夜在床上她睡不着,一直睁着眼。
  钟时叙问她想什么。
  赵兮词意外他居然也醒着,说:“我在想钟老太太为什么突然找我说那些话。”
  他不咸不淡地说:“大概是想和你套套近乎,顺便套点信息。”
  “什么信息?”
  “向你打听一下我的动向。”
  “我有这么傻么?”
  钟时叙一默,说:“她自视甚高,在她眼里,这世上没有人比她会算计。”
  赵兮词想起那时候在病房的情形,问道:“那时候你说钟老太太以前靠方家靠,现在钟家,你真的这么认为?”
  钟时叙只笑,“刺激她罢了,老爷子走了以后,钟正川被赶鸭子上架,难堪大任,整个钟家就靠她一力支撑。说起来,有些道理还是当初她教我的。”
  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养虎为患。
  赵兮词想了想,问道:“你大哥是不是和钟老爷子很像?”
  钟时叙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钟老太太表面温和,其实行事雷厉风行,你大哥和她不像。还有,钟老爷子一直强调你母亲对他有感情,可是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好好爱护过她。反倒是他自己,两头好处占尽。”
  这个男人温吞自私,一切只为自己,当初不愿意洒脱放手,却至今还没有帮她向钟老太讨回公道,甚至看着她一日日精神崩溃。
  但愿商予徽当初选择留在钟朝身边,确实是为了报复。
  可是,她一时盲目的报复行为,又给后来的钟时叙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偏偏这些年,他立危墙,行陌路,入深水。
  赵兮词抬头时,发现他似乎已经睡了。
  而就在她逐渐困顿时,他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眉心。
  今年冬天尤其寒冷,这一日甚至降了霜,在南方也是难得一见的景。
  年底了,万盛将要召开一场业绩会,最近各部门忙忙碌碌,整理各项报告,做业绩总结,跑上跑下做汇报,会议也多起来。
  业绩会前一日是冬至,钟时叙仍在公司加班。
  赵兮词煮了汤圆装进保温壶,半夜打车到公司,给他送汤圆,结果他片刻闲暇都抽不出,一口没吃,最后汤圆全进了她的肚子。
  赵兮词喜欢甜食,但吃多也觉得腻。
  他终于忙完过来,跟她说:“脖子有点酸。”
  赵兮词坐过去,帮他捏了几下,她手劲软绵虚弱,但已经很尽力,也很能坚持。
  钟时叙忽然凑到她的鼻尖闻了闻,亲一下说:“汤圆很香。”
  她戳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有味道?”
  而且刚才她喝了不少茶,什么味也该冲淡了。
  他笑,“那就是你香。”
  第二天一早,万盛在一楼大厅召开年终业绩发布会,各大新闻媒体闻讯赶来,分别在安排好的席位落坐,等待万盛各位领导现身。
  不多时,万盛高层携同各位董事入座。
  入席之前,钟时叙把手机交给了赵兮词,让她在一旁等。
  记者发问,各项新政策下,行业的开工,市场的投资均受到一定制约,贵公司将会做出如何的调整。
  钟正川说:“行业的规模仍然继续存在,需求没有消失。”
  未来,我们会继续聚焦几大城市群的市场,发挥已经形成的几大业务区块的优势,在保障本集团资金稳健的安全前提下,理性扩张规模,提升经营质量,实现利润的稳步增长……
  万盛后半年的股票市值,也是诸多媒体关舊shígG獨伽注的重点。
  媒体对此进行一对一提问。
  赵兮词落在人群之中,仔细听台上的钟时叙发言,忽然手机振动,振得她掌心发麻,原因是她捏的太紧。
  她看着来电显示,微微一愣。
  接听时,手机那头悲痛的声音让人窒息,她下意识看向台上。
  电话里,邹姨说:“钟先生,老太太她……”
  巧的是,钟时叙正好也望过来,和她瑶瑶对视一眼,大概是默契,或者是赵兮词戚戚然的意味太明显,一瞬间,钟时叙仿佛知道了些什么,
  他立时起身下台,直接往赵兮词身边去。
  赵兮词惊惶地看着他,话语未出,眼泪先掉下来,“邹姨打电话,说……”
  周围的记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万盛总经理朝台下一个女人疾步靠近,两人面对面,脉脉不得语。
  一时间镜头聚焦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如同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也如大雨下的潮涌。
  钟时叙把赵兮词护在怀里,拨开人群往里面的专梯走去。
  有位记者堵住他的路,正想问点八卦。
  冷不丁撞上他一脸煞气,“滚——”
  ==

第52章 别看
  外面竟然真的飘落细碎的雪花, 轻薄得让人看不见,只有落在脸颊的一点冰凉,不等人反应,即刻又化成雨水。
  恍惚间, 赵兮词还以为他脸上蓄的是经年的泪。
  医院病房里, 钟时叙没有丝毫反应, 仿佛医生说的每个字他都听不进去, 每声叹息都多余, 只在最后,他用掌心盖住了眼。
  赵兮词看见他峭隽的下颌线反反复复地紧绷, 唇线抿直, 如两片凌厉冷薄的孤月。
  走出病房时, 钟时叙倏忽感觉到心口空荡, 他一把将赵兮词紧紧拥入怀,浑身僵硬,久久不敢放松。
  他依然无声,他惯常隐忍。
  或许人世间的伤极痛极, 是无所感。
  这件事很快传开, 外界捕风捉影,媒体为了引流制造舆论, 把三十年前的旧事翻出来, 模棱两可编排故事, 拱诸多看众反复嚼味。
  接下来两日,公司内部四处弥漫压抑的气氛, 大点声说话都不敢, 一个个埋头工作, 不敢再胡乱议论。
  而钟时叙忙着处理老太太的身后事, 一时半刻没工夫现身,期间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往往这种时候,钟时叙总是希望独处。
  自动自发地对任何人都避而不见,谁也无法探究他的此刻分毫。
  但是那一天,赵兮词下了班,打车直接去了他的住宅。
  当然去之前还是和邹姨在电话里打了声招呼,免得突然造访,显得唐突。
  尽管知道她要来,但是邹姨见到的时候,脸上还是流露了几分惊喜,赶紧把她领进屋里,递了杯茶,说:“钟先生一天都在书房,这几天也不怎么吃东西,饭好好送进去,有时候一筷子没动过。”
  这些日子,邹姨也苍老许多,说话有气无力,大概是伤心过度。
  邹姨又说:“我可不能倒下,我还要照顾他呢。”
  赵兮词有点好奇,邹姨为这个家操持了大半辈子,不知有没有自己的家人,但她没问,只说:“邹姨,方不方便让我上去见见他。”
  邹姨急忙说:“你能来一趟我已经很感激,上去劝劝他吧,我们的话他不听。对了,赵小姐你等等,他一天未进米水,我冲杯茶让你拿上去。”
  等了一会,赵兮词接过邹姨递来的茶盘,往楼上书房去。
  书房门紧闭,她轻叩了两下,未有半点回应。
  赵兮词只好自己拧门把,慢慢推开,进去就见到他手支着脑袋睡着了,胳膊肘抵住扶手,她把茶盘搁在书桌一角,同时发现电脑旁摆着一只手表。
  是她送的那一只。
  回头时,她认真端详眼前的人,衬衣没有平日那么整洁雅观,甚至纽扣都忽略了几颗,腿上放着一本书册,赵兮词觉得眼熟,伸手拿过来。
  封面是《山水折屏》四个字。
  著作者——商予徽。
  原来是这样。
  商予徽曾经是关教授的学生,那么这本建筑手绘画册,是关教授帮自己的学生出版的。
  不知道钟老太当年窃取的设计作品,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赵兮词在看翻画册的时候,钟时叙没有征兆地醒了,她放下画册,对上他冷淡沉寂的目光时,心底有些无措,她转过身倒了杯茶,一边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她把茶杯送到他面前,而钟时叙不错眼地瞧着她,也许是没有休息好,他的下眼睑一线淡淡红,描至眼尾。
  赵兮词莫名心酸。
  他总是这样,从不甘于在人前示弱,不知道硬撑什么。
  钟时叙迟迟才有反应,接了茶杯喝两口,搁回桌面去。
  这时候面对她,钟时叙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取了一支烟咬在嘴里,然后找打火机,赵兮词看着干干净净的烟灰缸,有可能是邹姨不久前清理过了,之前不知道抽了多少,书房里萦绕一股烟草味。
  赵兮词二话不说拿走他嘴里的烟,丢在桌脚的纸篓里。
站内搜索: